第二章 骇人的“海珠案” 新

　　位于华夏共和国最南端的海珠市，一年四季都绿草如茵。亚热带海洋性气候的海珠市即便在冬日里也依旧温暖，暖和的太阳吸引了诸多前来“窝冬”的北方客。
　　刚下飞机，胡波边卸下毛衫，一手提着行李，一手拿着他那件驼色厚呢料风衣。
　　相比于他的导师罗毅，曾经在米国侨居多年的胡波更懂得享受生活和健身的意义，35岁的他身形依旧没有走样。而快五十岁的罗毅却早已大腹便便，俨然一个肉球。
　　很快，胡波就被海珠市刑警大队的何国强副大队长接到。
　　何队长用他那并不标准的海珠普通话亲切地说：“总算把大科学家盼到了，一路还顺利吗？胡处，这是我们这里有名的椰子水，尝一尝。”
　　胡波早就口干舌燥，也顾不得什么风度，一把就接过何队长手中的椰子水；更不客气的是，胡波顺手就把行李塞到了何队长的另一只手上。
　　“赶紧走吧。”胡波似乎还在埋怨老罗，顺便把气撒向了何队长。
　　何国强，一个四十几岁的正宗老海珠，修养是真心好，仿佛非常适应这位科学怪人，打开车门，友请胡波上车。
　　胡波在车上一遍吸着果汁，一遍听着前排副驾驶座上的何副队长不停的唠叨。
　　“胡处长，您知道的，我们海珠市一直是治安先进市，最多有些抢劫、盗窃的案子。您说说这么奇怪的案子怎么发生在我们这里，真是没道理啊。”
　　胡波心里也非常明白这个案子的特殊性，但也只能有一搭没一搭地附和着。
　　S-B公司，是著名归国侨商陈大豪成百上千个投资项目中并不起眼的一个“小项目”。S-B的日常经营则是由许少谦博士领导的一个二十多人的团队负责的。S-B公司主要经营的业务是一些生物样品，唯一的噱头是一项“单克隆抗体”药物的研发。据说，已经开始做临床了。
　　火灾之前，徐少谦博士及其团队已经有一周没有来园区上班了。当然，这也并不稀奇，园区里这些药物研发公司经常出去旅游，party，见怪不怪。只是火灾发生之后，这一情况才被众人重视起来。
　　“徐少谦他们有没有线索了？”胡波突然想起来这一关键的线索，便向何队长发问。
　　何国强摇了摇头：“人间蒸发，杳无音信啊，你说这些人怎么就无缘无故消失了，给我们留下这么大一个烂摊子？”
　　是啊，S-B实验室中已经经过统计的人类幼体超过了500件。幼体标本并不稀奇，即便这么庞大数量的幼体也不是绝无仅有。关键是后续的DNA测序发现了问题：这些幼体几乎拥有相同的DNA，只是在个别顺列上有一些差异。
　　这一案件的消息立刻惊动了公安部，很快这个案件便交给国安部门开始低调处理。一方面继续调查S-B公司的实验室，并在这些人类幼体标本中查找线索；另一方面，国安部门开始调查徐少谦等人的下落。
　　何国强、胡波一行既没有去海珠市公安局，也没用前往案发现场S-B公司，而是来到了海珠大学生命科学学院。
　　S-B公司实验室几乎被搬进了生命科学学院的新科研大楼。海珠大学生命科学学院位于新校区，还没正式投入使用。这大大方便了“海珠S-B”专案组的调查工作。整个生命科学学院科研楼已经被两道检查岗封锁，严进严出。
　　“我们国家的这些科学家真是胆大妄为！尽然这么大规模地搞起克隆人来，是要好好管一管了！”胡波刚来到临时指挥部便听到国安三处的史晓泉处长的愤怒。
　　“史处长，咱们又见面了。”胡波向史晓泉打了声招呼。
　　“哟，小胡啊，你来的正好。我们都束手无策了，你这个专家总算来了……”史处长一口标准的雁北话。
　　“我先了解了解详细的情况吧。”胡波平平淡淡道。
　　根据这几天在海珠大学实验室里的实验和调查，基本上确定了这些人类幼体来源于同一个父本和母本，在一些幼体标本中发现了一些差异，DNA有被人为修改过的痕迹。父本来源于一个欧美白人，而母本则是一名华夏人。被修改的DNA顺列，目前还在确定其意义。
　　DNA即脱氧核糖核酸，是储存遗传信息的复杂的有机化合物。正常的人体细胞中含有46条（23对）染色体。同一染色体同一位置上的一对基因称为等位基因，一个来自父亲，一个来自母亲。
　　何国强凑到史处长旁边：“史处长，这个案子按谋杀案来办？”
　　史晓泉也头痛，这些玻璃瓶里装的到底算不算人类呢？如果算，那么就是多达500多个的婴儿谋杀案；如果不算，那么玻璃瓶里的是什么？
　　而胡波并不关心伦理问题，甚至也不关心这个案子的定性。他关心的相较正常人而言有些奇怪：“这么多幼体需要多少孕体？肯定不是‘借腹’，这些人渣肯定是发明了‘人造子宫’，这是多么伟大的发明啊！要是用在正途，拿诺贝尔奖也不是不可以啊……”
　　而根据海珠刑警大队的侦查搜索，现场并没有发现所谓“人造子宫”的痕迹。
　　胡波明白，要调查清楚这个案子有三条路径：其一，就是从这些幼体中的DNA入手，如果能找到父本和母本的来源，再顺藤摸瓜就很顺畅了；其二，就是要找到犯罪份子是如何将受孕细胞培养成人类幼体的，无论是找到工具还是方法；其三，就是要弄清楚，这些科学怪人到底是为了什么搞出这么大的阵仗，难道是要繁殖出一只军队？
　　想到这里胡波打了一个冷颤，他突然觉得这项技术一旦被一些别有用心的家伙掌握了，那真的就是世界末日了。
　　“史处长、何队长，我的小组还在雁北，罗局很快会把他们派过来。DNA的分析和研究相关工作由我们科安局负责。我这里还有几个调查方向，请诸位协助：我想了解S-;B公司有没有其他的办公场所，特别是有没有其他的实验室，包括分包或者是合作的，反正任何有关联的都请调查清楚；此外，我想了解S-B公司这些年购买的原料、设备等等的详细情况，当然也需要他们出售的生物样品的清单和去向。”罗毅突然觉得实验室的冷气有点低，便披上他那件标志性的驼色风衣。
　　“当然，最好是抓住徐少谦，只要拨开他的嘴，一切便都清楚了。
　　时间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深夜，史晓泉和何国强早就走了，胡波却一直待在实验室里，指挥着临时被征召协助调查的海珠大学生命科学学院的几位老师。
　　“肖老师，您得换一副手套，还得再消一下毒，这么操作会交叉污染的。”胡波有点不满，好歹是海珠大学的正规教员，怎么连基础的实验室操作守则都不遵守。
　　看着一旁满脸汗珠，浑身湿透的肖老师，胡波顿时又有些不忍。
　　“肖老师，您的手套已经触碰到样本了，不能再接触别的样本，另外移液器的接头一定要记得更换……”
　　年轻的肖展博有点尴尬，他何尝不知道这些？只是已经连续两天两夜高强度的工作，他实在是吃不消，以前这些活让学生们干就好了，现在自己重新捡起来确实有点吃力。
　　“嘿嘿，你们的好东西不少啊，这PCR仪比我们的都好……”胡波刚说出口，就觉得大有不妥，转瞬就开始在肺腑里讨伐老罗：“扣扣索索的，人配不齐，装备还没人家地方大学的好……是可忍，胡波我忍不了了！！！！”
　　“下个月一定要求老罗把经费给补足了，先把实验室里那些老掉牙的坛坛罐罐都换了；最好再补几个辅仁、雁北刚毕业的女学生来……”想到这里，胡波的脸上露出一丝绯红，嘴角也有了一点弯曲。
　　“肖老师，就拜托你们了，我明天一早过来看报告。”说完，胡波便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实验室，留下几乎绝望的肖老师。
　　“再这样下去，我最后的几簇头发也快完蛋了吧……”肖老师咬了咬牙，继续忙碌了起来。
　　而胡波快速地脱掉了洁净服，把手上的橡胶手套投进了垃圾箱，对着镜子梳理了一下已经杂乱无章的头发，便哼起小曲往外走去。
　　而此刻远在玉兰市的杨晚晚已经敷完了面膜，拿着指甲油开始涂抹他白嫩的玉足。
　　“到底能不能进科学安全局啊？哎，涂粉色还是紫色？哼，还是涂黑色，黑色比较适合我。”。
　　就在杨晚晚胡思乱想的时候，胡波叫了一辆快车，往酒店方向驶去。
　　这一夜，静静的，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