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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蛇出洞，就这样做吧。”李子赫喘着粗气跑近左暮。
“钥匙刻好了？”左暮望向六楼，盯着一名正伸出半个身子擦拭玻璃的清洁工说。
“你说的没错，小区外就有配锁店。”李子赫摊开手，随后一新一旧两把齿痕相同的钥匙出现在眼前。
“真是太好了，但今晚或许会比较危险，接下来的事情由我来搞定吧。”左暮看着李子赫。
“有难同当，这是兄弟情谊。但愿他的过于小心会令他聪明反被聪明误，正中我们的下怀。上楼吧，别让那些人起疑。”
此刻清洁工人们正在屋内热火朝天地打扫，没有人抬起头来看他们。李子赫靠近桌边，悄无声息地把原配钥匙放在桌上。居然没有人察觉到钥匙在过去的十分钟里消失过，他心想。
左暮走进卧室，被他逐件放在的床上的衣服已经被翻动过，显得很乱。正埋头在橱柜旁打扫的女工疑神疑鬼地回过头来，岂料正好与左暮对视。
“这些……衣服，还要不？”她闪烁其词。
“你在这些里找到了什么？”左暮问。一听声音就知道她是发现了什么然后偷偷藏了起来。
“我……这个……”她更加支支吾吾。
“这是我亲人的衣服，我有义务给他带回去。不过，如果是钱，那么你拿走吧！”左暮压低了声音，他生怕引来其他人的注意给女工带来心理压力。
对方低头犹豫了一会，脸涨得通红，果然伸手从衣服内袋里掏出一卷纸币交给左暮。
纸币大概30来张，乍看都是100元面值，被一根橡皮筋扎成圆圆的一卷，然而在卷币的最里面居然是一张白色的纸片，看起来与围绕它的一层层红色很不协调。
左暮取下了橡皮筋，被捆住的纸币瞬间舒展开来，白色的纸片赫然在目。
“名片？”李子赫走到左暮身边发现了白纸，白纸的面积和普通
名片相差无几，但是从一张A4纸剪出来的，上面写着：
“骆林菜市
王奎土猪肉专卖店”
纸片背面是一个普通的手机号码。
“这些你拿去吧！麻烦把衣服处理掉。”左暮把钱递给女工，眼神却始终停留在纸片上。
女工既紧张不安又很好奇地看着眼前的两人，接过钱迅速藏进口袋，悄悄说了句“谢谢”便转身去打扫橱柜。
“走吧，我们现在就去这个地方！”左暮说道。
骆林市场距离小区出口只有十分钟的路程，是当地面积最小的菜市场，从入口进去后，一眼就可以把所有摊位望尽。
而纸片上的王奎土猪肉专卖店果然就在其中。
店主是一个肥头大耳的彪形大汉，此时是上午9点，本应是顾客较多的时候，他却正坐在对面的一家蔬菜摊里打牌。
“要哪个部位，切多少？”王奎站起身来大声地问，手里捏着纸牌不肯放下。
大嗓门把两人着实吓了一惊。
“请问这个纸片上的人是你吗？”李子赫转身来到蔬菜摊前。
王奎接过纸片看了一眼，若有所思。忽然他把纸牌扔在桌上，吃惊地问：“这个纸片是谁给你们的？那个人怎么样了？”
继父的死莫非也是个谜团？左暮心想。
“他是我的一个亲戚，三个月前自杀了。”左暮平静地说，同时仔细地观察着王奎表情的变化。
果然，王奎略显惊恐地望着他。
“真死了？你亲戚真是个怪人，他到我店里来买过猪血。那他妈呢？”王奎焦急地问。
继父的妈？这令左暮觉得困惑。与此同时，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人，一楼那位精神异常的老太太。
“并不是他妈，而是一位精神有些异常的老太太。你能告诉我们这是怎么回事？”左暮问。
“可以，到我摊去。”王奎跑到对面，却突然看着眼前的两人问：“那么你们也是便衣警察？”
“对！”李子赫毫不犹豫地回答。
“噢，怎么又来了。是这样的，大半年前，差不多八九个月前了，有个中年男人来我的摊上买猪血，他长得不起眼，但是说出来的话很特别，他说如果不喝猪血他就会死。我只管做生意，就当他是个疯子。来了一个多月，隔三岔五买猪血，直到有一天他就再也没出现过了，我还真以为他死了。”王奎吐了口痰，继续说，“后来他妈来了，老年人行动很不方便，说是给他儿子买血喝，我就问她‘你儿子呢’？她说‘儿子在家里睡觉’。把我说的一愣一愣，怪吓人的。”
“那你怎么判断这个老年人就是他妈？”李子赫问道。
“就这个小卡片呗。”王奎手指点了点左暮手里的纸片，“当时那个男人向我要了店名和电话，我就写在这张纸片上给了他。后来他妈也是拿着这张卡片找到我的。两人能没有关系吗？”
“确定老人说的是帮儿子买血？”左暮想再次确认。
“是的，这两人我印象太深了。”王奎肯定地说。
“好，谢谢。那么之前我的同事也来调查过这个案子吗？”李子赫接过话茬。
“奇怪，你们不是一个单位的吗？”王奎流露出疑惑。
“他应该是支队的刑警，现在案件由大队负责。他有留下联系方式吗？我跟他解释下情况。”
看到李子赫正儿八经的样子，王奎信以为真，从电子称下找出一张纸。
“我也不懂啥支队大队，既然你们一伙的，透露给你们也没事。这是他的电话，说有关于男人和他妈的线索就联系他。”
纸上只有一个号码，而且是座机号码。
不久，左暮和李子赫便离开了菜场。
“原来如此。”左暮像是明白了什么，但李子赫却有些茫然，他对一楼那位老太的情况显然并不清楚。
回到宾馆后，左暮把前一天发生的情况原原本本告诉了李子赫。
“两年前的清明节你母亲遇害，而你继父消失。去年8月，他住进了这个诡异的小区，而且从未与房东见过面。半年后，也就是今年2月，他以坠楼的方式死亡。
从屋内环境可以看出，他的生活极为自闭邋遢，几乎靠吃方便面度日。
根据肉铺老板的回忆，起初他是自己去买猪血，后来就是一楼那位精神异常的老太帮他买猪血。而他买血的目的是为了喝。”李子赫理了理思路。
“是。那位老太，有人用‘鬼’来形容她，房东则说她会喝‘人血’。现在看来她只是一个失去了儿子而精神异常的老年人而已。在继父死亡的现场，我看到了她似笑非笑的样子，其实是她把坠楼身亡的继父想象成了正在睡觉的儿子，至于喝人血，那一定与她隔三岔五买猪血回家有关，想必是房东的胡乱臆测。怪不得她会想到要把血送到六楼去。”
“也就是说，你继父之所以不再自己去买猪血，是因为他利用了老太的精神错觉，让老太以为在给自己的‘儿子’买猪血！可是即便如此，还是不能查找出偷走衣服的人。”
“可以肯定，上面的血迹不是猪血。应该是偷盗者或者凶手留下的，所以他要趁无人之际偷偷取走。可是这样一来，线索全断了。”左暮不免有些泄气。
“不如试试。”李子赫掏出了那张载有座机号码的纸。
“这是警察的电话，看来他们很厉害，居然先于我们查到了这一步。”左暮失望地说，与此同时他又想起了什么，突然跳起来，“不，那个人不是警察，纸片被完好地留在卷币内，这么重要的物证警方怎么会让它留在原地？”。
“现在是他们的工作时间，不妨一试？”李子赫微笑着。
于是左暮照着纸上的号码拨了过去，然而，三个电话都无人接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