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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绝地反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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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在山林间急速奔跑,如闪电穿过密林,惊出飞鸟无数,越过河流山涧,留下一路长长的脚印,却始终不成拉近距离。
  秦恺心中暗暗叫苦,伐脉洗髓十几年,肉体早已臻至完美,本以为凭借强悍的身躯和变态的速度,可以轻松地摆脱对方的追杀。
  不曾想后面追击的法师一点都不像普通的魔法师那样孱弱,更要命的是,他好像还会风系魔法,在辅助魔法的帮助下,速度竟然与他不相上下。
  看来只有寄希望于备用计划了,秦恺暗道。
  性命攸关之际,逼迫着他压榨身体内每一丝力量,全速奔跑,一旦被魔法师逼近到合适的攻击距离,就只有被动挨打,无力回天。
  柔嫩的枝条,在高速对撞下,变得和皮鞭一样坚韧,抽打在脸上火辣辣的疼,留下一道道鲜红的痕迹,但此时那顾的这么多,毁容总比丧命好。
  不过白袍法师也同样暗暗心惊,对手的速度远远超过他的预想。
  一刻钟过去了,他用尽全力也无法拉近彼此的距离,不过他坚信以自己浑厚的魔力,最终会将对手耗死,作为异端裁判所中战功赫赫的使徒,他追杀过太多,凶悍而有狡猾的异教徒,但最终他们都倒在自己的脚下。
  两刻钟过去,白袍法师依旧淡定,暗道,实力不错,能在我的追捕下坚持这么久,也算实力不俗,但最后的胜利一定是我的,我会让你哀嚎致死。
  半时辰过去,白袍法师开始急躁了,他开始觉得有点魔力不继,追捕过程中不停地给自己加持辅助魔法提高速度,不知不觉中魔力已经消耗过半。
  但对手似乎真元消耗的差不多,速度有所放慢,杀死秦恺的执念,让白袍法师不得不继续咬牙坚持,却不曾留意到,秦恺偷偷撒向空中的淡黄色粉末。
  秦鼎于医、毒两道都有很深的造诣,秦恺跟随他二十年早已尽得真传,义父所传授的《药王神篇》里面的施毒手段更是千变万化匪夷所思,但他现在还没有开府聚元,许多手段无法施展。
  即便如此,他靠着《药王神篇》中的用毒手段,逃过了许多次的杀局。
  但眼下在高速奔跑中,他不敢贸然使用毒药,控制不好,自己先中毒挂了,所以他决定放烈性春药,影响对手的心神,再找机会发动致命一击。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天色渐暗。
  白袍法师渐渐地失去信心,心道:这小子有古怪,一路上并未见他使用任何本命物,应当是气府未开低阶修行者,真元厚度竟然如此恐怖,自己堂堂六级星宫法师,魔力都快耗尽,为何他还未力竭,难道是圈套。
  似乎为了坚定他追击的信念,秦恺突然脚底一软,人如滚地葫芦般,摔倒在地。
  白袍法师顿时释然,何来圈套,不过是对手垂死挣扎而已。
  他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前,甫一进入攻击范围后,一个风刃立刻脱手而出,划破黑夜,切断了所有挡在路上树枝灌木,如死神的镰刀在空中旋转,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向秦恺飞去。
  他不想用火球,这样让狡猾的猎物死的太容易了,艰苦的追捕进入收获阶段,用风刃一刀一刀地凌迟对手,才是他的最爱。
  呼啸的破空声,渐行渐近,躺在地上的秦恺大口大口地喘气,似乎刚才漫长的奔跑已经耗尽他最后一丝力量。
  出于求生的本能,风刃来袭时,他调动身体内所剩不多的真元,从地上弹起,行云流水地抽出背上的横刀,双手紧握刀柄,猛一扭腰,借助腰力带动臂膀,手中的横刀狠狠地斩向左下方的风刃。
  雪亮清冷的刀光,照亮了渐暗的树林,横刀准确无误地砍在风刃上,剧烈的撞击后,坚硬的刀刃上出现一个缺口,而风刃则化为虚无,消散的风中。
  白袍法师略微有点诧异,没想到适才还在地上半死不活的猎物,突然间又变的如此勇猛,竟能在电光火石之间判断出风刃的攻击路线。
  可那又怎样,释放这样的风刃对他来说如呼吸一般简单,即便如今魔力消耗大半,但再释放几十个这样的风刃还是游刃有余的。
  嗖嗖嗖,又是数枚风刃从白袍法师的手中飞出,不给秦恺半分歇息的空隙,他只能调动体内每一份真元,将横刀舞的密不通风,被动防御着,两人现在的距离是魔法师最舒服的战斗距离,一边气定神闲的攻击,一边疲于奔命地防御。
  再严密的防守,总有疏漏的时刻,斩飞地十四个风刃后,秦恺挥刀的速度因为力歇而慢了半分,漏过一个风刃,只来得及将横刀挡在胸前,被动地格挡。
  嘭的一声,风刃被横刀阻隔一下,未能破开秦恺的胸膛,但依附在风刃上的巨大力量,推动着横刀不受控制地,拍在他的胸口,人如断线风筝一般倒飞出两米,然后重重摔在满是腐叶的地上,巨大的反震力,让他的內腑挤成一团,忍不住地喷出一口鲜血。
  他心中暗暗叫苦,这白皮自我控制力有点恐怖,换做一般人,吸入这么多的春药,早该丧失心智。
  地上的腐叶受到外力的挤压,从内而外翻涌出来,带出一股浓浓的霉味。
  被击飞的横刀,则高高荡起,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而后下坠,斜插在离秦恺不远的地上,刀柄犹自不停颤动。
  白袍法师慢慢地走近,脸色因为魔力消耗过度而显得苍白,但嘴角上却噙着胜利者独有的微笑,一切都快结束了,正如他经历过无数次艰苦的战斗那样,最后的荣光永远是属于他的。
  不过他没来由地觉得一阵燥热,不自觉地拉开胸前的衣襟,双目充满了血丝,宛若发情的公牛。
  秦恺看在眼中,内心暗喜道:你终于还是中招了。
  但眼下还不是最佳时机,白袍法师的眼神没有散乱,他必须继续拖延时间,等待药力继续发作。
  于是他假装力竭,用胳膊撑地艰难地想要离开,双腿将落叶组成的地毯刨开两道深深犁痕,像是在做最后的挣扎。
  即便如此,白袍法师并没有卸下心中的戒备,依旧保持安全距离,又是一记风刃射向秦恺的双腿,在腿外侧留下一个可怖的伤口。
  白袍法师很享受这种虐杀敌手的快感,高高在上、生杀予夺,此刻他觉得自己像神灵,在空中俯瞰地上的蝼蚁,这种快感足以弥补自己千里追杀的辛劳,因此他不想这快就结束。每次攻击都显得小心翼翼,生怕下手太重让对手死掉。
  而秦恺往往能在关键时刻躲开要害,用轻微的代价躲过攻击。
  在再小的伤也是伤,顷刻,他就像血人瘫在地上,无法动弹,只有胸膛在微微地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一阵山风掠过,吹散了空中的云朵,洁白的月光缺少了阻挡,尽情地挥洒在大地。
  白袍法师猛然发现,追了半天,他们是在山中兜了大圈,又回到了起点,那名被他追杀致死密探,还是安静地躺在坑中。
  长时间的追击和适才激烈的对战,让他的魔力下降到一个极其危险的数值。
  更要命的是,烈性春药的药力开始发作,此刻他脸色赤红,双目布满血丝,大口大口地喘息,他晃了晃发胀的脑袋,保持着一丝理智,然后用生硬的燕国官话问道:“密函在哪里,交出来放你一条生路,否则我会让知道,原来死是一种被渴求的解脱。”
  秦恺艰难地坐起,背靠一棵树,拂拭嘴角血迹后,眼神中充满不屑,指了指胸口道:“密函,在这里,过来拿。”
  白袍法师开始变得狂躁不安,怒吼一声大步向秦恺走去。
  十米、五米、三米、一米,双方的距离逐渐拉近,当他的手快要接触到秦恺胸口时,适才还瘫坐在地的秦恺突然弹起,一拳打向白袍法师。
  骤然遇袭,白袍法师本能地召唤出一张气盾,挡住了这一拳,身形借助拳头的力道,往后漂移,衣袂飘飘好不潇洒。
  落地后,他狂笑道:“异想天开的异教徒,你以为你是第一个想到这种伎俩的吗。”
  但奇怪的是秦恺脸上没有出现预想中的那种失落、绝望的神情,相反,是一种如释重负,他大声喝道:“黑牛,动手。”
  话音刚落,白袍法师身后三尺的一块地面突然被掀开,枯叶纷飞,一道黑影从里窜出,快如闪电,鬼魅般地出现在白袍法师身后,双臂如钢条牢牢地将他锁住,而后收紧,仿佛要将他胸腔内的所有空气挤出,浑身的骨骼在这巨力挤压下发出咯咯咯的呻吟。
  但白袍法师并没有完全失去分寸,嘴唇快速上下翻动,一串晦涩难明的音符脱口而出,他是六级星宫法师,虽然还不能做到默发和顺发,但只要三秒,他就能完成一个基础的攻击魔法,比如说麻痹术,摆脱控制。
  空中元气,随着音律频动,魔法即将形成,一切都将结束,他发誓要将这两人凌迟处死,哀嚎不绝直至天明。
  啪,一团烂泥毫无征兆地打在他的嘴上,混杂一股腐叶的味道冲击他的味蕾。
  烂泥的攻击并未对他造成损伤,但打断了他的魔法,凝聚的元气,失去了音律的牵引,有重新消散在天地间。
  白袍法师似乎嗅到死亡的味道,尚能活动的右手,快速探入挂在腰间随身的行囊中,取出一张魔法卷轴,微微向右下方倾斜,拇指想要按下触发法阵。
  一片白光闪过,锋利的刀锋在秦恺双手的驱使下,画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从右下侧,斜斜地向左上角划过。
  白袍法师右侧手腕出,先是出现一道红线,然后握着卷轴的右手,像被春风消融的冰川一角,缓缓地从胳膊脱落,拇指依旧保持下按的姿势,只是无法再前进分毫,去触摸那最后的希望。
  锋利的刀刃无情地斩断桡骨,并没有丝毫的停顿,顺势向左上方游走,划破了喉骨,斩断了气管和大动脉,而后停在耳畔。
  指向明月的刀尖,有一滴血珠顺着血槽滑落,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有些妖异。
  所有的一切都是发生的短短数秒内,被武长陵震起的漫天落叶,方才达到最高点,开始萧萧落下。
  白袍法师用剩下左手,死死地捂住脖子,想要制止生命的流逝,但体内的鲜血已经不听从他的号令,在血压的挤压下,从喉咙破口处喷射而出,化作漫天血雨,飘洒开来。
  秦恺双手紧握横刀,一个漂亮的扭腰转身,刀锋再次斩向踉踉跄跄的白袍法师,刀刃割破外皮斩断颈椎然后透体而出,大好的头颅像熟透的果实掉落在地,咕噜噜地滚入不远处准备埋葬暗影卫密探的大坑,只留下一具无头的尸体,站在原处尽情地喷洒着血雨。
  秦恺收刀站立在坑边,说道:“兄弟们一路走好,送上这大好头颅当祭品,为尔等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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