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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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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帐篷内的气氛如同遭遇了寒冬里最冷冽的风,每个人的脸色都冰冷至极,莲戈看着满屋子的人,不禁缩了缩身子往后退了一些,莲战站在一旁默不作声地用肩膀抵住莲戈的肩膀,脸色坚毅,眼神明确地直视着在场的所有人,莲戈看着莲战,心里的不安稍稍定了一些。
  “今日,是要与你们一同商议如何护送妖族返回辉日城的事宜,此次妖族的数量众多,一路上要经过的凡人城市也是不少,务必要保全此时不得引起凡人惊慌是最要紧的。”御统坐在帐篷的上位,用尊严的姿态说着今日商议的内容,莲岚坐在御统的左下方,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事情。
  “我惊鸿小队向来只负责中原大地各方的稳定,大多时候都单独行走,这般藏匿队伍行踪的安排一直甚少有经验,我觉得,这件事交给莲岚大人是比较稳妥的,我等听从便是。”御统的话音刚落,一个阴冷腔调的声音随之而来,循着声音看去,一个黑发中掺着几缕红发的瘦弱男人,坐在御统的右下方,端着一杯茶浅尝着,一双渗着狡诈意味的细长眼睛来回看着在场的人,被他眼神扫过的人如同一条冰冷湿滑的蛇从脖子后绕过一般,不约而同地缩了缩脖子。
  “蛇笠大人是否过于谦虚,惊鸿小队行事从来都是神出鬼没的,况且惊鸿小队在您手中这么久一次被人发现的事情都未发生过,我监管者还总是需要销魂散处理后尾,想必蛇笠大人应是有更高明的手段才是,不妨与我们分享分享罢。”莲岚抬起头看向蛇笠,蛇笠却没有看莲岚,一只手捏着茶杯饶有兴致地玩耍着,久久不愿接莲岚的话,帐篷的气氛温度再一次下降。
  “好啊,便分享一下,也不是多难的事,谁看见了一刀砍下去便是了,死人是不会到处说话的,您说是吧。”蛇笠笑了笑,又立即装出一副自己失言的神情,不好意思地说:“忘了,辉日城所有人不得滥杀无辜,除了惊鸿小队,看来我这法子莲岚大人是学不来了,实在抱歉。”蛇笠嬉笑着说完,莲岚此刻的脸色黑得让人害怕。
  “咳咳,队伍如此庞大,并非一人就可考虑周全的,今日就是为了预防万一才传召你们,还是先说一下你们的计划吧,有不妥之处再指出便是。”御统看着两人轻咳了两声,在场众人松了口气,还好现场有个御统大人镇场子。
  “莲战哥哥,那位就是惊鸿小队的队长吗?”莲戈压低嗓子,躲在莲战身后偷偷地问。“怎么看起来与莲岚哥哥有点互相看不顺眼的感觉。”
  “何止是看不顺眼,他们是死敌。”莲战看着莲岚对上蛇笠的难看脸色,转过头轻轻地说:“你别说话了,待会散会了御统大人要单独找你谈事呢,注意点听他们说的。”
  “我的事?”莲戈脸色苍白起来,心里快速掠过各种会被问及的问题。
  帐篷外,白钰蝉一个人无聊地折着花草无聊地辨认,借此打发无聊的时间。白钰蝉的身后远远地站着两个一身金色盔甲的卫兵,这种打扮的卫兵自己在白帝城不曾见过,想是从别的地方过来的,至于是哪就不得而知了,反正不可能是昨日自己所想的山贼,毕竟哪家山贼能用这么金闪闪的盔甲。
  白钰蝉抓起一根野草咬在嘴里,一股涩涩的微酸在嘴里扩散,白钰蝉顺势坐到了地上,此处位于山顶,可轻易将周围景色收入眼中,白钰蝉看着天地山峦,思绪不禁有些漂移,不知三叔三婶现在咋样了,还有,她又如何了?
  脑海里快速掠过一抹白色身影,白钰蝉噌一下坐起来,吐出口中野草,赶紧晃了几下脑袋,一边晃一边说:“想啥呢想啥呢,整天想不着边际的事,呸。”
  正当白钰蝉在原地发疯一样晃脑袋的时候,刚才还站在远处的卫兵走近,拱手作礼,说:“公子,御统大人有请。”白钰蝉赶忙停下了动作,装作没事人一样回了一个“嗯”字,跟着卫兵往金色帐篷走去。
  只是走的路上十分奇怪,卫兵居然为他撑起了伞,白钰蝉抬头看了下,此时的太阳并未毒辣,自己又不是女子娇弱需要纸伞遮风遮阳遮脸的,白钰蝉不得不好奇地问了句:“这个,为什么打伞呀?”
  “这是御统大人的吩咐,属下也只是奉命行事。”卫兵说完,还把撑着的伞放了下来,从侧边完全挡住了白钰蝉的脸和身子。
  ‘这群人真的是怪得让人无法发笑。’白钰蝉看着这根本不是用来遮阳,反倒是像为了遮住自己不被人看见才打的伞,不禁小心一阵发笑。
  蛇笠站在不远处,看着两个卫兵打着伞往金色帐篷走去,伞后跟着一个人,只是伞完全遮挡住了他的视线,完全看不见伞后的人,蛇笠细长的眼睛掠过一丝光芒,伸出右手,一条银白色红眼的细长小蛇从右手的衣袖之中缓缓爬出,吐着蛇信子亲昵地碰了碰蛇笠的脸。
  “乖儿子,去帮爹爹瞧瞧那伞后面是何人罢。”蛇笠凑在银蛇旁低声说了句,银蛇立即直起身子跳下蛇笠胳膊,怎料还未跳到地上,一把雕纹怪异的长剑突然出现挡在了银蛇的下方,长剑随即一转,银蛇被甩上了天,一只手突的抓住银蛇,食指和拇指迅速掐住了银蛇脑袋,银蛇吃疼不住地甩着身躯缠绕上那手的主人,但无奈自己过于细小,挣扎得完全没有效果。
  “蛇笠大人好本事,这银蛟是越养越俊俏了,这颜色可比上次我见到的时候漂亮多了。”声音是莲岚的,只见他捏着银蛇的脑袋凑近自己,银蛇立刻对着莲岚露出尖细的蛇牙,可莲岚稍稍一用力,银蛇的嘴又被捏起来了。
  “毕竟也是喝了那么多年的人血,这要是再没成长,这玩意我还养它作甚。”蛇笠看见莲岚拿着自己的银蛇戏逗,倒是满脸的不在乎,反而抓起自己一缕头发在指尖上绕来绕去。
  “御统大人的帐篷你放银蛟进去,是想偷窥机密呢,还是计谋别的事呢?”莲岚说着一甩手,银蛇从手中甩出直直飞向蛇笠,蛇笠不慌不忙右手一抬,银蛇立刻缠上蛇笠右手飞快钻进衣袖中,不见了踪影。
  “莲岚大人,我们惊鸿小队可没您这么大本事,不用点低三下四的手段,如何自立?毕竟我们在辉日城可不受你们这些正统贵族待见,我们打探点消息,也不过是为了以后做错了事,掉脑袋的时候,有点资本做谈判而已,莲岚大人又何必咄咄逼人呢?”蛇笠毫无顾忌地说完这番话,拍了拍莲岚肩膀,走出几步又扭回头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说:“莲岚大人也该回去收拾收拾了,毕竟接下来,我们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要相处呢。”
  蛇笠的身影渐渐走远,莲岚对着蛇笠离开的方向露出一个鄙夷的神情,接着踹了一下脚边的泥土,愤愤地回了自己的帐篷。
  “什么?你要我带一个你们的人游历中土?我可不干!”白钰蝉对着坐于上位的中年老头大吼一句,自知自己此举十分失礼,但这人既不认识又不准备多有来往,何必那么彬彬有礼。
  “公子有所不知,这位少年是跟随我等出来历练的富家公子,无奈我们行军至此突有状况需要返回,可这位少爷不愿跟我们回去,嚷着要在中土多逗留些时日,我看你与他二人年纪相仿,你又温文儒雅,知书达理的,必是一位可依托的好人,好让少爷多历练一些,我们回去也好与少爷家里交代。”御统说完这番话,自己额头都冒出了汗,他一辈子可没撒过几句谎。
  “这也太奇怪了吧?我可是昨天才见到你们,又不认识你们,更别说他还在白家村放迷烟,还打我抓我来此,我何必要带着这不顾人死活的富家少爷游历中土。”白钰蝉看向站在上位中年男人旁边的少年,他此时低着头完全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想必不是好看的,都听见老鼠般的磨牙声了。
  “公子,我们是从边疆过来的,出行至此是为了护送一些重要物件回去,但少爷玩心未泯,觉得中土地大物博,人文地理也是闻所未闻,您放心,我们少爷是一位讲理之人,他也对昨日之事十分后悔,我让他与您郑重说一声抱歉。”莲战弯腰拱手行李,态度诚恳,白钰蝉被他的态度都弄得没了脾气,只能看着那低头的少年。
  莲战起身走到莲戈身边,用力拍了一下莲戈的肩膀,并重重地咳嗽了一声,莲戈触电一样活动了起来,并立即弯腰说:“昨日是我过于鲁莽,还望公子能原谅我,不与我这边疆俗人计较。”
  “可我还是不会带他的,我可担不起这重责大任。”白钰蝉不屑一顾。
  “你不要欺人……”莲戈后半句话被莲战捂在了嘴里吞了下去。
  “来人,抬上来吧。”御统大喊一声,帐篷门帘立刻掀开走进了两个卫兵,他们抬着一个小箱子走了进来,放下后又立刻走了出去。
  御统用眼神示意了莲战,莲战立刻在莲戈耳边说了声“别闹”,便直接走到箱子旁掀开了箱子的盖子,露出的金色光芒差点没让白钰蝉的下巴掉到地上。
  他这辈子,见过最多的钱,不过是十两雪花白银,而现在摆在面前的,估计有五千两,还是黄金,黄金下面还压着厚厚一叠的银票。
  “公子若是不嫌弃,这些银子可先留着,就当是我们这位少爷的生活费用了。”御统捋着胡子笑着说。
  “你们没开玩笑吧,就这一堆东西,都能买下一座城了,你们只是用来当生活费?”白钰蝉惊讶地张大了嘴。
  莲战对御统丢过一个怪责的眼神,刚才自己就与父亲说过,人间货币市场里黄金昂贵无比,一枚金锭已是普通一家人半辈子的花销,他居然还自作主张添了那么多。御统看着儿子怪责的眼神,赶忙挪开眼睛,看向了别处。
  “公子莫紧张,这些是全部的报酬,我们先给您一部分的定金,等我们小少爷想回去了,我们再把剩下的送到贵府,您就当这是在做生意,这样可好?”莲战说完抽出金锭下那一叠银票,看了几下又抽走一半,最后双手呈上三张写着一百两的银票,白钰蝉惊讶的嘴才稍稍合拢。
  “这,这个……”白钰蝉也是凡夫俗子,这辈子虽不想当个地主贵族什么的,但钱这东西确实能换来很多实打实的东西,硬说没有被诱惑又怎么可能,白钰蝉暗自在心里打起了算盘,细算一会后,抬起头问:“反正就是带着他走一趟中土就行了是吗?食宿费用你们全包?”。
  “这个自然我们负责,公子无须担心,如若银子中途花完了,少爷自有办法联系我们派人送银子过去的,只望公子不嫌弃我们少爷,劳苦公子一趟了。”莲战说着,又从那叠银票中抽出三张,一共六张百两银票递到了白钰蝉面前。
  白钰蝉看着这六张银票,眼前似乎已经冒出了银山,再看看莲战伸手箱子里冒出来的黄金,吞了口口水,最终艰难地从嘴里吐出了一个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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