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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异志英雄传 / 第二十九章 奇袭大宁

第二十九章 奇袭大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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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栋见他这时候居然面上泛着奸猾的诡异笑容,仿佛有恃无恐,成竹在胸。张志光倏地使出第五绝掌刃七杀诀,一掌快似一掌,变幻莫测,诡异险绝的杀了过来。吕栋不敢怠慢,使将出第五绝七山连环套。张志光猛然感觉到他一双拳头上传来的功力大的异乎寻常,竟似有数百年的功力,端的难以抵敌,灭禅神功在天禅玄功之下竟是不堪一击。吕栋却见张志光奸笑两声,说道:“吕栋,你看那是谁。”吕栋抬眼一瞧,只见对面酒楼之上天罡法王正挟持着一个美艳绝伦的少女。那少女一双秋波盈盈的眸子,脉脉含情的盯着吕栋。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吕栋魂萦梦绕,笃爱甚深的召诗。吕栋脑海一片茫然道:“召妹?”情知这一战是何等的重要,法王跟张志光想出这一条毒计来,决计不会手下留情,如果还不罢手,召诗就会有性命之忧,随时会被法王杀掉,香消玉殒。召诗是生是死,只在他一念之间。高手相争就如白驹过隙,不过毫厘之差。张志光乘他神智混乱分心之际,乘机发难,魔气斗涨,一双魔掌迎空击在他的胸口。吕栋挨了一掌,胸中气血翻涌,“哇”的吐出一口鲜血,似是将他打醒了,又像是将他打蒙了,竟然不顾一切的纵身而起,急如鹰隼电射向对面酒楼。台下群雄本来见到吕栋跟张志光正在以上乘绝技较量,眼看着已经占尽了上风,却不知为什么竟然放弃了与张志光的决战。上万双眼睛目注着这突如其来的巨变,浑然忘了身处何地,全场寂静的就是地上掉下一根针来也能听到。这一下变起仓促,出人意料之极,台下立刻引起一片骚动,人人茫然无措。
  吕栋从窗口一跃而入,早不见了法王,随手抓了一个人询问道:“法王跟那个少女呢?”那人战战兢兢地说道:“下楼往北去了。”吕栋心急如焚,火急火燎的奔到楼下推开人群向北急赶,耳中那震天动地的喝彩欢呼声愈来愈远,而今已顾不得那许多了,他实在不想召诗有甚么三长两短,那样会后悔一辈子,就连上官嫣也不会原谅自己。奔出一程,路旁忽然闪出两名法王的弟子,挥掌打来。吕栋抓住其中一人的手掌向外一送,那人经受不住倒了下去,紧接着他刷的拔出莫邪剑抵在另一人的胸口,厉声道:“你们师父呢?不说就杀了你。”这一声恫吓立见奇效。那藏僧居然会说汉语,答道:“在前面呢。”吕栋展开上乘轻功神行奇步追出十数里之遥,却仍然不见法王等人半点踪迹,踌躇良久,恍然若有所悟:“法王带着召妹绝对不会跑这么快,一定还在走过的地方隐藏。”他从原路返回,日头西斜,落日余晖照射在大地上,也照射在他焦急恐慌的脸上,他很清楚迟一些找到召诗,召诗就会多一分危险。他想不到张志光怎么会这么阴险,竟然捉拿到召诗进行威胁,想道:“召妹怎么会落在他们手中的?哎,三弟为了做这个武林盟主居然这么处心积虑,丧心病狂的不惜用一个弱女子来进行威胁。”追寻到天晚,竟投客栈落脚。
  那店家一见到他背上负者宝剑,就是唉声叹气道:“年轻人就是不懂事,好好放这日子不过,就要去参加什么武林大会,死的死伤的伤,何苦来着?”吕栋对他的唠叨满不在乎,只是要了酒饭享用。这时又是一对武林中人提着刀剑踱进客栈,呼喝的叫上酒上菜。那店家不敢怠慢,热情洋溢的殷勤接待。只见当中一人道:“那吕栋是怎么搞的,居然就主动放弃了武林盟主宝座,简直是不可思议。”另一人道:“这还看不出来么,吕栋本来就是张志光义结金兰的兄弟,谁当这个盟主还不都是一样”“这可苦了拥护朝廷的武林豪杰。张志光刚坐上武林盟主宝座,就振臂一呼,率众攻击万家庄的人马。如此一来全真教的道人也在宋志义道长的率领之下助拳相抗。啊呀,死伤累累,血流成河啊。”“张志光这个王八蛋竟然乘机率领着武林盟的人打进客栈,扬言要活捉安乐侯,幸好召岛主,俞将军等人率领着虎卫军拼死保护逃出南溪镇,更没想到那些南溪的百姓都受了花百万的挑唆收买,田间地头突袭不断,虽说侯爷侥幸留的性命,却已是一败涂地,狼狈之极了。幸好我们见机得快,不然可是跟着稀里糊涂的死了。”吕栋闻言,暗自悔恨自责,“没想到会变得恁的。若不是我临阵离去,张志光的人也不会这么嚣张,侯爷也不会被打的落荒而逃了。死了这么多人,我真是罪孽深重。”吃过酒饭,付了酒饭钱走出客栈。店主道:“客官,不住店了?”吕栋对他的话置若罔闻,大步流星向南疾走,想道:“我得尽快找到召妹跟侯爷他们会合。三弟绝不会轻易放过侯爷,我得去救他。”
  吕栋又走一程,前面有一个村庄,想道:“我去这个村子打听打听,看有没有甚麽蛛丝马迹可寻?”走进村庄,只见家家紧闭门户,鸡鸣犬吠之声此起彼伏,也不敢冒昧叫门打扰人家清净,转了一阵,正想走出村子别处寻访,却听得西方一阵衣袂带风之声急掠而过,闪进一处院落。吕栋轻声跟去,纵身掠入院落,就如一叶坠地,落地无声。辨别一下方向,听的一间房中传来人声,蹑手蹑脚跟了过去,伏在窗下侧耳倾听。不听犹可,一听之下大喜过望,想道:“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原来房中说话的正是法王跟蒙丹。只听蒙丹道:“我们抓住了李魔头,这下可能好好出一口气了。大哥不去看一看么?”法王干咳一声道:“我身负重伤,就不去了。你们办完了事尽快赶回来,明天我们还要赶路。”“我们如今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你还带着那个少女作甚。”“三弟啊,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是想拿着她向张志光那个小人邀功。我还没死呢。”语音激颤之下,又引起了一阵咳嗽。吕栋暗道:“当日我与他过招,他受的只是外伤,怎么会受这么重的内伤的?”蒙丹嘿嘿冷笑道:“如果我一定要带她走呢?”法王怒不可遏的咆哮道:“你试试看。”蒙丹显然有所顾忌,顿时换了口气说道:“大哥,张志光那么厉害,坐上了武林盟主,我们是斗不过他的了。你就是拿着这个少女也是不能自保,王爷也不会再重用你的。不如将她交出来,投靠张志光来的划算。”法王顿时竭嘶里底的吼叫道:“滚,滚。”蒙丹道:“罢了,罢了。瞧你这半死不活的样子,我也懒得跟你争。我走啦。你好自为之吧。”推门出来,将门重重的闭上,纵身窜出了院落。
  吕栋立时闪身出来,吱的推开房门,走进房中。法王见了吕栋大吃一惊,随即恢复平静,从容自若地说道:“吕栋,是你。”吕栋道:“召诗呢?”法王道:“事已至此,老衲自认栽了。那少女就在老衲身后的卧房。”吕栋迫不及待的钻进他身后那间卧房,召诗完好无损的坐在床上,正在以泪洗面。她抬眼瞧见吕栋,悲喜交集,热泪盈眶,扑到他的怀中,抽泣道:“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吕栋搂着她的纤背,说道:“不哭,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不会要你受到任何伤害。”召诗欢喜的说道:“我知道。”吕栋道:“你是怎么落在他们手中的?”召诗道:“当日一别,陆讷言陪我回到了家中,可是家中已是人去房空,我在家中等了几月不见父亲回家,按耐不住就央求讷言与我出来寻找父亲,前不久听说了南溪召开什么选举武林盟主大会。我们就来啦,一来到镇子讷言将我安顿在客栈,他就去打听我父亲下落。讷言刚刚离开,就有人来对我说是父亲就在他们那里,我不辨真伪就跟着他们来啦。没成想遇见的人是张志光,他说只要我配合他就能见到我父亲。那个大和尚其实是个好人他原本是不答应张志光的,可是张志光威胁他,他只好这么做了。他带着我跑出来只是为了自保,张志光来向他要人,他坚决不给。两人打了起来,张志光将大和尚打伤了,大和尚拼了性命保护我躲到了这里。”吕栋兴趣盎然的听着她妙语如珠,娓娓动听的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想道:“选举武林盟主大会,当场鱼龙混杂,多有奸险之辈。也难怪她会落在张志光的圈套之中。”笑道:“大和尚是好人,那我们就不追究他的过失了。”携着她的手从房中出来。
  法王道:“老衲落在你的手中,不求你饶命,但求给老衲一个痛快的吧。”吕栋见他视死如归的表情,悲壮豪迈,着实感人,顿生怜悯之心,说道:“我没有想杀大师的意思。”法王迟疑地看着他,说道:“若不是老衲用她威胁你,你就不会输掉。张志光就不会当上武林盟主,更不会死那么多人了。老衲真是罪孽深重,羞于苟活人世。”吕栋道:“圣人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只要大师能够弃恶从善,放下屠刀自会立地成佛。”法王道:“老衲算是看透了,荣华富贵不过过眼云烟,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何必只为这名奔利走,双手沾满了血腥,受人唾骂,太过不值。”吕栋道:“难得法王看破。”法王道:“老衲明天就回西藏,也会警告门下,再也不要涉足中原。”吕栋忽似想起什么来“啊呀”一声道:“李前辈落在你的兄弟手中,会有生命危险。我得赶快去救她。”
  李婕当日踱下擂台,观看吕栋跟张志光比试,那精彩纷呈的激战,深深吸引着她,看的神游物外。这时一个人在她耳边说:“恭喜李女侠得了第三名。”李婕转头打量这个人,却是不认识,说道:“敢问阁下尊姓大名?”那人道:“女侠贵人多忘事,可曾记得三年前济南沈家麽?”李婕一惊,当年发生的事在她脑海中重新浮现起来,至今记忆犹新。原来她当年游历济南,偶遇一家娶亲,那坐在轿子中的少女悲哀呜咽嚎啕大哭着说是沈家抢亲。李婕同情那少女,义愤填膺之下,不辨青红皂白上前拦截。那家的新郎见状,不晓利害居然仗势欺人吆喝手下人要将李婕一并抓回去。李婕一怒之下将众人打散,一剑杀了那个新郎。那新娘顿时吓得晕死过去,被她救醒过后,方始说出实情原来娶她的这户人家姓沈,与她从下定了娃娃亲,及至长大她有了心上人,看不惯沈家的公子巧取豪夺,为非作歹,便想赖婚与心上人私奔。最终被沈家抓回来,强抢成婚,路上遇见李婕就发生了这样的事。事后,李婕悔恨交加,一直难以忘怀,时至今日又在被人说起。李婕道:“你是谁,你想怎样?”那人道:“我们借一步说话如何啊。”李婕迫不得已跟着那人走出镇子,走了一程道:“有话请说。”那人道:“沉不住气了吧。你本来是江湖上穷凶极恶的女魔头,可如今你是名满天下的女侠,一定会珍爱这得来不易的美誉。不想让人知道你这不光彩的过去吧。”李婕不耐烦地说道:“你究竟想怎样啊?”那人道:“实不相瞒,我是那沈家的二公子,手头拮据,见你得了赏钱。”李婕闻言,如释重负的笑道:“这个容易啊。想要多少?”那人道:“一千贯。”李婕哑然失笑道:“你疯了么,狮子大开口啊。”那人道:“那就五百贯,不能再少了。”李婕只想将此事了结,遂答应了,将刚刚得到的一千贯赏钱,分一半给了他说道:“我再也不想看见你。”那人保证再也不会来打扰她,欢天喜地的走了。
  李婕刚要走回镇子,却见法王挟持着一个少女在蒙丹跟那巴罕等人的追随下疾掠过来,望西而去,想道:“法王搞什么鬼?”躲在一旁的草丛中观望。不久前边不远处吕栋展上乘轻功如飞掠过,她立时想到法王挟持的这个少女跟吕栋的追寻有着紧密的联系,于是沿着法王等人的去向追到了一个村落,接着就发现张志光也追寻过来却跟法王动起手来,法王不敌在徒弟们的掩护下再次出逃。张志光追寻一会,天色渐晚径自去了。李婕这才出来跟着一个藏僧顺藤摸瓜,寻到了法王的落脚之地,法王好像生怕被张志光发现居然躲进一户民宅,她则影踪遁形溜进一家客栈投宿只等深夜伺机救人。她吃过晚饭,和衣而睡,思绪如潮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倏地,闻到一股异香,想要起来查看,却眼皮沉重不觉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却已经被人头下脚上的吊在树上,也不知被人用什么打,浑身疼痛,着实又惊又怕,抬眼却见是蒙丹跟那巴罕。那巴罕盘膝坐在对面的树下,禅杖横在腿上,一动不动好像一尊罗汉木偶。蒙丹笑道:“你想不到会有今日吧?”李婕道:“你想怎样?”蒙丹道:“我们用迷香将你迷晕,你想我们要怎样对付你。当然是血债血偿啦。我会将你打成残废,然后再一剑一剑割的你体无完肤,活活折磨死你,这样才称心如意了。”李婕愤然大骂:“你疯了,有种你杀了我。王八蛋,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蒙丹狰狞的笑道:“骂吧。你这个魔头,你不是厉害么?你求饶我也许会放过你。”李婕道:“做梦。”
  蒙丹双手举起粗如儿臂的木棍又狠狠地狂风暴雨般不分方向的乱打下来,每一棍都如击败革,发出“蓬蓬噗噗”的声音,打了几十棍这才住手。李婕胸上腰间,背部腿上都被打的血肉模糊,衣裳不整,呼吸粗促,痛的冷汗直流,兀自咬着牙咒骂。蒙丹打累了,说道:“接下来我就一剑一剑的碎割了你。”李婕有气无力地说道:“你这个畜生,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蒙丹刷的拔出长剑,手舞足蹈的站在她面前,乐的眉开眼笑,和颜悦色的说道:“先从哪里割呢?耳朵还是脸,或是鼻子?”李婕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别婆婆妈妈的叫我恶心,快动手啊。”蒙丹道:“伶牙俐齿,我就先割了你的舌头。”一只手就掐在她的面颊上,将剑伸进她的口中。倏地一声厉喝:“蒙丹住手。”蒙丹一惊道:“吕栋?”吓的长剑几乎脱手,转过了身。吕栋道:“放了李前辈。”蒙丹道:“二哥,动手杀了他。”那巴罕挺身一跃,双手抡起禅杖就要攻击。忽听得法王用藏语说了几句话,那巴罕将信将疑的看着法王从远处走过来。法王又说了几句藏语,那巴罕忽然抡着禅杖砸向蒙丹。蒙丹想要向法王辩解求饶,不及提防竟被那巴罕打个措手不及,情急之下举剑格架。那柄禅杖沉重之极岂是他能够格架住的,当时禅杖将长剑连着他的右臂一起打下来。他右臂鲜血汩汩,有如泉涌,长剑也落在地上。那巴罕又是一禅杖砸下来,蒙丹吓得魂飞魄散,吃惊未已,被打的脑浆迸流,当场身死。
  吕栋将李婕解救下来,说道:“伤的怎样?”李婕脸上像绽开的鲜花,泛着明媚的笑容,说道:“皮外伤,没事的。你怎么来啦?”吕栋将发现法王的踪迹等事说了。李婕瞧着美若天仙的召诗,欢喜的说道:“她是你的心上人麽?”吕栋不否认地说道:“是。李前辈,我扶你起来。”李婕道:“我没那么矫情,不用。”挣开他,往起一站,猛然从一双脚上传来剧痛,“哎吆”一声摔倒下去。吕栋慌忙扶住道:“你的脚恐怕是被打折了,走不的路。我来背你找个接骨的大夫。”召诗帮吕栋提了剑。李婕情不得已只好被他背着,心中充满了温暖,全然忘了身上的伤痛。吕栋与法王别过了,回头瞧见法王教那巴罕用禅杖就地挖了一个坑,显然要将蒙丹尸身掩埋了,想道:“他们三兄弟来中原一趟,却只有两人回去,世事变幻真是无常。”
  三人连夜来到一个镇子上,寻觅得一个声誉极好的接骨大夫,将李婕脱臼的骨骼接好,又用内服外敷的药给她止血治伤。大夫说她不宜行动,得将养上些日子方可痊愈。吕栋遂将李婕安顿在大夫家中,自与召诗望南探听安乐侯的消息,沿路听得当日武林盟的人追杀安乐侯上百里,安乐侯身负重伤,在俞紫阳的保护下渡江南去。近日张志光的武林盟数千之众在滁州集结,滁州官兵闻风丧胆,竟然弃城而逃。吕栋想道:“我当日为了救召妹,已然铸成大错,害了许多的人冤死。我一定要阻止这场浩劫的蔓延。召前辈是武林至尊,他义不容辞的一定就在滁州附近伺机破敌。我得尽快跟他取得联系驱散武林盟盟众,降服张志光,尽可能地将这场危机化解到最小,消弭这场风波。”主意打定携手召诗径自赶到滁州。在一个镇子上无意间遇到了陆讷言,讷言欢喜不胜地说道:“召妹妹,我找到你父亲了。”召诗欣喜的道:“快说在哪。”陆讷言道:“就在前面的客栈。”召诗道:“快带我去。”陆讷言将二人领到客栈楼下,道:“就在上面。”召诗兴冲冲的就要踱上楼梯,猛然停步下来道:“吕哥哥,我这就去向父亲说我要嫁给你,你等我。”吕栋道:“如果你的父亲不同意呢?”召诗闻言一怔,想了一想毅然决然的说道:“我,我就不认他这个父亲。”吕栋没想到他竟然为了自己会决然的跟他父亲翻脸,顿时傻了眼。召诗情意缠绵的望了他一眼,快步跑上楼梯。
  吕栋跟陆讷言站在楼下忧心忡忡的等待着她的回音。日过晌午,还是不见她人下来,吕栋道:“看来她的父亲是一万个不同意啊。召妹可不能跟他翻了脸啊。来日方长,可以慢慢来么。”陆讷言小心的道:“吕大哥,我去给你弄点吃的。天都快要黑了,你都饿了一整天了。”吕栋道:“我不饿。”倏地,只见召诗忧伤的从楼梯上踱下来。吕栋瞧她那模样,显然是凄哀的哭着向她父亲诉说他们之间的真情来着,还是没有打动他的铁石心肠。召诗道:“他说他给我找了一个如意郎君,说是什么万里挑一的东床快婿,不要我自作主张。他独具慧眼,我看他是有眼无珠。”自怨自艾的说着,不觉泪水流了出来。吕栋安慰道:“日久见人心,不要心急。”召诗泣道:“他给我选的人纵然千好万好,在我心里谁都比不上吕哥哥好。”吕栋道:“你千万不要跟他闹翻。哦,我们先走了。”径与陆讷言就要辞别。召诗急了说道:“你别走。”吕栋叹一口气道:“不走又当如何?”召诗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似得,斩钉截铁,铿锵有声地说道:“去见他。要他见见你,看看是不是没有他说的那个人强。”吕栋简直哭笑不得,不知如何答她。召诗道:“你就是千难万难,就算是为了我们的将来。你一定要与我去见他。”见他扭捏的不肯答应,情知这样做很是难堪,竟自牵了他的手,柔声道:“你怕见人么?”
  吕栋心念百转,终于下了决心,说道:“好,我去见他。”召诗开心极了,拽着他的手踱上楼梯。他只感觉这楼梯上十几步台阶就像是十几座山峰,攀之甚难,即算是在千军万马的围困当中,也没有像现在这般的艰难忧愁。召诗悄悄说:“不管他怎么骂你,数落你,你都一定不要生气,你要恳求他答应我们的婚事。”吕栋默不则声,他实在心里没底,究竟该怎样开口应对。召诗将他带到一间屋子门口,说道:“进去,他就在这儿。”吕栋硬着头皮推开房门,召诗垂着头跟在后面,一双手搓揉着衣角,心绪不宁,其乱如麻了,竟有些懊悔带他进来。吕栋勇毅的抬起头来,却见是那个熟悉的身影,双眼一亮脱口道:“召前辈?”召镜明闻言有异,慌忙转过头来,一见吕栋,惊喜万分的说道:“吕栋,是你?”继而瞧见垂头沉吟的召诗,心念电转,恍然什么都明白了,惊讶的道:“怎么会是你?”吕栋愕然的瞧瞧召诗,瞧瞧召镜明,顿时什么都明白了,说道:“这怎么一回事?召前辈是召妹的父亲?”
  召诗陡然觉得气氛有异,抬起头来,望着父亲那欣喜异常的神情,诧异的道:“你们认识?”召镜明道:“我真的没有想到是你啊。”继而怫然不悦的向召诗喝道:“诗儿,你也太不像话,怎么不早说是吕栋?”召诗聪颖过人听他语气虽是在责备,却暗含着对吕栋嘉许之意,不由心花怒放,乐的眉开眼笑。召镜明又责怪道:“吕栋,你好大胆。老夫竟然没看出来,你竟这么不老实。”吕栋知道他绝无恶意,微笑不已。召镜明一本正经的说道:“诗儿,你的胆子也不小,居然在未得到我准许的情况下将未婚夫给带回来。啊哈,说什么非他不嫁,到底是人大了心也大了。女儿的事父亲是做不得主了。”召诗道:“父亲,你听我说。”召镜明道:“我要听他说。”吕栋道:“我与召妹相识始末说来话长。”召镜明道:“谁要听这个,我想听的是你是否是真心喜欢诗儿,要娶她做妻子?”吕栋道:“我是真心的。”召镜明想到当日向他提出婚约,遭到一口拒绝,显然那时他就是一心想要娶召诗,足以证明他不是攀龙附凤之人,他对他的答复深信不疑,一拍他的肩膀道:“我相信。我视这个女儿就如掌上明珠,从小娇生惯养,聪明可爱固然讨人喜欢,可是脾气固执任性,还小心眼,着你能接受么?”吕栋斩钉截铁的说道:“能。”召镜明道:“闲话少说,一句话,你们情投意合,两情相悦。这门亲事我同意了。”吕栋跟召诗闻言满面春风,简直就像是在做梦一般。
  召镜明道:“我饿啦。吕栋你饿不饿?”吕栋笑道:“着实饿了。”召镜明道:“诗儿,还不快去张罗酒宴。我要与准女婿好好喝上几杯。”召诗笑道:“是,父亲。”吕栋将陆讷言唤来介绍了,一块坐下,召诗相陪其乐融融。召镜明说起与令狐卓约见雪峰山,正是为了设法让令狐卓释放了召诗,却因难以说和,弄得不欢而散。吕栋将进入日月教与召诗邂逅相逢的事说了,最后救出召诗,而苗玉芝却丧命在日月教。召镜明不胜唏嘘,说道:“玉芝在烟波岛兢兢业业,恪尽职守,可说赤胆忠心。她为了诗儿,不惜冒着极大的危险千里跋涉,间关万里赶到日月教,恳求令狐卓让她留下伺候诗儿的饮食起居,最终为了诗儿能够活着回来送了性命。着实让人心痛。”吕栋见他伤心难过,忧愁悲伤,遂转移话题说道:“听说侯爷受伤了,不知侯爷伤的如何?”召镜明道:“伤势不重,你俞大哥率领着残余的虎卫军护送南下南京了。我留在这监视着武林盟的动向,我们一定要想办法驱散武林盟的人,张志光就孤掌难鸣了。”吕栋道;“武林盟的人绝大多数是受了花百万的笼络,再就是张志光一身神功的影响,这才聚在一起。我们只要拿下花百万,他们没有了雄厚的财力的支持,马上就会风流云散了。”召镜明道:“我已经联络了万旸跟宋志义,还有你的好友华威,准备明日晚间突击盘踞在滁州的武林盟。”吕栋道:“这件事刻不容缓,迫在眉睫。我们应该今日就打进滁州,诛除花百万等一干宁王的死党,活捉张志光,解赴全真教。还武林一个太平盛世。”陆讷言道:“我同意吕大哥的建议。”
  召镜明认为可行,遂说道:“好,我这就去找万旸跟宋志义商量,我们子夜时分行动。”径自起身道:“诗儿,你就留在客栈,哪里也别去。”吕栋道:“召前辈,你就放心好了。”召镜明忽地变色道:“你称呼我什么?”吕栋一怔笑道:“是啊,我以后该改口啦。父亲,我将讷言留下,陪伴召妹,寸步不离,一定安然无事啦,何况召妹的武学也不是一般武林高手可以相比。”召镜明笑道:“她是我的女儿,虎父无犬女。”径自踱下楼梯去了。陆讷言乖巧伶俐,心知他们之间有很多的话要说,径自退出了房间。吕栋握着召诗的手,说道:“你父亲对我的深情厚谊,我永世难忘。召妹,我爱你。”召诗喜滋滋地说道:“我知道。”忽尔说道:“上官姐姐呢?你能忘了她麽?”吕栋愁眉不展,松开了她的手,黯然道:“我,忘不了她。”召诗道:“上官姐姐是个好人,你就不想跟她在一起么?”吕栋身子一震,实在不知她在想什么,惊愕的注视着她。召诗一笑道:“我没别的意思,我想让你接回上官姐姐来与我们一块过日子。”吕栋惊讶的盯着她,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召诗噗嗤一笑道:“瞧你那傻样。我是说真的呢。我爱你,不想你做一个负心薄幸的人,你也会为此伤心难过的。即使你不对她负责,你的心也不会完全的留在我这儿,不是么?”吕栋不能否认,他现在才真正的了解了召诗,心地善良不说,而且气度宽宏颇有容人之量。他感动的简直不知该说什么好,用力握住她的手道:“召妹,我能娶到你真是我前世修来的福分。”召诗莞尔一笑道:“瞧美得你。不过我问你,我两谁是正妻呢?总有个先来后到吧,我可不做小,否则我说过的话可也做不得数。你是知道我父亲的脾气的。”吕栋呆若木鸡,恍然想到了甚麽似得,说道:“我们可以效法上古舜王娶娥皇女瑛故事,不分嫡庶。”
  召诗仿佛生了气,懊恼地说道:“好啊,原来你早有此打算呢。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吕栋一呆,仿佛有种落入她圈套中的感觉,顿时忐忑不安的瞧着她,一颗心犹如鹿撞,剧烈的跳动着,想道:“我怎么能相信她有这么好心准许我将她娶回来。”终于沉不住气道:“我是在说笑呢。”召诗咯咯笑道:“我逗你呢。”吕栋又好气又好笑,一时竟又百感交集,忧郁地说道:“嫣,义无反顾的选择了要跟她的青龙帮在一起。我知道她此去深入虎穴,九死一生,真不知还能不能活着回来。”召诗愁绪满怀地说道:“她那么好,一定会逢凶化吉,安然无恙的。”吕栋道:“但愿如此吧。”两人倍感这幸福来得太突然也太难得了,又是多么的害怕失去,彼此握着对方的手,四目相交,情深意切,良久默默无言。召镜明联络了万旸跟宋志义、华威等人,在子夜时分打进滁州城,分头攻击武林盟盘踞的客栈酒楼。吕栋等众虽说人单势薄,却是士气昂扬,无不舍生忘死,他们的勇猛无畏震慑住了武林盟的人。他们原本就是受了金钱名利的诱惑,人人贪生怕死,斗志消沉,萎靡不振。吕栋的出现更是使他们闻风丧胆,又听说了张志光不在滁州,花百万已被生擒活捉的消息,他们在群龙无首的情况下,一触即溃,顿时烟消云散,冰消瓦解。华威等人捉拿住花百万,喝问张志光的下落。花百万说出了一个惊人消息,张志光南下南京刺杀安乐侯去了。华威一怒之下将花百万杀了,道声:“死有余辜。”众人只道:“杀得好,助纣为虐的败类,死不足惜。”
  召镜明道:“张志光身负灭禅神功,普天之下只有你是他的敌手,你赶快去阻止他行凶,必要的时候一定杀了他。”万旸道:“而今武林中传言你与他是一丘之貉,故意放过了他。你若是不想身败名裂,成为众矢之的,就要给惨死在他魔掌之下的武林正义之士一个交代。”宋志义道:“我代表全真教掌教真人,以及全真教上下,恳求吕少侠代为清理门户。”华威道:“兄弟,你可不能犯浑,他是人人得而诛之的武林败类,杀人魔鬼。你要与他一刀两断,势不两立才是。”召镜明道:“此人不死,天下不宁。你若杀不了他,就别回来见我跟诗儿。”吕栋闻言,心头一紧,断然道:“一定不辱使命。”背负莫邪剑辞别众人南下而去。
  上官嫣率领青龙帮两千之中从开封开拔,渡过黄河,取大道直逼大同。周猛道:“我们带着这么多的辎重,日行不过百里,比及赶到大同代王朱桂恐怕已经知道了我们的真实意图,这样就达不到奇袭的效果。一旦代王有所准备,来个以逸待劳,我们在城坚师老之下,就有累卵之危。”上官嫣道:“我不是不明白兵贵神速的道理,我也正想如此。只是这里就有劳你护持了。”周猛道:“义不容辞,帮主放心好了。”上官嫣随即吩咐祁八率领飞虎堂兄弟集体上马只带三天口粮随她轻装前进,千里奔袭大同。途经秀容县,春秋义士程婴,侠肝义胆,名声远播,香火历经一千几百年,绵延不绝,缅怀义士之心使她径自引着祁八参拜程婴庙。随后上马率众入雁门关,直驱大同,扬言宣读朝廷圣旨。代王朱桂未加详查,率众文武官员出城十里,夹道相迎。上官嫣端坐马背之上,一声命令着手下兵将当场拿下代王朱桂以及一应文武官员。朱桂鸣冤叫屈不休。上官嫣宣读完朝廷旨意后,说道:“朝廷旨意,本将乃是奉命行事,还请王爷稍安勿躁。只要王爷安居检出,不做违法乱纪的事,自然会还你一个公道。”朱桂犹如斗败了的公鸡,垂头丧气被押解进城,扣押在府邸,不能与外界接触。
  未数日,一骑飞马入城传报宁王派来的使者。上官嫣等人请朱桂上座,索取了来人的书信,打发他去馆驿休息,只说来日回书。上官嫣接过书信,一目十行看了,将书信掷在案上,疾言厉色地说道:“大胆朱桂,还说没有与宁王合谋造反么?”朱桂颤抖着双手将书信取起来看了,叫起撞天屈来,说道:“这是宁王的一厢情愿,我也没答应他什么啊。”上官嫣道:“你立即修书一封,就说在五月二十之前,一定派人马赶到大宁会合,同时在大同起兵响应。”朱桂道:“不不不,我这么一写不是坐实了我的罪名了么,我可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上官嫣笑道:“这是权宜之计,你不知兵者诡道也,虚虚实实,真真假假。你还得将戏做真了,接下来的就由我去代劳了。”遂将来日会见使者如何作答对他说了。翌日,会见使者,上官嫣身着甲胄,全副武装,腰悬长剑,威风凛凛的站在朱桂身侧。朱桂依言说道:“我这里已经休书一封,你带回去,就说我五月二十之前将会派得力心腹领一队人马赶到大宁会师,同时在大同起兵响应。哎,朝廷无道,奸佞当朝,混淆视听,要将我等先帝的王公贵胄赶尽杀绝,还说什么为了社稷长治久安着想。我等不殊死一搏必将遭受灭顶之灾啊。”那使者只道他是真心响应,义愤填膺的道:“王爷所想正是我家主公所虑,此时不反更待何时。俗话说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天欲取之,不取反受其咎。王爷真乃智明之士。”遂说道:“实不相瞒,金剑门、铁心寺、太保帮三路人马前些日子已经启程,赶赴这里,就为了请王爷起兵响应,一同据守雁门关等候王爷大军南下一道进军关中,逐鹿中原何愁大事不定。”
  朱桂闻言一惊,斜眼瞟了上官嫣一眼,不动声色地说道:“好啊,有他们的鼎力支持,本王可是如虎添翼啊。这何愁大事不定,所谋不遂?”使者道:“在下一定将王爷的话如实转达,告辞。”朱桂道:“是啊,兹事体大,性命攸关。本王就不留你了,尽快回去好做准备。”那使者前脚走出客堂,上官嫣以手加额,暗自庆幸:“好险,幸好我来得及时没有叫朱桂落在三派的魔掌之中,否则我可就纵然有通天神通,也无力回天了。”却不说破,只道:“王爷只要闭门不出,谢绝酬酢,不以身试法,我就可保证你合府上下的身家性命,否则天兵压境,玉石俱焚,株连九族,悔之晚矣。”朱桂吓的面如死灰,失魂落魄的拜倒在阶下,诚惶诚恐地说道:“还望上官将军大发慈悲,保全性命。朱桂感恩戴德,没齿不忘。”上官嫣慌忙将他扶起,好言相劝道:“王爷言重了,折煞卑职了。”
  未数日,周猛,李犇、罗妤、肖叶率众进驻大同。上官嫣以朝廷旨意着就近军兵管辖代王,自率众青龙帮两千虎狼之师,轻骑突进,千里奔袭大宁。周猛细数大宁形势以及军马配制,侃侃而谈,如数家珍。这大宁的兀良哈三卫亦称斡朗改•兀良哈,乃是游牧部落。明朝建国后,东北的辽王,惠宁王、朵颜元将先后归降。洪武二十年,将军冯胜击败辽东元帅纳哈出,迫其投降,消灭了东北元军主力。先帝太祖在大宁设立都指挥使司,受宁王朱权节制,统辖兀良哈各部。次年,改大宁都司为北平行都司。之后将兀良哈各部编为朵颜、泰宁、福余三卫,统称兀良哈三卫。大宁以南直至喜峰口,以西直至宣府为朵颜卫。自锦州、义州以东,直至辽河为泰宁卫。自黄泥洼以北,直至开原为福余卫。这三卫将士骁勇善战,兵多将广,乃是东北重镇。上官嫣道:“这三卫虽说兵强马壮,然而他们都受宁王节制,未得朝廷准许,宁王也是不能擅自调动。我部奉天讨伐,堂堂之师正正之旗,只要一举拿下宁王,他纵然有千军万马又奈我何?”周猛道:“帮主所言极是。试问哪个人没有父母妻儿,他们何曾愿意跟遂宁王反叛,弄得家破人亡,抛家弃子,甘做宁王阴谋篡位的炮灰。只要我们擒贼先擒王,制住了宁王以及他的家眷亲属,我们就胜券在握了。”
  倏地,前方探马来报称,前方二十里金剑门等众闯了过来。上官嫣冷笑道:“武林三派败类在武林叱咤风云,纵横披靡十数年之久,恶贯满盈。而今联袂前来,可知不是赴刑场。”周猛道:“他们人多势众,而且个个身怀绝学,我们不能掉以轻心啊。”李犇道:“弄不好我们会两败俱伤,甚至全军覆没。若不然避其锋芒,日后再行处置。我请将军以大局为重,奇袭大宁就是要瞒天过海,何必节外生枝,打草惊蛇呢?”祁八怪眼一翻,叫道:“怕个鸟,杀他个人仰马翻,片甲不留,谁能去通风报信?”上官嫣笑道:“兄弟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们固然要达到奇袭的效果,但是三派南下打进代王府,俘获代王,继而要挟代王发兵两路。我们不但有腹背受敌之祸,而且晋王后裔也会卷入这场风波,三王兴师,兵连祸结,岂不是我等闯下的弥天之祸。”周猛等人闻言,茅塞顿开,如梦方苏,齐声道:“谨遵帮主号令。”上官嫣率周猛等人察看了此处地形,说道:“此处正好设伏。”吩咐周猛祁八、李犇各率本部人马埋伏于山地两侧,只等三派人马进入峡谷,立即强弓硬弩射杀等计策向他们吩咐了,并叮咛道:“违我令者绝不宽宥,绝不能放走一人。”众人道:“遵命。”
  周猛悄声道:“帮主,燕王送我们的那几车火药火铳什么时候派上用场?”上官嫣道:“留着我有大用场,什么时候轮到你对我指手画脚了,做你自己的事去。”周猛喏喏而退。上官嫣的人马方才准备好了伏击,已见前方金剑门、铁心寺、太保帮的两千之众在柳一青、戒持、徐世英的率领下狂呼乱叫,骄横嚣张,气势汹汹的逶迤走过来。柳一青等头目坐在马背之上,谈笑风生,好不快意。柳一青道:“我们为王爷拿下代王,利诱晋王随同起兵建不世功勋,封官加爵,号令武林。即使是张志光夺得武林盟主之位也要对我等忌惮三分,那是何等的风光荣耀啊。可叹令狐卓不识时务,落得鸡飞蛋打的悲凉下场。”戒持道:“贫僧最想做的事就是光大我寺,成为天下第一寺院,受僧人万世膜拜,以洒家为一代宗师。”柳一青讥笑道:“你八成还想娶几房美貌无双,如花似玉的夫人吧。”戒持嘿嘿笑着怪不好意思地说道:“贫僧的心思全让柳门主说中了。”徐世英道:“我要将吕栋踩在脚下,让他永世不得超升。”柳一青道:“我们扬眉吐气的日子就要到啦。”
  蓦地,柳一青发觉此处有异,喝声:“站住。”众人驻足茫然的望着两侧的山坡,均是惶惑不解。柳一青感觉到这里寂静的异常,连一声鸟叫也没有,静的叫人不寒而栗。戒持听了半晌,哈哈道:“柳大门主神经过敏,杞人忧天过甚了罢?”一言未了,却见两侧山坡之上千箭齐发,劲风呼啸,破空之声刺耳之极。刹那之间人声喧闹沸腾,哭喊惨叫之声不断响起。柳一青道:“我们中埋伏啦,快撤。”说时迟那时快,那时候利箭飞袭,密如雨丝,鬼哭狼嚎之声震天动地,人人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撞。柳一青等人竟是冲突不出,陷在阵中。三派人马虽然个个武艺精熟,身经百战,但那是跟江湖上门派之间面对面狭路相逢的争斗,何曾经历过这等不曾见面的袭击,而且是正规军马的伏击。柳一青骇然道:“哪来的军兵?”大声止喝不要慌乱,却是禁止不住。他们吓得顿时丧魂落魄,张皇失措,如鼠见了猫完全丧失了斗志。上官嫣见他们死伤殆尽,传令李犇率领飞豹堂,祁八率领飞虎堂兄弟们上马攻击。李犇祁八立即率领飞虎堂飞豹堂上千兄弟纵马扑下山坡,大刀阔斧,杀气磅薄的冲进敌阵。三派人马绝大多数乃是步斗,哪里经受得住青龙帮精锐铁骑的冲击。一瞬间,血肉横飞,人马践踏,狭小的山谷变成了人间地狱。
  不消一会功夫,屠杀终止。祁八命人清理战场,捡那好刀好剑带在身上。上官嫣、周猛率领青龙堂兄弟们踱下山坡,查看死亡的人。柳一青气若游丝的盯着上官嫣,绝望恐惧的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上官嫣淡淡道:“杀你们这种败类的人。”言罢,长剑出鞘,霍地刺入了他的心脏,结束了他罪恶的一生。戒持、徐世英丧生于乱军之中,这一役三派全军覆没,无一幸免。周猛道:“我军无一伤亡。”上官嫣道:“这一仗打得好,打出了我青龙帮的威风。”对此绝无留恋,传令道:“马上启程,不得停留。”青龙帮众马不停蹄,跋山涉水,兼程并进,未两日哨马来报,前方两百里出现宁王大军,约有一万精锐铁骑剑戟森森,风行电照,浩浩荡荡杀奔过来。上官嫣道:“马上让前方的探马打探清楚他们行走的路线,火速来报。”那骑哨马如飞而去。周猛道:“我们长途奔袭,已经深入敌人腹地。本应避实就虚,出奇制胜的直抵大宁,出其不意的擒住朱权。何苦与他的先锋交战,这样贪小失大,一旦失利岂不是功败垂成,有引火烧身,自取灭亡之灾。”上官嫣道:“话不能这么说,打这一战我就是为了鼓舞士气,给兄弟们壮胆。我们若是连这一股敌人都不敢打,又怎么能让兄弟们抱十足的信心去大宁在千军万马,重重险阻的龙潭虎穴当中力擒枭雄,制服罪魁?退一步讲,这股骑兵一旦发现了三派覆灭,必然倍道兼程赶回来,那时我们腹背受敌,后果不堪设想。总之这股骑兵不灭,将是贻害无穷。”周猛道:“帮主所言极是,可是万一。”上官嫣铿锵有力的道:“没有万一。”
  不日黄昏,前方探马来报称那一万铁骑主将性情残暴急躁,却是一员骁勇善战的猛将,有万夫不当之勇。现在前方五十里处安营扎寨,埋锅造饭。上官嫣说道:“来得好快。”展开当地地形图,观看良久,忽地双眼泛着异彩,欢喜不胜的说道:“周猛祁八,李犇,你们来看这里。”周猛等人看了一番,这儿地形复杂,山高林密,却是似懂非懂,只道:“这一战怎么打,就请帮主下令吧。”上官嫣道:“李犇,你在飞豹堂中挑选一百身手敏捷,马术精湛的兄弟。乘夜前往他们驻地挑衅,调动他们追击。将他们引诱到这儿,就算你们立了大功。”李犇道:“帮主还是要故技重施,打他们的伏击。”上官嫣道:“不错。我会差人沿路留下记号,你们将他们引诱入谷中,就到前面的谷口把守,不能让他们窜出去一人。其它的我自有调度。切记,不可恋战,你们万一被他们拖住,不但将他们诱不进谷中,而且还会被他们吃掉。这个计划就功亏一篑啦。”李犇道:“帮主就瞧好吧。”领了使命,径自去做准备了。上官嫣接着向周猛祁八这般这般的吩咐了,说道:“我叫他们片甲不留。”
  李犇率领飞豹堂一百名骑术精湛,擅于骑射的兄弟,风驰电掣般赶赴宁王铁骑驻地。见那敌军营寨,篝火熊熊,酒肉飘香,人声鼎沸,好不欢腾。李犇差两名身手好的解决掉了敌军的岗哨,率众兄弟摸近了一瞧,敌军兵将正自一伙一伙的围坐在一块打牙祭,喧声笑语,热闹非凡。李犇教众兄弟拈弓搭箭,一声令下,乱箭射入敌营立时射杀了上百人。霎时,敌营兵将惊恐万状,手足无措,乱作一团,熙熙攘攘查看何方来的暗箭。李犇接着又叫众人一顿乱箭,箭头之上点着火炬射向营帐。一时间烈焰冲天,火光浓烟弥漫在漆黑的月夜中。救火声,呼叫声,追击声响做一片。李犇传令教众兄弟上马望着来路狂奔。那员将领喝叫道:“他们在那,快追。”
  那兵将舍弃了营帐均提刀弄枪,拈弓搭箭上马追击。李犇率众拍马疾奔,且战且走,有十数名兄弟被敌军前锋乱箭射死,他瞧着来路上的标记,一直将那一万铁骑引入山谷的狭小地带。那员敌将虽然见到此处地形险峻,踌躇着心怕有埋伏,转念一想,对方一战及溃,似乎是些乌合之众,己方兵强马壮,能征惯战的一万精锐铁骑,纵有埋伏又能怎样,于是毅然挥军追击,钻进峡谷。敌将喊道:“来人休走,你们是哪方兵马,为甚来打我?”李犇回答道:“我们是朝廷的军马。”敌将闻言,大吃一惊:“啊呀,敢情是朝廷的军兵。这股人是来打探虚实的,八成是知道了王爷的反谋。我更不能让他们逃脱了。”更不迟疑,尽率本部军马进入峡谷。原来这处峡谷里面广大,尽头处又是一段峡谷。上官嫣已经将飞豹堂剩余的两百多兄弟把在尽头的谷口。李犇率众赶到这里,一块驻守,拈弓搭箭射住阵脚。
  上官嫣等人站立在峡谷两端的高处,望着谷中嘈杂的人声,纷乱的马蹄声,拨土扬尘,悉数进入峡谷,遂让人放了一支信号箭。刹那间,两端山坡上火炬点燃,将峡谷照耀如同白昼。敌军见状,面如土色,情知中计,连声道:“快撤,快撤。”可是峡谷窄小,想要退出已是不能。此时他们的退路已经被飞虎堂的兄弟们堵住,想要从原路返回已是不能。上官嫣一声令下,火炬腾空抛下山谷,顿时引着了峡谷中堆积的柴草,接着引燃了埋在峡谷成百上千的蒺藜炮、八面旋风吐雾轰雷炮、毒龙火炮、铁棒雷飞炮。只见那各种火炮至空而震,至地而袭,或中人或中马响声震天动地,犹如山崩地裂,雷声轰鸣。烈焰猛恶中马飞人腾,血肉横飞,腥风扑鼻,鬼哭狼嚎,人马践踏,死伤累累。
  祁八乐不可支地说道:“好厉害。帮主真是有如天神下凡,神鬼莫测啊。”又指着身后两车下粗上细的陶罐与铜制得管子,问道:“这又是什么玩意?”上官嫣道:“这是铁李,乃是火罐炮,点燃了罐口的引信,投掷出去就会爆炸伤人,威力无比。那样唤作火铳,火铳头部放置石弹,铳身放入火药,点燃了火眼的火药,就会发射出石弹伤人,短距离之内百发百中,立时叫人毙命。”祁八听得目瞪口呆,半晌道:“这可比刀剑厉害的多啦,武功再好也是无用武之地了。”那敌军主将在这生死存亡的危急时刻,大声喝叫道:“不要慌,不要慌。他们只是一伙乌合之众,不足为惧,跟着我杀出一条血路,将他们踏为齑粉。”俗话说困兽犹斗,一夫舍命万夫莫敌,何况是久经战阵,骁勇剽悍,全副武装的精锐铁骑。他们随即不顾火炮乱炸,随着主将朝着李犇驻守的方向突围。这一冲当真是豁出了性命,气势磅薄,竟有势不可挡之势。上官嫣脸色一沉,一颗心怦怦直跳,他着实没有料到他们这般的凶悍,立即传令周猛马上率领青龙堂兄弟们火速增援飞豹堂从侧翼攻击敌军。
  周猛双手抡着大刀高喊道:“兄弟们,杀啊。”率众冲下山坡。敌军主将一马当先,所向披靡,连杀几名飞豹堂兄弟,撞着了李犇。李犇在马背之上使出吕氏天龙剑法,剑气纵横,精微尽展,杀招层出不穷逼得那敌将手忙脚乱,应接不暇,一口大刀施展不开,处处被动险象环生。飞豹堂兄弟们纵马与敌军酣战的难分难解,终究敌众我寡,飞豹堂渐渐被逼的向后退却,眼见就要守不住隘口。李犇道:“兄弟们再坚持一阵,帮主的援军就到了。”话刚出口,胸口丝的一下,被那敌将劈了一刀,幸好闪得快,倘若慢上一刹,就要横尸当地了。他不敢再说话,全神贯注的应付这员敌将,用不了几招又将敌将打的有守无攻。周猛的青龙堂适时地冲到了谷底将敌军冲的七零八落,溃不成军,继而减轻了对飞豹堂的威胁。李犇见敌将心神不定,攻的愈急,想道:“他想逃。”又想敌将武艺精熟,急切间战他不下,逼得紧了反会弄巧成拙。心念电转,故意露出破绽,放开一条生路。
  那敌将不识是计,挥刀拍马冲了过去,几个兵将随着缺口一闪而过。李犇招呼手下放箭,那敌将等人应箭而倒。李犇等人赶上去,结果了他们的性命。此时峡谷中的砍杀声逐渐的静了下来。上官嫣率众下了山坡查看,只见那被烧死炸死的敌军人面全非,无不糜烂散发着扑鼻的恶臭,令人怵目惊心,不忍目睹。她心里升起种从所未有的难过,心灵负疚,郁郁不乐,想道:“难道我一辈子要打打杀杀的过么?他们又何尝没有妻儿老小,憧憬着美好的未来,被你杀死,你能心安理得么?”不觉又想起了令狐卓的话。周猛见她脸色难看,关切的问道:“帮主,不舒服么?”上官嫣一笑道:“没有,兄弟们死伤情况呢?”周猛道:“正在查。”
  上官嫣猛然觉得小腹略有不适,摸着小腹想了一想,登时脸色大变,心惊肉跳,一阵眩晕。罗妤察言观色,见她神色大异往时,小心道:“帮主,你怎么啦?”上官嫣道:“没事,我坐一会就好,也许是近日赶路太急了,受了些风寒。周猛,这的事就交给你了,清理完毕,立即启程。”李犇径直来说道:“适才,敌军正在吃饭,好多的酒肉。我们不如去吃了晚饭再赶路,也有精神。”上官嫣笑道:“好,就当是犒劳兄弟们啦。”罗妤肖叶扶着她踱上山坡,率众驰马前往敌军驻地。青龙帮这一战战死一百三十九人,伤残三百七十六人。上官嫣道:“杀敌一万自损三千,古来至理。我们凭着两千兄弟火炮助威,歼灭敌军精锐铁骑一万人,死伤这些人马已经是最小的代价啦。我们就地将伤残的兄弟们安置在百姓家,给以抚恤钱,等我们大捷之后,再行妥善安排。”那些伤残的兄弟眼含热泪,齐声道:“我们不留下来,我们要跟着帮主去大宁。”上官嫣道:“我很了解兄弟们的心情,也了解你们都是不怕死的硬汉。你们跟着我这么多年,出生入死,情同手足,说心里话,我也不想留下你们,可是我带着你们去会暴露我们的意图,还没有到大宁城下就已经被人识破了,为了这一战的胜利,你们只得留下来。”
  众人寂静无声,哽咽的吃过了酒饭。李犇忽地说道:“帮主,你看这是什么?”打开了十数个箱子,里面赫然是整套整套的甲胄军服,有数千件之多。上官嫣道:“这是朱权官兵的盔甲衣裳,这一万铁骑到了大同,一定是要朱桂的人换上,以分敌我的。”李犇道:“原来是这样。”上官嫣蓦地双眼一亮,兴奋地说道:“我们换上了这军服,不但不会引人怀疑,而且还会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大宁。活捉朱权就如探囊取物,不费吹灰之力啦。”周猛笑道:“我们出现在朱权身边的时候,他还以为是从天而降的神兵呢。”众人开怀大笑,立时换上了大宁军马的衣甲。那些伤残的人见到他们胜券可操的愉悦形色,受了感染也都欢喜起来。
  至此,上官嫣率众更是无所忌惮,长驱直入,直至大宁城下。大宁而今已经是戒备森严,城内人呼马嘶,杀气腾云。城外帐幕连营,旌旗招展,刀枪如林,吹角连营,战马嘶鸣。上官嫣道:“明日就是五月二十啦,朱权就要誓师发兵。我们得尽快进入大宁城中,相机行动。”周猛道:“帮主且先扎营,我带青龙堂兄弟们试试看能否入城。”上官嫣道:“速去。”周猛率众去了,等一会,回来道:“不成。守门官问我是哪路人马,我说是福余卫的军队,奉命进城。可是那守门官回道,没有王爷的铁牌,不管是奉谁的命令,均不得擅自入城,只能在原地待命。”上官嫣道:“如此说来,我们得先弄到入城的牌子。”周猛道:“这如何是好?”上官嫣道:“我们只能从出入城的官将下手。”径自引着周猛,罗妤、肖叶率十数骑至西门守候。不消一阵工夫一对官兵持铁牌,扬长的出来。
  上官嫣道:“就是他了。过去。”周猛率众骑马赶过去,截住了他们的去路。周猛得了上官嫣的吩咐,上前搭讪道:“呦,老兄,多年不见,在此相遇,何幸如之?”那名官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上上下下打量周猛,还是想不起来,期期艾艾道:“我,我们,你是?”周猛哈哈道:“我姓周啊。啊呀,兄弟走吧,跟我去军营喝两杯酒,我们慢慢谈。”那官员见他诚挚的邀请,说道:“好,我一时想不起来,真惭愧。”吩咐手下人径自去了。周猛等人径自与那官员来到青龙帮驻地,上官嫣已是在营帐张罗好了酒席等候多时。周猛热情款待,殷勤备至酒过三巡,开言道:“我是福余卫的老周啊,怎么还想不起来么?”那人哈哈道:“呀,老周啊。想起来啦。”周猛道:“王爷起兵应天顺人,必将所向无敌,一统江山,登九五之尊。你我兄弟荣华富贵,指日可待啊。”
  那人道:“那还用说,王爷帐下兵多将广,能人异士,足智多谋之士车载斗量,不可胜计。硃鉴将军与王爷筹划多年,没有十拿九稳的把握,又怎会动手呢?”周猛连连劝酒,说道:“是,是啊。硃鉴将军可是王爷的心腹啦。”那人醉眼惺忪的说道:“只是硃鉴将军有一些的忧虑,这番起兵没有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师出无名,那就是篡位夺权,可是灭九族的大罪啊。所以这才采取了折中的计策,调动诸军只说是奉命讨伐关中叛逆,实则是占据关中与朝廷分庭抗礼,问鼎中原。”周猛道:“呀,这不是自欺欺人么?我们还以为是真呢?”那人道:“兄弟我也不隐瞒,诸军多有知道这是谎言,谋逆是真。人心浮动呐。”周猛暗暗欢喜,又接连敬了几杯酒,那人昏昏欲睡,一头栽倒沉沉睡去。上官嫣率众踱进来道:“搜。”周猛从此人贴身处搜出铁牌道:“有了。”上官嫣道:“拔营启程。”周猛道:“他呢?”上官嫣道:“他失去了铁牌就入不了城,对我们构不成威胁。留他一个活口吧。”
  周猛暗自惊讶:“万一他喧嚷起来,帮主这一念之仁葬送了兄弟们的性命不说,拿不下朱权,燕王的使命就此落空了。”遂暗自吩咐心腹将这人勒死了罢。黄昏时分,上官嫣持着铁牌率众按辔徐行,进入大宁。街道上官兵如潮水般涌动,显得拥挤不堪。上官嫣蹙眉道:“这样不行。我们得分头行动。”周猛道:“帮主吩咐。”上官嫣道:“李犇率领飞豹堂兄弟摸到粮仓放火,吸引敌军注意。祁八率领飞虎堂前往朱权的府邸将他的家眷尽数控制,押解到朱权的大帐取齐。周猛随我率青龙堂直取大帐,乘夜将铁李布满军营,明日拂晓准时发难,兄弟们都听明白了吗。”众人道:“听明白了,谨遵号令。”上官嫣道:“分头行动。”祁八,李犇各自率领本部去了。上官嫣、周猛、罗妤、肖叶领着青龙堂一千余兄弟直奔宁王中军大帐。其时夜幕降临,月朗星稀,然而大宁城仍是人马嘶鸣,金鼓响动,一派大战即将爆发的前奏,扣人心弦。上官嫣等众好不容易接近了中军大营,却为驻军所阻。
  周猛道:“我有王爷的铁牌,为什么不让进去?”那将领道:“对不起,没有王爷召见,任何人不得入内。末将职责所在,还望包涵。”周猛道:“贻误了王爷的大事,你能担当得起么?你有几颗脑袋?”那将领道:“总之没有王爷的召见,谁都休想进去。”周猛无计可施,退回来说道:“帮主,我们是否杀进去,直接拿下宁王?”上官嫣道:“不成。朱权在不在大营还未可知,况且我们这点军马杀进去就是送死,就算是玉石俱焚也达不到使他退兵的目的。我们只可智取,决计不能力敌。再想想办法。”思虑翻滚,千翻百转,总想不出个万全之策,终是一筹莫展。罗妤道:“我跟肖叶妹妹去引诱开他们,帮主跟兄弟们乘机进去。”上官嫣斥道:“用美人计?不看这是什么地方,把你们搭进去不说,反而会引起怀疑。”周猛道:“我再去试试。”上官嫣道:“注意些,进不去也别露出破绽,打草惊蛇了。”周猛率数十名兄弟前去,说道:“兄弟还请通融通融,同是为王爷效力。我们真是有紧急的军情禀报,十万火急啊。”那将领将信将疑地看着他道:“甚麽?如果属实,我去禀报。”周猛道:“前方先锋遭到了伏击,全军覆没。”那将领不禁动容道:“你说什么?”
  倏地一个将官喝道:“甚麽人在此大吵大闹?”周猛道:“我们有紧急的军情禀报王爷。”那人径直过来,打量周猛一番,说道:“阁下可是姓周?”周猛吃惊地道:“啊,是。”那人立即换了副难以言喻的表情,说道:“快请进。”那守门将领道:“啊,李副将,你们相识?”那李副将道:“是啊。他是来送军饷的,还不快放行。”守将当即放行。上官嫣等人带着两车火器尽数进入军营。周猛道:“敢问兄弟是?”那李副将小声道:“我是从燕京来的,专门在此接应周将军。之后的事就全靠周将军啦,我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上官嫣隐隐约约听到此人说是从燕京而来之语,一时想不明白他究竟是何来历,专门接应周猛行事,想道:“宁王身边暗流涌动,竟有这许多同床异梦之辈。”上官嫣、周猛计议化整为零,分头行动,将中军大营的巡逻守卫秘密解决掉,换上自家兄弟,然后将铁李地雷布满中军营寨,只待拂晓行动。
  周猛、罗妤夫妻率领一队人马自去准备。上官嫣跟肖叶率一队人马行动,逐渐将巡卫军替换,暗藏火铳。一夜无话,大宁城沉寂了下来。上官嫣的青龙帮帮众全神戒备,只待天明,而熟睡中的叛军官兵全然不觉。翌日,天初破晓,随着粮仓火起,浓烈的火光冲天而起,喊叫声震动天地,呼唤醒了沉睡的大地。整个军营也沸腾起来,人人穿上衣甲,大呼小叫道:“怎么回事?”“什么地方着了火?快去弄清楚。”“火速禀报王爷。”人声嘈杂,乱作一团。上官嫣等人不动声色的接近了中军大营,只见一个容貌堂堂,留着八字胡须,雍容大度有王侯之像的中年人身着甲胄,威武超俗的走出来,一声喝道:“发生了什么事?快查清楚。”一个官将道:“好像是西城的粮仓方向着火,也许是守军不慎引起的,王爷勿忧。”上官嫣道:“宁王爷扼守险要,为甚要轻起战端陷黎民于刀兵之中,做这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不明不智,受万世唾骂的乱臣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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