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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饭之时,陆筱总是时不时的将目光投向陆伯广。
终于似鼓足了勇气一般,放下碗筷,对骆歧说道:“骆大哥,你等下有事吗?”
她声音清脆,宛若出谷黄莺,悦耳动听。
骆歧摇了摇头,道:“没什么事情。”
陆筱道:“你若没事,要不……要不……”
吞吞吐吐,支支吾吾,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终究是她的母亲看不过去,接口道:“骆少侠啊,小女是想邀你一起去城北花会上走走。”
此时正值十月,颍川不比天南,已生寒意,哪里还有什么花来?
陆母见骆歧面露疑色,忙道:“菊花会,颍川的晚菊可是三州之最。花会也开了三天了,今儿是最后一日,定比前几日热闹的多,也正是你们这些少男少女游玩的好时候。”
骆歧这才了然,暗道:“哪里是赏花,分明是约会吧?还是父母代约?”
心中不禁泛起一丝酸意,暗道:“穿越之前哪里会有人这般看重我啊,还不是因为这一张脸面生得俊俏好看?”
心中长叹,面上却微起羞色。
如此盛邀,怎能拒绝?
骆歧点头道:“我也正想出去走走,看看大城风景。”
一拍即合,陆伯广夫妇固然高兴,陆筱却低眉红面,一时不知该如何言语。
颍川之大,不看城墙,单看街道,便知一二。
这一条条青石铺就的街道,足有五六丈宽,却仍挤满了人。
两侧商铺林立,酒肆、饭庄、茶楼、琴馆,不一而足。
骆歧已易容成了一个中年男子的模样,面皮微染风霜,两鬓也起白丝。
陆筱想问他为何不以真面目入世,却又鼓不起勇气来问,只能揣着满腔心事,默默的走着。
骆歧也无心观瞧街景之繁华,与陆筱肩并着肩,满心尴尬的走着。
终于走出了陆府的范围,陆筱似才鼓起了勇气,问道:“骆大哥,你为什么易容……易容成这样?”
骆歧正自出神,忽听此问,不由得“啊”了一声。
随即自觉尴尬,忙咳嗽两声,说道:“仇家太多。”
陆筱问道:“你的仇家很厉害吗?”
骆歧点头道:“很厉害。”
陆筱道:“可是父亲说……说你已是九转武士,江湖之上少有敌手。”
骆歧道:“江湖上少有敌手,可是天下间敌人却多。”
陆筱道:“玄门?”
骆歧颇感诧异,扭头看了她一眼。
想了想,终究点了点头,道:“正是。”
陆筱道:“你为何与玄门中人结仇?”
骆歧道:“此事说来话长。”
陆筱“哦”了一声,叹道:“早些年父亲若同意我加入玄门,今时你也就不必……不必易容了。”
骆歧眉头一挑,问道:“你有仙资?”
陆筱点头道:“有,不过……”
说着面起失落之色,看了一眼骆歧,接着道:“不过仙资很低,父亲说便入了玄门,也只能做丫鬟奴婢。他不愿见我受苦,所以就没同意我去。”
骆歧“哦”了一声,道:“你家那么有钱,一辈子吃喝不愁,也不用非去玄门。毕竟长生都是虚妄,玄门也好,凡俗也罢,都只有一百二十年寿元,都只有这一辈子可活。”
陆筱问道:“你是说没有长生,也没有仙人?”
骆歧道:“自然没有。”
心里却想:“七杀魔君是何等样人,都只能活一百二十年。逆天改命也无望,反引起天变。这方世界,又哪里有长生来?既没长生,又哪里会有仙人?所为九转陆仙,不过是那些人在自欺罢了。是不是仙,他们自己心里清楚。”
陆筱自然不知他心中所想,只见他面露沉思,也不好再问。
终于来到花街,老远就闻到了一股子菊香。
骆歧抬眼观瞧,但见人来人往,果真多是些少年男女。
这是一个赏菊的好时节,也是一个约会的好时节。
只是骆歧易容成了个中年男子的模样,与美丽的陆筱走在一起,实在不很协调,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骆歧无奈一笑,却听陆筱道:“骆大哥,你喜欢花吗?”
骆歧点头道:“还行。”
陆筱问道:“还行?”
骆歧道:“挺喜欢的。”
陆筱“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骆歧手持血铜杖,赤色映着天光,更显殷红。身上的重物虽已除下,这血铜杖却着实不轻,约莫有个百十斤重。
如此重物,只要往地上轻轻一点,便是“砰”的一声。
每当骆歧点地,总会引来无数青年的转身怒目,大有人怨责他生出噪音,乱了这满街风雅之气。
但当见到与他并肩而行的陆筱时,又都是满目酸意,妒心泛滥。
骆歧也不管他们,自顾自的走着,自顾自的点着。
正行间,忽听一人叫道:“看,有仙人来了。”
一言落地,宛若巨石入水,瞬时激起了涟漪层层。
众人纷纷抬头看天,妄睹仙人风姿。
骆歧与陆筱自也不例外,抬头看去,正见一道清影自天际飘过。
似觉察到此街人多,倏忽停住了身形。
清光散去,那人却是个二十七八岁的道姑,右手提剑,左手捧着拂尘,略显消瘦。
道姑按落了云头,俯瞰身下众人,左手拂尘轻轻一摆,便挥出一道清光,在天半化作了一张图画,问道:“尔等可见过此人?”
陆筱“呀”了一声,看向骆歧。
骆歧双眼微眯,冷视天半。
那道姑他认得,正是在阴阳迷宫之中所结识的云桑子。
他曾与云桑子合力,将第二风重伤,如不是那第一长歌自中阻挠,他七杀魔君的身份也不会败露。
而云桑子真气幻化的图画,正是骆歧的肖像。
手持五尺骨刀,一身黑衣,满面冷毅,惟妙惟肖。
街中众人喧闹不止,却无人敢欺骗仙家,只说没有。
云桑子长叹一声,收起了清光图画。
正要转身北上,却似想到什么,再一次止住了身形,说道:“此人名唤骆歧,乃……唉!尔等若得遇见,还请赶去上清宫禀报,届时必有重赏。”
众人轰然应是。
骆歧忖道:“如此下去,我的面容岂不是世人皆知?”
当下也顾不得男女有别,探出左手拉住了陆筱的右手,转身向陆府的方向走去。
陆筱被他握住了柔荑,身子一颤,只觉毫无反抗之力。
终于走出了花街,来到了人少之处,才低声问道:“那个道姑在寻你?”
骆歧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陆筱道:“她是你的仇人?”
骆歧想要点头,却忽想:“我与上清宫有什么仇怨?唉!只是我是魔,没仇也成仇了。”
陆筱见他不答,想了想,说道:“我看她好像不是要向你寻仇。”
骆歧愕然一怔,问道:“怎么说?”
陆筱道:“她满面悲色,说到你的名字的时候,脸上的悲意更重。那不是仇恨,好像是……”
骆歧听她后话不言,问道:“好像是什么?”
陆筱怅然若失,淡淡的道:“好像是在为你而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