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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岁月又经年 / 回家 一

回家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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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了。一列火车从隧洞里呼啸而过。
  灯火通明的车厢里只有一两个人在轻声细语,相对于白天嘈杂的人声,现在的车厢显得很安静,几乎没有声音。
  周围的乘客太困了,睡着的人越来越多。在这样的时刻,一个少女正躺在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怀里熟睡。这少女就是李叶兰,男的便是王兆盛,他们正要回兆盛的老家去。
  兆盛一点睡意也没有,双手环抱住李叶兰,目不转睛地看着什么,一副兴奋的表情,兴奋里夹杂着些许不安和愤慨,期待的眼神挂在脸上。
  顺着眼光往前看去,约莫四米远的座位上,有个面黄肌瘦的人抱着他的帆布包睡着了,打着鼾,声音不大。
  几分钟前,列车过道上,有个身穿黑色风衣,走路一瘸一拐的中年男子,右手食指和中指夹着一根纸卷草烟走了过来,靠近些后,他看到这人脸上有些淤青。这人眼睛忽闪忽闪把车厢里扫了一遍,看到王兆盛醒着,径直朝他走来。
  “兄弟,有火没有?点支烟。”
  王兆盛从右边裤子口袋里掏出一盒火柴递给他。
  “谢谢”,这个中年男人接过火柴盒,打开了,左手从盒里拿出一根细火柴,轻轻往盒边上一划,嗖一下,火花引燃了火柴。他急忙把烟卷叼进嘴里,又快速地把火柴凑到烟卷上,赶在火柴熄灭前点燃了烟。他站在车厢过道里,身体斜靠在座凳边,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到肺里打了个转,慢慢的吐了出来,脸上洋溢着享受感。
  “憋了半天了”,中年男子递给兆盛一支烟卷,“来一支解解困吧,兄弟。这个时间没人来查车厢了。”
  兆盛接过烟,点着了。
  “你这个烟丝可以,劲大。”
  “那是那是……”
  两人不再说话,自顾自的抽着烟,脸上流露出享受的神情。
  一支烟抽完了,中年男子转身离开。走过那个抱着帆布包的人那里时,他又退了回来,停下来不走了。身体斜靠在打鼾的男人边上,眼睛溜溜的往四周看了看,兆盛眯上了眼睛,车厢里没有人注意到他,他把大衣盖住了这个打鼾的男人怀里的帆布包。
  这一切都让兆盛看在了眼里,中年男子背过身去双手在大衣里面悉悉索索,时不时警惕地抬头看看,兆盛的眼睛也睁得大了,屏住呼吸、聚精会神,生怕漏过了什么细节似的。
  兆盛用右手摸摸屁股下面坐着的袋子,松了口气,一沓票子还在。
  过了一会,中年男子站直了身子,把大衣随便整理一下,眼睛左斜一下右斜一下,一瘸一拐的离开了。
  “看样子是得手了”,兆盛心里想,“这下子他要哭爹喊娘咯。”
  这年头,搞扒窃的哪个犄角旮旯里都不少,兆盛第一次出门的时候就差点栽了跟头。
  那是在一辆去长沙的长途汽车上。
  上车之前,他去丟矿泉水瓶,看到一个鼓鼓囊囊的黑色皮包在垃圾桶里。王兆盛喜滋滋地打开来看,里面有一张身份证、几张存折、一个记账目的本子、一支钢笔和一瓶红岩牌墨水,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就是一毛钱都没有。兆盛不满地嘟囔到,“妈的,这包的主人脸皮也忒厚了,没钱还买这么好的皮包,害得我白高兴一场。”
  他把钢笔、墨水和本子拿出来放在自己的尼龙袋里,使劲把皮包往垃圾桶里扔回去,准备要走,转念一想这皮包还可以啊。就这样,兆盛把皮包又捡起来,倒空了里面的东西,拿着去赶汽车。
  左手一只丑陋的尼龙袋,右手一个精致的黑色皮包,兆盛摇摇晃晃地爬上了车。车上的人忍不住都要对他多看两眼。兆盛觉得皮包让他很有面子,得意洋洋的坐下来,把皮包放在最亮眼的地方显摆。
  车子一开动就不知道停下,两边窗外的风景也看疲倦了,兆盛不知不觉中就响起了鼾声。
  等到兆盛醒来时,皮包早不见了。聪明的兆盛这下子明白了为什么皮包里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可就是没有钱了。他慌忙打开尼龙袋,仔细清点一番,物件一样都不少。于是自我安慰,“该是我的跑不了,不该我的得到了迟早也是要失去的。”打那儿起,他再也没有因为睡觉而被扒手扒掉过什么东西。
  后半夜的列车车厢里非常寂静。座位上的人摆出五花八门的的姿势,坐、趴、靠、倚、相互依偎,一切都是静态的。车厢里醒着的人已经听不见飘在空气里的鼾声了,火车偶尔过隧洞的声音他们也充耳不闻。睡着的人很安详,醒着的人不说话,只有旁边一个酣睡的老兄手腕上嗒哒…嗒哒…响着的机械表让人意识到时间还没有凝固。兆盛动了动抱得麻木了的手,坐在时间的小河里一分一秒地荡漾着,岁月漾起一圈圈的水波……
  晓天时分,火车驶入大庸站。沉寂了一夜的车厢开始沸腾了。火车还没有停下,列车门两边的过道就已经被人堵满了,一个个大包小包手提肩挂的往前挤,准备下车。兆盛把李叶兰叫醒,清理了一下行李后,兆盛用手拍拍李叶兰肩膀,示意她坐下,自己则挨着她坐下,看着拥堵的过道。
  身边的人不断地向前拥,叽里呱啦,一片嘈杂声中,有恋人害羞地牵着手,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眉目传情达意。
  兆盛回头看着李叶兰。
  李叶兰没有注意到他,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那对恋人,她忽然感觉兆盛在摸她的手,脸上泛起红晕,目光害羞转向兆盛,眼波流转。
  “扑通……扑通……扑通……”
  兆盛感觉浑身燥热,心跳加速,呼吸也有点急促。
  “啊!流氓!”耳边响起女人尖锐的一声叫喊。
  王兆盛吓得抖了个机灵,手像触电缩回,身上汗毛都立起来了。
  “裤裆里的东西都掉出来啦!”女人尖锐的声音连着响起。
  王兆盛头迅速朝裤裆看去,立马夹起二郎腿,双手捂住大腿根部,那里涨得像是撑起了一座帐篷。
  兆盛把裤裆捂严实了,循声看去,一个背着帆布袋的少妇眼睛里带着惊吓,一脸厌恶的表情,不过看的不是他。
  少妇眼光的尽头是一个满脸通红的男人,拥挤的队伍却给他让出了一步大小的空间,他身体半曲着双腿紧夹,一手扯着挂在肩上的包,一手揪着裤裆的拉链门整理着。
  李叶兰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兆盛也捂着裤裆眯起眼睛嘿嘿地笑。
  昨天戴机械表的老哥看起来很恼火,他手腕上的手表不见了,嘴里碎碎叨叨喊爹骂娘。
  “你看到我的手表了吗?你们谁看到了我的手表了?……”
  “没有,没有,我就看到你睡着了,我也睡着啦。”
  昨天戴机械表的老哥声音哽咽了,“我的瑞士机械表啊……”
  “没事的啊,老哥,你想开点,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啊”,王兆盛打趣道,眼光又转向别处。
  那个帆布包大哥倒是什么事都没有,把包挂在肩上背着,一个劲往前挤着,兆盛看到帆布包的下面是一个被刀片划开的口子。
  “唉!”兆盛叹了口气。
  火车终于停稳了,车门打开,堵在过道上的人像水一样泄了出去。
  李叶兰和王兆盛夹着尼龙袋先后走出空旷的车厢。
  “要到家了吧,兆盛哥。”望着车站外的高楼大厦,李叶兰期待地问。
  “快了,我们现在去坐班车。”
  “嗯嗯”,李叶兰紧跟着王兆盛,出了站口换乘去县城的班车。
  车子在街面上飞驰,街道两边的高楼大厦正不断快速地向后隐退。出了市区后,班车驶上柏油路,大山拔地而起,公路顺着河道蜿蜒。
  三个小时多过去后,班车停靠在站台的停车位上。李叶兰高兴的背着尼龙袋快步走下来,回身问刚从车门探出半个身子的兆盛:“兆盛哥,快到了吧,快到家了吧?”
  “饿了吧?我们到馆子里吃碗面去。”兆盛没有回答李叶兰的问题,他感觉自己饿了。
  他们就来到馆子里点了两碗麦子面。
  嗖……嗖……嗖……
  两碗面条很快吃完了。李叶兰抹了抹嘴巴。
  “兆盛哥,现在我们回家吧。”
  “好我们回家。我们坐车回家去。”
  车子从城里出来,又是一个多小时的车程。路越来越坎坷,车子开进了群山绕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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