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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靠近案桌，杨绍便觉一股幽香扑鼻而入，气定神闲的笑道：“若和郑小姐多站一会，我恐怕能多活几岁。”
郑婉扑哧一声轻笑，眼波流盼，眼角的余光看着杨绍道：“照你这么多，多和我一块站几天，还能多活几十年？”
“那岂不站成木头桩？一男一女站着干瞪眼，也很无趣啊。”杨绍拿起纤细画笔，注视着纸上的圆形马桶图。
“杨班头像是那么无趣的人？”郑婉微微眯起眼。
自从杨绍进门，只淡淡的看了一两眼，毫无失态之相，更没有痴迷的样子，她已然认定，这男人绝不简单，已将内心控制自如。
对自己的相貌和妩媚的气质有足够的自信，她知道对男人有着怎样的吸引力，压根不信杨绍真能心如止水视若无睹。
“我不无趣又能怎样？郑小姐眼高于顶，我若敢伸出咸猪手，手爪子岂不没了？”杨绍淡然一笑，拿了一张白纸放在身前，执笔仔细勾画。
郑婉眼眸笑成了弯月，见纸上出现一个椭圆状的马桶，还有一个翻盖，眸中荡漾着春水般的笑意。
“这个形状坐下去，果真要比正圆的好些。”
她再看到杨绍勾勒出整个陶瓷马桶形状，一笔一笔的添加细节，微微点头道：“舒适、方便，造型美观，大体形状就这么定了。韦公子果然出手不凡，比小女子所想的周到许多。”
令她意外的是，杨绍扭头朝其后身看了一眼，若有所思道：“若是冬天，郑小姐坐上冷冰冰的陶瓷马桶，香臀定然难受。翻盖套上一层布垫，小姐夫人们更为舒适。”
郑婉转眼看了杨绍一下，见其脸色如常，不像有意调笑，便也笑道：“果然如此。”
杨绍眨了眨眼，目光扫视这个曲线玲珑，身姿凹凸有致的巨富千金，一本正经道：“能让小姐的香臀舒服，是杨某的荣幸。”
“呃……”
郑婉傻眼了，脸上陡然飞起一抹嫣红，这衙役到底是有意调戏，还是无心失口？
“郑小姐在想什么？”杨绍直勾勾的盯着她蕴满妩媚气质的脸颊，玩味的笑道：“可别想岔了，我是说这样的马桶制作出来，你套上布块垫，大冬天里也舒服得很，而且放水一冲，闺房中没有异味。”
郑婉急忙收整脸色，白了杨绍一眼，拿起宣纸仔细观摩细节勾画，只觉得每一处都充满了美感和适用性。
她时而抿起红唇，时而眼眸发亮，即便轻轻的扭动身体，也尽显优雅与妩媚，
“谢谢你，也谢谢韦公子。”
郑婉看不到一处想要改动的，心思略感诧异。
即便这造型是韦小宝构想出来的，可杨绍临时在纸上勾画，竟画得美观简洁，各处线条和构造都跃然纸上，怎么看都不像出自衙役之手。
“杨班头也学过画？”她不由的问道。
“跟表哥随便学了点。”杨绍漫不经心的答道，又拿了一张白纸，在上面画出一个开心标志，写下“洁如玉”三个字，笑眯眯道：“这是标志和品牌名，你可以用，也可以自己想个。”
郑婉轻抿红唇看了又看，想了一会，眉开眼笑道：“用这个。”
“事已完成，杨某告退。”杨绍说着便要出去。
郑婉惊讶的看了他一眼，什么要求也没有，这是近日在扬州城被传视财如命的杨绍？
韦小宝的画圣之名，以一日传遍千人、两日传遍万人的惊人之速传遍了扬州城。
短短一些天，扬州城几乎无人不知韦小宝的大名。
然而伴随着传播的，则是画圣表弟贪婪无度，以无耻嘴脸和黑心的手段霸占韦小宝的作画的钱财，还虐待患了麻风病的表哥。
传闻中这么无耻卑鄙的家伙，站在她身边竟没露出一丝邪念，还轻松淡定的调笑，做完事也没提出任何报酬，着实古怪。
“杨班头，说句心里话，作为盐商之女，我之前并不喜欢和衙门的人打交道，总觉得他们就像盯着羊肉的狼。”
郑婉眼波明净，可轻轻的一瞥眼，眼波便透露出几许媚意，天生的桃花眼让她想收敛都掩藏不住醉人的风韵。
“你虽然从我郑家掏走不少银子，可我和父亲都觉得钱花得值，并非受制于人的无奈之举。世人嫌恶商人，以为商人奸诈无比，唯利是图，可没经过商的哪知其中的艰辛。若不逢迎官府，阿谀陪笑，我和父亲这盐商买卖就做不成。”
郑婉幽幽叹息，朝杨绍轻轻一笑，全身异常的放松。
眼前的班头也是衙门中人，可是和他说话如沐春风，原先的防备也渐渐松弛了。
扬州城无人不知郑元勋，也无人不知郑婉，首富千金的光环加上绰约身姿，万种风情，让她成为无数年轻男人垂涎不已的明艳之花。
可她是富商之女，经营商事，也被无数人惦记着，她不得不谨慎的面对每一个人，尤其是年轻男子。
杨绍微微点头，前世的经商环境比如今宽松多了，可商人在世人眼里也是奸诈的，在文化传统上也缺乏商业文明的根基，犹如无根之萍，何况这个时代的商人。
当过上市公司副总经理，他清楚的明白，农业文明时代的商人本质上是和官府争利的，只因为官府管不了太多零碎的事，才像扔骨头一般扔出一些经营机会丢给商人。
在大明乃至任何一个古时王朝，商人想获得生存空间，必须依附官府。依附关系令他们失去了整体人格，也失去了健全的独立精神，沦为一群朝官员们点头哈腰的唯利是图者。
这便是历代以来定格住的商人形象。
“也许，有一天你不用依附官府，只要在法度之内，也能好好的经商。”杨绍想了想道：“商人促使货物流通，也能成为技术进步的驱动力。”
他看过爱迪生的故事，爱迪生一生发明一千多种新东西，不是有多么的高尚，核心动力是为了赚钱。如果社会不提供发明赚钱的土壤，再高尚的情操也是无用，总不能饿着肚子搞发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