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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仲飞彻夜难眠,好容易盼到天透微光,客栈外隐隐传来蹄铃声响。他没有叫醒白天逸,而是悄悄翻上房顶,猫腰扒着飞檐向外看去,即便有人跟踪至此,图谋不轨,他也可出其不意,先一步将其制服。
客栈外确实停着一辆马车,但不是载他们来的那辆,李仲飞暗自苦笑一声,便要返回,正看见车夫从马车上跳下,叩响了客栈大门。
大门应声而开,店伙计一边揉着双眼,一边嘟囔个不停,显然因为被人搅了清梦,满心不悦。只听车夫道:“我是奉命来接人的,烦劳店家头前引路。”
客栈一共七间客房,五间空着,并无其他客人留宿,李仲飞确信没见过这个车夫,忙按捺心神,继续留在房上静观其变。直到店伙计敲开他们的房门,白天逸与车夫低语了一番,李仲飞才恍然大悟,现身相见。
“白掌门好缜密的心思,竟连马车与车夫都换了,在下佩服的真是五体投地啊!”李仲飞盯着白天逸一伸大拇指,心中期望白天逸能在得意之余,不经意说出因何如此谨慎。
然而白天逸却只是微微一笑,把住李仲飞的胳膊走向客栈外:“少侠谬赞,若无旁事,咱们即刻启程吧。下一站,陇干城!”
陇干城,位于德顺州与平凉府的交界之处,向南两百里便是大散关。宋仁宗庆历年间,西夏开国皇帝李元昊曾在此大败宋军,如今已属金国御西重镇,长年驻扎着不下五万铁甲精锐,可谓固若金汤。
从离开积石山下的小镇算起,一路行来,每两个城池之间都正好是一天或者一夜的路程,这次也不例外,等赶到陇干城之时,城门几乎是擦着马车的屁股,在他们身后重重关闭,将城里和城外隔成了两个天地。
“去城北洪福巷。”白天逸又是看也不看,随随便便说出了一个地名。
果不其然,落脚的客栈一样毫不起眼,一样位置偏僻,李仲飞不禁感慨万千,实在想不通他一个外乡人,怎会知道这么多背静地方。
李仲飞以为仍像昨夜那般安排,天刚亮便动身赶路,于是草草用过晚饭,抓紧时间歇息去了。谁知第二天,白天逸非但没有更换马车和车夫,对何时上路更是只字不提。
不仅如此,第三天、第四天,白天逸除了每天一早打发车夫上街,甚至连房门都不曾离开过半步,李仲飞数次催促,均被其以时机不到为由搪塞,问得急了,白天逸不是蒙头大睡,便是借酒买醉,反正一个字也不肯透露。
直到第六天晌午,车夫带回一个消息,陇干城最好的客栈“临潢居”中,住进了一群江湖豪客。这些人刚一落脚,便分头大肆采买珍奇古玩、绫罗绸缎,出手极为阔绰,听附近商铺讲,好像分属两个不同的门派。
“太像了,简直与枹罕城中如出一辙嘛。”李仲飞恍然大悟,看来白天逸裹足不前,是在等自己的门人赶至,而车夫每天外出,便是替他打探消息。
李仲飞忙跟着车夫找到宿醉未醒的白天逸,白天逸听了,却只是微微一笑,丢下一句“我知道了”,又转身欲睡。
李仲飞大急,扳住白天逸的肩膀道:“你把话说清楚,那些人究竟是不是贵派与舞凰阁的弟子?”
白天逸叹口气,坐起身道:“不是他们还能是谁?天下没有如此巧合之事。”
李仲飞奇道:“你难道不是在等他们?他们既然来了,你就不打算做些什么?”
“做什么?”白天逸愣了愣,突然一拍脑门,冲车夫道,“等他们走后,再来告诉我。”
车夫应声离去,李仲飞再想追问,白天逸已缩回了床上,不由苦笑道:“弟子来了却无动于衷,那你在此滞留数日,又为的什么?算了,在下自己出去看看,总可以吧。”
白天逸面向里侧,幽幽道:“少侠若不想加害白某,还请莫要离开客栈。白某也向少侠保证,断不会耽搁少侠的山东之行。”
“你……唉!在下随你便是。”李仲飞语塞,摇摇头,叹口气走了。
一晃又是两天,在无数讨好与挽留声中,海会帮、舞凰阁两派弟子终于满载而去,迎着初升的朝阳,带着十余辆大车浩浩荡荡离开了陇干城。不少商家获悉他们的下一站是平凉府,竟提前动身,想在平凉城中再抢些订单,大赚一笔。
消息传回客栈,白天逸随即推开了李仲飞的房门:“请少侠准备一下,咱们入夜之后便走。”
李仲飞正在打坐调息,淡淡道:“哦,知道了。白掌门若无别的吩咐,还请从外面把门带上。”
白天逸怔道:“少侠不着急了?”
李仲飞气归丹田,睁开眼道:“白掌门以为在下终日坐立不安,是为自己的行程焦虑?”
“难道不是吗?”白天逸一摊手,满脸的茫然。
李仲飞叹道:“积石山下,咱们只比心儿晚了两个时辰而已,数日来疾驰至此,恐怕早已将心儿远远落在了后面,就算再耽搁几日也无关紧要。在下急于离开陇干城东进,只想早些使白掌门脱离歹人觊觎啊!”
白天逸一愣,紧张道:“少侠怎知有歹人欲对白某不利?”
李仲飞起身下榻,走向门口道:“这两天在下想明白了,海会、舞凰两派弟子一路大张旗鼓,极尽所能引人注目,不是为了帮白掌门引开歹人,又是为了什么?难不成这西北偏远之地的器皿物什,真比金国大都左近还要珍稀?因此在下坚信,白掌门定是惹到了什么厉害对头,才如此煞费苦心。”
他顿了顿又道:“未到通西城时,在下便追问过白掌门,白掌门虽未承认,却也没有否认,只是以私事搪塞,其实已经暗示在下了。更何况后来换车换人,在下若再看不出端倪,岂非愚钝至极?”
白天逸额头见汗,趁李仲飞背对自己,忙抬手擦拭,强颜笑道:“少侠想多了吧,白某昆仑之行不过短短数日,怎会招惹他人?”
李仲飞摇摇头,猛地回转身子,盯着白天逸双眼道:“你我有言在先,不愿说的不问,但接下来咱们去往何处?跟着贵派弟子去平凉城吗?”
白天逸的手刚刚触及额头,仓促中脱口答道:“怎么可能,咱们再去平凉城,花那么多银子岂不是徒劳无功?”
“怎会徒劳无功?你确信歹人已尾随他们去了平凉城?”李仲飞的语速变得急快,根本不给白天逸考虑的机会。
白天逸果然上当,一拍胸膛道:“除非此处已被发现,不过那样的话,你我岂能安然在此叙谈?”
李仲飞大笑道:“哈哈……在下说中了吧。”
白天逸方觉失言,但话已出口,追悔晚矣,只得苦着脸道:“罢了,事已至此,白某便实话实说吧。少侠所料一点不错,确实有人想要加害白某,而白某之所以执意隐瞒,也存着一点私心,还望少侠见谅。”
李仲飞笑道:“白掌门担心在下知道以后,会舍你而去?”
“白某汗颜。”白天逸汗如雨下,惴惴道,“白某与少侠萍水相逢,本不该拖累少侠,只因那人实在太过厉害,不得已出此下策。”
李仲飞收敛笑容道:“那……白掌门是如何打算的?”
白天逸垂首道:“能避则避、能躲则躲,实在避不开、躲不了,便仰仗少侠的盖世神功,只求死里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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