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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前世今生 恍如一梦 七 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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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芦荡飞雪,稻俗飘香。
  白洋淀,其实由由白洋淀、藻苲淀、马棚淀、腰葫芦淀等一百多个大小不等的淀泊组成。这里水域辽阔,风景秀丽,气候宜人。是时,芦花纷飞,稻谷飘香,鸭鹅成群,莲菱遍布,小舟穿梭往来,渔歌此起彼落。
  “传说,很久以前,岛上有一对青梅竹马的青年,男的叫淀生,女的叫水莲,他们两小无猜,相亲相爱。当地有一恶霸叫刘二鳖,他看中了水莲的美貌,在一个月黑之夜抢走了水莲。淀生闻讯后痛不欲生,找到刘二鳖家中要人,蛮横的刘二鳖叫家丁把淀生活活打死。水莲目睹了心爱之人的惨死,怒火填胸,拿起鱼叉奋力叉死刘二鳖,大喊“淀生等我”后,投淀而死。他们的爱情感动了上苍,片刻,天空出现了一片彩虹,彩虹中飞出一对鸳鸯,当地渔民为纪念他们,把这片岛屿称作鸳鸯岛。”
  两艘画舫穿巡在芦苇荡中,木橹在水面划过,带起浪花一朵朵,船头过处,两道翻滚的水波荡漾开来,激起波纹阵阵,一直到荷叶深处,涟漪才缓缓停歇。透过芦苇丛的缝隙,那头有几艘小舟穿梭,渔夫侧立在船头,双手一甩,将鱼网抛落水面,船上其他的人则用长蒿在水里敲击,驱赶着水底的鱼儿游向网底;有眼尖的鸬鹚忽地展开双翅从船仓处飞起,在空中收拢双翼,如一枝利箭般扎入水中,稍顷,它窜出水面,扑楞着飞回船仓;渔民熟练地捏着鸬鹚的脖子轻轻一挤,便有鱼儿从它长长的喙里吐了出来;鸬鹚不满的“咕咕”叫了两声,无精打采的耷拉着翅膀,但不一会儿,它又飞入水中捕鱼,如此几回,渔民会捡一条不大不小的鱼犒劳这捕鱼能手;大概一刻钟过后,几艘小舟缓缓靠拢,将渔网一点点收起,接着一起划向停在不远处的那艘较大的渔船,一番通力合作后,渔网被拉到大船上,个头大小不一的鱼儿在船仓里翻滚着,白花花的肚皮很是显眼。
  这一幕幕让舫舟上的人大开眼界,尤其是一些个少女,从未见过这种场景,既新奇又兴奋,在船头很不矜持的大呼小叫起来。
  “鸳鸯很美,鸳鸯岛更美。”讲完鸳鸯岛的传说后,那个身穿翠绿色衣裳的俏丽少女指着前方不远处那个小岛:“那就是鸳鸯岛了,因鸳鸯双栖而得名,着实是个好去处。”
  “梓歆姐姐,你正好以此美景作首诗呢。”说话的那个身着鹅黄衣衫的少女圆脸蛋,双颊有两个深深的酒窝。
  “作诗呀?哪能说有就有的⋯⋯”名叫“梓歆”的少女眼珠子一滴溜,指着崔如英,笑眯眯的说道:“我这个弟弟才思敏锐,倒是能七步成诗。三郎啊,念首诗来听听,可别让你二姐失望哦。”还不忘补上一句:“就以鸳鸯为题。”
  崔如英翻了个白眼,这是躺枪哪,真当自己是天才少年了呀。。“梓歆”是崔翼的独女,“崔氏三姝”中行二,素有才名,向来特立独行,偏生和崔如英投缘,待他比其亲姐还要好。那个穿鹅黄色衣裳的叫李英如,赵郡赵李氏人士,是二房老大崔翌的妻侄女。
  英如,如英,能不能说不要这么巧呢?这个论算起来是表姊的小娘子他只首回见。感觉到李英如在看着自己,目光灼灼,崔如英心里呻吟一声,才迟疑了片刻,崔梓歆便伸手去撅他脸蛋。二人虽差了六岁,崔如英身材高挑,却只是比二姐矮了寸余。她这一伸手,角度刚刚好。
  崔如英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躲过魔爪,便见那个精灵古怪的二姐摆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小跟屁虫长大了,不要我这个二姐了⋯⋯”
  他唯有举手投降:“我先声明,诗倒是有一首,是有一回我做梦,一个白胡子老人吟的诗⋯⋯”
  崔梓歆“噗哧”笑道:“那还不快念来听听,那白胡子老人一定是仙风道骨的了,说不定是天上谪仙人呢。”
  崔如英只当未闻,清了清嗓子,字正腔圆的念道:“促漏遥钟动静闻,报章重叠杳难分。舞鸾镜匣收残黛,睡鸭香炉换夕熏。归去定知还向月,梦来何处更为云。南塘渐暖蒲堪结,两两鸳鸯护水纹。”
  一诗念罢,唯有湖水潺湲,人声寂寂,直到梢公卑恭的话声响起,舫上的人似乎才从惊愕中清醒过来。
  原来,已经到鸳鸯岛了。这座淀中小岛也是崔氏产业,在水流平缓处建了简易码头,方便舟只停靠。
  另一艘舫上崔翼领着一群人先行登岛,招呼着崔如英这一船人小心上岸。
  李英如拎着裙摆走在崔如英前头,忽然转过头,眨了眨眼,说道:“你梦中那老人一定是老神仙。”
  崔如英一本正经的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嗯,他是老神仙,我是小神仙。”
  李英如“啊”了声,待对方走到前面,才啐了声,轻轻地绘笑,酒窝深深。
  鸳鸯岛上,但见四周芦苇环抱,一片一片的荷叶中莲花丛生,白的粉的都有。淀风习习,波光粼粼,视野开阔,淀区景致尽收眼底。
  “多美啊,这里春季青芦吐翠,夏季红莲出水,秋天芦苇泛金黄色,冬季泊似碧玉。”崔梓歆深吸一口气,向李英如介绍着:“那边一千多亩的荷花园种了三百多种荷花,莲子有红、白莲子之分。红莲结子后,去掉黑色硬皮,莲子肉为暗红色;白莲结子后,去皮,莲肉为白色。红白莲子有保健强身作用,便于贮藏与携带。且因质脆味香,晒干后熬的羹,便是宫里的大人们也爱吃。”
  她甚是自豪,如数家珍:“这里的藕素以洁美、质细、脆甜、入口无渣滓而久负盛名。藕切成片后,中间一大孔,周围六小孔,存放一天不变色。藕掰开后藕丝长长,确有“藕断丝连”的感觉。白洋淀藕含淀粉量多,既可制成藕粉,又可与其它菜拌成凉菜,是极好的酒菜。
  “还有白花菜,一片片银灿灿的白花,下面是一段乳白色的短茎,短茎下又是一截长长的翠发长茎。这是白洋淀的独特产品。每年仲春后淀里开始生长,以鲜嫩著称。用热水烫过后凉拌,别有风味。
  “至于美味,有鲑鱼、鲤鱼、青鱼、虾、河蟹等四十多种鱼虾,最有名的是圆鱼,鱼肉肥味鲜,煎炸蒸煮皆可,你一定得尝尝。”
  李英如浅笑不语,心中却实在是淘醉于这满眼美景当中。
  郑仲言抹了抹嘴,作出拭口水的样子:“让梓歆这么一说,食指大动,馋虫可是勾起来了。”叹口气道:“安平来了几回,这白洋淀却是头一次来,早知有美景美食,就该常来才对。”
  那边,小胖子卢照容屁颠屁颠儿的跟着崔如英,好不容易瞅了个空,压低声音问:“三郎⋯⋯先前那首诗是怎么回事?”
  崔如英正想着一事,脑海里反复浮现出一个倔强英勇的少年形象,白洋淀啊,“嘎子哥”⋯⋯正自唏嘘,让卢照容这么一打断,愈发郁闷:“都说了是梦里老神仙所作。”
  卢照容嘻嘻笑道:“那老神仙就是你吧⋯⋯别人不知道你,我可是晓得的。”
  崔如英笑着反问:“你晓得什么呢?”
  卢小胖子脱口而出:“你诗写的很好呀。”
  崔如英眨眨眼睛:“我什么时候写过诗?”
  小胖子似乎愣了愣,眼珠子滴溜转动:“感觉,感觉⋯⋯”显然是“心怀鬼胎”。
  “你们两个,嘀嘀咕咕的作什么。”崔梓歆在那头叫着。
  卢照容手胡乱一指,大声说:“我们想去那里玩,对了,是月老祠。”又笑嘻嘻的说:“二姐,其实你最应该去,还有李家姐姐。”
  李英如倒没什么,崔梓歆怔了怔,脸庞唰的泛起一层红晕,啐道:“找打!”张牙舞爪地要去揪卢照容。
  小胖子却甚是灵活,噌地跑开,笑道:“二姐脸红喽,月老显灵喽。”
  崔梓歆恼羞成怒,又奈何不得卢照容,实在是无计可施。说来也怪,崔家这位二娘子性子泼辣,文才口才俱佳,在同辈当中说一不二,尤其是一些个比她小的,完全就是以她马首是瞻。嗯,除了卢照容。
  本朝贞观元年诏曰:“其庶人男女无室家者,并仰州县官人以礼聘娶,皆任其同类相求,不得抑取。男年二十、女年十五以上,及妻丧达制之后、孀居服纪已除,并须申以婚媾,令其好合。”又诏曰:“刺史县令以下官人,若能婚姻及时,鳏寡数少,量准粤户口增多,以进考第,如导劝乖方,失于配偶,准户减少附殿。”将婚嫁情况作为考核官吏升降的标准之一。无它,为增加人口而鼓励婚育也。
  李英如尚好,崔梓歆却是眼见到了可婚嫁的年龄,对于这种事情,谈不上惊恐,慌乱自是有的,这也成了她的软肋所在,让卢小胖子一戳即中,确实恼怒。。
  一时间,你追我逐,湖畔笑闹声一片。
  芦苇荡中,天凉好个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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