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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前世今生 恍如一梦 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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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考校大会啊⋯⋯崔如英有些头痛,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提问、回答,感觉总是怪怪的。不过,也没多想,兵来将挡见招拆招而已。嗯,或许为了崔叶氏,可以表现得稍好一点,就当是让她开心开心。
  崔羿那句“辛苦你了”,杀伤力太强,叶李氏当场泪崩。
  叶李氏原名叶贞娘,恒阳人。恒阳叶氏在定州算是叫得上名号的富足门第,但也仅“富足”罢了,与博陵崔氏这等士族望门是没法相提并论的。无它,盖因叶家是商贾大户。
  贞观元年,太宗诏令:五品以上官不得入市。太宗皇帝尝与房玄龄言:“联设此官员,以待贤士,工商杂色之流,假令术踰侪类只可厚给财物,必不可超授官秩,与朝贤君子比肩而立、同坐而食。”意思是商人给他们一些物质上的好处就可以了,千万不能让他们做官,与朝庭上的圣贤明君们相处一起。当朝圣上更是规定商人不能穿黄衣服、不得坐马车等。
  孟子曰:“王何必曰利,亦有仁义而已”。又说“苟为后义而先利,不夺不厌。”“士农工商”,商户,社会地位尚在庶民之下。
  其实,虽有多方打压,商户的社会地位只在士族之下,相对于农、工,更富更足。只是,“饱暖思**”。似叶氏这等靠行商发家的门第,一旦站稳脚跟,坐拥金山银山,自然想着要更上层楼,即拥有更深层次的政治资源。可问题是,底蕴深厚的豪阀望族根本瞧不起商贾大户,顶多是虚以委蛇的敷衍了事,甚至懒得去做做表面功夫的应酬来往。
  恒阳叶氏,想要跻身上流,就必须要想办法与高等士族搞好关系。
  叶贞娘,便是一份“诚意”。
  进崔氏,成为崔羿小妾,那年叶贞娘十八岁,如花似玉的年纪,如花似玉的容颜。纯如白纸的叶贞娘在安平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地过着,直到两年后三郎的出生,她的心方慢慢安定下来。虽然,她生了三郎,却从没听他叫过自己“母亲”,但只要看着他一天天长大,牙牙学语,爬走哭笑,她便觉得足够幸福了。母凭子贵这种事她不曾多想,不管怎样,三郎始终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啊,骨肉亲情,无法割舍。
  对于叶贞娘而言,儿子三郎便是她的天,纵算他在同辈人中碌碌无名,甚至算得上是平庸,她不在乎,只要健健康康的长大,娶妻生子,平平安安的过,便足够了。哪晓得去年他竟然会从马背上摔下来,重伤昏迷数天才苏醒过来。天哪,天塌下来了。她终日以泪洗面,没日没夜的守在三郎身边,服侍照顾这些事不让侍婢沾手,直到三郎醒来。
  他醒来时,懵懵懂懂的看了她一眼,又闭上,再睁开,眼珠子转动了一下,而后,用虚弱的不敢确定似的语气唤了声:“母亲⋯⋯”
  那是他第一次唤她“母亲”,她永远都无法忘记当时的情感汹涌,眼泪如开闸之流怎样都止不住,是幸福的泪水啊。
  之后,他似是脑袋受了创伤,记不得好多事。医生诊断后说是自马背摔下时可能头部受到了撞击,或是得了“失魂症”,又称作“病忘”,好生调理当能无恙。
  数月后,三郎神智恢复,性情却变了,不再木讷不言,唇角总挂着一缕微笑,就好似⋯⋯阳光总在他身上流转。人前,他仍唤她“姨”,人后却唤作“母亲”。这种转变,在她看来自然是好的。反正,不管怎样,三郎都是好的。
  “辛苦你了”,这是迟到的关怀么?或许是。其实崔羿待妾室不差,只是向来不会表达丝毫。他为人严谨,处事老成,便是在亲人面前亦如古井不波。能有一声“辛苦你了”着实不易。正因如此,崔叶氏难免会心神激荡,只觉在崔家十年终算是被接纳,当真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而对于三郎要参加考校一事,她在欣喜之余又有些许担忧,正所谓是患得患失。她自是不会与三郎说这些,考校大会呀,博陵崔氏一年一度的盛会,届时非止是各房的大人物都会露面,且会邀请一些个颇有渊源的望族友人参与,算是提携后进晚辈。这种大场面,别说是那些个总角小孩,就便是大人怕也难以镇定自若。一切随缘吧,别出什么乱子就成。
  崔如英更没多想,没事儿似的平时怎样现在还是怎样,临时抱佛脚,或者说临阵擦枪?没那必要。这些天,秋高气爽,又是休沐,正好可以踏青赏秋。
  八月十三,秋意熏染。
  白洋淀畔,一处庄园前,石狮子威风凛凛,大门挂一块匾,上书“崔氏别业”。一群骑士策马而至。十来个人,当先一人正是崔如英,骑着一匹小白驹,虽然面容尤显稚嫩,身材却高挑秀雅。衣服是冰蓝的上好丝绸,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镶边和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巧妙的烘托出一位艳丽贵公子的非凡身影。那笑容颇有点风流少年的佻达。下巴微微抬起,杏子形状的眼睛中间,星河灿烂。
  “叔父,咱们就不进庄了吧。”崔如英一勒缰绳,翻身下马,姿势甚是洒脱,全然不像小小少年郎。这二年他一得闲便缠着崔翼学弓马之术,显然已是小有所成,当真是在哪里跌倒便在哪里爬起来。
  “某倒是无所谓,只你们可觉得累了,一个时辰快马加鞭,小小年纪倒是都抗住了。”崔翼在马背轻轻一拍,人飘然落地,骑术娴熟:“要不然进庄子稍事休憩,待后面的人到了再一起走。”他哈哈一笑:“三郎,你倒是知晓你二姐的性子,原本没让她骑马来便已快发飙了,再不等她,怕你吃不了兜着走哦。”
  崔如英嘻嘻笑道:“我倒是不怕,二姐对我可好着呢,其他人……就说不准了。也行,就等等她们吧。”
  众人将马匹交于仆人带去马厩,拍拍身上灰尘,鱼贯而入。
  崔氏在定州乃是一等一的门阀,门下产业遍布各县,单在这白洋淀方圆数百里便有房产、林园、田地、渔场十余处,豪门底蕴可见一斑,这“崔氏别业”离“鸳鸯岛”较近,从安平过来到这边游玩的崔家人都会到这落脚。此次秋游,崔翼领着后辈子弟以及远来的客人选了白洋淀踏秋,恰是鱼肥蟹黄的好时节。一众男性骑马先行,女性则坐马车在后。
  太宗皇帝马背上得天下,建国开疆,戎马倥偬,文韬武略,建立盖世伟业,天下望族虽重诗书,也重武略,君子六艺,不敢或缺,骑马拉弓自是不在话下。
  一行人中,崔翼三十五岁,正是年富力强的年纪。除了崔家几个儿郎,还有两位客人。那个青衣青年是他内弟,荥阳郑仲言,廿岁出头。还有一个肤色略微黝黑十五、六岁的青年是绛州龙门人,叫王助。至于小胖墩卢照荣,最惧骑乘,正好随同其姊姊坐马车来。
  众人也不去休息,只在客厅等着后面的人,吃些糕点闲聊。
  见王助沉默寡言,崔翼随意的说道:“王贤弟,令长兄近来可好?某尚是三年前在长安见过他,一见如故啊。”
  王助欠了欠身子,恭谨有礼:“大兄一切安好,临行前让我代他向尊驾问好。”
  崔翼赞叹道:“王氏三株树,天下闻名,贤弟也是少有才名,令尊好福气。”
  王助连说“不敢”,少年老成。
  郑仲言也凑话道:“单以才学论,令三兄才华横溢、文采斐然,真真是惊采绝艳,堪为吾辈楷模。”
  王助唯有欠身以示谢意。
  一旁的崔如英扯了扯叔父衣襟,低声问道:“他三兄可是王勃?“
  崔翼瞥了侄儿一眼,微微点头。
  崔如英在一旁发愣,“三氏三株树”?“勃六岁属文,构思无滞,词情英迈。与兄勔、勮才藻相类。父友杜易简常称之曰:‘此王氏三株树也。’”九岁时,王勃读颜师古注的《汉书》后,撰写了《指瑕》十卷,指出颜师古的著作错误之处,表现了王勃早年就博学多才。十岁时,王勃便饱览六经。十二岁至十四岁时,王勃跟随曹元在长安学医,先后学习了《周易》、《黄帝内经》、《难经》等,对“三才六甲之事,明堂玉匮之数”有所知晓⋯⋯
  王勃呀,“初唐四杰”的王勃,那可是要千古传名的大诗人,绝对的神童。一念于此,崔如英不免有些心神恍惚。继而想起一件事来,心里盘算着,又不太敢确定,望了望王助,欲言又止。
  王助有所察觉,微笑着问:“三郎可是有话要说?”
  崔如英想了想,问道:“令三兄如今安在?”。
  王助微微一怔,组织着措词:“三兄前年游览巴蜀山川景物,何时回长安尚且未定。三郎此言何意?”
  崔如英正想说话,外面传来下人的通传声:“小姐子他们到了⋯⋯”众人皆起身迎了出去,他只能低声对王助说了句:“让令兄谨防曹达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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