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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前世今生 恍如一梦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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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州,领中山、常山、钜鹿、博陵、北平五郡。博陵郡,辖饶阳、安喜、安平、深泽、安国五县。
  博陵崔氏安平房,集聚安平县;大房以饶阳为集居点;二房在安喜;三房在深泽;此四房为“禁婚家”。四、五、六房在安国。诸房犹以二房为贵。
  崔氏诸房又统称为博陵崔氏,为山东士族之首。每三年中秋前后,诸房云集安平,召开宗亲大会。此为博陵盛事,举世皆知。
  贞观年间,《氏族志》修订天下士族等级时,主持修谱的高士廉等人将山东士族崔斡列为第一等。太宗阅后甚不悦,言道:“我与崔卢李郑皆无嫌,顾其世衰不复,冠冕犹恃旧地以取赀⋯⋯联以今日冠冕为等级高下⋯⋯”遂降崔斡为第三等⋯⋯
  显庆三年,皇帝颁布“禁婚令”,曰:“诏后魏陇西李宝、太原王琼、荥阳郑温、范阳卢子迁、卢泽、卢辅、清河崔宗伯、崔元孙、前燕博陵崔懿、晋赵郡李楷,凡七姓十家,不得自为昏。”朝廷打压士族可谓用心良苦。
  然今流俗独以崔、卢、李、郑为四姓,加太原王氏,盖不经也。山东士族亦借重此影响,拒不执行禁婚诏令,愈加强调门第。故朝廷强调山东士族和朝臣要“识嫁娶之序,务合礼典”,终究沦为一纸空文。高门士族间联姻通婚已成常态,尤以五姓七望、关陇八大家为最。崔氏自不例外,凡族中嫡系娶嫁者莫不出自豪阀。
  博陵崔氏,向为山东士族之首,自千年前始祖迁于此地,家族日益繁盛,终成今日之势。
  崔氏子弟,尚在襁褓之中便有大人讲述家族传承,不厌其烦的灌输与家族之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思想:
  西周初年,炎帝裔孙姜尚因辅佐文王、武王灭商建周有功,被分封于齐,建齐国,为公爵。数传至齐丁公时,有嫡子姜季子应袭公爵,但辞而不受,让位于叔乙。叔乙继位后,封季子卿大夫把崔邑赏赐给他作为食邑。从此,季子的子孙便在崔邑居住下来,后来季子后裔把食邑的名称崔当作姓氏,从而发展成为今天的崔姓。
  崔姓得姓以后,世代在齐国担任重要官职,是当时的公卿世家之一。如季子八世孙崔杼是齐国权臣,独揽朝政大权多年。后来由于他在政争中失败,崔姓才在齐国失去权势,避居鲁国(今山东曲阜一带),续任鲁卿大夫,仕宦罔替。秦朝时,崔杼裔孙崔意如被封为东莱侯。入汉以后,崔意如长子崔业袭封这一爵位,并在清河东武城定居下来。崔业弟崔仲牟,另居博陵安平,二人的后代各发展成为强宗大族,名贤辈出,清河崔氏和博陵崔氏,为“七宗五姓”之首。由于两支崔姓人繁衍众多,加上仕宦迁徙等原因,崔姓又进一步分衍出郑州崔氏、鄢陵崔氏、南祖房崔氏、青州房崔氏、清河大房崔氏、清河小房崔氏、博陵安平房崔氏、博陵大房崔氏、博陵第二房崔氏、博陵第三房崔氏等定著十房。
  又曰:
  博陵崔氏之祚发轫之初在东汉。六代之中,先后出了四位大家,即崔篆、崔骃、崔瑗、崔寔。祖孙四人皆善辞赋,均有文集传世。《后汉书·崔骃传》中称:“崔氏世有美才,兼以沈沦典籍,遂为儒家文林。”崔篆生逢王莽篡政时期,为“郡文学”,“以明经征诣公车”,但他为人正直,不愿投靠王莽集团,因王莽对其母“宠以殊礼”,不得不接受“建新大尹”官位。后世流传有“崔篆平反”的故事。一次,崔篆在巡视各县看到牢狱人满为患时,忍不住流泪叹道:“刑罚无度,陷民于阱。百姓何罪,遭此苦难!”于是,不顾个人安危,主动承担责任,为百姓平反,先后拯救了两千多人。他的僚属们都十分害怕,纷纷磕头求他不要这样做。崔篆慨然说:“如果杀了我一人,而能救出两千多人,这是我的心愿啊!我有什么可遗憾的呢?”
  崔篆之后是他的孙子崔骃,有“儒家之林大才子”之称。《后汉书》载崔骃少与班固齐名,“年十三能通《诗》、《易》、《春秋》,博学有伟才,尽通古今训诂百家之言,善属文。”崔骃一生只做过府掾、主簿之类小官,但承袭了祖父的性格,忠直敢言。“所著诗、赋、铭、颂、书、记、表、《七依》、《婚礼结言》、《达旨》、《酒警》合二十一篇”,可以称得上是“诗书满腹,锦绣文章”。特别是,因作有《四巡颂》以颂汉德,辞甚典美,得到当时皇帝汉章帝刘炽的喜爱。刘炽曾有:“吾能令骃朝夕在傍,何必于此!”的感叹。
  ⋯⋯⋯⋯
  如此这般,便是要让崔氏子弟自幼就立下兴盛家族为己任之宏愿。
  这一日,秋意渐浓,老槐树下,坐着大大小小十来个儿童,听斜斜靠在槐树下的那个白裳俊俏少年讲故事:
  “千年前,一个叫崔仲牟的人扶老携幼来到安平县东黄城村一带。他停下脚步,茫然四顾,忽然发现这里土地肥沃,风景秀丽,便决定在这住下来。那时还没有博陵郡,但有了安平县,隶属于北方的涿郡。他定居的那个村子叫凤凰里⋯⋯”
  一个儿童举手说道:“我知道,我知道,那个村子有一株好大好大的梧桐树,叫凤栖梧,村口还搭了个石台,叫凤凰台。”笑眯眯的说完,有些得意,大概是感觉自己算“博学多识”了。
  那俊俏少年拊掌道:“不错,凤凰台上凤凰游,凤去台空江自流⋯⋯不过,小八啊,你刚才说话时虽有先举手,但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擅自发言,已是违规了。你们一定要记得,在别人说话时插嘴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尤其在课堂上,得举手后先生同意了才可发言,否则便是对先生不敬。”
  那个小胖子首先鼓掌叫好,另外那些孩童也稀稀拉拉的鼓起掌来。
  俊俏少年又说:“凤栖梧,好美的文字,你们可知出自何处么?”见无人回应,只好自问自答:“《庄子.秋水》中有“鹓雏发于南海而飞北海,非梧桐不止,非练实不食,非醴泉不饮。”《庄子.大雅》中又有“凤栖于梧,于彼高岗;梧桐生矣,于彼朝阳”一说。正所谓,凤翱翔于千仞兮,非梧不栖;士伏处于一方兮,非主不依。那这凤栖梧是何意呢?良禽折木而栖,凤凰不落无宝之地,都差不多意思,人们认为龙和凤凰是动物中的吉祥之物,可以说是和仙人等同来说,他们栖息的地方肯定是人杰地灵的宝地了,世人比喻地方人杰地灵出人才啊什么的,凤凰不落无宝之地就是说你这地方是个风水宝地啊。另外,梧桐是树中之王,是灵树,能知时知令。作为百鸟之王的凤凰身怀宇宙,非梧桐不栖。简而言之,咱们崔氏所处之地是梧桐,崔氏族人便是凤凰。”
  他这番侃侃之谈,比先生还更先生,阳光透过槐树枝桠映在他身上,仿似给他披上了一层金光闪闪的外衣。
  众孩童听得似懂非懂,一人怯生生的问:“三哥,宇宙⋯⋯是什么呀?”
  俊俏少年答道:“《文子.自然》中说:“往古来今谓之宙,四方上下谓之宇。”《庄子·庚桑楚》中说:“出无本,入无窍。有实而无乎处,有长而无乎本剽。有所出而无窍者有实。有实而无乎处者,宇也;有长而无本剽者,宙也。”《尸子》中说:“上下四方曰宇,往古来今曰宙。”《淮南子》中又说:“往古来今谓之宙,四方上下谓之宇”。广义的宇宙定义是万物的总称,是时间和空间的统一。狭义的宇宙定义是地球大气层以外的空间和物质。这些太大太空泛,你们很难理解。所以呀,首先要多读书,读书百遍其义自见。在读书的过程中呢还得多想多问,多想是要提升思考力,多问是要得到确切答案。不懂就要问,千万不能不懂装懂。要善于提问,这不可耻,最好是要做到十万个为什么,唯有这样才算是真正读懂读通读透。知识可以学,学好了是自己的,别人抢不走。”
  这一番话就真真是隐晦难明了,一众孩童云里雾里不明所以。
  小胖子见状,拍拍手掌:“好了好了,今儿的三郎讲坛到此结束,明日再年。”
  孩童们应一声“好”,踩着夕阳余晖各自散去。
  待得人都散尽,那个少年老成的俊俏少年屈指弹了弹小胖子的脑门:“小卢同学,你是越来越调皮了哦,还三郎讲坛?要不要再隆重些,干脆叫三郎论坛?更高大上了。”
  小胖子捂着额头“哎哟”大叫一声,随即嘻皮笑脸的说道:“三郎论坛?很好呀,比什么三郎故事会、三郎讲故事好听。还别说,你三郎的名头挺好使的,一听你要讲故事,那么些个人都来了。嗯,定个目标好了,争取明天来的人翻上一番,这才配得上你的号召力嘛。”
  俊秀少年又弹对方一个爆栗:“有这精力,你还是好好准备过两天的考校吧。”
  “三郎的弹指神通益发精进了⋯⋯”小胖子揉着脑门:“崔家考校,与我何干?我早早的搬条小板凳看你们出丑好了。”
  “不包括我⋯⋯庶子嘛,存在感不强,没必要去刷话题。”
  “干嘛不去呀?照我说,你比崔渾、崔沔他们强多了⋯⋯”。
  “没必要出那风头,低调,低调。”
  二人嘀嘀咕咕慢慢走远,影子在地上拉得老长,一高一矮,一胖一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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