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空溟

　　第十八章：空溟
　　一阵清风吹过，将萧萧拉回现实之中，坐在临崖的石头上，伸出左臂在空中挥舞几下，伤愈后的心情让他极为舒畅。但随之而来的一丝不快吞噬他刚刚好起来的心绪，面对着浓浓的夜幕，他有些茫然和困惑，又有些低落和挫败感。凭自己无限接近于天级中期武道强者之身手，竟然惨败在天皇特使的掌下，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又能怎样？只有提高自身的超强技法武功，一切都是浮云！
　　蝼蚁有蝼蚁的命运，强者有强者的机缘，挫败几次不妨当作检验自己绝强功力的最佳的一种途径而已？！
　　一轮清亮的明月从厚厚黑暗的云层跃出，石下的深渊似乎也朦胧起来，萧萧轻点石边瞬间飘立起来，回头轻声说道：“五伯，我们回去！”
　　入夜，主仆二人围坐在冰玉桌旁，虽然浓浓的灵气让人神清气爽，但仍然看得出来两个人的神色有些凝重。
　　“少爷，老奴以为：要出去历练时日尚早，再说你伤愈不久，可能力有未逮，不宜出行，虽说前些时候你手刃游氏五凶，毙杀八大门派，夜闯皇宫禁地，搏击天皇特使，寂灭码踪高手，那都是复仇雪恨之举，而今面临强敌环伺，危机四伏，还须在谷中继续修养以强身健体为佳，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才是正道。”
　　“五伯，我知道你担心我的安危，这么多年来，最了解、最理解我的人是你：出去历练也是我最近才决定的，一想到我与天皇特使的对战搏击，不是因为他的技法和功力有多高明，而是我的临战经验太过短浅，说句实话，总在谷中修真养性，打坐练功，无异于井底之蛙，画地为牢，闭门造车难以攀上武学之巅峰，都说宝剑锋自磨砺出，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想想先祖雷神至尊，也是历尽万千血战而一举成名。”
　　“少爷，你说的话我承认很有道理，可是栗木家族只剩下孤零零你一个人，如果再有一差二错，让我怎么向你故去的父母亲交待，我答应过栗木族长，一定要照看好你，现在我宁愿你手无缚鸡之力，也不想你有旦夕祸灾。”
　　萧萧微微一笑，拿起玉壶轻轻的给五伯空杯里斟满果浆，又给自己倒满一杯，美美的啜一口道：
　　“五伯，其实你老所担心的不就是我的安危吗？这很容易解决，出门历练，不一定要往名山大川，都府城池堡里跑，荒野蛮郊一样长见识。”
　　五伯眼前一亮，如果少爷真的远离热闹繁杂的都市城郭，那少爷的安全肯定有保障，至于他年少轻狂气盛，吾稍稍引导压服一下即可，想到这，脸上泛出慈爱的笑容。
　　“少爷，如果你说话当真，出门历练这事老奴支持你，总不能老死在这谷中不是，但是在家千般好，出门万事难，吾们俩还是商讨一下万全之策，你看如何：”
　　萧萧欢快的点点头，然后朝五伯耍了一个大鬼脸，直笑得五伯摇头晃脑，乐透开怀。
　　“少爷，别忘记多带几枚乾坤戒和万宝囊，丹药、晶石、紫金、黄金要带足，以备不时之需，对了，还有玉露琼浆美酒，吾们这一走不知何时能回来，所以说穷家富路，何况我们又不穷！”
　　“五伯，这些我都记得呢，还有干粮、果浆、衣物等等。”
　　主仆二人便你一言我一语的为即将出行历练所要拿取的物品谈论起来。
　　旭日从东谷峰尖喷薄而出，谷中红光漫天，氤氲锦织。
　　晨曦中打坐运功的萧萧，经过昨夜秉烛夜谈后的苦思冥想，终于让他找到刺杀天皇特使失败的根源，由于成年累月在谷内生活与练功，所造成与世隔绝的封闭和短视，虽然五伯为了自身的安全考量，但也缺乏必要的历练和眼界，脱离人间烟火必定会失去博采众长的机会，现在找出问题的根源，让他如醍醐灌顶般欣喜若狂，一颗玲珑剔透的心，从此不再困扰、纠结，心中既然决定和明白今后的路应该怎样取舍抉择，心底从来未曾有过的踏实感使他振奋，让他憧憬。
　　几天后的一个清晨，奴仆二人离开大荒山隐秘的峡谷奔姡溟洲而来。
　　一条崎岖坎坷的山路，在茂密繁盛的林间延展逶迤，道路两边密实的灌木丛里时不时的跳跃出各种虫儿和小兽。
　　“少爷，你累吗？”五伯问道：
　　“少爷，你饿吗？”五伯又问道：
　　“五伯，如果你老人家还能挺得住，那我们再过一座山，找个安全僻静的地方歇息打饯，”萧萧看着不远处的峰峦询问道：
　　“少爷，尽管走，我没问题。”奴仆二人继续前行。
　　常言道：望山跑死马，目力所及的山峰就在眼前，可是费尽很大功夫才到山脚下，虽然主仆二人不是有多累，但也驻足仰望一下云雾缭绕的峰尖，耳闻山风掠过的轰响，夹杂着此起彼伏的不知名的怪兽吼叫声，萧萧心里有些兴奋，又有一些期待。
　　五伯一抖手腕，从乾坤戒中滑落一瓶玉壶，拔掉壶塞递给萧萧，“少爷，请喝些仙粉果露，一会就要翻山了。”
　　萧萧一收折扇，左手探出二指向壶口一点，一股浓稠晶莹的水线冲出壶口盘旋着弧线落入萧萧的口中，
　　“好香甜耶！五伯你也喝口解解渴吧！”萧萧吩咐道：
　　“哈哈哈！这是你渴极后的感觉，这仙粉果露就是你平日常喝的，没什么特别！”
　　五伯看着有些顽皮的萧萧不仅大笑道：”随即也喝了许多果露。歇息有两刻钟左右，五伯道：
　　“少爷，可以走了吧？”
　　“走吧，五伯，要是前面遇到什么妖魔怪兽由我来处置好吗？”
　　“好的少爷！”
　　主仆二人一路平安无事，像普通人一般一步步走过跌宕起伏险峻巍峨的山峰，快到山下时，萧萧的表情明显不快，刚上山时的那些期待都落空了，一个妖兽没见到，这倒不是妖兽们不给主仆二人面子，而是因为萧萧天级武道强者的气场太过凛冽肃杀，虽然他早已拢藏起功力，但那些妖兽们还是远远的就感觉到危险的来临，所以都跑的一干二净。
　　当璀璨的夕阳甩在主仆二人身后的时候，他们下山了，从山脚向下望去，远处的城镇炊烟四起暮鼓重重。
　　“五伯，你看有城堡耶！”
　　“少爷，是呀，走了两个月可算看到城堡了！今晚我们就在那里歇息一下如何？”
　　“好呀五伯：那我们快点走吧。”
　　黄昏的街镇，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到处飘散着诱人的炊烟、饭菜和煮肉的香气。
　　主仆二人寻了一家比较干净的带酒肆的客店安顿下来。
　　五伯伺候萧萧净面后，自己也胡乱的洗一把脸。
　　“二位客爷，你看还有什么吩咐？”恭顺一旁的店小二问道：
　　“小二哥，我问你，这里是什么地界？归那个方位管辖？”
　　店小二忙弯腰点头微笑道：“客爷，这里是大荒山化外梅菱西峰地界的古西城堡，归云霞洞柳媚真人属下笠山大王管辖。虽说城堡，规模跟街镇一般。”
　　“这地界不属于腾原大陆管辖吗？”
　　“客爷有所不知，这里虽距腾原大陆不远，但它的确不归腾原大陆管辖，是不是二位客爷想要到腾原大陆去？”
　　小二哥一脸讨好的笑，有问必答。
　　“对了，小二哥，刚才进店的时候，虽然街上人来人往的，但你家店铺好像很冷清啊！看你家店铺装饰的这么豪华，品味、档次又很高，这不对劲呀！难道说这里的消费水平很差吗”五伯发声问道：
　　小二哥的笑脸顿时变得有些尴尬，挠挠头道：
　　“回客爷的话：最近店里是发生很多事情，店主也正为此烦恼，无心再做继续打理生意，二位客爷进店前可能没有注意到店门口张贴着此店出兑、转让的纸幅。”
　　“哦！没注意，不过小二哥，请先把你店里上好的酒席来一桌，就拿到客房里吧，我很饿呦！”萧萧吩咐道：
　　跑堂多年的店小二，凭经验就知道这二位就是不差钱的主，连忙回道：“好，请客爷稍候片刻，我去去就来，”说完又低眉顺眼的鞠上一躬出去了。
　　“五伯，你说这么豪华的酒肆客栈，应该顾客盈门，可生意为什么会如此清淡呢？”
　　“少爷，你问的好，事出反常必有妖，等下用完酒菜你我主仆二人出去问询打探一番，不就知道真相了吗。”
　　“对，这是我们叔侄第一次出门历练，就应该多学多问哈！”
　　“是啊，找出酒肆客店生意惨淡的真正原因，也能丰富你此次历练的内容，何乐而不为！”
　　“是啊五伯，送人玫瑰手还留余香呢，呵呵。”
　　……就在主仆二人闲话中小二哥已指使传菜仆役流水线般将酒菜摆好。
　　“二位客爷，酒菜已备好，这是菜单和价码，请慢用！”话毕就要出去，
　　“等等！”
　　“客爷还有什么吩咐？”店小二停住脚步问道：
　　萧萧招招手，拿出一块约有十余两重的黄金道：
　　“小二哥，这是打赏你的，你收好！”
　　“客爷，这，这有点太多了吧！”
　　店小二语气有些迟疑，但炽热放光的眼神里显现着贪婪。
　　“不多，拿着，本少爷今天心情不错，再说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以后指不定有什么事情需要小二哥鼎力相助。”
　　喜得店小二连忙跪倒恭敬的接过来，顺手掖进长衫里，
　　“谢谢客爷的赏赐，接连磕几个响头！”然后点头哈腰跪着倒退而出。
　　“少爷，财不露白，方才给店小二打赏是不是有点多？”五伯有些担心问道：
　　“五伯，我们初来乍到，人地两生，急需要一、二个忠心贴近之人了解情况，书里不是说过有钱能使鬼推磨吗！咱这也是有偿服务，各有所求罢了，再说以你我的武功道法，难道害怕那些肖小之辈不成！”
　　“哈哈！也是！”五伯开心一笑。
　　入夜，萧萧悄悄唤来恰巧值更的店小二。
　　“小二哥，贵店门可罗雀，生意萧条，想来你夜里也无事可做吧？”
　　小二哥一伸大拇指道：
　　“客爷就是伶俐，运气也好！”
　　“运气也好？什么意思？”
　　“客爷，咱知道你想过问小店的生意为嘛过于冷清，是不是？”
　　店小二一脸早已知其然的表情。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舒爽，说吧，随便说：”萧萧话毕，拿出一块约十两黄金递给店小二，店小二这回没有推脱，一脸谄笑的接过来藏在衣袖里，坐在一边喝着仙饮的五伯不由得暗笑起来。
　　“客爷，要说咱小店以前的生意，那真是火爆兴隆，从早晨开门到深夜闭户几乎是座无虚席，日进斗金真不是吹的，只是三个月前，大荒之南的四甲山黑云谷谷主派人备下重礼来提亲，说是给老谷主做填房，咱们店主很不高兴，拿自家的黄花大闺女给人家做小，这算什么事啊！而且还是个百岁老人，一气之下便给回绝了，那成想这个黑云谷老谷主闻听此事，竟派谷中四大长老带着爪牙来下最后通牒，宣称如果店主在冬殇之前不将新人送到黑云谷，将踏平古西城堡，鸡犬不留！”
　　“真是好大的口气！”萧萧与五伯同声共语道：
　　“来，小二哥，饮些果露解解渴，提提神。”
　　店小二接过五伯递过来的杯盏，几口喝干，顺手撂在桌上，欠欠身道：
　　“多谢客爷的赏赐！”
　　“坐下，接着说，”萧萧挥挥手。
　　謝过五伯和萧萧，店小二接着往下说：
　　“店主闻听此言，不仅大怒，划出道道要与黑云谷一决高低，并约定五日后在城西药王庙比武，店主赢则黑云谷不再逼婚，并赔偿一千万两黄金。输则将按黑云谷要求办理。五日后，店主乃区区女流之辈，虽然武功高强，在黑云谷九长老毕辉的掌下还是没有走过三招，唉！惨败！黑云谷当即要求店主履行契约，被旁观众人以乘人之危，毫无人性等言语搪塞过去，店主被人抬回内室，第二天一早不顾身体重伤，前去求拜笠山大王做主，哪知笠山大王一听店主与黑云谷之罅隙，竟吓得瘫软在床，着人传下话来：赶紧息事宁人吧，你就算求拜到柳媚真人面前，她也惹不起黑云谷主。就这样，店主灰心丧气的回来了，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暂时答应黑云谷主的要求，一面养伤一面推脱搪塞着黑云谷主一次次的逼迫，后来不知从什么渠道打听到，黑云谷主娶店主女儿是因为练功所需，因为店主女儿是极阴之体能解谷主极阳之毒，”
　　“停停，极阴之体是不是七月初七日七时七分生就，极阳之体是不是九月初九日九时九分生就？”萧萧饶有兴趣问道：
　　“回禀客爷，应该是，店主听到此事后，心急如焚，原本觉得自己的宝贝女儿嫁给一个糟老头心里虽有不甘也就算了，但眼下却是明明送死的节奏，你说她那还有心思打理生意，加之众人闻听黑云谷主鸡犬不留的话语，恼恨不及更甭说来捧场，生意就这样渐渐冷清下来。”
　　“那方才你说我们运气好，这是何意？”萧萧问道：
　　“回禀客爷，最近这几天不知何故，黑云谷的人都撤了，所以说你们运气好才会享受到咱店里的食物、住宿，要是以前，店门都由黑云谷的人把守，寻常百姓及陌生人是进不来的。”
　　“哦，还有这等事情，看来我们真是好运气，哈哈哈！”萧萧笑道：
　　“小二哥，不知这黑云谷主是何来历，你知道吗？”五伯担心的问道：
　　“回禀客爷，这黑云谷主听外人说，好像叫冉一方，人称黑剎神，武功品阶接近皇级，能呼风唤雨飞沙走石，还能聚火宣泄，隔空杀人等，”
　　萧萧与五伯相视一笑，萧萧说道：“厉害！真的很厉害！”
　　“那看要和谁比啦，是不是啊少爷！”五伯撇嘴道：
　　“五伯，待明日我去掂量掂量他到底有几斤几两，”
　　“好，少爷你要多加小心。”
　　“小二哥，天色将晚，我们需要了解的事情基本就这些，你辛苦了！请回去歇息吧。”萧萧向店小二一抱拳。
　　店小二忙起身回拜道：
　　“打搅二位客爷歇息了，咱这就回房就寝，以后如果有什么事情需要小的效劳，请二位客爷召唤一声即可。”
　　店小二走后，五伯问道：
　　“少爷，老奴认为你还是不要管这些闲事，以免引来天皇特使和他的一众走狗，”
　　“五伯，无妨，再说我的武功品阶比这个黑剎神要高出几倍，我就是有些好奇，他究竟有什么路数能修炼到皇级初段，这是值得探索的。”
　　五伯见难以说服栗木萧萧，只好叹口气说道：“睡觉吧少爷！”
　　店小二回到自己的房间，左思右想起来，过了好一会他匆匆出门，穿过几进庭院，来到一间房舍，轻轻敲几下房门，一会功夫，小门开一条缝他闪身而入，待房门关好他道：“我要见店主，有重要事情禀报，”
　　“好，请随我来，”说话的是一个女人。
　　店小二跟着开门的女人默默向屋里走去，穿过三道回廊，那女人道：
　　“小二哥，请稍等，我去禀告店主，”
　　“劳烦二掌柜了，”店小二毕恭毕敬的道：
　　一会功夫，那女人回来道：
　　“店主有请，”
　　等店小二走进店主的客房里，向坐在桌旁的店主身鞠一躬道：
　　“属下深夜惊扰主人，请主人赐罪，”
　　“小二哥，汝深夜来访，一定有要事禀报，说来！”
　　借着烛火的光亮，店主精致靓丽的脸面有些苍白。
　　“是，主人，有一个好消息，今天住店的两位客爷能帮助我们击杀黑剎神。”
　　“此话当真？”店主苍白的脸上浮出一抹殷红，她激动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