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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冥桥与苏令由到得南海城守衙门,却犯了难。城守衙门外根本看不出里面正在经历一场怎样的变故,只是多了一些披甲人在外守门。
说实话,不是万不得已,黄冥桥一点也不想用英雄胆。因为每次用它,都要跟那阵排山倒海的困意对抗。一个不甚就有神志被夺之险,这种在睡梦中却能感受到身体不受自己控制的痛苦,简直像极了民间传说的“鬼压床”。
苏令由很熟悉城守衙门,见不好硬闯。便带着黄冥桥从侧门溜进去。让黄冥桥很奇怪的是,岳松涛的三大牙将之一陆铮,此次带的兵很少。应当只是用了小股修行者组成的特殊队伍拿下的南海城守衙门。
到得前后院交界处,黄冥桥拽住苏令由道:“苏姑娘,后院你去搜,前堂我去看。要是找到你爹,能走就走,千万不要恋战。保住命再说,懂吗?”
苏令由点头道:“黄大哥,你去公堂上干嘛?”
黄冥桥却没多说,连忙叫苏令由自己去了。少女离开,黄冥桥屏气凝神往前堂摸去。
他心中自有计较,恐怕苏抑光此刻在公堂上的可能性,要大于在后院。具体理由他也说不上来,只是觉得,以苏抑光那个秉性,恐怕是宁折不弯。就是死,大概也会穿着他的官服,死于他战斗了一生的公堂之上。
而照这个架势,陆铮肯定只是冲着苏抑光本人来的。想来,如果现在陆铮这些人还没有把人犯带走,那只有一个可能。
双方正在相持不下。
“什么人?!”
喝斥声从旁响起,黄冥桥吃了一惊。回头望去,只见一个软甲束衣,腰刀快靴打扮的军士正在巡逻。黄冥桥心道不好,一把拽下英雄胆握在手里。
那军士由远至近,陆铮此次带出来的加上外面看门的普通士兵一共也不足五十人。所以互相之间都认识,不存在陌生面孔的可能性。这军士慢慢走近,已经发觉他并不认识这个游侠打扮的青年。已经握住了腰间快刀。
黄冥桥警惕万分,他一百个不想再吞服英雄胆。忽然心念一动,自从他做了那个怪梦开始,英雄胆便与他有所呼应。那么如果不吞下去,是不是也可以勉强用一用?
他先发制人,抢在军士拔刀之前挥动黑玉。果然,黑雾在手中暴涨,冲出丈余长的黑色气刀。军士大吃一惊,翻身闪开。
“好贼子!”军士勃然变色,腰刀一出,白光飞舞。正是修行神通。
黄冥桥见有效,一刀斩向军士。
两人硬撼一记,连邱熊耳这样的修为都抵不过英雄胆一击,遑论这个军士。
黑雾毫无阻滞地破开军士的护体白光,军士瞪大了眼睛还没明白过来,已经被掀翻在地。再起来时,摸了摸自己全身上下一个伤口也没有。想调集修为再次发力,却感觉到修为如同泄气的皮球一般源源不断地流失。
军士大惊失色,汗珠滚滚而下,自己温养修行了多年的修为好不容易到达了五境。怎么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流失:“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你是什么人?怎么……怎么能一招打散我的修为……”
黄冥桥哪里管他,收起英雄胆便溜之大吉。那个军士此时惊慌失措,哪里还敢追击黄冥桥。
军士用尽全力聚集神通与手掌,只见手掌微泛白光。他喘着气,仿佛劫后余生地笑了一下,还没有庆幸完,那手中白光便如同烟雾一般飘散殆尽。
军士笑容僵在脸上,万念俱灰。他已经察觉到,自己修为散尽,如同废人。由于恐惧激发的嘶吼声响起:“妖魔!妖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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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公堂之上,黄冥桥所料不错,苏抑光身着官服,正襟危坐于主位之上。陆铮带着一群腰刀快靴的军士,则在下首与他对峙。
陆铮不是不想一刀宰了这个苏抑光。但是他得到大帅严令,命他不顾一切激怒苏抑光。他照做了,派兵截杀了苏抑光的捕快。但他根本不知道大帅到底想做什么,更没想到的是,自家的小妾居然在临江观被这个苏抑光抄了个正着。
平心而论,他不在乎一个小妾。这个小妾,原本就是他专门派往临江观会议的代表,那些与和尚的苟且之事他心中有数。所以陆铮在意的,是怕这个二杆子城守把这件事揭到明面上来,到时候天下皆知,自己这张脸那才是没地方放。
“苏大人。”陆铮与苏抑光对峙的时间并不长,大约连半个时辰都不到。“你想清楚了吗?”
苏抑光一脸平静,并不理他。
“目下您的捕快全部被我拿下,只要我想,顷刻间你就会人头落地。”陆铮色厉内荏地威胁道,“只要您愿意放了我的小妾,其余人我也不去管那么多。听凭你发落,如何?我们好歹也是同僚,何必做得这么绝呢?”
“城狐社鼠。也敢妄称本官同僚。”苏抑光面对着二十个修行者的压力,毫无惧色,冷言嘲弄道,“三尺王法,本就专为尔等所设。陆铮,莫说放了你那个小妾。告诉你,我必杀之以正视听!”
“你狂妄!”陆铮的耐心用尽,青筋暴突,喝道,“老子是给你面子才让你考虑到现在!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给老子剥了他的官服!”
众人哄然欲上。苏抑光惊堂木一响,怒目圆睁,威势竟丝毫不弱这个血战沙场的将领,喝道:“本官乃朝廷亲封南海城守,我看谁敢!”
这些修行者面面相觑,竟一时顿住了。他们作为陆铮手下的心腹,早就已经感受到自家主将也是举棋不定。
陆铮恶狠狠地盯着苏抑光,这个强项令宁死不辱的秉性他有所耳闻,但却是首次得见。他不愿意杀苏抑光,因为他这次摸不准大帅的脉。万一这一刀下去,将来追究起来,这个罪过谁知道会有多大。
毕竟苏抑光没有说错,此乃朝廷命官啊。
正在这时,突然有手下附耳来报。陆铮停了片刻,皱着的眉头突然舒展开来。对苏抑光笑道:“苏大人,你自命清高,大公无私。只怕见了接下来这个人,你未必能如此从容。带上来!”
正是苏令由被人背负了双手,压上堂来。
陆铮见拿到了对方的女儿,心中暗道幸运。南海学宫给他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闯,但这人偏偏自己却送上门来了。真是瞌睡有人送枕头,这恐怕也是苏抑光唯一的软肋了。
只见苏令由看到自己的父亲,惊呼道:“爹,你没事吧!”
“苏抑光,你的女儿在我手里,该怎么做,想必苏大人心中有数吧?”
苏抑光面色惨白,他已经知道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并没有回答自己的女儿,而是闭上了眼睛。
陆铮笑道:“苏大人,我本也不欲与令千金为难。只要你放了我陆铮的人,我掉头就走绝不干预你执法。可若你执迷不悟,休要怪我陆铮辣手摧花!”
苏抑光豁然开目,对苏令由道:“是爹连累了你……”
苏令由亢声道:“爹爹为官一世,从来都是宁折不弯。女儿不肖,也不敢向强权折腰!”
苏抑光眼中泪光闪烁,哽咽着笑道:“好……好!”
陆铮打断道:“苏抑光啊,我真没想到你能这么六亲不认。可惜了啊,我知道你们不怕死,但殊不知这世上有比死更可怕的事呢?”
说罢刺喇一声,撕开了苏令由的衣服。少女尖叫声中缩在地上,泪珠盈盈,把头埋了下去。
苏抑光目呲欲裂:“衣冠禽兽!”
“就为了你那点清名,连自己女儿的命都可以不顾,到底谁是衣冠禽兽啊?”陆铮道,“我坏事没少干,人也没少杀。但家人从来在我这里都是最重要的,说实话,我觉得你才是衣冠禽兽。”
说罢陆铮一脚踩住苏令由的脖子,将少女整个踩在地面。喝道:“苏抑光!老子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放人,我放人!否则我就把你女儿扔到兵营,自生自灭!”
少女的脸被挤压地紧贴地面,泪水已经糊满整张脸。想开口,却说不出话来。苏抑光张了张口,却没有说话。颤抖着拿起那一方惊堂木,却迟迟不敢落下。
就在这时,只听得堂外一声诡异地嘶吼,宛如厉鬼咆哮。一阵黑雾闪过,化作黑色刀芒横扫中厅。
众人未及反应,刀芒便已收敛而回。
陆铮疑惑地回头看去,只见门槛处站立一人。口鼻间黑雾吞吐,缭绕全身,双目一片漆黑。立在那里,犹如凛凛神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