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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游侠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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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街道上,少年行色匆匆,来到一间高楼之前。门丁见他衣冠不整,将他拦下。
  正着急时,他似乎看到了什么。连忙扯着嗓子大喊:“济长云!济长云!”
  楼里一个年纪相仿的少年奔出门外,奇道:“薛靖安?你来作甚?”
  名叫薛靖安的少年如是这般急急说了一通,济长云面色微变,道:“你家哥子自己作死,谁能救得了。”
  薛靖安带着哭腔急道:“好歹也是一条街上的邻居,求你家黄大哥帮帮忙吧!再晚点我哥的命就得没了!”
  济长云冷哼一声:“你哥仗着力大没少欺负我们。现在知道是街坊邻居了?”
  话虽如此说,济长云还是碎碎念着奔楼里通报去了。
  片刻,几个半大孩子簇拥着一个青年出得楼来。那青年游侠打扮,腰悬一条半尺黑石,与这华楼亦是格格不入。方甫站定,没来得及问什么,薛靖安已经带着哭腔道:“黄大哥……”
  男子截断他话头:“边走边说,带路!”
  这时,一个门丁拦下了他:“黄冥桥,你答应今天帮看场子,哪能说走就走?这眼看着还有半个时辰就下工了,钱不打算要了?”
  黄冥桥赔笑道:“这位大哥,实在抱歉。三爷那我改天一定登门领罚。这会儿我家兄弟出了点急事,我得看看去。工钱自是不敢要了,烦请您转告三爷,替我开解一二。”
  那门丁讪笑道:“那薛家兄弟跟你素来不对付,你两家抢生意都抢的你死我活的。啥时候又成了你兄弟了?别怪老哥没提醒你,这小子刚才说的我可都听着了,那薛通山这回可是惹着了南海学宫的人。那帮子爷谁都惹不起,眼高于顶还个个都有神仙手段,你这去了能干吗,留神再把自己搭进去。”
  黄冥桥一愣,似乎也没想到竟掺合进来南海学宫。但他立刻又笑道:“多谢大哥好意。抢生意是一码事,只为了混口饭吃。这一条街上的邻居见死不救哪能行啊!谢了您,改天请您喝酒!”
  众人走远,门丁嘲弄地根身边的人说:“一根筋。”
  黄冥桥领着一行少年奔城北而去,听完薛靖安的叙述。黄冥桥骂了句娘,道:“不是,薛通山脑子是被驴踢了是咋的?为了一袋子肉蔻跟南海学宫的人过不去?肉蔻再值钱能有命值钱?!”
  薛靖安委屈道:“我哥都是为了我……”
  事情并不复杂,薛氏兄弟翻山越岭历尽幸苦摘得了一种名贵的香料“肉蔻”。回城时被南海学子见到,提出要买。可薛氏兄弟摘肉蔻本不完全为钱,乃另有用途,所以没答应。南海学子又以谪仙楼花魁大赛的入场请帖为诱饵,兼着说愿意教给薛靖安一道修行神通。以如此赌注,提出与薛通山赌那一袋肉蔻。
  薛通山太想让自家弟弟出人头地,花魁请帖尚在其次,关键是这道修行神通太过诱人。竟答应对赌。
  黄冥桥知道这些南海学子一开始就没安好心。因为南海学宫的规矩极其森严,严禁将神通传于外人。轻则逐出门墙,重则散功丧命。肉蔻虽然值钱,但也绝对不可能让这些南海学子违反学规。
  “你赶紧打住。”黄冥桥一口截断薛靖安的话,“南海学宫修行神通从来没听说过能传给外人,人家只不过是拿这个条件诱你们上桌。翻山越岭摘来的肉蔻,让人家几句话就骗了去?那个什么谪仙楼你们就是进去了,也就听个声,人家花魁还能看上你们一眼是怎么的?不是我说你啊薛靖安,学问没啥长进,先学着别人逛窑子来了?”
  薛靖安涨红了脸,说不上话。济长云却恨恨道:“那南海学宫的人也太不讲理了。不是都说他们天之骄子吗,怎的为了一袋子肉蔻都能耍这种心眼,也不怕丢人。”
  黄冥桥道:“你懂什么?肉蔻这东西是做水粉香料的顶级货色,金贵着呢。那棒子酸丁估摸着是想讨好谪仙楼哪位姑娘。再者说了,甭管是巧取还是豪夺,人家南海学宫是咱们能招惹的?人要买,你给他不完事了吗?还能换点钱。薛通山也忒不长脑子了,这点事都拎不清。”
  薛靖安带着哭腔道:“那咋办啊黄大哥,我就我哥这一个亲人……”
  黄冥桥怒道:“闭嘴!哭什么?你好歹还有你哥这个亲人,你看看斜田巷哪个不是无父无母?碰着点事就哭,就是你哥太惯着你了!”
  忽然,他停了脚步,众人也都跟着他站住了。
  “不成,这么去非全搭进去不可。”黄冥桥道,“长云你带着其他人先回家。”
  济长云梗着脖子道:“不回!”
  黄冥桥怒道:“都听我的!其他人都先回家待着!薛靖安,你认得南海城守府衙吗?”
  薛靖安点了点头。
  黄冥桥咬牙道:“你这就去通报苏抑光大人,死活得见着他,见了人二话不说直接跪下!就说南海学子在城北闹事,请他赶紧派人来,慢一步仔细出人命!”
  薛靖安领命而去。其他孩子也都已散去,偏是济长云一副天不管地不收的样子死活不走。黄冥桥骂了一声也没再勉强,带着他便赶路。
  黄冥桥知道,薛通山并不蠢,他不可能不清楚南海学宫的分量。这家伙视自己弟弟比命还重要。不用想,一定是薛通山护犊子跟人家起了冲突。
  济长云在一旁问:“黄大哥,薛通山他们老是跟咱抢生意,还老仗着力大欺负咱,你干嘛要去救他啊。这回他自己不长眼惹了南海学宫,不是正好给咱除了一个对手……”
  黄冥桥平静道:“长云你记着,抢生意是因为大伙都要吃饭。薛通山再怎么着,跟我们也是自家人关起门来打架。轮不着外人欺负,懂吗?”
  济长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说话间,已经来到了事发地点。
  那是路边的一间茶铺,就在北门旁不远。高高立着的旗杆上,飘扬着一个“茶”字,以及被人不知用什么手段吊在上面的薛通山。
  黄冥桥暗吸了一口气,低声道:“仔细着,找机会把桌上那色子换了。”
  济长云暗应一声,黄冥桥便走上前去。扫了一眼旗杆上的薛通山,口鼻淌血,已然神志不清了。
  只见几个青衣桃枝服饰的男孩学子,正坐在那好整以暇地等着他。
  “我当那小子去搬什么救兵呢,原来只是个泼皮无赖。”为首的南海学子挂着得体的微笑,从容不迫地说道,“我们就在这专门等着看他能找来什么帮手,怎么,你要替人出头吗?”
  “哪里敢呢——”
  黄冥桥拖长了尾音,一脸皮笑,道:爷们儿都是人尖尖儿,哪犯得着跟我们这等人计较。那包肉桂只当是孝敬您的,求您高抬贵手,放我这兄弟一条生路。”
  南海学子冷笑道:“此刻示弱,为时已晚吧?”
  “不晚,不晚。”黄冥桥走到他们跟前,扫了一眼桌上那个色盅,“爷门儿都是人中龙凤,跟他计较,没得失了身份您说呢。”
  另一个南海学子喝道:“你这泼皮休想糊弄我们!这小子辱及我南海学宫,岂能善罢甘休!”
  为首地南海学子摆手制止同伴,道:“看你敢替自己兄弟出头这一条,爷也不难为你。只是你这兄弟不肯磕头认错,侮辱我南海学宫之事,我纵是有心饶你们,也不敢堕了师门威名。”
  “那爷说怎么办。”
  “你不是想替人出头吗?跪下,恭恭敬敬磕三个响头,也算是替你兄弟赔了罪。爷们儿呢,便饶你这兄弟一条狗命。”
  黄冥桥地笑容丝毫不变,却道:“这只怕是难了。黄冥桥膝盖天生打不了弯,我倒有个别的法子,各位爷听听看?”
  南海学子哪里肯让他讨价还价,只见一人手里轻弹,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嗖的一声打在黄冥桥膝盖上。黄冥桥只觉双膝剧痛,身子猛然向下一挫,却硬是没跪。
  出手那个南海学子“咦”了一声,他这一手带了修行人特有的神通,常人莫说挺住不跪,就是膝盖也该被打碎了。可这泼皮竟能扛得下来。
  黄冥桥知道已经无法善了,笑道:“我这兄弟跟几位爷赌色子赌输了,罚他也是活该。不过小人也想跟几位爷赌一场,要是我输了,没说的,就是三十个、三百个响头我也给您磕了。要是侥幸赢了,还请各位爷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
  那为首的人有些来了兴致,笑道:“还赌?”
  黄冥桥大马金刀地坐下,济长云趁势一把抄起那个色盅,递给黄冥桥。反掌之间,里面的三枚色子已经被他调了包。
  黄冥桥拿起色子,轻轻一掂,便知道已经被济长云换了灌铅的家伙。脸上笑意丝毫不减,道:“爷们儿,南海学子在学宫外擅用神通伤人,只怕传到尊师耳朵里,不太好听啊。”
  南海学子眼中厉色一闪,道:“威胁我?”
  “岂敢。”黄冥桥道,“蝼蚁尚且投生,各位爷就是再金贵,我也没有白让您要了我这兄弟的命不是?不过是想请爷们下场玩玩罢了。”
  这个不速之客从突然出现起,脸上就一直笑意盈盈。为首那学子死死盯着这个泼皮看了足有移时,却未见这无赖有一丝惧色。南海学子心高气傲,哪里肯输了场面。道:“怎么个赌法?”
  “简单。”黄冥桥笑道,“我只随手掷一次,只要不是三个六,三十个响头我立刻就磕!输赢只听天意,爷们以为如何?”
  “赌了。你若输了,就去南海学宫门口叩上三百个响头。叫我楚澈三百声爷爷,敢赌吗?”
  “爷这是要加注?”黄冥桥问道。
  “是便怎样,敢赌吗?”
  “赌了!”黄冥桥斩钉截铁地应道,“不过我还想再加一注。”
  南海学子冷笑:“你还有什么可加?”
  黄冥桥神色倏然一变,狞笑道:“我若赢了,请各位爷把那袋子肉蔻留下。我若输了,这只摇色子的手便留在这,皱一下眉头我黄冥桥是狗娘养的!”
  那几个南海学子似乎被这泼皮狠厉惊了片刻,脸色微僵。这些人虽有神通,但都在南海学宫修习,天之骄子哪里接触过这种不要命的市井之徒,一时间气势微弱。
  被吊着的薛通山挣扎着喊道:“黄冥桥!别逞能,你别掺合。这些人……耍……耍诈。你会输……”
  黄冥桥哪肯放过这些学子气势受挫的时刻,不理会薛通山,逼视着这些南海学宫的青年才俊,道:“爷们儿,赌吗?”
  楚澈暗暗咬牙,一拍桌子:“赌了!”
  “好!”黄冥桥只怕他们反应过来,抬手一摇,片刻就将骰子扣在桌上。他心里知道,这三个特别的色子放在别的赌场根本不敢用,因为灌铅太多,只要伸手一掂必然露馅。但也因为灌铅太多,所以摇出来的数字,十次有九次是六。
  至于剩下那一次不是六的,就不信我黄冥桥这么点儿背!
  “看好!”黄冥桥低喝一声,拿开筛盅时,桌上赫然是三个六。
  从答应对赌,到他开筛盅,不过几个呼吸之间,一切发生的太快。南海学子们不知不觉被黄冥桥占了气势上的主动,由黄冥桥牵着鼻子走。待回过神来,败局已定。
  几人脸色不是脸色,为首那叫楚澈的学子眼神微动,伸手要拿那三个色子。黄冥桥却早已一把抄起。道:“爷们儿,愿赌服输。还请高抬贵手。”
  楚澈见他抢色子,心中已知上当。喝道:“你耍诈!”
  不见他们如何动作,那桌子砰然四散。黄冥桥豁然站起,半步不退。
  刹那间成剑拔弩张之势。
  南海学子们盛怒之下已顾不得什么赌约,运起神通探手去抓黄冥桥。因为他们都能看出眼前这泼皮只是肉身凡胎,所以也并没有十分放在心上,只当这一抓便必定得手。
  奇怪的是,运起神通本应该出手神速的一抓,此时却缓慢如常人。仿佛自己的神通失效一般,黄冥桥条件反射的一让,楚澈已经抓了个空。
  那黄冥桥岂是善类,对方先出手要伤人,他断然没有不还手的道理。虽然不事修行,但打人总还是会的。抄起腰间悬着的那条半尺黑石便砸中了楚澈的手臂。
  楚澈竟然收手不及,被结结实实地砸了个正着。众人皆惊,不知为何楚澈竟在这泼皮面前落了下风。
  正当这些身负修行神通的学子发难之际,不远处传来人群奔跑之声。黄冥桥看去,只见那南海城守服饰的兵丁已经从远处开始包围这间茶肆。
  救兵到了。
  黄冥桥心中长舒一口气,面上却不露声色,道:“各位爷,那包肉蔻我是不敢要的。只当是我孝敬您几位,拿走就是。您也尽管放心,我自然不会把各位用神通欺负我这兄弟的事到处宣扬。不过苏大人向来方正,若是被他抓了个正着,我就是有心想替各位爷守这秘密,也守不住了。”
  南海学子中低声对同伴道:“是苏抑光大人。澈哥,这要是让老师知道,只怕……”
  楚澈受挫,却知已无时间纠缠。死死盯了黄冥桥一眼,道,“只怕下次你没这么好运!”
  南海学子拂袖而去,黄冥桥高声笑道:“后会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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