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前进

　　天穹不再碧蓝，仿佛一个包裹住灰烟的气泡，颜色被灰色沾染，。空气中点点光辉闪烁，无数淡淡荧光飞向天穹，或是天穹背后的东西，却都被碧蓝的天穹拦着，淡淡的光聚在天空上，蓝色的天空才变得更加深邃幽蓝，把天空后的一切东西阻拦，让人觉得遥不可及。
　　……
　　……
　　昆屯被突然脚下突然扩大的土地吓了一跳，妇人伸展身躯，清风包裹住三个小家伙使其缩在一起，确保不会受伤。
　　昆屯抱着开怀和大笑，透过清风，金碧辉煌的宫殿出现在眼前，宫殿上好像还有一个东西存在，但自己看不到，道道泉水从天上流下，汇在宫殿上，尘土飞扬，但泉水却不沾丝毫。
　　昆屯很疑惑，不过今天所有的事都让生活在山村中的少年疑惑不解。身穿黑白衣的男子是谁？为何我们会昏睡？自己又为何会在那里躺着？娘的“本命扶摇”为何独自出来了，而且是娘的模样？昆仑怎么变成这样了？少年不明白，但少年隐隐觉得，要回去，回到村中，回到家，找到酒鬼老爹，一切就都明白了。
　　待大地停止颤抖，宫殿立在昆仑上方，少年站好，有些惊讶。
　　昆屯大吸一口气，当宫殿全部出现后，少年就感到全身舒坦，体内好似有用不完的力量，少年内视体内天地，里面出现两团气，一团白色，一团黑色，在自己体内旋转，盘绕，最后钻到少年体内，消失不见。少年心头微震，但没有细思，手作有风礼，原本用不了风的少年此刻脚下狂风大作，昆屯不觉惊喜，好像自己此刻无论做什么都应该是成功的，不会失败，就连开始的惊讶也消失了，莫名的感觉，少年却觉得理所当然。
　　昆屯伸手，妇人微笑的回到铁牌中，开怀飞到少年头上，把大笑丢如少年怀内，银色小人举着小手抗议，却发现小白虎用肉乎乎的虎爪子死死抓着少年的卷毛，接着大笑就被风压按在了少年的衣服上。
　　少年瞪着前方，这是自己第一次用自己唤来的风，以往都是靠着玉儿哥给自己造的风牌，指挥母亲留下的“本命扶摇”，而今，少年第一次御风，自己唤来的风，很快，非常快！但少年此刻心中没有想象中的高兴，只有不安，心神不宁。现在少年唯一想做的只有回村子，回到那个一直缭绕着烟雾的村口，孩子们跑来跑去村道，打个铁时和别人唠嗑的铁匠铺，夏日成荫的大树下，回到那个一开门就要一股酒气的家。看看那个一边抽着旱烟一边问自己吃了嘛的老人，偷偷摸摸塞给自己玩具的叔叔们，和自己一起清晨打水洗衣做饭的婶婶们，一直板着脸的族长，那个笑呵呵说着爱自己的酒鬼。少年或许自己都不知道，稚嫩的脸庞有泪水悄悄划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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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闫寻凡和段无落两人战在一起，段无落黑枪刺出，却被对方闪过，便变了招数，手拉枪尾，横扫而出。闫寻凡面无表情，一手持长剑，一手倒持短剑，长剑错着枪杆，斩向敌手，短剑竖在身前，护手和剑刃卡住枪杆，挡其横扫。段无落冷哼，拉过枪身，躲过斩来的长剑，长剑终不如枪长，紧接双腿下跨，横扫再变，向下打去，同时怒斥一声，闫寻凡脚下地面蠕动，随后段无落脚下地面变作泥枪刺向闫寻凡，双面夹击。
　　闫寻凡长剑脱手，手指作剑指状，背后数十把飞剑飞至挡住泥枪，同时刻，短剑剑刃弯曲，卷住黑枪，向着侧下方推去。段无落手持的黑枪突然由硬变软，从变化的剑刃中抽出，紧接着枪尾撑着地面，段无落拉着枪尖，枪身弯曲，白衣如同个向上滚去的雪球，最后落在金色的树枝上，段无落刚刚脚下的地面起了个小包，接着一把长剑钻出，刺向落在树枝上的段无落，闫寻凡剑指一指，数十把飞剑旋转着杀向段无落。
　　段无落黑枪三甩，如同黑色长鞭，抽落把把飞剑，银色的小剑在空中摇晃，闫寻凡剑指在动，飞剑变回稳固，重新杀向段无落。段无落大喝一声，所有飞剑被震落，插在地上，段无落跳下树枝，把一把飞剑完全踩进土中，单手持枪，枪尾夹在腋下，枪尖指着闫寻凡，笑道，“你是那个最新的行道人？也是道体？”
　　闫寻凡从葫芦中抽出一把长剑，石块为把手，灰色木块做的的护手上刻着一个字——“磐”，沾着无数灰尘的血槽显得此剑很不锋利，残破的剑刃指着对面手持黑枪的男子，依旧面无表情，“三招。”
　　段无落眼皮微跳，枪尖变得越加漆黑，蓦然刺出，枪尖所指之处，皆为虚无，无物，无光，有的只是一片虚无！闫寻凡拿着剑，向下一划，好像一个武者刚练完剑收回入鞘，亦似随意的一个无心之举，只是轻轻一划，由指向前方变为指向地面，然后，段无落身前被划过一道剑痕，从剑尖所指一直划到地面，枪尖刺出的虚无之感也随之消失。
　　段无落用手指划着自己身上的剑伤，很痛！非常痛！痛的自己想大声哭喊！段无落盯着闫寻凡，原以为此处是暮苍，结果是个不认识的，用那一招？对象不是暮苍，那招用了也没用。闫寻凡挥剑向上一斩，依旧好似随意，段无落眼中灰光流转，背后出现一道剑光，在斩到树木前自行消退，段无落看着闫寻凡，笑呵呵道，“不打了，反正四极阵你们都动不了。”随后看着天空，蓝的发光。
　　“这次算你们赢了。”段无落转身就要离开。闫寻凡轻拍酒葫芦，又一把飞剑飞出，刺向段无落，段无落背后出现数十杆黑枪影子，摆做一个奇怪的图案，但那把飞剑依旧穿了过去，或者说，一把赤红色的飞剑被挡在了黑枪阵影外，那把继续飞着的剑以一化九，九把不同颜色的飞剑飞到闫寻凡背后，静静地浮着。
　　段无落转过身，面色不善，“为何？”
　　闫寻凡手持赤色长剑，赤色的剑柄上刻着一个“五”，朝着段无落走去，指着袖袍，上面沾着黝黑少年的血污，冷冷道，“偿命。”
　　段无落身上黑气和灰气缠绕，交叉在一起，其身边的树木皆化为齑粉，闫寻凡停下脚步，喃喃道，“九界，”突然一个箭步，赤色的剑刃出现在段无落脖颈上，面无表情的脸庞和段无落的脸离得很近。段无落身上的气势瞬间包裹全身。
　　赤光一闪。
　　唯有一句充满杀气的话语发出，没有任何大气磅礴的字眼，只有三个字。
　　“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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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生和大羿坐在一起，身上的白衣变得破烂不堪，书生背后翅膀一挥，羽毛变作一件衣袍，披在身上，大羿连连拍手，看着书生，指着自己的肩膀，原先血淋淋的肩头早已长好，生出新的血肉，但衣服却坏掉了，书生翅膀再动，一片片羽毛覆盖在其衣袍破损处，将其修好，大羿皱着眉头，拍打书生的肩膀，就像泥巷子里的小痞子，痞里痞气地说道“你就不能给爷爷我做件新的？这衣服可是你给我搞坏的，你不应该表示表示？”书生盯着大羿，这脸皮应该可以拿去当作人间的堤坝了。
　　大羿踹在书生屁股上，使其摔了个狗吃屎，哈哈大笑，“你个杂毛鸟刚刚绝对没想我好对不？”书生打打屁股上的灰，冷哼一声，扭过头去，大羿嘴角上扬，用大拇指指着自己，“我也没想你好，你说说你是什么味道？可有鸡肉香？”书生眼中金光迸射，炸向大羿，后者轻轻一跳，叉着腰，对着书生撅着屁股，打不着！
　　书生脑门冒出黑线，眼泪不停滴落。大羿收起嬉皮笑脸，看着哭泣的书生，咋的？不就是稍稍调戏了一下，不至于哭吧，好歹还是造化境的，虽说只有个皮囊，擦！怎么哭的更厉害了，大男人唉，我对哄男人既没经验也没兴趣啊！
　　大羿破天荒觉得有些为难，一文钱难倒英雄汉，自家徒弟平时哭了打一顿就好了，实在不行打两顿，就像刚刚踢那臭小子的屁股，若不是你们出现了，那小子的屁股绝对半个月什么都沾不了！结果你个也不算敌对的家伙居然哭了？铁骨铮铮的气节呢？宁死不从的骨气呢？还哭！真叫老子安慰你啊！大男鸟一个也不害臊！
　　大羿摸了摸后脑勺，尽力把自己装成和善的模样，声音有些颤抖，道，“别哭了，都怪我太强，不是你太弱，所以别哭啦，老子给你唱摇篮曲怎样？啊？”书生闭眼，微微点头，大羿眼皮猛烈跳动，你他娘真让我唱啊！
　　气的大羿左右跳动，娥都没这个待遇！你个杂毛鸟居然...神色突变，看向书生，手握黑色的弓对准地面，微微拉动弓弦。闭上双眼，心中默念一些奇怪的话语，再次张开双眼，大羿眼前的景象翻然一新，书生的眼泪仍在流淌，只不过不是滴落在地上，而是在空中！
　　汇聚在空中的泪水形成一个眼球的模样，其神态无喜无悲，无忧无畏，无嗔无燥，只是看着，看着。大羿眼睛微眯，一丝道韵！自己从未感觉过的。书生盘坐艰难地张开嘴巴，“杀...我...”
　　大羿吐出一口气，拉动弓弦的手蓦然松开，弓弦轻轻弹动，大羿原先拉动弓弦的弧度很小，所以弓弦也只轻轻弹动几下。
　　第一下，眼泪形成的眼球下方的地面出现一个箭矢般大小的空洞。
　　第二下，箭矢般大小的洞旁边也出现一个箭矢般大小的空洞，同时地面上裂出一道裂痕，将两个小洞连在一起。
　　第三下，亦然。
　　第四下。
　　第五下。
　　弓弦弹了五下便停了，眼球下方，五个小洞连在一起，很平常，很普通。大羿走上前去，将眼球抓在手中，踢了一下书生，笑骂道，“小娘们，还哭不？”书生倒在地上，握紧拳头，低吼着，“浑沌！”
　　大羿不理会其状态，低头看着泪水形成的眼球，正面依旧看不出有什么感情，眼球上面有五个小洞，大羿微笑道，“这就是当初封印用的三百偏道，居然已经可以使用了，用的还如此娴熟，啧！”大羿取出一块玉石，轻声呵斥，玉石便将眼球吞了进去，大羿再跺了一脚，五根破烂的箭矢从小洞中飞出，回到大羿身上的包裹中，原是刚刚飞到天穹的五支箭矢，大羿又将头转向天空，“伏羲祖神造的天真好用啊。”接着不再与书生插科打诨，而是向着刚刚第六箭落下的地方，慢慢走去。
　　昆仑西面。
　　男子睁开双眼，眼前不再是火焰女子，而是一个小女孩骑在白虎身上，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一根树枝，显得有些滑稽可爱。小女孩看着发光的天穹，洁白如玉的小脚丫在空中不停踢打着。
　　“最好别动，我懒得打你。”小女孩看向东方，开口道。
　　男子站起，向着小女孩抱拳，微微点头。小女孩叹了口气，有些无奈。伸手指向男子，男子在此地凭空消失，身影出现在数十丈外，背后不再是两个肉翅而是四个，而刚刚男子所在之地模样很是奇怪，就像那处的空间不再是“那处”一般，小女孩拨弄着手中的“东西”，皱了皱眉，没有抓到，随后随手一挥，天地间的异样感觉消失。
　　四扇肉翼挥动，眨眼未到，便靠近昆仑中心百里，小女孩眼神瞪向男子，只见男子周身出现无数黑色气体，男子大喝，想要黑气四散，却再次凝聚在男子身遭，男子发现喝退不能，便大嘴一张，如鲲鹏饮水，黑气瞬间被吸入男子肚内，男子脸上顿时出现无数黑斑，疫病！
　　小女孩朝着男子的方向手掌合十，满脸黑斑的男子便如同被筷子夹住的苍蝇，不停扇动翅膀，想要挣脱束缚。小女孩两手握拳，向后一甩，男子的身影出现在与刚刚相反的方向，小女孩面色突变，再次抓向男子刚刚所在，原是有一片灰色的肉翅依旧在那处扑通着。男子四扇翅膀全部张直，好似要撑开周身一切，无论是什么，光、空气、或是其它的一切，接着男子的身影便消失了。
　　灰色的肉翅上浮现无数黑斑，接着凝上一层如山石般大小的冰霜，随后化作冰渣消散在空中。
　　移形换影！
　　男子和灰色肉翅所在位置互换，小女孩挤压男子所在之地的天地，胯下的白虎怒吼，原本平静的天空顿时狂风骤雨，打向男子，男子面无表情，向着小女孩抱拳，背后再次浮现一对肉翅，六扇翅膀！
　　肉翅伸展，将一切和男子分离，男子转身看向山村，中间的狂风已停，但看不见其中情况，男子眼睛微眯，六扇翅膀微微一动，男子已过千里外。
　　小女孩张嘴低吼，一声虎啸从喉咙中发出，瑶池射出道道金光打向男子，小女孩再吼，金色的山脉化作两个巨大的手掌抓向男子，男子轻哼，六口灰色漩涡收掉金光，破碎山石，冷声道，“山主哪怕是寻道九境都可以阻拦，但区区入道八境，山主还是好生修养吧！”
　　男子眼睛使劲睁开，一滴滴眼泪流出，化作一个眼球，和书生流出的一模一样，男子冲入其中，眼前之景顿时改变，无数金光与瑶池连在一起，点点光辉飞上天穹，还有各种气运浮现在小女孩身后，却无法与之接触。但有一条金辉的线连着小女孩和昆仑中间山村所在，还有一白，一红，一绿分别从四方汇来，最后周遭空间全部改变，不是如同小女孩那般抓取，而是将一处与另一处连接，原先与之连着的空间成为一个不属于此地的地方。
　　男子在帮书生恢复伤口时放上的“眼”，以大羿的性格会有半息凝成时间，哪怕不过沙砾大小的“眼”那自己也可以瞬间于此再造一个，而不会被杨回打扰，就结果而言自己成功了，接着只有找到连接的“点”即可。男子微笑，找到了！六扇翅膀齐震，男子化作一道灰光穿过去，飞向山村。
　　瑶池中，云雾缭绕，冰白色的头发垂在地面上，一身白色的衣袍宽松的套在纤细的身躯上，洁白的双脚踏着瑶池水，细看却见其踩在一块米粒大小的冰块上。
　　乳白色的长睫毛微微颤动，朱润的红唇微微张开，柔美的脸庞让人觉得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但其雪白的脖颈处戴着一块锈迹斑斑的铁环，其后连着一道铁链，乳白的袖袍下亦有两条锁链分别从左右两个袖口垂下，洁白的脚踝也是如此，五道铁链另一端连着许多铁做的小人，一半在叩首跪拜，一半被铁汁连着，如同溺死的人们。满脸恐惧。
　　女子看着男子穿过“点”后，轻吐出一口气，“点”被冻成一个冰点，然后消失，铁链拉动，女子轻嗯一声，脸色苦闷，其身后铁汁消失了一片，那些被“淹死”的小人也变为叩首状，女子这才露出微笑。
　　美丽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