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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酒鬼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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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衣人站在昆屯家外,向屋内望去,只有一个酒鬼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青衣人自然知道那是昆屯的父亲,同时也知道昆屯在拜了自己当师傅后,屋里头的人便提着擀面杖,追了自己一个晚上,直到确认自己不是什么欺骗黄花大闺“男”的人后,才饶了自己。
  “我是一个为了徒弟可以吃苦的人,哪怕能干过里头那二愣子,也要让着,我是一个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青衣人在屋外不停转悠,嘴里念念叨叨,“那臭小子怎么还不回来,今个可是小年啊,你的老父亲还在寒屋内受苦,你小子却和个假娘们在一起。”
  青衣人本在青石旁等着第二天的到来,喝了酒便想睡个好觉,然后接着“调戏”自己那不解风情的徒弟,可刚躺下没多久便被冻醒了,青衣人周围的绿草也都上了霜冻,背靠的青石隔着老远都感到一股寒意。
  冷!?
  青衣人顿时跳了起来,跑向山林,可那寒意一直跟着自己,自己一离开,青石回复了原样,石头旁的小草也去了寒霜。青衣人看着跟着自己的寒气,好嘛,不是没生气,而是去找东西来整自个了。你杨回好歹昆仑山的主人,竟如此小气,骂你一句,你有本事十句骂回来,偷偷摸摸使绊子算什么英雄好汉?心中虽是这样想的,可终没敢说出口来。最后小声咕囊一句“好男不跟女斗。”
  没敢在胡说,可冷却依旧在,甚至青衣人都觉得自己回到了以前未修行时在北面驻扎是时的军旅生活,虽不是那种透骨的冷,但还是冷啊。“怎不能去腆着脸让那小子收留自己吧?不能,当然不能啊,但我今儿给那小子留了课业,我可以去监督啊,这小子第一次有我布置任务,我作为他师傅当然要看看去,这不是收留,这是为了我心爱的徒弟啊,我太伟大了。”连一番天人交战都算不上,青衣人便做出了选择,向着村中那所小房子跑去。
  可到了屋子外只听到呼噜声时,得!不在,!这让身为正人君子的自己如何是好,进去?谁知道里头那二愣子会不会以乱闯他人门户的理由再撵自己一天?不进,不进我提莫来干什么?转来转去的结果便是想着自家徒弟快快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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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河壮丽?
  自然。但对于有些人或者兽来说却不是这样认为。
  一条黑色小龙缠在少女的手腕,少女不停的抚摸黑龙的龙须,指着前方百丈宽的大江,不停示意黑龙过去,只是黑龙不停颤抖,任由少女如何催促都无动于衷,只是死死地缠在少女的手腕。
  平静的江面上突然波涛汹涌,一条数十丈的青龙窜出,盯着下方的少女,黑色小龙在少女手上立马没了动静,龙头垂下,双眼翻白,宛如一具尸体。青龙化为一青发男子,落在少女面前,看着少女手上的黑龙只觉此物明明与自己同族,可怎么会如此胆小,要不是眼前的少女,自己非得把这条黑龙锤炼一番,我等龙族怎可以有如此丑态。收回思绪,青发男子向少女抱拳行李礼,道“玉阴小姐,我乃是这柳江的水神,名为敖柳,情况令师早已告知,玉阴小姐只需让其飞到江上,阵法便会启动,我等自会做好准备,但…”
  少女知道对方要说什么,转脸对着青发男子微笑道“请放心,过山河这是事是我让师尊拜托各位,各位不用看我的面子,前提是我也要有,作为一方天地正主,希望各位履行诺言,全力出手,只要别打死就行。”说罢将手腕上的黑龙提了起来,装死的小家伙看到自己马上被丢过去,便看向少女,泪眼汪汪。少女对其笑了笑,做了一个很不符合身份的动作,双腿叉开,提着黑龙的玉手举过头顶,随后用力一甩,黑色小龙只觉天昏地暗,一个恍惚自己就出现在大江上方。
  敖柳听到少女说自己没有面子,正想着客套一番,可当少女直接将黑龙扔到江上,倒是刷新了这位柳江水神的印象,原来还是位性情中人。便哈哈大笑,向少女抱拳行礼,随后便化为青龙飞回江上。
  青山,绿水。离远了看是何模样?少女眼前原本绿意盎然的柳江变成了巨大的高山,很快又成了陡峭的山崖。眼前的山水换了二十五转后,又变回了柳江。只见江上的黑龙不再是那般小巧,身形变为十几丈,漆黑的身体下方有一片纯净的白色,龙角散发着黑色的气息,不时有几缕白色的光芒散发,格外耀眼。
  天空中不同的符文闪烁,二十五个不同的身影在符文中转动,黑龙瞪着二十五道身影,大吼一声,身边黑气萦绕,冲向那二十五道身影。然后,就被打了下来,在快掉到水面时,山水再变,黑龙结结实实的撞到大山上。二十五道身影其中一道俯冲而下,原是一条双头蛇,双头蛇口吐人言,一男声一女音道“小子,又到孤了,给孤忍住。”黑龙刚听到声音,自己身子便被蛇尾抽了一鞭,再次沉入地中。
  少女伸了个懒腰,从怀里拿出一包点心,闻了闻,一脸满足,跳到旁边一颗大树上,露出藏在黑裙中洁白的双腿,在空中摇晃,一手拿着纸包,一手吃着点心,看着大山中的战斗,自语道“小黑,加油啊,过了年,我们便要去昆仑了,昆仑玉膏,玉芝,想想就流口水,小黑啊,一定要加油啊,到了昆仑我先吃什么呢?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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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昆仑有三重障碍,第一重的弱水,也是有风一族洗衣浇田的主要水源,第二重便是火焰化作的山林,此时有风玉带着昆屯正在火焰林。而他们的目的则是在火焰中寻到玉膏,在火焰中生长的奇珍。
  昆屯不是第一次来火焰林,因为每次开炉都需要用这里的火当引子,来唤起炉子里的炉火,所以大概每隔一个月左右昆屯便会来这取些火焰,昆屯站在火焰林外面,看着熊熊烈火形成的树木,心中倒是毫无波澜。有风玉伸出洁白如玉的手,轻轻一挥,火焰便不再是树木的形状,而是开了一条道路,有风玉和昆屯顺着火焰走了进去,昆屯原本占沾满灰尘的红衣在周围火星的烧燎下,又开始火红起来。
  有风玉走在昆屯后面看着少年身上愈发干净的衣服,笑嘻嘻说道“小昆屯?”
  昆屯顿了一下,回头看着有风玉。
  “你的衣服是谁给你的?”
  昆屯看了眼身上的衣服,很是诧异,自己的衣服怎么就那么干净了?但也没有细想,回答道“这是我爹从娘牌位后面拿出来的,说是娘给我的十六岁的成人礼的礼物,玉儿哥,这衣服我还没洗呢,怎么…”
  “怎么干净了是吧。”
  昆屯点点头。
  有风玉走到昆屯身边,拿起少年衣服的袖子,将其伸入火中,只见袖子上的油渍很快褪掉,变得火红,“此衣是用火浣布编制而成,遇火便可褪掉布上污渍,玲姨很爱你呢。”有风玉淡淡说道。
  昆屯看着干净的袖袍,摸了摸,没有热量反而凉凉的,少年脱下衣服,从铁牌里唤出风,让火红的衣服在风的举托下,进入了火中。有风玉看着衣服在火中,难不成应叔同意昆屯出山了,可昆屯过了年才十五,是想让昆屯早早出去历练么?
  “玉儿哥?”
  有风玉停了思绪,看着少年微笑道“怎么了?”
  “我娘对大家来说很温柔,很漂亮么?”
  有风玉怔了怔,随后依旧微笑道“玲姨她,很漂亮,很温柔,应叔当年…”
  昆屯摇摇头,“不是这个意思,玉儿哥,我想问我娘活的怎么样,大家喜不喜欢她。”
  “如果不喜欢呢?”
  “那我就加倍喜欢。”
  “好!”
  “是说我娘很好吗?”
  “好就是好,玲姨好,小昆屯你呀,更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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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衣人可能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倒霉的人了,被骗到昆仑当苦工,被那小肚鸡肠昆仑山主用寒气报复,青衣人都怀疑自己今年是不是犯了太岁,回头自己定要干掉太岁。可目前这都只是外话,最重要的是自己进到了自己徒弟的屋子里,寒气也消去了,对面的二愣子也满脸笑容,只是,那二楞子笑得还不如不笑。一张脸皮笑肉不笑,还不时发出呵呵声,想着自己来这不就是因为那小气的昆仑山主的寒气必定不会对村子里的人使用才来避寒,结果被瞪的,如坐针毡,别人受冷,被冻死,自个受冷,被瞪死?
  “暮师别来无恙啊,”有风应缓缓说道,“山主都告诉我了,暮师大人不计小人过,还望原谅小的。”一边说一边用手推着桌子上的剩菜,讨好般的微笑着。
  青衣人看了眼有风应推过来的残羹冷炙,一盘子中青菜都没剩几颗,对面二愣子的脸竟比自己还要后上几分。便掏出酒葫芦自饮起来,酒还未入喉,青衣人只觉对面的目光突然汇聚到了自己身上,青衣人晃了晃酒葫芦,有风应连忙点头,青衣人将酒葫芦递了过去,就在有风应接到的前一刻,马上收了回来,大饮一口,喊了声痛快,又晃了晃酒葫芦,惹得有风应瞪大眼睛,却也不好说些什么。
  青衣人看到对面着急的滑稽样顿时觉得这几天的怨气消了大半,才放下酒葫芦缓缓说道“你也不用对我有什么愧意,当然你这厮多半不会有,我选他做徒弟并不只是被那老混球拜托了,”青衣人坐正身体,收了笑容,正想装的稳重点,可看的对方也紧张起来,又觉得昆仑的人都是一根筋,万一等会假笑都笑不起来多尴尬,便又笑眯眯道“若不是那小子当时看起来好像走了,实则是偷偷摸摸掏出那假娘们给他做的风令,呵,不然我虽会继续教他,但绝对不会收他为弟子。从始至终,你对我做的不过是人之常情,听到自家孩子被给英俊潇洒,气质非凡,博学多识,龙飞凤舞,龙行虎步的人收做徒弟都会心急的。”
  有风应没有纠正青衣人奇怪的词语,也不在皮笑肉不笑,看向昏暗的室内,那是昆屯母亲牌位所在的地方,道“他非要走上这条路吗?”
  青衣人收了嬉笑,放下酒葫芦,“你都把火布给他了,现在还犹豫了?既然那老忽悠点到了他,那他就跑不了…”青衣人顿了一下,露出一丝苦闷,“这是责任,也是必然。”
  有风应背靠木椅,轻轻摩梭,这是昆屯第一次做的木工,给自己做的有背靠的木椅,尽管小了些,坐着有些撑不下腚,但自己就是喜欢,“我只想他快乐,哪怕不会御风,哪怕没有惊天动地的成就都无妨,能平凡的活着就好,我和她都是这样想的,”同样顿了下,看向青衣人,问道,“暮师可曾后悔过?。”
  青衣人没有回答,晃了晃酒葫芦,心中不知是否在想些正经的东西,撇了眼对面抱着酒坛的愁苦汉子,将酒葫芦递了过去。
  “又整我?”
  “不了,边喝边等那小子回来,自己喝,总觉有些不爽,一起喝,有劲。”
  “啧,这酒也太凌厉了。”
  “那当然,这可是我从一个老棒槌那‘借’来的。”
  “借?”
  “那可不是借么。”
  ……
  ……
  小屋内,两个酒鬼各有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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