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天水城

　　三天后的清晨，龙影寨人影涌动，近五百人齐聚山脚演武场。李恒和白灵儿走出房门，看见白罗刹骑马立于人群最前方。她今天身穿黑色劲装，三千青丝束于脑后，脚跨白色战马，手持短刀，英姿飒爽。
　　其身后跟着两人，一个正是当日聚义堂中坐于左手第二席的英俊青年，此人身着白色儒袍，跨于白色战马上，手持一把纸扇。另一人李恒不认识，应该是当日缺习的两人之一，此人四十岁左右，身形魁梧，一头浅发，脸型较长，留着一把大胡子，手持两柄板斧，很是凶猛。
　　李恒二人不是山寨中人，并无资格骑马。可奇怪的是，白罗刹居然给他们准备了一匹良驹，微笑说道：“山寨马匹有限，此马予你二人作为脚力，万勿推辞。”
　　白灵儿一听要与李恒共骑一马，小脸有些泛红。李恒似乎并未注意到白灵儿的羞怯，翻身上马，再将白灵儿拉起，坐在自己身后。
　　大军出发，白灵儿并不会骑马，只能紧紧抱住李恒，一路上脸蛋红得仿若柿子一般。李恒并无所觉，只是庆幸自己以前学过骑马。又想到以前和恋人一起在草场骑马的场景，李恒不禁伤感，闭口不言。
　　就这样，两人一个伤感，一个不知所想，跟着大部队很快就穿过了黑风林。一路上十分平静，偶尔有两三个小贼看到这种规模的队伍，都赶紧退避。
　　一天左右，队伍已经来到了天水城外，从郊外远远望去，天水城外一片空旷，四周树木砍伐一空。
　　天水城十分巨大，一眼看不到城墙的边。天水城一共有东南西北四个城门，李恒等人身处南门，一条护城河横于城前，护城河上，木质的吊桥上人来人往。
　　此时的天水城中门大开，一队士兵来回巡逻，检查进出之人。
　　白罗刹收回目光，对李恒微微一笑，道：“李兄弟，我们将会于城外扎营，不知你有何打算？”。
　　李恒赶紧抱拳回应：“我们打算进城寻亲，就不打扰各位英雄了。”
　　此时，那个短发大胡子的头领驱马而来，瞪了一眼李恒，冷冷道：“我们此次买卖事关重大，你二人切不可泄露我等行踪，否则……”大汉手中板斧晃动，威胁意味浓厚。
　　“英雄们放心，我兄弟二人绝不是恩将仇报之人，你等有恩于我，我对天发誓，至死不会泄露各位行踪。”李恒拍了拍胸口，对着众人发誓到。
　　“好，我相信你。”白罗刹对李恒微笑点头。
　　“告辞。”李恒一抱拳，带着白灵儿步行前往天水城。他们并未骑马，因为李恒说这样进城太扎眼，而且马匹对他们已无大用。于是白罗刹又送了他们一些钱财，对此李恒并未矫情，全盘收下。
　　看着李恒二人远去的身影，年轻的男子对白罗刹问道：“白姐，不是要留下他二人吗？你怎么让他们走了？”
　　白罗刹目视前方，淡淡地道：“山水有相逢，我预感我们还会再见。”
　　说完一回身，策马而去，身后众人紧紧跟随，扬起一路灰尘……
　　此时的李恒和白灵儿正走在一条两米多宽的厚土官道上。白灵儿离开土匪窝，心情大好，又回复了往日的活泼，一路蹦蹦跳跳像只兔子。李恒看着欢快的白灵儿，自己也开心了很多。
　　很快，两人就来到城门前，只见众多老百姓正排成两列，接受士兵盘查，李恒二人主动走进人群中，排着队。
　　就在此时，远处黄沙飞扬，一支军队快速而来，队伍整齐划一，显然训练有素。军中树起一面大旗，上书一个大大的“姜”字。
　　军队缓缓靠近，当先一骑是一青年男子，年龄在二十出头，面容俊朗，剑眉星目，身穿银色战甲，手持五尺长戟，脚跨枣红战马，身后蓝色披风飘动。整个人似一阵轻风经过李恒身前，直取城内。
　　“参见将军。”两旁士兵一一躬身参拜。
　　此时百姓中也是一阵喧哗，议论纷纷。
　　“他就是姜维，果然是一表非凡啊！”
　　“那还用说，听说他才二十岁出头，就做了天水城参将，前途不可限量啊。”
　　“听说此次他平定羌胡余孽，大获全胜。”
　　“啧啧啧，了不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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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就是姜维？”李恒吓了一跳，没想到还没进城就见到了三国后期鼎鼎有名的蜀汉名将姜维，根据历史所言，姜维在蜀相诸葛亮第一次北伐时被收服，之后在蜀国一路高升，官至大将军，在后继无人的蜀国末年，一枝独秀，战功彪炳……
　　当然，现在的姜维还是魏人。李恒也不知道现在是哪一年，蜀军什么时候第一次北伐。毕竟以前也没怎么留意三国后期的历史，不论是电视剧还是书籍，看到刘备归天后就没了兴趣，只知道蜀国后来人才凋零，一个姜维独木难支，最后天下全归司马家。
　　“李大哥认识此人吗？”白灵儿打断李恒的思路，满怀疑惑地问道。
　　“诶……不认识，只是以前听人说起过，今日看起来果然是人中龙凤，名不虚传。”李恒有点心虚，瞎编道。
　　白灵儿也不置可否，只是甜笑着说道：“确实长得很英俊呢。”然后又转头看着李恒道：“不过，和我的李大哥比起来，还差得远。”
　　“哈哈，是吗？好了，到我们检查了。”李恒老脸一红，立刻转移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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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士兵开始盘问李恒两人，两人借口进城寻亲，倒也寻常。且两人衣着简陋，又没什么包袱行李，所以士兵简单问了几句后，就放他们进城了。
　　天水城中，街道纵横交错，路上车来马去，小商小贩临街摆摊，整个城市显得比较繁荣。
　　白灵儿一看样样新鲜，虽然兴奋，但又更显紧张。想她常年成长于乡间，哪里见得如此场面。于是怯怯地问到：“李大哥，我们现在去哪？”
　　李恒一看眼前场景，也不由得震撼。倒不是他没见识，这种规模的城市和现代的巨型城市相比还差之甚远。然而一个现代人亲临一座真正的古城，周围的一砖一瓦都与现代风格迥异，仍然不由得让他心神震撼。这个感觉和电视里看到或者影视城里看到的感觉截然不同。
　　白灵儿一看李恒的神情比自己还不如，调笑着说道：“真是老土冒进城，不辨西东啊！”
　　“胡扯，我什么场面没见过，只是……”李恒结结巴巴的刚要解释，一看白灵儿狡黠的笑容，顿时拍了一下她的脑勺，怒声到：“死丫头，还不快走。”
　　白灵儿一到花花世界，瞬间恢复了女孩子的本性，每一个摊位都要去看一看、摸一摸，什么漂亮的首饰啊，好吃的点心啊，精彩的杂耍都让她倍感新鲜。
　　李恒也没有小气，亲自给她挑选了一条精致的手链，又给她买了一根冰糖葫芦。小姑娘哪里享受过这些，顿时眉开眼笑，亲昵的抱着李恒的手臂，连连感谢。
　　李恒看着眉开颜笑的白灵儿，心里觉得怪怪的，仿佛穿越到未来，带着女儿逛街吃零食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又更像一个坏叔叔，只用一根棒棒糖就拐走了一个邻家小女孩。
　　李恒欣慰地看着白灵儿，道：“你说你父母在这里服兵役，我们可以先去寻找一番，若找到，你也算是一家团聚。”
　　白灵儿一听要寻找父母，双眼有些发红，又有些害怕，道：“这么多年过去了，到哪里找呢？”
　　李恒转头看了看四周，道：“服兵役应该都有登记姓名，我们去附近官府问问便知。”
　　两人就这样，一边走一边打听官府地址，好不容易找到了天水城守的府邸，却被守门兵卒拦在门外。
　　李恒恭敬地抱拳道：“两位大哥，我们只是想查询三年前的应征名单，看看我们的亲人是否在城里服役，麻烦你们通报一声。”
　　府衙差役都是眼高于顶的大爷，见李恒两人衣衫破旧，又无孝敬，哪里有好脾气。其中一人凶神恶煞地道：“我家大人公事繁忙，岂能见你等无知小儿，赶紧给我滚开，别弄脏了府衙。”
　　“你……”白灵儿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扑上去和他们拼命，却被李恒一把拉住。
　　李恒从衣兜里拿出一串五铢钱，递到一个兵卒手上，恭敬地道：“大哥，我们初来乍到不懂规矩，请你们指点明路。”
　　这兵卒拿着铜钱，甩了甩，冷冷地道：“每年征兵之事都归城门守将负责，所以你等可以去城门问一问。”
　　兵卒说完便不再言语。
　　李恒一看也问不出结果了，只能拉着白灵儿往城门走去。
　　“李大哥，我们去哪儿？”白灵儿紧紧跟上李恒的步伐，紧张地问道。
　　李恒道：“官府间互踢皮球之事古今如一，我才不信他府衙会没有名单，只不过不愿理睬我等罢了，我们去城门看看吧！”
　　不一会，两人抵达城门口，向守门将领说明来意，又递上不少孝敬。城门武将倒不像衙役般狗仗人势，收了钱还是能办事的，带领二人来到城门卷宗处仔细翻阅，果然找到了白灵儿父母的名字。
　　只见一本书卷上写到：“天水城白家村，白大力于汉建安二十二年年与天水城外战死，民妇白刘氏于汉建安二十三年卒于疟疾……”
　　白灵儿看到这，两眼已经湿润，李恒也是深吸口气，将白灵儿拥入怀中，但是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