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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大熙歌 / 第8章 初始

第8章 初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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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沈杗突然惊醒,大汗淋漓,胸腔起伏不定,不觉已是丑时,正是一声鸡鸣将其从沉寂中带出,夜风拂过,突然更觉得刺骨的寒冷。短短千数字竟有摄人心魂之魔力,身陷梦境而不自知,灯油早已燃尽,腰肩传来的酸痛提醒沈杗确实是坐着睡着了,亦或是坐着发呆达一个多时辰。
  借着月光,沈杗盯着自己的笔迹久久无法平静。
  文段朴实无华并非晦涩难懂,字里行间多类于道家经文却又无所不包。阴阳之说自不必说,《禹贡》有言,山南为阴,水北为阳。阴阳二气互相融合作用构成万事万物。易经将世界一切事物均纳入阴阳的轨道,白天与黑夜、夏天与冬天、男人与女人、阳面与阴面、大山与江河等等,万物有阴阳。不光物体有阴阳二气,就事物的发展演变来说,也有阴阳二气,万事都有个波段前进的过程,有高潮有低谷,万事不可能一帆风顺地朝着目标发展,常言道“十年河东,十年河西”、“此一时彼一时”、“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山水轮流转”等意义,在易经中已有阐述。
  甚至还涉及天地运转万物化生乃至为人处世修生养性的内容……天地所以能长久存在,是因为它们不为了自己的生存而自然地运行着,所以能够长久生存。因此,有道的圣人遇事谦退无争,反而能在众人之中领先;将自己置于度外,反而能保全自身生存。这不正是因为他无私吗?所以能成就他的自身。自然的规律,是减少有余的补给不足的。可是社会的法则却不是这样,要减少不足的,来奉献给有余的人。那么,谁能够减少有余的,以补给天下人的不足呢?只有有道的人才可以做到。因此,有道的圣人这才有所作为而不占有,有所成就而不居功。他是不愿意显示自己的贤能……
  适才似是神游太虚幻境一般,身处空灵,时而如浮于深邃的夜空看星汉灿烂,时而如坠入幽暗的深渊无力挣扎,时而又如临于山川大泽间观云气花开,短短不到两个时辰,沈杗感悟天地演化,仿佛目睹了星辰的运转,看到了世界的起源,触到了万物的本质,又似乎明悟了做人的道理。
  返虚入浑之间总觉有一不可名状说不清道不明的事物萦绕左右却捉摸不着,冥冥之中有一扇通往另一世界的门向自己敞开却迟迟不得而入,令他有一丝茫然,还有一丝渴望。
  这些朴素又神秘的言论仔细品来便觉得其中所言甚有道理,却又深奥精远,一时难以消化,书到用时方恨少,沈杗大感所学有限,恨不能阅尽天下书卷以求贯通明悟此短短数千文字。料想再怎烦恼也无济于事,加之夜已深,早已疲累不堪,沈杗带着满心的疑惑和期待沉沉睡去。
  之后几天并没有发生什么异样,读书写字并未受到影响,让沈杗放心不少。只有到了晚间看到那三页纸,时常再次陷入冥想,重复幻境又无所寸进,苦于那种可望不可即的失落感,眉宇间多少有些疲累。杨氏见了以为是孩子读书太过劳累,便打发兄妹俩到田边去转转。
  刚刚进入腊月,远处的山川一片萧索,倒是曲水村的麦子和油菜长势喜人,蜜蜂穿梭为天地间平添几分生气。几个孩童还笑着帮忙搬运窖藏的糖蔗,饭时总能得到一根两根来驱散寒气,田埂上身边的沈翎背书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每背完一段,沈杗便给她讲一段。一切都是那样的美好,冬日的阳光暖洋洋的照在身上最是舒服,慵懒和困倦不断袭来,不多时,兄妹俩边相互倚着睡了过去。
  正准备活动一下发酸的肩膀,见沈翎口水滴答还未苏醒便忍了下来,独自看着大哥劳作出神。蔗田需要深耕,趁着晴朗的天把根系翻出来晒干烧掉,年轻的云智穿着短衫,钉耙舞得有条不紊,一挖一掀一敲一勾,动作流畅又不厌其烦,一丝不苟极富韵律,沈杗渐渐看得出了神。突然,时间仿佛停滞了一般,万籁寂静,睡眼惺忪的沈杗忽觉灵光乍现,有种置身气流的感觉,如轻风拂过田野舞起麦浪,似流水划过鹅卵牵动青荇…“…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千字文段再次在脑海中显现,连他都不知道自己早已将千多字烂熟于心,此次沈杗没有看到天地初始万物运转的幻象,只是感受到了周遭小世界的呼吸,绝不只是沈翎有节奏的喘息,麦草,菜花,溪流,青烟,田野,村庄,山川,仿佛都在和沈杗遥相呼应,周身每个孔窍都随着天地的气息而舒张。
  沈杗紧张到不能自已,主动默念起熟悉的章句,似要抓住那若即若离的气息,不愿这半月以来如梦似幻可感而不可知的契机流失。终于,仿佛混沌初开第一缕光打破永久的黑暗,仿佛雨后初晴太阳和斜风驱散连日的阴霾,仿佛沉寂万载的冰川偷偷裂开一丝缝隙,他看见了身边有缕缕细小的游丝在浮动,类光类气,如同闪烁的星星一般若有若无微不可察,或穿行于麦秆,或游走于叶脉,或跌宕于水纹,或轻跃于微风。许是沈杗错觉,周围的游丝渐渐向他聚来,而自己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毛孔都在酥痒,隐隐在期待着什么。
  许久,终有一丝游气像是有生命一般跌跌撞撞又万分小心的浮到眼前,不足毫厘长短,轻轻闪动着宛如沈翎冲着兄长调皮的眨眼,沈杗不知哪来的勇气和冲动,略一抬头猛一吸气,那一可怜的游丝就顺着鼻孔沿着气管进入了胸腔,接着便是一阵钻心的刺痛……
  年少的沈翎正梦到过年的时候坐在温暖火塘边吃香软可口的年糕,忽然头上失去了支撑,身子一歪便倾倒在泥地。“哥哥,你怎么了”顾不上额头的痛感和发间的尘土,迅速翻身起来给正俯身捂胸激烈咳嗽的兄长抚背,对上沈杗抬起的涕泗横流完全扭曲的脸时,着实吓了一跳,作坊周边的人都听见了那一声惊惧但清脆的呐喊:
  “爹爹,爹,你快来,你快过来呀!”
  胸口的刺痛牵动沈杗不住的咳嗽,目眦欲裂,喉咙也似快要撕裂一般,万般难受之间只能感到叔父把自己抱起,并急切的吩咐云智去牵马套车,意识模糊之前望见了身后围着大大小小众人或关切或好奇的目光,和一直拉着自己衣角的沈翎。
  再次醒来已经趟在马车上,母亲守在身边不断地小声的说着“木头你不要吓娘,就快到了,马上就会好起来”的话,任谁都能从拉着自己那僵硬的手上感觉她的紧张和无措,婶婶在一旁低声安慰大嫂,沈杗想让娘别担心却嘶哑难言。
  马车的颠簸再次引起激烈的咳嗽,沈母惊喜的喊了声醒了,轻轻扶起搂在怀中,接过王氏递过的竹筒小心的给儿子喂水。沈杗下意识的吞咽,奈何喉咙的撕痛和胸闷,咳出来的水沾到杨氏的胸口,已经带了一丝殷红。母亲暗自垂泪,婶婶帮忙轻轻擦去嘴角带血的水珠,就在妯娌俩手足无措时,马车终于停了下来,前面传来沈宗庆明显松了一口气的声音:
  “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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