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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风雪夜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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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山呈东西走向,延绵九州境内数千里,山脉纵横交措。从高空俯视而下,如同一条条盘踞在地的巨龙。天山主脉,更是九州最大内陆河,岷江的发源地。天山主峰,称为托木尔峰,作为九州境内最高的山峰,终年积雪,常年隐没在云雾之中,不见其身影。多少有关天山美丽动人的传说,也一直在世间流传。
  天山北麓,温南一行人行走在雪地上,鞋底与冰雪摩擦,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这一路行走,也有半月的光阴,一行人早已疲惫不堪。此刻,行走在人迹罕至的冰峰上,前面是一望无际的皑皑雪山,脚下是万丈深渊,稍有不慎,便会葬身雪崖之下,成为守卫雪山的一员。
  “呼”温南呼出一口热气,只觉得头脑有些发晕,手脚因为长期在冰雪中行走的缘故,早已麻木,失去了知觉。因当时走的匆忙,随身携带的食物已所剩无几。要穿越这茫茫的大雪山,以目前的状况来看,显然已经十分艰难。
  寒风呼啸而过,雪花零零洒洒的飘落下来。没过多久,便将一行人的身影湮没在风雪之中,雪势越来越大,能见度缩小至身前两尺范围,使得每走一步,都不得不加倍小心。后面的人只能踩着前人的足迹前行,稍微缓慢一些,足迹便被风雪淹没。而走在前面的秦川,只见他身影如同蜗牛一般,已经不恩能够用行走来形容,只能算蠕动,每动一下,都不得不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生怕一个不小心,便掉下万丈冰崖下。
  “啊”人群中传来一阵呼叫,只见队伍中一人,不知是何缘故,失足掉落冰川下,生死存亡之际,他伸手拉住了身边一人,那人身子一歪,架不住他的拉扯,两人如同落石一般,直挺挺的掉落下去,留下一阵阵惊呼声,转眼消失在视线之中。
  这一路,可谓是历经艰辛。这种情况,已不是第一次发生。余下的人脸色通红,嘴唇干裂,双目无神的望着脚下。白茫茫的云雾一动不动,如同择人而噬的深渊,认真注视着每一个人。
  没有人说话,只有山间冷冽的寒风呼啸而过。片刻后,并未有其他事情发生,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在雪山上行走,最忌讳的就是大声喧哗,因为声音容易引起雪崩。刚刚那一声呼叫,如果引起雪崩,那么,所有人都将无法幸免于难。人力,在自然界面前,终究是渺小如蝼蚁。
  于无声无息间,一行人继续前进。并不能说他们没有人性,只是,在此时此地,所有人的生命都岌岌可危,在这处处充满死亡的雪峰上,多停留片刻,便多一分危机。死去的人总要为活着的人让步,所以大家都没有时间去感伤。因为后面不知道还有什么等待着他们,也许,这些人,只是提前了一步。
  温南踩着眼前的足迹,盲目的走去,入眼是一片片白茫茫的雪山。也不知走了多久,一天,两天,或者是更久。其间又有几人葬身雪峰之下,一行人终于成功翻越了雪峰。温南回过头看着,身后的雪山,这才是天山山脉中的一个小雪山,也是如此的艰难,若换做那天山主峰,怕也只有神仙才能上去吧。
  雪山下,是一望无际的雪原,虽然依旧还是雪地,但比起雪峰上的步步维艰,这雪原简直就是康庄大道。一行人找了背风处安营扎寨,营寨扎好,所有人吃了点干粮,便钻入帐篷之中,躲避风寒去了。
  是夜,温南从睡梦中醒来,望着身边正在熟睡的同伴,轻轻起身,向帐篷外走去。雪已经停了,寒风扫过一望无际的雪原,带起几粒雪花,落在温南的衣襟上。温南环顾了一下四周,见四野一片寂静,夜空在雪地的反射下,白茫茫的一片,此时天地一片洁白,如同混沌初开。
  温南活动了一下四肢舞起了一套拳法,正是他时常练习的拳法。开始时,动作不免有些生硬,毕竟有些日子没练习了。随后便越来越熟悉,慢慢找到了那种人神合一的感觉。每一下变化都浑然天成,充满自然的气息。一套拳打完,温南额头上冒着热气,脸色有些潮红,原本有些僵硬的躯体柔软了下来。温南呼出一口浊气,只觉神清气爽,说不出的舒服。
  “沙沙,沙沙”不远处传来声响,温南眉头一皱,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白茫茫的雪地空无一物。但是他明明听见了声音,莫非是错觉?温南擦了擦双眼,凝神仔细看去,只见雪地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些绿色的光点。一道,两道,三道,越来越多。那些光点正慢慢向着营地靠了过来,如同一排排训练有素的士兵。雪地上,响起阵阵“沙沙”的声响。
  “有狼”温南一声惊呼,声音在回荡在雪原之上,营帐内的人瞬间握着武器冲了出来。虽然是预备队,但最起码的警觉还是有的。众人背靠背围成一圈,四周“沙沙”声越来越近,无穷无尽的绿光围拢过来,温南不由面色发苦,望着那些越来越近的绿光,隐约间可以看见狼身上的毛发,洁白似雪,竟然是传说中的冰原雪狼。
  “怎么办”一人低声问道。秦川看着越来越近的雪狼,脸色不由有些发白,他强自稳住心神,深深吸了一口气,道:“还能怎么办,这群饿狼明显是想吃了咋们,兄弟们,此刻,多说无益,路只有一条,是生是死,看咋们的造化吧。”话音未落,只见手中寒光闪过,一刀将一匹逼近的雪狼劈成两半,长刀舞动,秦川如同一头猛兽一般冲入狼群中,奋力搏杀,片刻间,只见雪地上血花飞舞,原本洁白的雪地上,洒满了鲜血。其他人见状,知道除了拼命没有其他办法了。一个个眼睛发红,握紧手中的长刀,杀入狼群之中。
  “噗呲”温南一刀劈死一匹狼,滚烫的鲜血溅在他身上,脸上,浓烈的血腥扑鼻而来。只见他衣襟破烂,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布满伤口,使他整个人看起来如同行走在雪地中的恶魔一般,长刀挥动之间,便有一匹狼倒在他身下。战场被分割成几块,不是有人倒下,而狼群也倒下不少,在这场惨烈的厮杀中,竟无一方占据绝对优势。而随着时间的推移,狼群的数量终究是压过人类一方,渐渐的将剩下的人压缩在一起。
  “啊”雪原上传来阵阵惨叫声,不多时,便有几人倒在地上,群狼一拥而上,将其撕成数块。“啊,我受不了了”一人大叫着向外跑去,面对的是狼群的一个飞扑,将其扑倒在地,冒着寒光的巨口一口咬破喉咙,鲜血如注般冲上夜空,落在雪狼洁白的毛发之上。温南双眼通红,手中的长刀握得更加紧了。无尽的杀气涌动,身子在雪地上疾驰,将一匹匹雪狼砍倒在地,悍不畏死一般冲向狼群,狼群见他冲来,不由四散开来。这群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在此刻也感受到害怕的情绪。它们感受到眼前之人的杀气,以及那种一往无前的气势,就像一个无情的猎手一般,残酷的收割着一条又一条的生命,倒在他身后的的尸体,早已不计其数。
  “嗷呜”雪原上响起一声狼嚎,一匹高大威武的雪狼站在远处嚎叫,看其摸样,是这群狼的首领。群狼听到嚎声,如潮水一般退到头狼身后。头狼目光阴冷的看着温南,随后发出一声长嚎,转身带着群狼飞奔而去,留下满地的尸骨。
  “群狼退去,存活下来的十几人,眼神麻木地环顾着四周,想寻找那些熟悉的身影。太残酷了,原来的上百人,转眼间只剩下眼前的十几人。那些鲜活的生命,那些曾经同生共死的同袍,那些在这段时光中朝夕相处的伙伴,转眼间变成了一堆碎肉。有的人看来眼前的场景,终于忍受不住,蹲下身呕吐起来。
  “所有将士听命,迅速收拾行装上路,不得有误。”秦川握着已经发卷的长刀。神色疲惫道。“那这些怎么办,就不管了吗?”温南满脸血污,伤口中还流着鲜血,他用长刀指了指地上的尸体,望着秦川道。秦川面露悲切,身子在寒风中微微颤抖着,这个面对饿狼,沉稳如钟的汉子,双腿一软,跪着雪地上,拜了三拜。朗声道:“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众军士闻言,不由悲从中来。转身简单收拾一下行李,包扎好伤口,摇摇晃晃的向前走去。
  “经此一役,预备队死伤惨重,甚至可以说是全军覆没。”天山脚下,温南一行人缓缓走出雪地,脚下是松软的野草。温南回过头看着身后的雪峰,高耸入云,白雪覆盖在山峰上,冷冽而陡峭。终于是走出雪山了。温南看了一眼身边的同伴,只见一个个面容枯槁,衣袍凌乱,大片大片被鲜血染红的衣襟,随风飘荡。温南活动了一下手臂,只觉臂膀出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感。这种伤口,全身上下还有好几个,看着伤口处的牙印,温南不由心中一阵恶寒。恍惚间只觉双眼一阵刺痛,视野渐渐有些模糊,随后,光明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黑暗。“大家不要慌,这是雪盲症,因长时间在雪地上行走,被雪地反光所刺伤,便会出现这种症状。过一会就好,大家先原地休息。”秦川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想来其他人也出现了此等症状。
  温南闭上双眼,感受着周边的一切,不远处传来几声牛羊的叫声,山风拂过,带着青草的气息。阳光照在身上,驱除了身上的寒意。温南索性躺在草地上,悠悠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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