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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桃源战记 / 第七章 止戈 少年笑

第七章 止戈 少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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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尘远其实早有收郑朝熙为徒的意思,只是前些年郑朝熙年纪尚幼,骨骼、内脏过于娇嫩,修炼他这一脉的武学功法为时过早。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郑朝熙自小所处的环境对其心性影响极大,极易造成偏激阴狠的性格,吕尘远可不愿自己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收取的唯一的一名弟子是一个冷血毒辣之人。经过这四年的观察,吕尘远很满意,郑朝熙聪慧却不自傲,性情坚毅却不死板,对于军卒们的捉弄调笑也从不记恨。这些都让吕尘远深感宽慰。
  既然已经确定了师徒关系,第二日开始,郑朝熙的习武之路正式开始。
  第二日天还没亮,吕尘远和郑朝熙便已来到了军营外面的旷野上。此时正值秋末,早晚的气温还是很低的。郑朝熙赤裸着上身,下身仅着一条单裤,瑟瑟发抖的站在吕尘远的身边。
  “昨晚教给你的呼吸口诀可记住了?”
  “记住了!”虽然很冷,郑朝熙还是尽量保持语调稳定。
  “那就开始吧。”
  吕振远话音刚落,郑朝熙便缓步朝着远方跑去。
  吕振远闲庭信步般的跟在郑朝熙的身后不远处,时不时的出言训斥。
  “节奏不对,跑快了,慢一点。”
  “不对不对,慢了,再快一点。”
  “呼吸的节奏错了,刚刚那一下应该呼的长一些,把旧气呼干净。”
  一炷香后,郑朝熙瘫软在地,赤裸的上身大汗淋漓,下身的单裤都已经被汗水浸透。他蜷缩着身子,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喉咙间发出“呴呴”的声响。
  吕尘远悠闲地站在不远处,好整以暇的打量着瘫软在地的少年。
  “还行不行啊?才一炷香的工夫,离一个时辰差着好远呢!”
  “呴...行...还行...呴!”
  郑朝熙挣扎着爬起身来,继续朝前跑着。
  “注意我教你的呼吸口诀,不然伤了肺,以后就别想练武了。”
  两炷香后,郑朝熙晕倒了。
  吕尘远走上前去,检查了一下郑朝熙的身体,听了听他的呼吸,确定没有什么大碍,就是脱力了。这才将他抱起,扛在肩上,回返军营。
  郑朝熙醒过来时,发现躺在自己的床上,浑身酸痛,甚至感觉不到手脚的存在。肺部和气管里火辣辣的,好像燃烧着一团火焰。
  吕尘远坐在床边,手里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笑眯眯的说到。
  “醒了!起来把药喝了吧。”
  郑朝熙想要起身,可是胳膊还是不受控制,努力了半晌,终于重新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强忍着手臂和胸腔里传来的疼痛,坐了起来。
  吕尘远坐在一旁,始终没有伸手扶他一把的意思,待郑朝熙凭着意志力自己坐起来后,将手中的药碗递了过去。
  “喝下去,可要拿稳了,这碗药可是花费了黄都尉不少银子,不好浪费。”
  郑朝熙伸出右手想去接那药碗,谁知,右臂刚刚离开床板,左臂便传来一阵刺痛,不由得一弯,身体便朝后倒去。
  吕尘远也不管他,就是端着药碗,笑着看着。
  郑朝熙也不气馁,再一次强撑着身体坐起来,不过这次调整了一下身体的角度,让左臂正好能够单独的支撑起身体,然后强忍着左臂传来的刺痛,伸出右手去接药碗。
  手指掐住药碗的边缘和底部,吕尘远说了一声“拿稳喽。”便松开了手掌。
  郑朝熙只觉得看起来轻飘飘的药碗似有千斤之重,右手无力的坠了下去。吕尘远稳稳的接住下坠的药碗,碗中的药汁没有分毫洒落。
  “我说过,拿稳了。”
  吕尘远的笑容敛去,声音变得严厉。
  咬了咬干裂的嘴唇,郑朝熙忍着疼痛,将上半身前倾,与大腿平行,这时腹部传来的剧痛让他忍不住轻轻的哼了一声。待疼痛稍减,他才扬起下巴,用微微隆起的膝盖将下巴顶住上扬,腿部的剧痛接踵而来,郑朝熙又是一声闷哼。
  待适应了疼痛后,他才迟缓的伸出空闲出来的双臂,从吕尘远的手中接过药碗。吕尘远松开药碗的一刻,郑朝熙的双臂又要无力的下坠,只听得郑朝熙长长的一声怒喊“啊~!”,双臂虽然颤抖,却总算端住了药碗。
  碗中的药汁随着双臂的颤抖而轻轻摇晃,不时会洒出一些。郑朝熙急促的呼吸着,然后双手迟缓却坚定的将药碗送至面前。
  他这时的姿势及其难受,甚至呼吸都有些费力,但这却是他此时唯一能凭借自己的能力喝到药汁的姿势。
  努力上扬着下巴,将药碗凑到嘴唇边,费力的一小口一小口吸嘬碗中的药汁,他怕自己会被呛到,这样的体位喝药,对于任何人来讲都是一件难度极大的事情,更何况以他现在的身体情况。
  努力了好一会,终于将碗中的药汁喝干净。喝完以后,才感觉到,原本火辣辣疼痛的气管和肺部这时已经不那么疼了,似有一股暖流以小腹为源头,流向躯体四肢,暖流所过之处,疼痛大为缓解。
  郑朝熙有些惊讶的抬头看向吕尘远。
  “感觉不错吧!这一碗药花费不菲,都是在黄都尉那里借的银子买的,记在你的头上了,以后记得要还的。”
  吕尘远笑眯眯的说道。
  “我会的!”
  “现在下地走一走吧,躺时间久了,刚刚的罪就白遭了。”
  郑朝熙闻言,便起身下床,走到营帐外边的空地上。刚刚喝下的汤药真的很是神奇,这才一会的功夫,身体已经不再像最初哪般疼痛,只是如果用力过猛,还是会有些疼,但都已在忍受范围之内。
  绕着营帐走了几圈,身体已经恢复如初,郑朝熙不禁在心中再次感叹那副汤药的神奇,如果他知道这一副汤药所花费的银钱数量,说不定会被吓一大跳。饶是以吕尘远在皇宫生活多年,见惯了挥金如土、荣华富贵,仍是多少有一点肉痛,当然,这里面最受伤的还是黄裳,毕竟花的是他的银钱。
  见郑朝熙恢复的差不多了,吕尘远便叫他过来一起吃早饭。
  早饭十分的丰盛,一盘馒头、一大盆稀粥、十多个鸡蛋、一盘酱肉、一碟咸菜。郑朝熙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坐下便开始大口吃起来,吃得很快,因为确实很饿。吃得很仔细,因为不想浪费。
  吃过早饭后,郑朝熙去取了一本书,围着营帐一边转圈一边读书,同时按照吕尘远交给他的呼吸吐纳的方式调息。
  一直到了中午,吃过午饭,睡了一个时辰。下午又是和早晨一样——跑步。然后,又是吕尘远把他扛了回来。跑步晕倒喝药绕圈读书如此周而复始,住在周围的军卒也渐渐注意到了,这一奇特的景象,由最开始的指指点点议论嘲笑,到最后见多不怪视若平常。
  三个月后,郑朝熙已经可以做到跑完一个时辰不晕倒,吕尘远见状马上将时间延长至一个半时辰,然后...吕尘远扛着郑朝熙回到营帐。
  半年后,两个时辰...扛回来。
  一年后,三个时辰...扛回来。
  两年后。
  清晨,太阳似乎也还没睡醒,远处已经露出了一缕微光,但却懒洋洋的不冒头。
  郑朝熙赤裸着上身,穿着齐膝的短裤,背着一个小布包,迎着太阳即将出现的方向匀速的奔跑着,时不时的从身后背着的小布包里取出一个剥完壳的熟鸡蛋或是馒头塞进嘴里,他已经跑了一个时辰了,此时他呼吸均匀悠长、胸膛的起伏暗含某种节奏。每一步落下,便会有大滴的汗珠掉落在尘土了。
  自从一年多前,郑朝熙能坚持跑两个时辰不晕倒后,在吕尘远的要求下,他的早饭便在跑步中进行。刚开始的几天,郑朝熙总是吃着吃着便一头栽倒在地,腹痛如绞。跟在身后的吕尘远便会取出一种药丸喂他服下,然后给他按摩腹部。待疼痛褪去,便接着跑,饿了渴了也不许停下,必须在奔跑的时候进食或者喝水。这导致一段时间内,郑朝熙看见食物和水就会下意识的腹痛。
  后来郑朝熙摸索出了一种进食喝水的方法,就是每次咀嚼和下咽都按照吕尘远交给他的呼吸吐纳的节奏进行,如此一试,果然可行。
  现在郑朝熙已不再是直线跑步,而是每天清晨和下午围着止戈城各跑五圈,饭后的散步休息早已取消。他现在每天除了睡觉和必须的排泄,其余时间都是在跑步。上午的跑圈完成,回到营帐一头栽倒在床上,转眼间便响起了轻轻的鼾声。睡足一个时辰后,背上吕尘远给他准备的午饭,开始跑下午的五圈。
  周而复始,不断重复。
  夕阳西下,跑完圈的郑朝熙回到了自己的营帐,放下空瘪的布包,脱去被汗水湿透的短裤,赤条条的跳进一旁的浴桶里。
  浴桶里热气腾腾,装着大半桶暗褐色的液体。坐进浴桶里的一刹那,无数道暖流顺着完全舒张开的毛孔钻进四肢百骸。
  “嗬~~”
  郑朝熙舒服的呻吟出声,一年前开始的每日晚间泡药浴,成为他乏味劳累的生活中唯一的享受。
  门帘掀开,吕尘远端着一碗汤药走了进来。来到止戈城已经六年,郑朝熙已由一个小小孩童成长为健壮高挑的少年,可吕尘远却一如两人当年相见时一般,虽是满头白发,但却精神奕奕,神清气足。
  “今日回来的有些早啊。”
  吕尘远笑道,将手中的药碗递给郑朝熙。
  接过药碗,将温热的药汁一口喝干,郑朝熙忍不住抿了抿嘴。虽然喝了好多年这种汤药,可是那种味道还是让他难以忍受。
  “感觉今日的脚力似乎又快了一些,五圈下来比平日快了大约半炷香。”
  吕尘远点了点头,然后说道。
  “差不多了,筑基的第一阶段先就到这里。以后不必每天跑步了,改为五天跑一次,每一次绕城十圈。”
  听到这里,郑朝熙隐在浴桶里的双拳忍不住握了握,心情不免有些激动。
  “可以开始下一阶段了?”
  “明早开始。”
  吕尘远笑着说道,看向郑朝熙的眼神之中透着欣慰。
  郑朝熙还是一个少年,止戈城中像他这般大的少年们虽然也已经开始习武,但却不可能像他这般枯燥乏味,似一开始那样每日要经历两次的浑身疼痛,更不是他这般年龄的少年能够忍受住的。吕尘远曾听到过眼前的这个少年,夜半无人的时候在被窝里痛的偷偷哭泣的声音,可是,当第二天醒来后,少年便有咬着牙继续坚持。这份心性,非比常人。
  听到老人的话语,郑朝熙笑了,很开心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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