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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探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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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语文阅读理解题一:
  登科
  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问题:这首诗写的是什么内容?请你找出两三个词,说明作者的心情。
  按语文试卷阅读理解的答题方法,答:这首诗描述了贫寒之士孟郊得中进士后的喜悦之情。“得意”“疾”“看尽”妥贴地形容了诗人中进士后愉悦不已的心情。
  孟郊中进士后“一朝看尽长安花”,还在情理中。想想我们熟知的范进,刚听说中了举就发疯了。而举人离进士还差得远呢,有多少人中了举后一辈子都没考中进士。要是让范进之类的再中进士,中举时都疯了,中进士不成魔了?
  这虽然说的是古人的事情,如今时代虽然日新月异,但本质是相通的。要不人们咋说历史会是惊人的相似呢?
  考秀才得中案首、中举得中解元、进士得中状元,三元及第,与今人喜欢的青蛙变王子、屌丝变总裁、灰姑娘变王后的故事没有什么不同。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由贫穷入尊贵,屌丝逆袭,你会庆幸、感激而圆满,可当由尊贵入贫穷呢?
  闲话少叙。下面进入正题,说说我们主人公由尊贵入贫穷后的故事。
  京城杜尚书家的小公子杜仁礼的命有多好,简单说下就知道了:世代簪缨,诗书名门,父亲杜尚书二十余岁就高中探花,外祖曾做过太子太傅,母亲是京城有名的才女。杜仁礼甫一出生,就吸引了大批目光。因为他长兄十多岁时忽然得了一场病殁去,次兄五岁时染了时疫不治而亡,待到杜仁礼,家里对他的教养莫不精心专注,以致精心过了头,成了娇纵,完全失了诗书大家的气魄:
  这位杜小公子长到六岁时还被家里的仆人抱在手里,怕他不小心会走路跌倒——小命儿丢了。到了十余岁,杜仁礼终于长皮实了些,却开始掀侍女的裙子。待到再长大些,被家里的堂兄们带着去了趟花楼,开了窍,从此成了常客,呆在里面不愿出来。以致有人悄悄戏谑道:“父子相传,杜家两探花。此探花非彼探花也。”
  杜夫人无法,商议着赶紧为儿子娶亲,以图拴住儿子年少躁动的心。可杜仁礼却不愿意了。他无意中听到花楼里的女娇娘们说喜欢他,不是因为他这个人,而是因为他的钱!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杜小公子自尊心大大受挫,不乐意了,决定参加科举考试,一雪耻辱。
  杜尚书拜天拜地拜祖宗,赶紧请了名师,连带着杜仁礼的外祖亲自上阵。要不怎么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来会打洞呢?杜仁礼一十八岁时一试就中了秀才,三年后顺利考中举人,次年得中进士,殿试时更是高中探花。此时杜仁礼刚过弱冠之年,比他父亲中探花时还年轻了数岁,一时风头无两。外边人的戏谑又成了“杜家两探花,此探花乃是彼探花”。
  想想范进,想想孟郊,就知道中了探花后的杜仁礼有多得意。以前杜尚书看不惯这个娇纵的儿子,这下老怀宽慰,祭天祀地拜谢祖宗不迭,连带杜仁礼以前的糗事就成了“人不风流枉少年”。
  按正常的程序,中了探花后的杜仁礼不久就会进翰林院做个六品的修撰,虽然官职不高,但地位清贵,重要的是可以接触到皇帝。呆上三年后就可真正入仕。以杜尚书的身份,杜家的渊源,还有杜守礼外祖家的声势,杜仁礼前途是金光闪闪、无限光明。杜尚书和杜夫人正在畅想刚刚走上正道儿子的前景,杜仁礼忽然道他不要进翰林院,他要去南方抗倭。他要做一个王阳明那样的人。
  王阳明?本朝去世数十年的人,是当朝唯一一位文治武功俱佳、并创治心学开宗立派的大家。杜尚书仰望过王阳明许久,他私下里是崇尚王氏心学的,但对儿子的选择并不赞同。只道初生牛犊不怕虎,但也并不怎么反驳儿子。杜夫人和杜老太太却不行了,她们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娇娇儿,杜家唯一的嫡子嫡孙,要是去打仗,小命只怕凶多吉少。于是使出百般解数要留下杜仁礼。以前怕他逛花楼,现在主动给他房里放了几个美貌、温柔又多情的侍婢,并张罗着为他娶亲。
  杜仁礼任性惯了,他刚准备做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岂会为儿女私情所羁绊?悄悄留下一封信,就去了南方。他在抗倭的军队里呆了两年,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何等逍遥,何等自在!但因杜尚书耐不住杜老太太的唠叨惦念,才以成亲的名义逼儿子回家。
  回到京城,杜仁礼南下抗倭的经历成了京城权贵子弟的传奇,甚至盖过了他当年中探花的荣耀。以至有一天,年轻的皇帝招杜仁礼入宫,谈天说地,把酒言欢。杜仁礼一时风头无两,几要盖过首辅。正当杜仁礼志得意满,准备大干一番功业,堵住当年嘲笑他的那帮人的嘴脸时,忽然一病不起。
  当你舍弃一切,准备朝着梦想奋进、准备大干一场、准备醉卧美人膝、准备青史留名时,却发现上天给你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不,不能简单称之为玩笑,只能说,这是无法描述的,我们国人一般总称之为——命运。
  霍去病封狼居胥,功成名就,二十三岁一病而亡。我功未成名未就,难道就这样默默死去?杜仁礼躺在床上心不甘情不愿,涕泪横流。正当他六神出窍,见黑白无常来拘他,不由大叫:“壮志未酬,不能拿我!”
  黑白无常道:“公子有何壮志未酬?你活这些年,吃得饱穿得暖,受人恭奉,该享的福都享了,比大多人强太多,死了也值了,谈什么壮志?那都是不顶饱的傻话。”
  杜仁礼道:“夏虫不可语冰,井蛙不可语海。你们只知填饱肚子的家伙,难道不知道人活着应该修身、齐国、平天下吗?”
  黑白无常“嗤”地一声:“修身、齐国、平天下?既然这样,送你去一个地方,到时你好好酬一下你的壮志,修你的身、齐你的国、平你的天下吧。”
  杜仁礼再叫,想问问什么地方,睁开眼却见到了一个陌生的荒原。这还真是个荒原:饿殍遍野,黄土弥漫,烈日顶头,路上连个人影都没有,只有一两只饿得皮包骨头的野狗在啃吃着路边的不知什么动物的胳膊还是腿。唯有的一棵大树,连树皮都被剥光了,像只被拔了毛的仔鸡。
  杜仁礼生于富贵,长于荣华,锦衣玉食,即使是去打倭寇,何曾见过这样的景象?当下便忍不住狂呕起来。正在他吐得晕头晕脑时,不知何时,走来一个骨喽般的老头,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阴阴地一笑,摸了他一把胸口道:“这身子不错,能吃两天。”说完,举起手中的刀直刺他的胸口!
  杜仁礼毕竟在抗倭的军队中混过两年,下意识地躲开,踢倒老头儿,飞也般地逃离是非之地。
  可路上入目的不是死人,就是濒临死亡的,臭气熏天,场景骇人,他吐了两次便习惯了,不再吐下去。要知道,眼下最重要的是找点儿东西吃。他没进东西却不停往外吐,不是死得更快?
  可上哪儿找东西去?这样在外晃荡了一天,杜仁礼奄奄一息,完全没了贵公子的模样,像只夹着尾巴逃难的落水狗。就当他连绝望都没有,只想喝口水吃饱饭,以为自己要死了,再次见到了黑白无常。
  “公子的壮志酬了没?修了身,还是齐了国、平了天下?”黑白无常笑道。
  “仓廪实而知礼节。古人诚不欺我也。我……你们有吃的没?”眼前浮现着无上美味的杜仁礼用虚弱至极的声音问道。
  “哈,”黑白无常道,“公子倒有趣得紧,找我们二人要吃的。也罢,本想把你扔在此地,让你好好施展一下雄心壮志,可你那两个兄长早得病死了,到你了给你寻个好去处。我们兄弟二人想了想,准备送你到一个没人去过的地方。听说那里的人吃得饱穿得暖,但住的地方却紧张,到时公子再好好酬一下壮志吧。”
  “没人去过的地方是什么地方?什么吃得饱穿得暖,但住的地方却紧张?”杜仁礼还想问,两眼一黑不知所向,再睁开眼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横在头上的房梁,还有两只燕子在那里交颈缠绵。
  他侧眼打量,这是两间青砖盖成的瓦房,收拾得还算干净。床边一张桌子,床脚好像是个衣柜。房间的另一头用什么围着,不知放的什么东西。经受了饿殍遍地的洗礼,杜仁礼对目前所见到的欣慰至极。
  杜仁礼正要起床看看周围,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跑了进来,他赶紧闭上了眼睛。
  小女孩趴在床前看了他一会儿便又跑了出去。
  如是两天,杜仁礼大概摸清了所处的环境。他变成了一个十四岁的男孩,名叫张小峰,和他的母亲、妹妹生活在一起。张小峰的父亲张援朝,从母亲和妹妹闲谈的口中,得知在外务工挣钱。
  桌子上放了一面方形的有两个手掌大小的玻璃镜子,这在杜仁礼的时代可是稀罕物,非富贵人家难有。这样一个普通的人家都有这种东西,杜仁礼明白自己到了一个从未听说过的地方。
  他装睡了两天,再从母亲和妹妹的口中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便打算起床。小女孩每隔一会儿便跑来看他,这时见他醒了,高兴地叫道:“哥,你醒了?我去叫妈!”
  杜仁礼看着扎着两个羊角小辫的女孩,面无表情,没有吭声。
  女孩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哥,你不会真傻了吧?你掉了河里,差点儿死了,都躺了三天了,妈说要是你还不醒,让爸回来,去大伟哥家好好说说。”
  杜仁礼正在努力消化女孩说的话,张小峰的母亲姚春兰走进来,旁边还跟着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太太。
  “大妈,你帮忙看看小峰,医生都说没啥事儿了,早上都喂了一碗稀饭,怎么就是一直不醒呢。”姚春兰对老太太道。
  “唉,让我说,掉河里了,既然还有气儿,肯定是魂儿丢了。等我回去向玉皇大帝祷告祷告,你再带着孩子去河边叫叫魂儿,就好了。”
  “可小峰什么时候能醒呢?”姚春兰愁眉苦脸道。
  “妈,哥已经醒了!”张小峰的妹妹张小佳话刚完,姚春兰一下子跑到儿子跟前,看到张小峰呆呆地睁眼看着她,泪水忍不住流了出来。
  “既然醒了,还不起来!你要吓死我们嘛!”姚春兰擦掉脸上的泪,一巴掌拍在儿子身上,“地里还有一堆活儿,你爸又不在家,快起来干活!”
  见儿子还是呆呆的模样,姚春兰怔了一下又流下泪来,扭头对一边的老太太道:“大妈,小峰不会是傻了吧?”
  “小峰他妈,小峰不是傻了,是掉魂儿了。河里的神仙把他的魂勾走了,你赶紧带着孩子去掉水的地方叫叫魂儿去。现在,魂还没走远,要时间长了,可就晚了。”村里的神婆王老太太道。
  姚春兰赶紧拉起还呆呆的儿子,帮他穿上鞋,披了件衣服,匆匆朝河边跑去。
  到了河边,姚春兰一手拉着儿子,一手拍着地面:“小峰魂儿快回来,小峰魂儿快回来,回来啊。回来了,回来了……”
  杜仁礼本不耐烦别人这么亲近,可看姚春兰一脸紧张关切的样子,便只好由着她摆布。张小佳在后面气喘吁吁地跟来,手里拿着一把黄裱纸,递给姚春兰:“妈,早上你不是说还要烧纸吗?”
  姚春兰一拍脑袋:“唉,瞧妈这记性。佳儿,带火柴了没?”
  姚春兰把纸点着,把站着的杜仁礼拉到身边跪下,念念有词道:“玉皇大帝,观音菩萨,河伯河神,各路神仙,小峰他不懂事招惹了您,您大人大量,既然把他还了回来,可别再记着他的错了。以后年年我都给您烧纸送钱。送多多的!”说完,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
  杜仁礼也磕了三个。
  姚春兰心满意足,拍拍身上的土,看儿子一脸木然地看着周围,悄悄拭了拭泪,拉住儿子向家走去。
  母子三人刚走到村口,只见一棵大树下转出一个高高瘦瘦的人来。见到杜仁礼,眨了眨眼睛,正准备躲到一边去,姚春兰大声道:“大伟,站住!现在小峰好了,你不要再来找他玩!你该干啥干啥去!再往我家里,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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