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心里画像师 新

　　李柄山回到自己的家，在沙发上小憩了一会儿，他六点钟就得起床。
　　不过他只要一闭眼，就是张大龙那张惊骇的脸，和张楚楚死去的画面。
　　一幕幕不断在他脑袋里闪现，使得他身心疲惫。
　　“这辈子当警察就是欠老天的。”
　　拉开窗帘，外面一片灯红酒绿。城市绚丽的光芒在夜空里非常夺目，而在这繁荣背后，便是罪恶的栖息地。
　　它们无处不在，不断滋扰。
　　镜子里，是李柄山那张发皱的老脸，他已经五十岁了，干警察干了二十多年，抓捕了成百上千个大大小小的罪犯。
　　上到杀人放火，下到小打小偷。
　　叮叮叮……
　　“喂。”
　　“刘局，我哥回来了。”
　　“白旭回来了？”
　　白旭自然就是白小尹的哥哥，刑警大队队长。
　　可谓是年轻有为。
　　“好，我马上过来。”
　　随即，他又给公安局处打了一个电话。
　　“刘局。”
　　“小章，待会如果有一个年轻人过来，让他在局里等着，他叫张哲。”
　　他挂了电话，夺门而出，披上黑色风衣，向一家24小时营业的烧烤店走去。
　　黑夜是犯罪人的摇篮，因为这个世界，他们大多数会暴露自己的本性。
　　夜晚黑色的面纱仿佛替他们掩埋了一切。
　　李柄山走在道路旁，又是一个拐角。
　　那是张大龙和张楚楚第一次接触的老柳树旁，他走着走着，不断思考着。
　　他越走越远，渐渐离自己的目的地越来越远。
　　回过神来，他听见警笛声。
　　望去，那是找到凶器的烂胡同。
　　啪！
　　“今天是怎么了？”
　　他给了自己一巴掌，让自己恢复正常后，再次离开。
　　这一次，他搭了一辆出租车。
　　当他到达目的地时，已经快七点了。
　　“我说你，怎么来得这么慢。”有一个穿着风衣的男子，躺在椅子上，对着李柄山笑着说。
　　“还不是那个棘手的案子，搞得我心神不宁的。”
　　李柄山憔悴地回了一句话。
　　“你呀，先别想这个了，来，走一杯。”
　　砰。
　　一口拉干，发出一阵畅快的舒坦声。
　　“好久没喝冰冻啤酒了！”
　　李柄山爱不释手地看了看啤酒的牌子，是他最喜欢的雪花，又拉干了一瓶。
　　“你知道，我干这个多少年了，二十几年了。”李柄山回忆起往事，脸上一阵酸楚，“这样的大案子已经六年没遇到了。”
　　“嗯，我干了十几年，杀人案这是第二次。”
　　白旭叹了口气，干警察这一行的，面对形形色色的人很多，但他们大多都是恶人。
　　所以警察这一个职业不是所有人都能适应的。
　　当然，除了太平警察。
　　“上一次我记得是一个入室抢劫吧？”
　　白旭曾经负责过一个案子，因为第一次抢劫，很紧张而不小心杀了人。
　　这个案子算是小打小闹。
　　“嗯。但那案子没什么可查的。”
　　凶手潜逃，不到三天，就被抓获。
　　整个案件，只用了不到五天，顺利解决。
　　“帮帮我，我现在压力太大了，上边说要一个月内结案。”
　　“我已经听小尹说了，你放心吧。”
　　白旭是一个思维灵活，随机应变的警察，手上一身功夫也很了不起。
　　李柄山像是看到了希望，笑了笑，不过笑得很难看。
　　他最在意的还是那个青年，他已经让白小尹去查了他的资料，估计马上就会出来。
　　“好了，我们先回警局吧。”
　　李柄山看了看时间，七点二十六，差不多了。
　　张哲在警员的带领下，走进了李柄山的办公室。
　　他新奇地向四周张望，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依旧是那身服装，背着那个背包，但这次他没有带耳机。
　　包里明显背着作图工具和画板。
　　因为背包没有负重感，像是空的。
　　“你来了。”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李柄山走进办公室，倒了两杯水，坐了下来。
　　“张哲，男，26岁，文化程度：高中。”
　　李柄山微微皱眉，白小尹难道弄错了？
　　“我是高中文化。”
　　张哲看出了李柄山的疑惑，这一句话让李柄山有种被耍的冲动。
　　“你可以走了。”
　　他喝了一口水，直接下逐客令。
　　“为什么？”
　　“你骗我。”
　　“我没有。”
　　“你告诉我你的专业，是侦查心理学，你怎么不告诉我，你是哈佛大教授！”
　　李柄山气红了脸，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一个臭小子耍了。
　　“你昨天晚上肯定没睡好，眼皮是臃肿的，昨天晚上我就发现了，你生活没有规律，脾气暴躁，动不动就出手打人，你没有过性生活，不，准确来说你没有结婚。”
　　他看了看李柄山手指和他的脸，“你每天晚上都在煎熬，看到一张张你无力挽救的脸，你的脸色苍白，受到过惊吓，能让一个从死人里爬出来的警察害怕的东西，就是梦魇。
　　“你一事无成，即便做了公安局长，你还是一事无成。因为你会害怕，你害怕自己会失去一切，你每天都生活在惶恐之中，你极力克制自己，正因如此，你的脾气很暴躁，眼睛里布满血丝。
　　“你不愿意和别人交流，一起工作，你性格很孤僻，你很健忘，你的桌上一直放着每一个警员的照片和名字，你爱运动。”
　　他撇了一眼办公室角落里的拳击手套和沙包。
　　“不说了。”
　　李柄山只觉得背后一凉，“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是最简单的心理学，其实也不算，从每一个人的面部、生活规律，为人处世都看得出来。”
　　“这些我希望你别告诉别人。”李柄山面色有些难看。
　　“我还知道……”
　　“闭嘴！”
　　他吼了一声。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了不起？”
　　“没有，这是骄傲。”
　　李柄山抚额，一脸无语。
　　真特么一个奇葩，居然被自己遇上。
　　“你有能力帮我找到凶手吗？”
　　“我不知道，但我相信自己。”
　　张哲眼神里充满坚定。
　　“好……那……你跟我来吧。”
　　李柄山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相信自己眼前这位年轻人，大概是自己当了一辈子警察的直觉吧。
　　他相信这个年轻人可以。
　　“待会你只负责听和看，不许乱说话。”
　　李柄山警告了一句。
　　张哲点了点头，从包里抽出了铅笔和画板。
　　上面是晚上尚未完成的图片。
　　“李局。”
　　李柄山一进来，所有人全部起身，看到李柄山身后这位年轻人，心里充满了疑惑。
　　“他是……”
　　赵猛指了指张哲，后者则是直接坐到了众人最后。
　　“心理画像师。”
　　李柄山实在找不出什么好借口。随便给张哲安排了一个身份。
　　在众人充满怀疑的目光中，张哲显得非常冷静。
　　“你真的是心里画像师？”
　　白小尹查过张哲的资料，显然她不敢相信。
　　张哲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后直接无视。。
　　“切，装什么高冷。”
　　“好了，继续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