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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雪中江湖客 / 第44章 清河镇闭鞘养意 4

第44章 清河镇闭鞘养意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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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名披蓑衣戴斗笠的中年男子走出来,背上有个包袱,他轻轻瞥了穆如宁一眼。
  穆如宁如遭雷击,这男子一双眼只剩眼白,看着格外瘆人,竟是个瞎子,他正要说话,就听到身边的阿细姑娘莫名其妙跟白眼瞎子说了句:“杀掉后面的尾巴。”
  瞎男子点了点头,闪开穆如宁与阿细,独自走到巷道里,面朝两人来时的方向。
  穆如宁被搞得心乱如麻,终于忍不住大声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啪。
  阿细抬手给了他一巴掌,一路走来始终小家碧玉的女子竟然打了他。
  穆如宁愣愣看着这个眼睛逐渐泛红的女子冷笑开口:“穆如公子,既然来了这儿,就不要管那么多,再多嘴,我就把你舌头割了。”
  巷子来路上,细雨蒙蒙,一名背书箱的年轻书生举着油纸伞缓步而来,如同悠闲踏步道:“穆如宁,你穆如家怎么教出你这么个败家子,都被人给卖了还不知道呢?”
  穆如宁对阿细怒目而视:“你敢动我?我打小就被丢在穆如军中打磨,你当真以为小武神是吹出来的?”
  阿细呵呵一笑,这位娇柔姑娘轻轻抬掌,推在穆如宁胸口,这位自恃武艺不俗的公子哥便被打进院里,撞断了一片芭蕉,狼狈滚在了泥地里。
  顾徐行举伞笑道:“轻些打,不过别打死了啊,他是境州穆如家的嫡次子,要想平安离开北海郡,少不了拿他开道呢。”
  阿细冷冷剜了眼巷子里那位好不风流倜傥的臭书生,对瞎男子吩咐:“杀。”
  说完,女子哐地砸上院门,巷里便只剩了那瞎眼男子与顾徐行两人。
  顾徐行举伞继续往前走,对瞎男子说道:“听说北元江湖有个爱使笔的瞎子,名叫耶律大磐,应该就是你吧。”
  瞎男子微微一笑,抬手作揖,嗓音沙哑略带破音:“耶律大磐请公子赐教。”
  顾徐行依旧举着伞往前走,距离对方仅有十丈远时,耶律大磐解开背后包袱,一把将布条扯向空中,如同支起了一张泼天大幕,将雨水尽数遮挡于头顶。
  耶律大磐手上多出一杆狼毫笔,笔长三尺二寸,狼毫表面略带红色,笔锋透亮挺实直立,在雨水中一蘸,唰地写出一个大字,向顾徐行砸来。
  顾徐行将油纸伞向前遮挡,在雨水间穿梭如疾电的泼墨大字轰然砸落,将伞面打出一个触目惊心的内凹幅度,顾徐行气机竟被对方牵引得有些紊乱,双脚从原地滑退出几步。
  “狂草抖三抖,神仙也发抖,字写得不错,还有没有别的了?”
  顾徐行说完,脚掌猛踏地面,将青泥板踩陷一枚脚印,身形向前极掠出数丈,手中油纸伞收成伞柄,势如奔虹。
  耶律大磐耳朵微微一动,并没有太多表情地再次挥动狼毫,这次写出的字是小狂草,纵任奔逸,赴速急就,根本毫无章法可言。只见十几枚草创而成的大字向顾徐行砸来,他身形腾挪如从波涛中汹涌蹿出的海东青,在狂草仅剩几寸时,油纸伞嘭的向前再次撑开。
  哧喇。
  伞骨微微颤抖着,眼前的雨幕出现十几道明显抓痕,那些狂草砸在油纸伞撑出的一方气墙前渐渐消失,顾徐行握伞的手甚至有些摇摆,他能够清晰感知到这些草字的恐怖力量,心中对这位瞎眼男子便更重视了些。
  如果陈元婴传来的密信无误,眼前这位名叫耶律大磐的北元谍子应该是三品实力,准确来讲已在三品境界浸淫十几年,只是始终摸不到二品小宗师门槛,饶是如此,顾徐行这位初入三品的武夫对上他胜算也不高。而这位耶律大磐又使得是江湖不多见的狼毫笔,寻常武夫舞刀弄枪一步一步跨过武道门槛,遇上与自己实力相符的也能旗鼓相当打个几百回合,可遇上那些使旁门左道或冷僻路子的武夫,哪怕境界相当,光是知己知彼都做不到,比拼时便已失了先机。
  顾徐行对这类拿笔作刀杀人的武夫了解不多,哪怕先前做过功课,真的实打实与对方碰上了,才知道同是三品武夫,差距已然有云泥之别。耶律大磐一手执狼毫,一手抱腹,笔势流畅,却也狂放不羁,极有宗师风范的站在原地,此时顾徐行才发现,双方原本十丈的距离竟寸步未进,不由得有些恼火起来。
  巷子里雨水积深,顾徐行身上的儒衫早已被淋透,他挥舞油纸伞,将伞作刀使,横劈竖砍将那些在雨水中宛若放大数倍的狂草击成墨点,使出一招杀鲸刀里的游鱼式,身形在雨水中如游鱼般摇曳向前滑行,终于突进了两丈距离,耶律大磐脸上稍稍有了凝重之色。
  耶律大磐抬起抱腹左手轻捻一下狼毫,狼毫笔向虚空点下,这回写的字则是圆劲均匀,上紧下松,自成竖式,瞬间描摹好数十字,稍后收笔向前一掷,顾徐行抬头惶然,立即收势,抬伞格挡。却没想到自上而来的一行小字乃是虚晃,下方出现的以秦小篆写就的篆书才是离合之间的神妙,顾徐行匆忙撤手松伞,胸口已被中锋立骨的小篆轰然砸下,油纸伞于空中撕成碎片,被重伤的世子殿下也凌空倒飞出去。
  落地后顾徐行捂住胸口,强咽回要涌上来的一口血,齿间猩红笑道:“小篆着笔须掌虚而指实,耶律大磐,你写的小篆虽气息浩然行气贯通,可笔画之中又有些绵绵然,用笔急速,不太够火候啊。”
  耶律大磐不理会顾徐行的挑衅,微笑说道:“公子强撑着一口气就为了说这些?再不出刀,我就不会再给机会了。”
  顾徐行朝巷子里吐出一口血水,很快又被雨水冲刷干净,他瞥了眼原本拉近的两丈距离又给打回原形,苦笑了下,把自始至终丢在巷边的书箱随手掀开。
  一柄三尺四寸的精短寒食刀,顾徐行不褪刀鞘提在手中,正要往前走,耶律大磐笑了句:“公子拿刀不出刀,当真有这份自信能走过十丈?”
  顾徐行把刀扛在肩上:“刀不是用来杀人的,而是用来藏势的。”
  说罢,他再次提寒食刀越过雨幕,脚尖连踩积水已深的窄巷雨洼,留下一道道涟漪,好似顽劣孩童拿石子往湖面旋了个十几转的水漂,当耶律大磐再提笔写出一篇小篆时,顾徐行手中寒食刀向前一掷,似砸非砸滚出一道恐怖刀气,倒卷着雨水向几丈外那道伶仃身影劈去。
  杀鲸刀里这一式名叫沧海式,是温抟老祖当年东临碣石,面朝沧海日日劈潮斩浪悟得,原本顾徐行翻看到这一式总有些困惑,沧海式若想练好,先要将刀气滚动如沧浪,可如何滚却没给出详解。今日顾徐行在雨巷中为雨水所湿,看到那些积水越过靴子已经渐渐摇晃如浮萍的水面,心意相通之下,便使寒食刀滚了遍刀气,没想到真将耶律大磐那些泼墨大字给打成碎墨。
  顾徐行突然放声笑起来,脚踩青泥板踏踏提刀前冲,瞬间拉近五丈距离,期间不断施展沧海式,一道又一道刀气滚向巷子深处,将两侧墙壁也给劈开数道沟壑,深不可测。耶律大磐微微皱眉,终于再次一拈狼毫,下笔如有神,字字质朴奔放,浑厚博大,写就成的墨字携泼天雨帘与刀气碰撞一起,原本刀势无匹的几道罡气被墨字一砸,仿佛变成了小媳妇似的,再也没了刚猛之势,转瞬消弭殆尽。
  耶律大磐手上不停,继续提笔写字,字字蚕头燕尾、一波三折,浓重黑墨从头顶高高挂起,宛如一座屹立于天地间的巨大墓碑,终于朝世子殿下脑袋砸来。
  顾徐行硬拼一记,寒食刀与那枚巨大的‘杀’字相碰,宛若被数十匹脱缰野马冲撞过,身上儒衫立即被泼洒的墨滴击穿出几个窟窿,身子更如破烂的筐子扑通滚落进积水渐深的巷口处。
  顾徐行落地先是一口压抑不住的淤血喷出,随后脸色煞白,握刀的手止不住颤抖。
  耶律大磐收起狼毫笔,微笑道:“公子,我这隶书写得可还好?”
  顾徐行擦去嘴角血渍,干脆坐进雨水中,坦然回道:“好是好,但还是差强人意,还有没有拿得出手的字了?没有的话,本公子要过去了。”
  他踉跄站直身体,手拄刀柄,刀鞘落地,他眼神有些复杂看了眼仍在十丈外的瞎眼男子,对方明显已经将笔法与刀法融会贯通到极致,且应该只擅长远处迎敌,一旦贴身对上,很难还手,可眼下两人打初次见面,打斗了几十个回合,也没能前进一尺一寸,自己还被重伤,实在难对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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