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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遂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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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伏仓淡淡一语,竟语出惊人!
  沈琴跪倒在地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前、前辈。”沈琴浑身颤栗,口齿不清,不知是激动,还是震撼!“前辈,是否在考验我的心性?”
  “呵~吾乃天元道祖,助你成仙,能有何难?”伏仓微微扬首,看向塔顶。深邃的目光仿佛洞穿了悠悠岁月,停留在最初的时光。
  沈琴心头涌过一阵狂喜,却又返上一阵忧虑。伏仓以使自己成仙作为代价提出的要求,究竟是什么?
  塔中风起。
  围绕在塔墙边的黑水忽然泛起一阵涟漪,涟漪渐长,变作一圈波纹,波纹怒涨,化作一阵浪涌。短短几息,竟掀起滔天巨浪,黑色的巨浪汹涌,浪涛声不绝于耳,振聋发聩!
  沈琴顿时脸色大变,不知将有什么变故。而伏仓却犹如早有预料一般,禅坐不动,只是看着这翻腾的黑水。
  随即沈琴发现,黑水下竟缓缓亮起了两盏闪着幽绿光芒的巨大明灯,这两盏巨大的明灯几有两人之高!沈琴大骇,不自觉地向后退去。渐渐黑水泄地,从这一池黑水中,竟探出一只巨大无比的龙首!这两盏巨大明灯,竟只是它的眼睛!只见这只龙首四周冒着肉眼可见的丝丝黑气,须丝长若垂绳,跃跃跳动。龙首照着伏仓方向转动,顿时一股惊人的凶煞之气自龙首向外爆发而出!
  沈琴被这股煞气所冲,犹如被千钧之力重重一推,倒退不止,重重得摔在地上。
  “伏仓,汝已计决?”不见龙首嘴动,却传出人声!
  “老友,吾实厌倦....”伏仓看着巨大的黑龙首,眼中难得的浮现出一抹流连之色,可言语决绝。
  “幽龙族.....”黑龙首巨大的眼珠转动,看向沈琴,黑龙首脸上竟出现一副拟人化的神色,然后又转向伏仓说道:“汝终究是悟不到。”
  “吾之道,本非悟道。”伏仓苦笑,声音疲倦至极。
  短暂的沉默。
  “伏仓,吾再护法与你.....”黑龙首话出一半,竟已停噎。
  “老友,多谢...”伏仓起身,身前虚空波纹颤动。只踏出一步,伏仓身影便已消失,随即脚踏虚空,悬浮在黑龙首的边上。伏仓伸手,轻轻抚过龙首,这一抚,仿佛惊退了时间。不知几万年前的某日,也同样是这样一个青年,朗声大笑,轻抚黑龙。
  伏仓回首道:“沈琴。”
  沈琴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恭谨到道:“前辈请讲。”
  “吾之要求,你须谨记。”伏仓声音一顿,仿佛忆起多年前的往事,“他日,你若遇见拥有‘凤吟之体’,无论男女虫兽,须助其修仙,踏入真仙之境。”
  “是,我记下了,请问前辈,什么是——”沈琴话还没说完,就被伏仓打断。
  “毋须多问,日后自知。”
  “伏仓,汝选此幽龙族人,却是为何?”巨大龙首面向伏仓,问道。
  “吾历来精于推演,吾有千算,天只一算。吾虽成大道,却因这一算之故抱憾于悠悠岁月。此次,吾想与这天赌一把......吾实已厌倦......。”伏仓声音愈加苍老,且更显悲切。
  巨大黑龙首又望向沈琴,却不言语。龙首四周黑气渐渐弥漫开来。
  “开始吧~”伏仓人飘向空中,升往塔尖。忽然沈琴发现自己周围渐渐被黑气围拢,而地面金光闪动,以自己为中心,好似一座巨大的法阵被唤醒,无数玄奥至极的符文颤动不已,整座巨塔都开始隆隆巨响。
  ……
  距离矿山不知几千万里之遥的幽冥之地,“死神”竟似有所感,朝矿山的方向望去。
  “老友,再见了。”“死神”传出告别之音。
  ……
  位于法阵中心的沈琴,此时只觉眼前只剩灿灿金光,再无他物。沐浴在闪耀的金光中,仿佛置身于温热的泉水之中,有种难以名状的舒服。
  一股庞大的灵压忽然降临!受到这股灵压的驱使,道道和煦的金光瞬时华为片片金刃,如潮水一样向沈琴涌去!
  沈琴脸色顿时煞白,此时就算是傻子也都知道接下去面临的是什么!凌迟销骨!沈琴起身后退,奈何被灵压锁得死死,寸步难行。
  金刃越聚越多,狂暴之气渐浓,本似潮水一般的金刃瞬间化为一道风暴,向沈琴席卷而去!
  说时迟那时快,几若同时,沈琴连叫喊声都没时间发出,自己的身躯便已被金色风暴切割成一团血雾!
  沈琴再次感受到了灵魂的轻盈,这暴虐的金色风暴好像不会对灵魂造成伤害,沈琴颤颤巍巍地在风暴中漂浮,心悸不止。
  此时金光更盛几分,好似金乌下凡一般令人不可直视。沈琴身躯化为的血雾融入金色风暴,盘旋不止。诡异的金红两色风暴愈加暴虐,甚至显得有几分狰狞可怖!
  沈琴的灵魂仍被灵压压制,寸动不能。就在此时,沈琴看到早已升向塔顶的伏仓正缓缓降落,只见伏仓双目紧闭,神色安详。青丝却丝毫不乱,周身上下金光缭绕,在金色风暴中,一身身青袍猎猎作响。
  伏仓张开双臂,似在等待、似在召唤。而兀自盘旋的金红风暴,如受感召、又似挑衅,暴虐更甚!风暴附近的虚空竟都被撕扯出黑黑的裂缝!
  如此场面仅持续短短几瞬,金红风暴似不再忍耐,径直冲向伏仓!伏仓依然不张双目,只是在等待,等待这悠悠岁月的终结!
  暴虐的金红风暴瞬间将伏仓湮没。沈琴心中一紧,说不上来是忐忑,还是感伤!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竟似感受到了万年之久的伤心。
  金红风暴仍在肆虐着,沈琴已望不见伏仓的身影,只直愣愣地看着,沈琴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有这种异样的情感。
  此时,黑水中巨大的黑龙再也按捺不住,冲天而出!顿时黑气四溢,煞气磅礴!黑龙直飞向塔顶,轰轰龙吼之声不绝于耳,任谁都听得出其中的深深的悲悯之意,那是穿越万年的流连不舍!
  风暴不止,而风暴中红色的血雾好像是被谁吸走似的,竟渐渐消失了。
  沈琴若有所思,忽然,沈琴感到一阵剧烈的灵魂撕扯之感!这种深入灵魂的剧痛使其无法承受。沈琴清晰地感到,自己的灵魂正在被撕扯、分割!
  “啊——”沈琴再难自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
  沈琴如梦似幻,如坠雾山。恍恍惚惚,忽然脑中“轰”得一声!仿佛是在黑洞中打开了一扇尘封万年的石门。
  世界从没像现在一般如此清晰,塔中绿叶翻长、虫叫鸟鸣,声声入耳,甚至连泥中新芽破土,都分外清明。
  沈琴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身躯已经复原,满是精力充沛之感,好像是有用之不尽的体力一般。沈琴起身,发现伏仓仍如之前一样,禅坐在身前。只是面色略微有些苍白,正望着自己。
  “前辈——”沈琴恭谨地作揖,正想说些什么,可话才出口便被伏仓打断。
  “沈琴,你已成真仙之躯,去吧...”伏仓的声音依旧是充满倦意。
  沈琴正要张口询问,却只见眼前景色一阵模糊,自己已出现在矿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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