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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伏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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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沈琴答应一声,便向塔中走去。
  一入塔中,便觉暖风扑面,浓郁得几愈凝结的生气直扑面庞,就连渐渐消散的魂魄竟都开始变得凝实。
  “老先——”沈琴刚想恭谨向老人问候,谁知刚看到老人的面目,沈琴接下去的话却再难说出口了,塔内盘膝而坐的哪是一位老先生,分明是一名二十上下的青年,绿衣青衫,面如冠玉。长长青丝自在散落,颇有出尘之感。
  “果然是幽龙族人,虽已身亡,魂魄却仍可存活三日,上天独钟幽龙族啊。”这位青年的一张口,横秋之气颇重,但确实是沈琴在塔外认为的老人。
  “前辈——”面对看上去大不过自己几岁的青年,沈琴实在无法再称其为“老先生”,只好称呼为前辈,应也不落辈分,“您口中的幽龙族是什么?”
  “你过来些。”青年说道,只是口中之音仍是老人之态,颇让人有出神之感。
  沈琴应声靠近了一些青年,只见青年看向沈琴,眼中碧芒一闪,沈琴仿佛全身上下被看了个通透,也是现在没有躯体无法出汗,否则此时定时冷汗淋漓,心惊不止。
  “原来如此。”青年若有所思,“难怪你一无所知。”
  “前——前辈,您能看到我的心思吗?”沈琴看青年的这幅样子,猜到了几分。
  “雕虫小技耳。”青年不以为意地望了一眼沈琴。
  “请问您是谁?怎么住在这个石头中?”沈琴见青年不想多说幽龙族的事,便直接问出了自己最好奇的问题。
  “吾?吾名伏仓,此地是吾之墓穴。”青年说到,带着浓浓的倦意。
  “墓、墓穴?!”沈琴大吃一惊,“前辈不还活着么?”
  “是啊~吾身尚存,但吾已厌倦此尘世......”青年嗓音低沉,老气盈溢。
  “厌倦?”沈琴苦笑,“前辈样貌年轻,虽然嗓音苍老,实际年龄就算再大,也不过比我大上十几岁吧?”
  “大十几岁?嘿嘿...”伏仓沉沉低笑,竟带着难以名状的酸楚。
  “难道不是?”十几岁沈琴已是咬牙往老了算,真似他心中所想,也不过大几岁而已。
  “吾存于世,早愈亿万之年,时值至今,吾都已忘却吾之年龄。”付仓直视沈琴,缓缓说道。
  “亿万年?!”沈琴听到这骇人的时间,简直难以置信,“前辈莫不是在逗我开心,人哪活得了这么久?”
  “久?若吾愿意,与天地同寿又有何难?”伏仓说道,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势,若没有岁月的积淀,绝不可能有这样的气度。
  沈琴有些信了,却仍很难接受人活着么久事实。忽然,沈琴心中一动,小心翼翼地问道:“前辈,难道是仙人?”
  “嘿嘿...你信世上有仙吗?”伏仓反问道。
  “我原本是不信的,但这几天发生的事太多,却不由得我不信。不过我娘跟我说,这世界上没有仙,只有冷血无情却...不死不灭的人......”沈琴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你母亲唤作何名,能道出此言倒也应是幽龙族中有名姓之女子了。”伏仓竟似大感认同沈琴母亲之言。
  “我...不知道。”沈琴苦涩地笑了笑,“前辈真是仙人?”
  “嘿....仙?是吧,此世间无吾所不能,无吾所不为,应是你们凡人口中的仙了吧。”
  “那仙人飘逸自在,前辈你为何留居在此?”沈琴问道。
  “吾已说过,此地乃吾之墓穴,吾并非留居,而是厌倦。”伏仓一一答道。
  “与天地同寿不知是多少人的梦想,前辈怎会厌倦?”沈琴问道。
  “夏之浮游,岂知冬之寒潇?”伏仓淡淡道。
  沈琴沉默不言。
  过了多时,沈琴才开口道:“请教前辈,前辈口中反复提到的幽龙族究竟是什么?我娘、我娘是幽龙族的人吗?”沈琴问道。
  伏仓略一沉吟,说:“既你已问三番,吾姑且告知与你。此间世界之浩渺,远超你之认识。幽龙族区别于人族,是自传承于上古时代之古老家族。幽龙族身具上古幽龙血脉,身体力量及坚韧程度远超常人。然幽龙族行事一向低调缜密,甚少与外界接触。甚至后辈的婚姻,都是族内通婚。吾观你身具纯粹的幽龙血脉,你娘必然是幽龙族人。”
  “那我爹呢?”想起沈秀堂,沈琴一时凝语。
  “吾读遍你之记忆,你口中所说的父亲仅是凡人,较你之血脉纯粹,其必不是你的生身父亲,其中缘由,待你寻得你之母亲,一问便知。”伏仓说道。
  沈琴苦笑,娘被谁带走都不知道,父亲身死,而自己一时三刻也将魂飞魄散。还有什么未来?
  “我自己都死了,这辈子怕是没机会知道真相了。”沈琴语带哽咽。
  “呵.....你生魂俱在,若想复活,能有何难?”伏仓话音刚落,也不见其如何动作,沈琴只觉得周身蓦然空气一紧,魂魄极速冷却,如有牙齿,非牙关咬碎不可。
  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
  沈琴看到原本躺在灰石外界矿洞地上的“自己”竟自行地飞到了眼前、随后是断臂、肩膀、血肉。
  时光仿佛倒退着流逝,沈琴眼见自己的尸体也一点一点拼理。
  ........
  沈琴再次看到地上的自己,两条手臂完好,几不落尘土,只是无声无息,心中莫名感概。
  忽然,伏仓向沈琴一指,沈琴连反应时间都没有,魂魄直接投身进地上自己的身体。刚一接触,魂魄再次融入带来的撕裂感几欲使沈琴发疯,但是这一次,沈琴忍住了!应当欣喜,因为这是复活!
  虽说来话长,而发生在沈琴身上的,不过短短几息时间。
  沈琴睁开了眼睛,低头看着自己的双腿,健在!双手触摸着自己的脸和身体,健在!现在的自己确实是实实在在地活着!
  “谢谢前辈!”这一句感谢,沈琴喊得真挚无比。
  死亡,代表着人生的所有可能都化成终结,而活着,虽然时常要面临苦难,但总是不缺对未来生活的希冀。不管怎样,活着就好。
  “前辈有这起死回生的通天神术,为何不去外面,帮助矿山上那些需要帮助的人?”沈琴仍没从复活的狂喜中冷静下来,对着衣服左看右看,说道。
  “呵......你曾在意过蝼蚁的死活吗?”伏仓冷笑一声,悠悠说道。
  沈琴语塞。
  良久。
  “你想成仙吗?”伏仓突然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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