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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你的误会,不,是你的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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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爷……”宋乾只觉得嘴巴干涸得如同寸草不生的荒漠,只能发出毫无意义的吞咽声。他完完全全想不到自己这个朝夕相处十四年的老头竟然还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还是高到以他目前眼界完全看不到边的那种。
  早知如此,自己还去讲武堂听什么课?三爷这种人物,怕是从牙齿缝儿里漏点风,都能呼啸成凛冽的剑气吧?
  他小心翼翼喊了声:“三爷?”
  三爷却罕见地没有反应,只是默默地看了看自己双手,表情严肃中有着疑惑,疑惑中有着怅然,然后便……毫无征兆地晕倒了。这血流成河伏尸十余具的修罗场中,只剩宋乾一人还能站着。
  宋乾下意识想要捧一把水洗洗脸冷静冷静,却发现入手之处一片粘湿,地上水坑盈着雨水血水,他旁边还有一具被剑气枭首的无头尸体,那颗犹带着惊骇表情的人头滚落在一边,被血水染成腥红。他强忍住从胃底猛烈涌出的恶心,爬起来扶起三爷,不管怎么样,先回去再说。
  值得庆幸的是彩衣巷地处城里极南,甚至比他的面铺位置还要偏僻许多,现在又正值深夜,没有多少人走动,暂时还不虞被人发现。宋乾右肩有伤,只好把三爷扛在左侧,抄着一条小路回去。
  等回到后院,他把三爷送到床上,这才有时间查看自己右肩伤情。得益于这些年没少研究传统人体生理学,他大致判断出来肩部只是脱臼,运起真气左手捏住右肩一拉一提,骨骼归位之后又马上拿了条毛巾泡着井水冷敷,这才松了口气。
  把自己和三爷外套脱了,在后厨炉灶里生起一把火,把两件沾满血迹的衣物塞进去燃成一堆灰烬,烧了一桶热水给还在昏迷的三爷擦了擦身子,估摸着冷敷差不多到了火候,又烧了一桶热水自己泡进去,沐浴着热气腾腾的热水,看着浸透着人血纠结在一起的长发在水中渐渐散开,心想自己真是个极幸运又极不幸的人。
  他幸运的从这场突如其来的杀局中逃得性命,而不幸则是三爷那三步一剑摧人颅,的确潇洒,的确写意,却给宋乾留下了一个天大的问题。这里毕竟是大楚治下,朝廷威严不容轻侮,一夜之间没了二十条,不,如果算上在讲武堂被他一刀搅烂心脏的郭远,那就是二十一条人命,放在哪里都是能惊动官府的大案要案,先不说对方背后势力报复之事,只要被官府抓到,那必然是要被砍头的。
  而另一个现在虽然不紧迫但必须要弄清楚的问题,就是三爷……到底是谁?
  三爷是谁,宋乾张口可以说出无数个身份。三爷是那个自打宋乾眼睛能看到东西耳朵能听到声音就陪在他身边的人;是那个喜欢偷偷嘬一小杯黄酒就能喜笑颜开的人;是那个不说话却每天晚上在他熟睡时给他掖被角的人……宋乾知道三爷身份可能不一般,否则也不能一脸云淡风轻说出他的谪仙身份。
  但宋乾怎么也不会想到,身边这个陪了他十四年的老者,竟然还是剑道造诣极深的大高手。当然宋乾也有想过三爷是个深藏不露的武道宗师,抱完左腿抱右腿,带他装X带他飞,但这样就不可避免带来一个悖论。
  为什么三爷从来没有在武道修行上指点过他?
  所以宋乾一时间脑子有些混乱,想不清猜不透,于是所有的问题统统又归结为一个问题:“三爷是谁?”
  然而三爷还在昏迷着。
  把身上的血迹洗干净,宋乾倒掉桶里的水,摸了摸三爷的额头,不烫,没有发烧,在后厨煮了点白日没有下完的面条,想了想,又从橱柜里摸出来一小坛黄酒,找了一个酒壶倒了些,把酒壶放在盛着开水的碗中温着,三爷醒过来要是马上能喝口酒,想必会很高兴。
  宋乾一边吃着面,一边皱着眉头在考虑搬走的事情,樊城这里很明显不能呆了,等到清晨有人发现了彩衣巷那匍匐满地的尸体报官后,不用想都会有一场巨大的风波产生。现在虽说没有人知道这些人是被自己和三爷所杀,但毕竟事情的根源就是自己,只要有人稍加注意,早晚会查到自己身上,以那些江湖人士的各种手段,想要瞧出端倪不要太容易。
  自己当初留了心眼儿化名钱嵩,每次也都是乔装打扮刻意低调前去,所以那些素昧平生的学子想要把仅仅上过两天课的钱嵩和面铺宋小二联系起来一时间还绝无可能,所有见过自己脸的江湖人士都已经被杀……不!还有两个!宋乾心脏猛然抽搐了一下,在彩衣巷围杀自己的那些人中,并没有邓轩和李连城!
  宋乾并不知道邓轩已经被李连城袭杀,但只要有人没死,一个两个的区别并没有多大。
  虽说这两人并没有参与到围杀,但自己杀了那个见微上境却是铁打的事实。等想到此处,宋乾才惊悚发觉自己那一分侥幸心理着实不可取,谎言就像一顶蚊帐,哪怕捂得再严实,只消稍加注意,就能找出无数的漏洞。
  能暴露他身份的太多了,比如那把没有收回的剑,还有……文敬臣。
  对于前者,当时雨幕重重,那柄剑遁入夜幕中便消失不见,想要冒险寻回无疑极其困难;而对于后者,无论文敬臣有多可信,但宋乾不敢把身家性命担在只相识两日的人身上。
  宋乾紧紧握着筷子,一碗面条吃得如同嚼蜡,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最迟明早开城门时就要离开。
  “砰砰砰。”敲门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宋乾心生警惕,等宋乾靠近门,才听到还有人在轻声喊着“钱兄,钱兄。”
  这是文敬臣的声音。
  宋乾把门打开,文敬臣一脸惊喜道:“钱兄,你果然回来了。”
  “你怎么会来我这?”宋乾有些惊讶,又不可描述地松了一口气。文敬臣此时主动寻他,至少能证明对方并未安什么险恶心思。但文敬臣身后的包裹好像在说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从讲武堂出来我一路回家还算太平,没碰到什么事儿,但总有些不放心,因此来看看钱兄你是否已经平安回来。”
  宋乾扫了一眼他身后包裹,闪身把他让进来,然后说道:“你这模样可不像单纯跑来看我。”
  “当然不是。”文敬臣倒是一脸镇定,继续说道:“方便的话,钱兄能否先让我迎我娘亲进来。”
  宋乾狐疑点了点头,文敬臣则小心看了眼四周,才反身回去,看样子倒颇有一些经验。没过多久,文敬臣搀扶着一位三十余岁的妇人走了过来,那妇人虽说一身朴素的布衣布鞋打扮,但模样极干净,眉眼中透着股见惯大事的沉着,文敬臣说道:“娘,这位就是钱兄。”
  宋乾哪敢托大,行了一礼道:“见过婶婶。”
  妇人表情虽有些憔悴,但仍然温和笑道:“文敬跟我提起过你。”
  宋乾把母子二人迎进隔壁小屋,文敬臣跟他打了个眼色,早就知道事情不这么简单的宋乾走出屋,等着对方开口解释。
  只不过文敬臣开口第一句,却把宋乾吓了一跳。
  “看来钱兄已将那人杀死。”
  宋乾微微地眯了眯眼。
  文敬臣从讲武堂窗口翻出之时,宋乾和郭远正在激斗中,按道理说他应该不清楚郭远死在宋乾手中,只是现在听文敬臣的语气,竟是颇为笃定。
  “杀死如何?没杀死又如何?”宋乾自然没有自承杀人的习惯,只是把问题又推给了对方。
  文敬臣正色道:“那人若是没死,钱兄怎能安稳坐在这里?以他见微上境的水准,一路缀着钱兄摸到这里还是没有问题的。钱兄不用担心……如果你杀死他,我只会弹冠相庆,因为那人实际想杀死的人,是我。”
  宋乾回想了当时的场景,发现文敬臣说的的确有些道理。自己之所以能够全力奋起一掌偷袭占据先机从而一举奠定胜局,其实就是因为对方甫一动手时选择了以阴柔手法想要限制自己行动,而并非是想要杀死自己。而当时那人眼中流露的一丝杀意,虽然不明显,但仍然被宋乾捕捉到了,现在想来,那股杀意的确针对的是身边的文敬臣。
  文敬臣显然也清楚这一点,继续道:“如此说来,其实我应该向钱兄道歉才对,将你卷入这一场漩涡之中。”
  宋乾却不这么想,他暴起杀人的动机是因为觉得被那人窥破了谪仙身份,不管是不是真有文敬臣牵连的缘故,从宋乾自己的角度来说,动手一定是要动手的,因此对文敬臣流露的歉意,反而有些难言的受之有愧。
  而文敬臣心中则有万分疚意,因为觉得正是自己一直言而未尽的身份,才会有这一场针对他刺杀事件的发生,导致眼前这个少年沾染杀人的鲜血,更是让一个八脉齐开的天才断送了进军一个江湖宗门修行的机会,所以语气甚至有些颤抖,行礼道:“我欠钱兄的,怕是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宋乾则侧过身,躲过文敬臣这一礼,同样目露愧色,慨然长叹道:“你这又是何苦。”
  由于各自隐藏的秘密,导致两人对事情的推断都出现了很微妙的偏差……
  这位钱兄先是慷慨请他吃了三大碗极好吃的素面,又是在危险时刻让他先行逃跑自己殿后,现在看来即便知道自己遭了鱼池之殃却依然保持着慨然洒脱的姿态,文敬臣深深觉得自己当初的欺瞒实在是有些过分,因此脸上愧疚之意更浓,叹道:“钱兄,实不相瞒,因为某些原因,昨日与钱兄虽相谈甚欢,但有些话终究是不尽不实。钱兄以诚待我,我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现在想来着实有些不应该。”他整理了下领口衣冠,作揖道:“其实文敬臣并非我的本名,我真正的名字叫陈文靖。”
  空气凝滞片刻,陈文靖心中略有揣揣,正担心钱兄是否因自己被欺瞒而生气时,却见宋乾亦是有样学样,表情惭愧道:“不瞒陈兄,其实……我也不叫钱嵩,我叫宋乾。”
  两人尴尬对视,心中同时生起一种惺惺相惜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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