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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那一篇课论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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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一尘眯起眼睛,静静扫视了邱归云和胡汉庭一番,心中冷笑一声,看来……这两个家伙都不简单啊。
  襄阳别院以顾恪简为首,左堂主黄坚,右堂主傅子惠为副,胡汉庭是黄坚的旧人,而邱归云则是傅子惠的人无疑。自三公子来到襄阳,立下新规矩之后,本来不显山不露水的双方就开始有点针锋相对的意味。作为别院前十的高手,以他的地位,王一尘也就隐隐知道三公子这次设立讲武堂发举课论是有从寒门子弟中擢拔人才的意图,尽管这种方式他确实不理解,不考较资质,不收取银两,单凭几篇天方夜谭的课论就要把对方吸收到顾府的体系中来,甚至不惜立下顾府三大秘传之一“阳关千叠劲”也可传授的重赏。
  关键是苏州那位老府主还真的放权给三公子,这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王一尘无意去揣度三公子的智慧,实际上他之所以坐到这个位置,便是得到顾恪简授意,一是保证三公子所有命令的顺利实施;二来则是维持双方的平衡。他轻轻敲击桌面,到此之时,那份钱嵩的课论已不重要,在这场从单纯的辩论渐渐演变成尖锐的意气之争中,他并不想得罪任何一方,想了片刻,说道:“既然如此,这篇课论可暂时押中,安排人手去看看那个钱嵩,如果真是有八脉齐开的资质,再上报三公子也不迟。”
  毕竟是在顾府厮混二十余年的老江湖,一番回答算是周全了双方颜面。正在此时,门外有护卫来报,“三公子差人来取樊城课论。”
  三人心中一惊,这才发觉因为争论时间太长,倒是耽误了三公子审阅课论。桃花从屋外走进来,此时倒是一副老练大方的模样,向王一尘三人行礼道:“三位先生,公子差我来取樊城课论。”
  桃花乃是伺候三公子的近人,即便以王一尘的身份也不敢怠慢,从桌上取出红匣,道:“这是我等三人的审阅结果,还请姑娘报给公子。”
  桃花接过红匣,眼神飘过书桌,发现有一篇朱笔批过的课论,疑惑说道:“还有一篇课论不是给公子的吗?”
  邱归云眼皮抖动,暗自腹诽这小丫鬟眼怎么这么尖,王一尘则笑道:“下面人眼力毕竟有差,那一篇课论我等尚有些疑问,等核实清楚再行上报。”
  桃花“嗯”了一声,实际上她也只是随口一问,以她那点儿心思,巴不得公子一篇都不看早些休息。既然取了红匣,她便不再逗留,施了一礼便回去。
  此刻时辰已接近子时,桃花不敢再耽搁,一路小跑,回了院子。书房里烛火如豆,桃花轻轻把红匣放在桌上,顾苏取出那一篇课论,甫一入眼,便轻声说道:“文敬臣写的一手好字。”桃花大着胆子瞅了一眼,评价道:“比那个面铺牌匾的字好多了。”
  “还想着吃。”顾苏笑笑摇了摇头,等片刻看完之后说道:“问题提得倒有眼光,只可惜看样子无意武道一途,倒是个仕途苗子。”
  桃花疑惑道:“公子,那文敬臣如果不想学武,怎会去讲武堂?”
  “如果不是想科举入仕,怎会下五六年的苦功练一手出色的小楷。至于为何反而来讲武堂,怕是有其不得已的苦衷。”顾苏轻轻拿起笔写了一张字条放入红匣,继续说道:“明日一早将朱匣发还樊城,让王一尘着人安排。”
  桃花咬了咬手指头,轻声道:“公子,其实桃花一直都不明白,我们千里迢迢从苏州而来,就是为了建几家讲武堂?就是为了挑几个人才?真是要如此,让顾院主安排便是了。再说公子您现在行动已经有所不便,就应该留在苏州广请名医诊治,看您现在天天如此操劳,桃花心疼。”
  “趁着这双腿还没有完全废掉,多走走路,不然以后就没有机会了。”顾苏淡淡说道。
  如果不是如此,他怎会在襄阳境外便脱离顾恪简安排的人手保护,带着桃花偷偷逛了逛江那边的樊城?不过是要弥补这些年的遗憾罢了。
  桃花目光饱含忧虑,关切地看向顾苏的腿。
  三公子自小双腿便有隐疾,若不是顾府实力够强,财力够厚,这些年所有能说得出名字的珍贵药材不要命地填,甚至还有归真境的高手为其疏通大脉,别说十八岁,便是八岁便要坐着四轮车了。饶是如此,这两年病情也愈发严重,以老府主的能耐也束手无策。
  而现在,三公子已经没有办法自如行走,连想要站稳也非得扶着桌角不可。
  一身风流,才气纵横,连续三年在南江湖三宗武筵上辩经上力压其余二宗传人的顾府三公子顾苏,只是个连路都行不动的可怜人罢了。顾苏虽是那种大洒脱之人,却不免还是有一些遗憾,倒不是怨天尤人埋怨自己这双不争气的腿,只是觉得,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完。
  而站在旁边的桃花,毕竟是女孩家细腻心思,想到此处,不由得有些想哭……
  顾苏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发,说道:“别哭了,以后我坐着四轮车,你推我走便是。”
  桃花使劲“嗯”了一声道:“活到老,推到老。”
  顾苏笑容如青葱摇曳的翠竹,轻轻赏了桃花一个脑瓜崩,笑道:“淘气。”
  …………
  第二日清晨,桃花便将红匣交给王一尘,只不过片刻之后,襄阳别院的后门就被打开,三匹快马几乎以脱缰而出的速度奔出,也就几炷香的功夫便出了襄阳城门。一位知著上境,两位知著下境,这种配置开一家大型的讲武堂都绰绰有余,却被别院派遣出来做前往樊城送红匣的差使。
  仅仅送份红匣当然用不到如此豪华的配置,实际上按照王一尘的安排,这三位高手抵达樊城之后,最重要的便是要跟邓轩核实那位敢自称已开八脉的钱嵩所言是否属实,必要时自然会亲自动手验明真假。
  虽说在樊城这种地方出现个八脉齐开的天才的确有些匪夷所思,但在邱归云和胡汉庭二人面前和稀泥的王一尘最终还是决定更谨慎一些。三匹快马沿着襄阳城西的官道一路奔驰而过,很快便到了码头渡口。现在毕竟时辰还早,渡口也没什么人,只有一家早起的船夫干坐着,嘴里嚼了根草似乎在等生意。看到三人骑马而来,顿时喜上眉梢,迎上来笑道:“几位客官是要去樊城?”
  带队的知著上境高手名叫李连城,看了眼周遭,江水迢迢,只有那条孤零零的小船在渡口横着,不由皱眉道:“就你这一条船?”
  戴着斗笠的船夫解释道:“客官,这么早就出来揽生意的人可不多。我这条船虽然小,三人三马也就来回三次的事情,快得很。”
  李连城与其他二人对视一眼,无奈道:“既然如此,你先载我渡江,再依次把他二人渡过去,船钱不会少你的。”
  船夫吆喝道:“得嘞,客官您先上船。”
  渡船虽小,但这船夫确有两把刷子,江水虽有些湍急,但一人一马上船之后却站得稳稳当当,很快便把李连城载到对岸,也就两刻钟的功夫,另一人也成功上岸。船夫扶了扶戴在头顶的斗笠,把第三人载上船,那双手使劲握着船桨,气喘吁吁好一阵子才行到江心。那名知著境高手吹着江风,心情还算惬意,安抚下了在船上有点不安分的马匹,听到船家说道:“客官这么早从襄阳城里出来怕是有什么要紧事吧?”
  虽说在襄阳别院中知著下境地位并不算高,但放到平民百姓眼里那都是能飞檐走壁的大猛人,听着船夫说着随意,甚至还有点打听事情的意思,那名知著境高手泛起一丝不悦,正要开口训斥一番,忽然心中生出一分警惕……这个船夫怎么知道自己从襄阳出发?
  等他再细细观察船夫,却突然想起对方至始至终便从未摘下头上那顶大得有些过分的斗笠,那张藏在斗笠阴影中的脸只露出了一点白皙的下巴,而那双撑着船桨的手臂,未免也太遒劲有力了一些。他心中更添三分警惕,眼神忽然撇过那个放在船尾的不起眼的小木箱,随着江水颠簸,没有上锁的箱盖上下碰撞,发出一阵阵“砰砰砰”的微弱声响,似乎还夹杂着一点明亮的金属敲击声。
  那名知著下境高手正要高声喝问,却看到那个身材之前看起来有些矮小猥琐的渔夫不知何时已经站直了身躯,竟要比他还要高大一筹,随着下巴上扬,从斗笠的阴影中露出一张嘴,幽幽说道:“这位客官,这么早出发,怕是还未吃早饭。我这有板刀面和馄饨,不知你想吃哪一碗?”
  心知不妙的那人随即默运真气,在脚跟处瞬间叠出三道奔腾不息的真气,随即猛力一踩。那船竟有些吃不住这一踩的沉重力道,船头猛然下沉,而那知著境的高手,已经奋力跃起三丈之高,然后抽出横跨腰间的那柄长刀。
  与见微境只是建立华池不同,知著境的高手已经可以利用真气附于体表,做出一些常人匪夷所思的犀利动作。而这位出身顾府的高手,虽然境界只不过是下境而已,但修行的正是顾府代代相传的真气叠加之术,以一道道澎湃真气加持身躯,竟可以瞬间踩沉这艘分量并不轻的船头,跃出寻常肉身难以跃出的三丈之高。
  借助这从上之下的巨大力道,那名高手掌中刀光森然,一刀劈下,足以将那渔夫从头到脚一刀斩成两半。
  然而那名渔夫嘴角扯出一丝不以为然的笑意。这艘船即便是船头船尾急剧倾斜,他却依旧稳稳站在船中央,而那匹马却止不住蹄,发出惨烈嘶鸣,坠入水中,溅起无数水花。
  不知何时,那个木箱已被打开,一柄雪亮的长刀从箱中激射而出,渔夫握住刀柄,修长刀尖以极为精准的水平角度接住水花,然后轻轻一挑。
  有无数水珠溅射而出。
  看似顽童泼水,但那一粒粒晶莹透彻的水珠却丝毫没有半途滴落的迹象,而是如同一块块坚硬石子,先是第一粒水珠击中对方膝盖,竟不可思议地击穿对方膝盖骨,钻出一个血液四溅的伤口,然后便是第二粒,第三粒……仅仅片刻之间,那名知著境高手便从头到脚被打出无数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密集血洞,活像不停向外喷血的蜂窝。
  “藏蕴境……”这名顾府高手仅仅从嘴中发出声音嘶哑的这几个字,眼神却还流露出不敢置信的目光,便落到船上,气绝身亡。
  而站在岸边的另一位知著下境高手目呲欲裂,正欲拔刀相救,却没曾想身后一柄刀直扎心口,他转头不敢相信地看着李连城那张脸,手臂指到半空中便霍然松软。
  两名知著下境的高手便在片刻之间被屠戮殆尽。
  载着尸体的渔夫悠悠然把船划到了对岸,从附近林中出来一队人,自去把两具尸首拖走处理。
  李连城倒持刀柄低头行礼道:“见过江舵主。”
  被称为舵主的渔夫点了点头,盯着李连城说道:“我再安排一人随你前去,红匣中所提文敬臣杀了便可,至于那个所谓八脉齐开的钱嵩,若是真的则带回宗门,假的就一并杀了。”
  轻描淡写就决定两条人命,足见此人杀性之重。李连城对此事不敢有异议,只是仍有些疑惑。见他战战兢兢模样,渔夫轻声说道:“你是觉得好不容易在顾府潜伏五六年,却因为这件小事暴露出来不值得?”
  李连城根本不敢抬头,冷汗如雨道:“属下不敢。”
  “不愿还是不敢?”
  李连城似乎感觉到了对方如鹰如隼般的阴冷目光,不敢发一言。
  “不愿还是不敢……其实我都不在乎,我只要结果。”渔夫冷声道:“永远不要低估顾府三公子。傻子都不会相信他从苏州赶过来就是为了开几家讲武堂,宗主的意思很明确,不能等对方布局完毕,哪怕打草惊蛇也要破坏顾府的计划。在荆北路,我们最不怕的,就是硬碰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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