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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语气透了七分严肃，百官难免又是心中一慌，却见晏南鸿下一瞬就换了一幅模样，道：“自然，朕是不舍得要廷尉性命的。”
锋芒一收，竟瞧不出半点要问罪的意思，只再次问了道：“理就是这么个理儿，廷尉且说抄是不抄。”
“臣遵旨。”
晏南鸿便又是一笑，“早这般乖巧不就没有那么多事儿了么？对了，朕今夜就要。”
数万字，只给半日的功夫，任是神仙也抄不完那么多字。
在场之人皆明白是晏南鸿有意刁难，反倒是严廷尉本人并未再说，那模样瞧着说好听了叫听天由命，说得难听了些便是有恃无恐。
众人却没有顾及严廷尉的道理，能不开口是绝不会吱出声来的。
晏南鸿又笑，“纸墨朕都叫人备好了。双福，朕有些乏了，下了早朝还要睡上一会儿，你可得帮朕看好了。”
“奴才遵命。”双福口中这般答着，脑门子上的汗却快滴下来了。
谁人不知那严廷尉实是个不好惹的，也就在皇上面前这般乖巧罢了。让他去看着？
双福是有口难言，但这话题被一笔带过，旁人也没有要再提起的。便是和那严廷尉交好的，不过是抄本书罢了，他们也委实不好开口。
“诸位爱卿若是无事，那便退朝吧。”
“这……臣有本启奏。”大司农李大人闻言，微微摇了摇头道。退朝这等话向来是公公的本分，自古以来哪个皇帝会亲自喊的。
李大人最终却没敢开口，只开口欲言他分内之事。
“李爱卿，无事的话，朕就先回去睡觉了。”
“皇上，臣有事、臣有本启奏啊皇上！”
“不，爱卿，你无事。”晏南鸿说罢，不顾满堂窃窃私语的声音，大步离去。临了在走出众大臣的视线之前，晏南鸿又返了两步，“对了，严廷尉可莫要忘了。”
晏南鸿说罢，扬长而去。
他一走，场上立刻炸开了锅。
“瞧瞧、瞧瞧，这像个什么样子啊！”有人指着晏南鸿的背影，唾弃道：“若不是他那几个兄弟死全了，我云梁的天下又怎么能交到这种昏君手里！”
“毛大人，说话前可得仔细了自己的脑袋！”站在毛大人身旁的一人道。他说完，又压低了声音附耳过去，“这话咱们私底下说说便罢了，有道是隔墙有耳，这儿的人又是杂七杂八的，若是有人针对你……”
他这话不用说下去，毛大人也是明白的，却只能暗地里将晏南鸿又骂了一通。
百官之中，最不好受的莫过于大司农了。皇上那般做法，削了他面子倒也罢了，却是苦了北漠的百姓了。
他唉声叹气原地停留了好一会儿，方拂了袖子离开了大崇殿。
双福见惯了这样杂乱的场面，只叹了一口气，对着严廷尉道：“严廷尉，若是没什么问题的话，便跟着来吧。”
原以为是皇上终于想开了，哪曾想他竟是直直奔着严廷尉去的，可那严廷尉，近日来分明安分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