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毒后

　　（警察）
　　又是繁忙的一天。
　　云天中学连续发生三起学生服毒自杀事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局里成立专案小组去调查此事，我难得的休假也就随之泡汤了。
　　关于服毒，跟同事讨论时提到，会不会是邪教活动。同事直摇头，我们云天镇哪门子出过邪教的案子？
　　的确不曾有过记录。那三个初中生，两姑娘一男孩，究竟是怎么了？十几岁为何想死。档案里草草说三人都是普通学生，校园生活正常无奇。倒是有一点不同，这个叫阿节的丫头死的时候怀里揣着一个叫阿里的男生的照片。这小子定有问题。
　　（小蔡的亡灵）
　　啊，阿节。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不是么？我来找你了，你在哪里？
　　记得我对你许下的诺言吗，你若死，我也死。我们要做最好的朋友。
　　对不起，我......对不起。那天班里的事，其实我也有错。
　　黑子说他要抱你，几个坏小子尽是起哄，你把他推开了。可我怎么也想不到阿里会......会......同意他抱你，干看着他揉你的**。是我的错，我没站出来帮你说话，没替你解围，不是因为我被吓到。因为，我嫉妒你......你漂亮，成绩好，大家都把你当成焦点。我喜欢阿里，这我从没跟任何人说过。我知道他是你的，但是我嫉妒。我想让你当着他的面任人羞辱，这样他就会更加远离你，厌恶你。
　　可是......对不起阿节，我很后悔。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最信赖的知己。我没告诉你这一切，活着，我就没勇气承认这一点。但是我做到了阿节，我来陪你，完成我的承诺。我不会让你孤独，你永远是我的朋友，永远。
　　这里......还真安静啊......
　　（黑子的亡灵）
　　我干了什么？阿节，你在这里吗？我已经死了......
　　阿节，我是黑子，你能听到我吗？
　　果然不在，也是，她要是在也不会搭理我。但有些话，我还是要说。
　　对不起阿节。当时班级聚会上，我摸了你。我看着阿里那不屑的脸，越揉越气。他是我们年级女生缘最棒的，长相最够可以的！我从乡下来，皮肤又黑，但我也喜欢你呀。我给你写信，放学拦你。你越是对我冷淡，我便越是气愤。我越是恨阿里。究竟是对你施了什么魔咒？让你对他死心踏地的。那天，我的确乱来了，我就是要当着他的面玩弄你。可是他越是不屑，我越是恐惧，越是不安，越是恼怒。我狂笑着和几个哥们击掌，他竟然看都不看一眼，去他的不屑，我当时恨得牙都快咬碎了。
　　后来你服毒死了。记者找来我家，父母抱头痛哭，说还不如不养我这个儿子，不如死了算了。我提着包去学校，被同学踢出来，他们骂我是畜牲。终于我乘着课间，想溜进学校，那看门的老师却说没家长陪同不让进。已经死了两个同学，再死一个算谁的？
　　傍晚，我躲到山上，看那一副云天，喝了农药，辣死了。
　　阿节，我错了，别不原谅我，否则天地不收我......原谅我，好吗？
　　（阿里的亡灵）
　　今天学校里来了几个警察。他们把我从学校里找出去，问我是不是和阿节发生了“关系”。呵呵，大人懂什么爱，懂什么友谊？我的阿节，我的阿节......都死了，泪是会不住地流淌吗？
　　阿节，你是我最爱的姑娘。我以为你是我的唯一，可那天放学我居然看到你和一个高年级的男生有说有笑，你叫他“哥哥”。不，你是我的，我才是你唯一的“哥哥”。我的心里又气又恼。我疯了，看到你哭着认错也不理你。我那不屑和鄙视的眼神一定刺痛了你的心吧？
　　傻姑娘，为了我，你跪在操场上，值得吗？那天......我干了什么，黑子要抱你，你把他推开了。或许我已经瞧不起你，我觉得你是那么虚伪，那么不知廉耻，那么下贱。我说，让他抱你。你便听从了我的话，泪水......真是流不静。看着他粗暴地揉捏你的**，我咬紧牙关，妒忌和恨意如洪水猛兽一般撕咬着我。你只是苦笑着，苍白地像个布偶，傀儡般地看着我的眼睛。是我......是我害死了你。是我......
　　前几天，你问我要照片。我给你了，你说，谢谢你完成了我最后的心愿。噢！我该死，为什么我不拉住你，为什么我不原谅你？就看着你离开教室，离开我......我太厌恶你了......
　　阿节，其实真正虚伪和卑微的是我。
　　太阳升起时，飞进云里去吧，这样就永远不会再和我相遇。
　　（节子的亡灵）
　　对不起爸爸妈妈，还有弟弟。想到你们为我哭肿了眼，我就难过极了。
　　小菜？太好啦，她不在。那天服药前，我特地在留下的那瓶子里混进好多钙片。小菜，如果有来世，我还愿意和你做最好的朋友。不过，还会有来世吗？
　　我是个自杀的罪人......但是我真的太痛苦了。大家，原谅我。男生们都知道我在聚会上被羞辱了，全校都知道......女老师们看我的目光都很奇怪......放学后总有高年级的男生朝我脸上扔***。我不敢告诉父母，更不敢让老师知道，只好默默地离开。在大家眼里，我是一个怎么样的人，我已经不敢想象。
　　都不重要。阿里，噢，阿里......那天你离开，我捡起地上的一块砖敲破了额头，血水混着砖灰流进我的嘴里，你却看都不看我一眼。我已经是如此不堪的一个人了吗？我不知道该如何求得你的原谅。你让我给黑子抱，我就乖乖给黑子抱，为什么你的眼神那么冰冷？我感觉自己陷入了冰窖，我的心凉透了。
　　感谢你在我崴伤脚的时候，背我回家。感谢你在我受欺凌的时候，打倒对方。感谢你在我掉进湖里的时候，不会游泳却也把水里救了回来......
　　我是个无可救药的人，但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