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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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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王推开了第九重门,但觉妖气滔天。
  “放肆!”
  骤然间一声大喝。
  一支狼毫小笔如离弦之箭激射而至,其力道虽算不得雄浑,但在于精准,丝毫不多、半点不少,可见出笔的人控力本事之高绝,妙到毫巅。
  李世民虽惊不乱,他一生戎马倥偬,气吞山河,寻常间的小动静,焉能震慑其心?
  “哼!”
  秦王大袖一挥,一道伟力咆哮,“砰”地一声巨响,飞射而至的毛笔化做齑粉飘散。
  但他心中却更为惊疑,投笔之人看似随意妄为,全无招法技巧可言,然直来直往之间,却暗藏着不可抗拒的浩然气概,那是一种精神,一种顶天立地,挥斥方遒,敢教江山换颜色的精神,帝王气息或隐或现。
  恍然之中,李世民突然道心一怔,大有共鸣和颤栗之感——
  其双目所巡,正见得一个小儿郎矗立当场,负手而立,对李世民惊愕和愤然的目光不避不让,平静如水,冷寂之中如九天之上的雄鹰盯着自己的猎物一般。
  “逆子,尔敢袭孤!”
  秦王先发制人,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他心中已然明辨出来,当面之人必是他的三子李恪无疑,血脉相连、精神相鸣、道心相和,这些感觉是做不来假的。
  “这小子却比稚奴还要高出许多,着实不像个两岁的稚子,到似个五六岁的孩童。嘿,生得满面刚毅,冷峻挺拔,确有老子三分气概,但实在混账......”
  秦王心中腹诽,就要走到李恪跟前。
  李恪静若处子,仿佛被吓傻了一般,茕茕孑立,一动不动。
  “还不跪——”
  突然!
  秦王话未说完,当前之人猛地踏地而起,速度之快,动如脱兔,气势霸匹,又如蛟龙出渊。
  “宵小贼寇,敢冒王讳,死!”
  话未说完,掌风以至,掌力奔腾。
  李恪由上而下,狮子搏兔,正是一招“飞龙在天”!乃是他运转“金手指”总结推演出来的掌法。
  霎时间龙吟之声大振,李世民长发飞舞,无风自动,又怒又惊,暗道:“逆子好心机,好狠辣!”
  “放肆!”
  秦王大喝一声,单掌上举,无招无式,运转了三分力量,胸间帝王之气鼓荡,猛然一击,李恪如断线风筝一般飘零后退,而后踉跄倒地。
  他年幼体弱,修为太浅,被李二随意一击,血脉翻滚,当即狠狠咬牙,忍而不发。
  “兀那小儿,老子就是你的老子,你再装疯卖傻,是嫌孤不敢杀你么?”
  秦王怒目圆睁,逼问李恪。
  李恪哈哈大笑,斥骂道:“贼子,你算什么东西,擅闯王府已是死罪,更何况又冒秦王之名,老子拼死一搏,也要将你碎尸万段!”
  秦王无奈叹息,道:“混账一个,你要死,孤便成全你!”
  说罢握手成拳,一拳轰去,拳力喷薄,狂妄无缰!
  李恪处乱不惊,见状不让,大啸连连,猛地飞身相迎。
  秦王心中惊愕:“这混账当真不怕死?”
  殊不知惊疑未散,却陡现无数颗珠子激射而来,他避无可避,让无可让,嗤笑道:“暗器者,小道尔!”
  “啪啪啪!”
  “砰!”
  “轰隆!”
  铺天盖地的珠子击打至秦王身上,不讲道理地爆碎开来,刺鼻的青烟缭绕,李恪已然不见了踪影。
  李世民衣衫褴褛,灰头土脸,骂道:“好逆子,好一招置之死地而后生!”
  慌乱过后,第九间书房已面目全非,被炸得道道疮痍。
  惊变之际,眨眼飞来五道身影,五个挺拔冷峻的铠甲之士破窗而入,见得秦王无恙,跪地请罪:“我等护驾不周,请秦王降罪!”
  秦王却哈哈大笑,畅怀不已,朗道:“无妨,去寻一身干净的衣物来!”
  铠甲之士便要闻令而动,却见里间房门打开,一个小儿郎突兀乍现。
  “儿有罪,请王父恕罪!”
  李恪双手递上一套衣裳,不知是他何时准备好的。这一切来得缥缈,尚有木讷之人,恐难搞懂其间逻辑。
  秦王挥手,护驾之人退去,也不接李恪手上的衣物,更不看他一眼,而是就地坐下。
  “因何一而再、再而三?说不出个所以然,孤绝不轻饶!”李二呵斥道。
  李恪也不起身,正色道:“儿惊闻贼人擅闯,出笔击杀,实不知是王父驾临,此其一,不知者不罪,儿无罪!”
  “尔后王父当面,其间气息气度,面容身形与母妃所讲无半点差别,儿心中已然确信。”
  “但多闻王父谋略滔天、文武了得,儿本不该有试探的恻隐之心,但儿生下来便不曾见过王父,更无王父半点疼爱,一时间心中愤慨,故而放肆。此二者,因情生怨,由爱变怒,情有可缘,但虽错无罪。”
  李恪再道:“三是试探之间,王父尽然无半点爱惜,出手之重,险些要命,君君臣臣,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但是,若儿愤懑赴死,自有不甘,故以奇巧淫技之物对之,儿有罪,虽罪有可缘,但罪便是罪,请王父责罚!”
  说罢抬起头来,直勾勾地盯着李二。
  李世民却冷冷道:“哼!我信你第一点,但后面两点必是托词,你再不说真话,孤赐你死罪!”
  李恪闻言,忽地丢掉手里的衣物,长身而立,傲然道:“哼!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不错,我有一不该有二,有二更不能有三,之所以喋喋不休,是有缘由的,只怕说出来吓死你!”
  李世民闻言尽不愤怒,哈哈笑道:“孤疆场未平,征战不止,不曾想尽生出了一个孽障来,李恪啊李恪,你才两岁不到啊,你是要将外面的风言风语坐实么?”
  李恪道:“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李世民打断道:“少说诗词,这他妈都是在哪里抄袭来的,最后问你,你说不说真话?”
  李恪终于服软,嘟起嘴来答道:“儿之所以对王父放肆,一是出于试探,既试探儿之所学,也试探王父的本事;二是出于揣测,儿断定,虎毒不食子,王父必然不会出全力儿击杀自己的孩子;三是出于愤慨,天地生灵,生而有父有母,但王父不曾关怀教导过我,回府以来,也只晓得疼大哥和四弟,对我和母妃不管不问,儿为母妃不值,难免要收拾一下你!”
  说罢过后,李世民久久不语,心中暗道:“这才是由衷之言,但此子心性之坚毅,气魄之广博,胆识之过人,谋略之深沉,手段之狠辣,当真不是一个幼儿该有的,难不成我李家当真出了一个生而知之的俊杰么?”
  他再问道:“你便不怕孤当真动了杀心,杀了你么?”
  李恪对答如流:“若王父面对自己的子嗣尚能动了杀心,则这样的父亲,不要也罢,死便死矣;若王父连儿子的宵小伎俩都不能从容破之,则外界关于王父名声的传颂多有不实,这样的草包秦王,我是不屑于做其儿子的,不要也罢,死便死矣。”
  秦王听他两个“不要也罢,死便死矣”,苦笑不已,正觉无话可说,又恍然惊觉,暗道:“差点被这混账绕进去了。”
  “哼!你连自己的王父都敢‘收拾’,将来若有不顺心意之时,岂不是要反了天么?”
  李世民稍顿,斜眼瞟了窗外一番,愤怒着继续道:“若纵容你成长而不教诲,你李恪必成妖魔,你这个逆子,今晚子时来我房中领罪罢。”
  他这莫名其妙地话锋一转,居然转身便走。
  李恪呆立当场,暗暗道:“什么意思,他什么意思?”
  秦王不多时出了书房,不管静候之人的惊愕和诧异,衣衫褴褛地抱着一大堆书画字稿愤懑而去,边走边说:“逆子、逆子......”
  观音婢忽而猜到了什么,但她一时间不敢往更深处想,只是长叹一声,道:“哎,何苦来哉。”
  却说秦王归了自己的居所,正是傍晚时分,他洗漱完毕,忽而严肃道:“出来!”
  一个黑衣人从屏风后走了出来,躬身行礼。
  秦王道:“偷窥之人处理掉了么?”
  那黑衣人突然跪倒在地,答道:“禀秦王,杀了七个,跑了一个,同袍们被那跑掉之人杀了十三个......已遣人去追......”
  秦王挥手叹息道:“算了,不必再让玄甲卫有所损失了,嘿,他们真是出手大方呀。”
  那黑衣人起身领命,却仍就不服,忍不住问道:“秦王,是谁干的?秦王吩咐下来,来而不往非礼也——”
  秦王呵斥一声,打断道:“不该问的不能问,你已坏了规矩,明日交接事宜,回乡去罢。”
  “属下......我......秦王......属下遵令!”
  黑衣人吞吐半晌,依依不舍地转身离去。
  秦王却没有心思挽留,面对有些事、有些人,规矩便是规矩。。
  只是一时间又想起李恪来,不由暗道:“逆子啊逆子,你这个草包,你的一举一动乃至秦王府的一举一动,早就被人看得清清楚楚了,你却还沉浸在对孤的愤懑之中,哎,真是孩子气。”
  呵,李二自言自语,尽说李恪孩子气,但他恍惚搞错了,这李恪不过两岁的嫩娃儿一个,怎能不孩子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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