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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南山小子 / 第七章 前世今生 三

第七章 前世今生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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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等待了很久之后连个鬼影子都没见着,我们决定离开,出来时已近黄昏,最后一抹残阳将这片山坡照耀的通红一片,如血一般。
  沈教授一直把我送到住地,分别之后,独自一人站在门口,想起今天见到的一切,仍旧意犹未尽。身后的门吱呀一声开了,吓了一跳,回头看见苏可可站在门后痴痴的笑。
  “行啊!都会开门了!”
  “我试着集中精力,竟然成功了!”她显得很开心,能够移动人世间的物体使她感觉到了自己的存在。
  “但是你不能出去吓人哦!”
  “当然不会!”她朝我一眨眼,“我知道你不会被吓着,所以才试一下身手。”
  回到屋里火烧的旺旺的,感觉很暖和,这肯定也是她的杰作了。围坐在火堆旁,我给她讲了今天见到的一切,她也很好奇,埋怨没有带她一起去,答应如果下次有机会一定带着她这才作罢。看着被火苗映的红扑扑的脸,纯真的眼神好像对什么都很好奇,想着她的年纪已经能够做我奶奶了,大自然真是神奇......
  思绪回到现实中,目前的情况是无从下手,死老道又不知道上哪儿去找,该怎么办呢?他说事情无法解决的时候可以试着回到原点,这句话什么意思呢?我独自嘀咕着,可可双手托着下巴,歪着头看着我,突然说,“司马靳最怕谁?”
  “他最怕谁?我怎么知道。”不过这个思路倒是对的,可以明天去请教一下沈教授。
  “你真聪明!”我起身一拍可可的肩膀,手拍空了,差点爬到火堆上。可可嘻嘻一笑,我尴尬的走到床边,准备睡觉。
  “看来你还是道行尚浅,还需好好修炼啊!”我躺下,“我要睡觉了,明天去找沈教授!”
  “哦!”她答应一声,坐在哪里没有动地方,她是不用睡觉的,随手翻起我带来的书......
  看着这样一个纯真的灵魂不能去到她该去的地方,而在人世间继续受苦,不免有些伤感,暗下决心,下次碰到死老道一定要问他怎么为可可超度,以便她能去和家人团聚。
  第二天一早,来到学校找沈教授,坐在桌子后面认真的看着什么,手边七零八落的摆着几本书皮已经残缺不全的书。门没有关,虚掩着,我进来他也没有感到惊讶,抬头看看我算是打过招呼了。
  “沈教授!司马靳最怕的人是谁?”
  “好小子!”沈教授有些惊讶,看着我说:“我们想到一起了,我正在试着理清楚他和其他人的关系,但是实在史料太少,古人也真是,太昔笔墨!”
  “有什么进展吗?”
  “可以肯定的是他曾经是将军白起的部下,据史料记载,他和白起一起被秦王赐死于咸阳的社邮,也就是今天的任家咀村。”沈教授若有所思,“但是因为史料实在太少,不敢肯定......”
  “白起被称为人屠,就算他们两个没关系,我想那个时代的人都会怕他吧!”
  “这么说也对,但是现在的问题是去哪里找他呢?白起的墓葬已经发掘了,上面盖起了一座工厂,就是解放军三五三O工厂,墓葬的陪葬品也都存于咸阳市历史博物馆。”沈教授不愧是专家,“你认为他的灵魂还能存在于我们这个世界吗?”
  是啊,二千多年了,他不管是下地狱还是去了天堂,虽然他去天堂的可能性不大,都应该不会在这个世界里了吧!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便各自低下头,各自沉默。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沈教授首先说话。
  “那我们去哪里找呢?”比起慢无头绪就算是一条没有希望的路也是值得试一下的。
  “他的坟墓已经空了,应该去供奉他的地方看看。”
  “供奉他的地方?在那里呢?”关于白起之墓我也是第一次听说,更别说祠堂了。
  “陕西省眉县常兴镇白家村,虽然从秦至唐宋的祠堂没有保留下来,但是那里的人一直供奉着他,我们可以去哪里。”沈教授说这话站起身,我跟随着他下楼,说走就走。
  农村的道路本来就窄小颠簸,当我们到达白家村已经是傍晚时分,这里虽然世代供奉白起,但是因为一些历史原因祠堂已经荡然无存。围着村子转了一圈,很平常的一个关中农村模样,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也没有任何发现,面对这个毫无收获但是唯一线索,谁也不愿离去。眼看天色慢慢黑了下去,村口坐着一个老人在那里抽着眼袋,决定去打听一下。
  “你们找白起祠堂啊!”老人倒也毫不介意,可能在他心中能跟白起扯上点关系也算是一种荣耀吧,“拆了!就在村子南边的高地上。”
  顺着老人指的方向找去,不难找,虽然拆了,还留有一段残缺的矮墙。墙头已经长满了茅草,在北风的肆虐下干枯的茅草左右摇摆。我们找了一些干柴点燃了篝火,靠墙坐下,天空渐渐飘起了雪花,沈教授从车上取下一件军大衣递给我,“披上吧!”他抬头看着满天飞雪,呆呆的坐着。
  “你说古人为什么那么执着的追求长生不死呢?”虽然矮墙挡住了一些风雪,但是依旧很冷,我将大衣尽量裹紧一些。
  “人生若是没有了牵挂,长生又能怎样?”沈教授低头注视着火苗,“人追求长生不死不是因为自己想,而是因为放不下那些他们已经拥有的东西,那些本来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对于一个整天和古物打交道的人来说这样说可以理解吧。一个人赤裸裸的来到人世间,从出生的那一刻起便是无尽的索取,衣刚遮体就会去追求锦衣绸缎,食刚果脯就回去追求山珍海味,坐拥了江山就会去追求长生不死,只是不愿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而已。上天唯一公平的地方就在于每个人都会有一个共同的终点,死亡!人对待死亡总是充满恐惧和期待,恐惧的是即将失去,期待的是未知。
  “是啊!拥有的越多就越会舍不得吧!”
  “舍不得有怎样?还不是落得个灰飞烟灭......”这不是沈教授的声音,沈教授坐在那里,眼睛盯着火苗,可这火苗像是凝固了一样,空中的雪花也静止不动了......
  “谁在说话!?难道是白起老将军!”心中不觉暗自高兴。
  “老夫在此!”顺着声音看去,一个白影由远及近,待到了近前,才看清模样。此人身高近两米,一身白衣,镶着毛皮的披风从肩膀一直垂到脚面。刀削一样的面庞上一缕长须垂在胸前,发髻高高的拢在头顶。在离我两米开外的地方站定,左手按着剑柄眼漏凶光,一股杀气迎面扑来。不愧“人屠”,一身白衣也挡不住那渗入骨髓的阴冷,死在他手的人决不低于百万,就长平一站坑杀赵军四十五万......
  不由得后背贴紧断壁,缩了缩,此时不知道是应该高兴还是害怕。喜的是瞎猫碰到死白起,害怕的是这个恶鬼的战斗力不可小觑,司马靳杀不了我,他可就不一定了。一切都是静止不动的,空气冷的令人窒息。
  “你......你是白起将军?”故作镇定,我和他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相比就算是个杀人魔王,杀我也总得给个理由,勉强一点也算啊。
  “是老夫!”白起将军身子向前稍微探了探,从高空俯视着我,“你怎么认得我?”
  “我?”不知从何说起,废话太多万一他不高兴了呢?“司马靳......你熟吗?”
  一道寒光将几片漂浮在空中的雪花一分为二,透着幽幽绿光的长剑已经架在脖子上,根本没有看清他是什么时候拔出的长剑。
  “冷静!白起将军......冷静!”举起手想把长剑拨开,没敢!此时白起向前一步,横眉冷对。
  “司马小儿如今何处?”那白起双眼杀气升腾起来。
  “要说离您这儿也不算太远,此处往东一百多里地......黑风岭......其实就是一片土垣......”除了说出我知道的,还能怎么办。但现在有一点可以肯定,白起痛恨司马靳,虽然我们还不是朋友,但是已经有了共同的敌人,起码有了一个好的开端吧。
  就在胡思乱想的时候,感觉有一只强有力的大手拽着我的胳膊,耳边响起簌簌的风声,寒风快速的从脸颊略过,很冷也很痛,眼前一片模糊,有点晕厥。大手松开了,地球的引力将我重重的拉回地面,好在还有一层厚厚的白雪垫着,屁股生痛。眼前灰蒙蒙一片,虽然有白雪覆盖,也能大概看得出,我们已经到了黑风岭......
  “司马小儿何处?”白起两眼凶光的环顾四周。
  “你看还是个急性子!”怕怕身上的雪站起来,指着前面的沟底,“他就死在哪儿!”
  “还用你说!”被一只大手掐住脖子拎到半空,脸憋得通红,喘不上气来。白起充满杀气的双眼正死死盯着我的眼睛,“当年是老夫在此地砍了司马小儿的首级......”
  “放......先放我下......去......”双手抓住那只大手,用力向上拽,勉强说出几个字。
  然后就是自由落体,又个重重的屁蹲儿。刚做起来,胸口已被剑尖抵住,只好保持着双手投降的姿势不动,“你杀死的司马靳?”
  剑尖已经刺破外面裹着的军大衣,皮肤有些刺痛,身体僵硬的不听使唤。不怕死的一回事,但当死亡来临,身体会先于大脑做出反应。
  “司马靳!......我......”此时已经有一点语无伦次,“我可以带你去找他!”
  “起来带路!”白起收起长剑,又将我拎了起来。
  能不能换个姿势啊,力气大就可以随便拎起来啊!心里这么想,嘴上却说:“你先放我下来,别着急!听我慢慢给你说啊!”
  这次没有自由落体,双脚站稳,裹了裹大衣,将如何来到黑风岭,遇到司马靳,如何闯进地狱全部告诉了他。再看白起,木桩一样的杵在那里,两眼迷茫,显然有些不住所措。刚才的威风哪儿去了呢,围着他转了一圈,“嗨!还去不去找司马靳!”
  “哎!”一声长长的叹息,白起垂下头,按着剑柄的左手有些颤抖,“当初就应该将那小儿挫骨扬灰,免得留此后患......”
  “这话怎么说的?”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说来话长......”白起将脸侧向一边,微微挪动了一下身体,说道:“当年我被秦王赐死,那司马小儿却背叛了我,和秦王私下订立盟约,却给后世留下了一个忠义的名声。”
  “你杀的人可是不少啊!”
  “我不杀,别人也会杀!”白起依旧站着一动不动,“我为大秦征战三十余年,却也落得个身首异处,可悲!可叹!”
  “你为什么会被杀?只是因为功高盖主吗?”没敢抬头看他。
  “想我伊阙一战成名,攻城七十余座,杀敌百万,从未战败过,落下个‘人屠’的称号!现在还飘零于人世,也许这就是上天对我惩罚吧!”
  “你别光顾着感慨,司马靳到底怎么回事?”我最关心的只是怎么杀死司马靳,救出千亦。
  “司马小儿从一开始就是秦王的人,直到我发现了他们的秘密......”
  白起沉默了一会儿,看着我,气氛缓和了好多,“我只是被利用了而已!秦王他......他不是人!”
  “啊!”经历了这么多,对于是人是鬼,感觉也迟钝了许多,但是说到秦王秦昭襄王不是人,还是有些出乎意料,他的尸体不是还老老实实的躺在棺材里吗?
  “赢稷只不过是一副皮囊而已!多少次,战败敌军之后,明明不需要杀人,他却命我杀掉所有俘虏,我不杀,他会令其他人去做,身为人臣,我又能怎样?”他的声音有些许悲凉。
  “可人还是你杀的!”
  “是我杀的!我......我开始就不应该听他的......”白起有些悔恨的言语让我胆子大了起来。
  “你说秦王不是人,他是什么?”
  “他是魔鬼!......”白起情绪平和了很多,“当初年轻气盛,出自平民之家想要出人头地唯有当兵一条出路,因为实行军功爵制度,杀的敌人越多,官升的就越快。我一路杀上来,终于成为了秦国的将军,封侯拜将。直到昭襄王三十四年,打破赵、魏联军于华阳,俘获败卒十三四万。随后便接到命令,秦王命我将败卒全部斩首,战场上,杀死敌人那是荣耀,可是杀降卒......刚开始我没有执行秦王的命令,只是故意拖延,谁知到了接到命令的第三天的晚上......”
  “那天晚上怎么了?”
  白起抬起头,看着远方:“那天晚上秦王亲自来到我的大帐,按照路程从京师到华阳快马也得走上十多天,更何况君王出行车马大队就更慢了,可是他就站在那里......刚开始我以为是做梦,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才知道是真的......”
  “也许他很多天前就出发了呢?”
  “没有随从,没有车队,只有他一个。而且他的眼睛里没有眼白,漆黑一片,深不见底!”白起闭上眼睛,像是陷入深深的恐惧......
  “没有眼白!真的是魔鬼!”
  “他威胁我,如果不执行他的命令就将我妻儿老小满门斩杀,灭九族!他也毫不避讳,说他不是人,是上天让他来灭了大周,一统天下,我白起只不过是幸运的称为他的帮手。直到他幻化成一股黑烟冲上星空,我才缓过神来,没有办法只好执行命令,迫于他的淫威,一次又次,杀人已不计其数......前朝有狐女妲己助女娲灭殷商,上仙姜子牙助武王立周一事,我一直在用这些说服自己是在执行上天的旨意......”
  “......”不知道说什么好。
  “直到长平之战,我诱骗赵国降卒四十万,将他们坑杀活埋,从此再没有睡的安稳过,一闭上眼睛,就有无数冤魂从地下钻出来向我索命......”白起转过身去,可能是不想让我看到他痛苦的表情。
  “说明你是有良知的,并不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我想安慰他。
  “人是我杀的,再多的理由也显得苍白,我实在受不了内心的煎熬,决定举家逃跑,可能想到,司马靳这个小人......”
  原来,白起实在受不了内心的煎熬和良心的谴责,准备全家潜逃,归隐山林,再也不问世事。在一个晚上,白起带着全家出城,守城的将军是白起的老部下,并没有为难他,帮忙将关卡的士兵支走。一家老小几十口人在家丁的保护下很顺利的出城来到杜邮,准备稍事休整在上路。
  就在大家刚安顿下来,远处一阵马蹄声响起,周围的空气突然变的有些瘆人,等这队人马来到近前,人们可以看到对方呼出的哈气,虽是深秋,但也不至于这么冷。白起命家丁将家人围在中间,自己向前走了几十步,等敌人来到近前,这场面带兵打仗三十多年的白起将军竟然愣住了,一时不知怎么办。在火把的微弱光线里,十几匹战马全身披挂,大大的眼睛透着莹莹黑光,比平时见到的战马要瘦很多。再仔细一看,白起倒吸一口凉气,这战马浑身的肌肉都已经干枯,紧紧的贴在骨头上,鬃毛干涩的竖立着,没有血色......再往上看,骑在马上的人也是一样,有的皮肤和肌肉都已经脱落,露出白骨......以至于铠甲在他们身上有些松垮,漆黑的双眼透着杀气。
  毕竟是久经沙场的将军,稍稍稳住心神之后,白起大喊一声:“来着何人?报上名来!”
  应着喊声,对方人马闪出一条通道,一批高大的黑马缓缓走来,马上坐着一位将军,身高有一丈挂零,一身鱼鳞战甲,手持一柄长剑,来到近前,下马走到白起面前,“将军不认得我了吗?”
  “你?司马靳!”白起马上明白自己以前的部下带着这样一支人不人鬼不鬼的人马深夜追赶自己,肯定来者不善。
  “是我,将军深夜带着家眷急急出城,这是所谓何事?”
  这司马靳跟随自己征战多年,一代名将之后,平日里待他也不薄,就在前一段自己托病不出时,司马靳失踪了,这中间必有蹊跷。白起一看既然来都来了,肯定知道怎么回事,干脆将自己想要隐退的想法告诉了司马靳。司马靳听后哈哈一笑,说道:“我王虽身在深宫,得知将军要走,肝肠寸断,舍不得将军,今天谴我前来就是要接将军回城!”
  “要是今天我不回去呢?!”白起知道回去就是死路一条,不如来个鱼死网破,能逃几个算几个。
  “那莫怪属下无情!”司马靳左手一挥,那十几个鬼兵下马排成一排,向前紧走几部,已经能够闻到他们身上的腐臭味儿。
  家丁已经能够看得清楚敌人模样,虽然各个都是久经沙场,可这十几个怪物还是令他们一阵胆寒。开始有人退却,一个拿着弓弩的家丁手一哆嗦,一只利箭射了出去,正中一个鬼兵的胸膛,那鬼兵看了看插在胸口的箭杆,愤怒的一声怒吼,这声音嘶哑震颤,犹如来自地狱一般。随后将箭杆折断,冲向人群。司马靳向后一闪,鬼兵门马上涌了上来,白起手气剑落,将一个鬼兵的胳膊砍落在地,那鬼兵没有丝毫痛苦,愤怒的扑向白起。此时,害怕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白起将剑插入了鬼兵的胸膛,飞起一脚,将它踢翻,那怪物只是在地上翻滚了几下,立刻又站起来,杀向白起......
  白起奋力抵抗,被几个鬼兵围在中间,应接不暇。家丁死的死伤的伤,家眷也已经倒下好几个,几个鬼兵也被砍的七零八落,虽然身体还在蠕动,明显已被杀死。不到一炷香的功夫,白起已经听不到身后的哀嚎声,回头望时,自己的妻儿老小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鲜血已经将地面染成红色,大吼一声,奋力一剑,前面一个鬼兵身首异处,栽倒在地。面对这样一群感觉不到任何痛苦,只有愤怒的活死人,纵然有万夫不当之勇又能如何让,渐渐的,白起已经体力不支,看着家眷已全部被杀死,心力交瘁,也无心再战,他将剑插在地上,支撑着身体,已是老泪纵横。鬼兵们也不上前,只是围着他。
  “白起老将军,今天莫怪我司马靳心狠手辣!”一道白光闪过,白起人头落地,人头滚了几圈,眼睛依然睁得大大的,盯着司马靳......
  人们知道的只是因为奸臣所害,白起被秦王赐死于杜邮,死后被时代供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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