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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回 山河妩媚酬胡欢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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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何阮溪与陈大学下山已近一月,最初的几日南一安总是沉默寡言,白日里独自去墓边守灵,一坐便是一整日,夜晚便回房歇息,包悉迩善解人意,知道这时开解也是无用,便只每日照料他三餐。他自经历一家三口被正道各派追杀后,只盼望着练就一身武艺,任谁也不敢欺负,从此家人团聚,平平安安过活。在三圣庄拜师陆象杉、陈抟为此,答允包悉迩在少林后山避居三年,也有其中缘由。可他如何料到,短短三年内,人世剧变,如今他已练就一身高强的本领,却仍只能眼睁睁看着父母双亡,恩师遇害,自己却束手无策。
  这日晚间,南一安翻来覆去无法入眠,心想:“二叔他为什么要杀爹爹妈妈呢?那晚夫子本来要将他杀死,可是我于心不忍,饶过了他,他非但不心存感激,反而变本加厉,恩将仇报,是不是我害死了爹娘?”又想:“我在莫家村放过沈汀,致使她将毒药练成,害得夫子中毒而亡,济公也为救夫子油尽灯枯,我自以为做了好事,却害更多无辜之人为此遭殃,我是不是那个罪魁祸首呢?”
  翻身望向窗外,明月宛似玉盘,如今离家三载,不禁乡愁如潮,寻思:“我已没了爹娘,今后要去哪里,又要做什么呢?倘若回到八部会,派中人心各异,未必便盼我回去。要不要去寻雅诗呢?她随李师兄去时,也不知为何那般恼怒,我去找她,也许她已成了李博渊的妻子,她还是否愿意见我,与我和好如初?”
  突听敲门声响,一人柔声道:“一安,我煮了面条,你要不要尝尝?”正是包悉迩。南一安听见说话,只觉她声似莺啭,语如春风,世道苍茫,已只此一人相伴相依,转念又想:“若雅诗回心转意,那就要成为我的妻子了吗?成为我的妻子,就要与我厮守一生,势必不愿悉迩伴在身旁,悉迩与我同病相怜,这些日子全赖她照料,否则我也不知能否活下去,今后倘教她独自一人,无依无靠,又该如何?”愈想愈是心乱如麻,回过神时,才知包悉迩尚在门外,忙道:“悉迩,你自己吃吧,我已经睡下了。”门外却没人说话,原来包悉迩半晌不听他回话,只道他已熟睡,便自行去了。
  包悉迩这些时日总是不知疲倦的照顾他,其实包悉迩先后面对陈抟、唐凤、陆象杉和道济的死,又何尝不是苦楚难当?不宁惟是,她当初被唐凤安插进三圣庄,两边都是至亲,她谁也不愿背弃,个中煎熬,令人五衷俱焚。这些南一安自然都明白,只是人总认为旁人的苦难不及自己,他虽非铁石心肠,终究难脱俗识。倘若人情再加练达,当知此时包悉迩亦须怜爱。
  戌末亥初,南一安本已昏昏欲睡,突然间听见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心道:“是什么人夜闯三圣庄?”推门而出,只见一道黑影从西首屋檐跃下,身法奇快,眨眼即逝。南一安大喝道:“什么人!”展开“神足通”,向那黑影追去。那神秘人脚力颇快,两人你追我赶,纵越疾驰,过了好一阵子,南一安突然喊道:“前面已是悬崖,你要跳下去不成?”
  那黑衣人听见喊话,当即站定,转过身来,却不说话。南一安慢慢走近,借着月光,想要瞧清他容貌,但他脸上蒙着面纱,却是无法瞧清,便问道:“阁下是什么人?”
  那黑衣人更不多言,从腰间拔出一柄短剑,只见白光点点,仿佛有数个剑头朝他刺去,南一安疾往后跃,那剑头竟愈来愈密,分向他前胸多处要穴罩来。
  南一安心头一凛:“是他,他来做什么?”原来这黑衣人便是八部会夜叉尊者,南一安与他有过两次交手,数招之内便将他认出。初时在三圣庄,南一安尚念及两人是家中长辈,留了一丝情面,第二次相遇反遭二人陷害,加之他们与南玄串通,南玄害死自己爹娘,这两人便都是生平仇敌,再不顾及什么情谊。
  他早知夜叉短剑剑法既快又狠,半点不敢大意,当即运起《六通指玄经》真气,右手拇指点向他“巨阙穴”,这一指恰是从数十个剑头缝隙之中窜出,径直点向夜叉胸口,此时回剑招架已鞭长莫及,夜叉左掌翻出,掌心“劳宫穴”直抵南一安拇指“商阳穴”,两人内力相激,各自凝了凝神。夜叉只觉数月不见,南一安招法已愈发熟稔。南一安自己也觉诧异,这一招分明是陆象杉九渊指法中的招式,居然不经意间使了出来,他想到先师,心中不禁一酸,夜叉见他心事重重,不能专心应战,当即横剑下劈,削他手腕,南一安应变疾速,化指为掌,拍他右肩,连拆了二十来招,夜叉渐落下风,喊道:“好小子!”南一安突觉背后风声飒然,他听声辨形,右腿“呼”的踢出,向后横扫,一击未中,只见一条黑影窜出,自然便是紧那罗尊者了。
  紧那罗避过之后,站在一株柳树下,道:“你说要考校这小子功夫,不许我出手,现在看来还是打不过。”
  夜叉又急又恼,他两次被南一安打得落荒而逃,但第一次在三圣庄交手,那是有陆象杉从旁指点,第二次南一安相救樊峻、陈不二等人,亦是趁其不备突施袭击,加之自己对他心存忌惮,疏忽大意之下才败下阵来,偏要胜得一回才肯罢休不可,道:“谁让你多管闲事?”短剑圈转,罩向南一安面门,剑势较先前更加凌厉。
  南一安此前细观陆象杉大战刑舒,又与罗红秋这等大宗师交手过招,这是习武之人可遇不可求的机遇,于提高武学修为大有裨益。他将临敌经验与自身功底融会贯通,境界又上一层,如今无需旁人指点,也知如何应对。
  历经变故之后,他本来心绪郁悒,今日有对头送上门来,正好拿这两人出口恶气,当下暴喝一声,右拳向夜叉击出,未及拳势用老,左掌已后发先至,夜叉要招架他左掌掌力,不料他右拳劲风又已袭来,浑似连天波涛,滚滚不绝,紧那罗猛吃了一惊,道:“这小子居然会使华山派刑舒的绝学,当真匪夷所思!”又道:“不对,不对,刑舒老儿这‘出云五峰十八式’都是剑法,怎的还有掌法?”
  夜叉眼下已觉泰山压顶,端的喘不过气来,好容易才喊出一声:“还不快帮忙!”
  紧那罗从腰间取下铁鼓,朝南一安头顶砸去。南一安竟不回身,只使一招“望其项背”,掌风扫到,紧那罗顿觉内劲压体,虎口一阵剧痛,不由的大呼:“好俊的掌法!”夜叉也已瞧出,这一掌便是他们第一次交手时,南一安所使龙图拳法中的招式,心道:“这小子居然能将两般绝顶功夫任意切换,好不厉害。”倘若二尊全力应战,南一安倒可一并将其制伏,怎奈两人窜高伏低,杀招每每递到,转瞬便即回挡自御,直如那日对付陆象杉一般,凭当初陆象杉的本领,对此亦无可奈何,何况南一安此时修为尚且不及儒圣,更加无计可施。
  这般拆解了一炷香时辰,南一安猛然一惊,心想:“他们当初为拖住夫子,便是使的这些伎俩,眼下莫不是也为了拖住我?啊哟!悉迩!”
  紧那罗道:“咱们两个加起来也打不过他,差事既已办妥,走为上也!”堪堪转身要逃,登觉左肩酸麻,南一安道:“休走!”
  夜叉道:“我劝你还是快回去瞧瞧那小妞的好,晚的一步,怕是只有替她收尸了!”
  南一安大吃一惊,愣了片刻,脑中都是包悉迩香消玉殒的场面,哪里还有功夫与二尊缠斗,道:“你们以为逃得掉?她若少根头发丝,就是追到天涯海角,我也将你们碎尸万段!”
  提一口气,飞也似的往回奔去。
  回到三圣庄内,四下瞧了一遍,却哪里有包悉迩的身影?当下一面大呼她名字,一面逐个房间寻找,好在并未发现包悉迩的尸首,心中尚存一丝希望。这时偌大的三圣庄寂静如死,南一安只觉天地间也只独他一人了。正不知去哪里寻她,突听得一阵格格格的娇笑声,直如夜莺一般。南一安回头张望,只见一名少女坐在屋檐边,两脚悬空荡来荡去。就着月光细细一瞧,那少女约莫十五六岁,容貌算不得美丽,但一袭翠绿薄衫宛似江南嫩柳,加之未饰粉黛,看来天真无邪,倒是颇为清隽。
  南一安呆了半晌,问道:“你是什么人?”
  那少女却不理会,只自顾自笑着。南一安脚下微一使力,翻上屋檐,立在那少女身旁,又道:“你有没有看见一个很漂亮的姑娘?”
  那少女脸上登显怒色,嗔道:“漂亮的姑娘,那不就是我吗?天底下除我之外,哪里还有什么漂亮姑娘?”
  南一安心想:“夜叉和紧那罗是有意将我引开,所为便是掳走悉迩,这少女古怪得紧,必定是与那两人一伙的。”道:“夜叉与紧那罗两个老贼是你什么人?你们到底将悉迩带去了哪里?你若不说,我便将你这脸划得稀巴烂,看你还敢不敢自称漂亮姑娘。”他说得极是严厉,那少女不由得一惊,随即镇定自若,冷冷道:“哼,什么夜刀夜叉的,我才不认识,你这凶神恶煞的模样才是夜叉呢,本姑娘就是知道也不告诉你。”
  南一安寻思:“悉迩既被他们掳走,她若是一伙的自然也不会留在此地,我可真是糊涂。”柔声道:“在下南一安,适才多有得罪,只因我的朋友被恶人捉走,一时情急,这才冒犯了姑娘,还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那少女站起身,朝他上下打量了一翻,道:“我问你,你是这里的主人吗?”
  南一安一怔,道:“是。”
  那少女听后大喜,学着男子的模样躬身一揖,道:“多谢搭救。”
  南一安道:“搭救什么?”
  那少女呵呵笑道:“你不愿承认,那也没所谓,说吧,你想要什么赏赐?”
  南一安越听越糊涂,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请问你有没有见到一个很……一个身着素衣,十八九岁的姐姐?”
  那少女道:“瞧在你救我的份上,就告诉你吧。”
  南一安大喜,道:“多谢!”
  那少女顿了顿,神色颇是费解,道:“慢着,你到底是不是为了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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