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
关灯 护眼
小说巴士 / 南风其凉 / 第十九回 群臣贺寿赴萧关 三

第十九回 群臣贺寿赴萧关 三

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陈希夷快步上前,拜道:“启禀王爷,老朽将世子带回来了。”
  阿难答听得此话,两手一颤,掌中鱼食尽数散落水中,却迟迟不敢回过身来相见。
  只听莫同非叫道:“爹爹。”
  第二个“爹”字未及出口,阿难答已转过了身,怔怔瞧着莫同非,只觉他眉宇间似极了当年的自己,项上的和田玉钥散发着月华般的光辉,仿佛瞬息间回到了多年以前,过了好半晌才道:“你……你就是……我……咳咳……咳咳……”
  莫同非抢道:“我叫了,我爹娘呢?赏呢?”
  陈希夷赶忙拜倒在地,道:“世子爷真是折煞老朽了,应是你赏给老朽才是。”
  莫同非吃了一惊,道:“你干么给我磕头?世子爷是什么?快带我去找爹娘。”
  陈希夷看向阿难答,请他示下。阿难答道:“带他去吧。你上次提议之事,就照你说的办吧。过几日朝中重臣会过府祝寿,你安排一下,切莫出了乱子。”
  陈希夷心下大喜,脸上却不动声色,道:“是。”当下领着莫同非往偏厅去,道:“世子就是王爷的儿子,你就是世子,是王爷的儿子,将来也是王爷,明白吗?”
  莫同非摇头道:“不明白。”进了偏厅,莫二哥和莫二嫂早已等候多时。两人几日前被带进王府,阿难答只询问二人莫同霏当年出生的情形,二人都照实说了,俱不知所犯何事,整日价提心吊胆。眼见莫同非来此,便知他大病已愈,性命无忧,可欢喜之情稍纵即逝,在此处见到他,岂非才脱虎穴,又入狼窝?
  莫二嫂道:“熊子,是熊子!”
  莫二哥也道:“真是儿子,快,让爹瞧瞧,可瘦了不少。”
  莫同非见了爹娘,立时拥入两人怀中,道:“爹,娘,你们和他是朋友么?”回头瞧向陈希夷。
  莫二哥不知此话从何说起,只道:“这……这……”
  陈希夷道:“不错,你爹娘是王爷的贵客,自然是我的朋友。”
  莫二哥连忙下跪,道:“小人不敢,小人不敢,求老爷开恩,放咱们回家吧!”
  陈希夷道:“你随我出来,有几句话我要单独与你说。”
  莫二哥随陈希夷一道出了房门,道:“不知老爷有何吩咐?”
  陈希夷微一沉吟,道:“你可知莫同非的身世?”
  莫二哥道:“熊子……我只知他娘亲是当年终南山水陆庵的一名女尼,那女尼当年来到村里,恰逢临盆,难产死了,是俺媳妇替她接的生,俺早把他当自己的娃了。”
  陈希夷道:“我现下告诉你,那女尼出家前乃是安西王阿难答的妃子,莫同非是她为王爷诞下的骨肉,你可愿将莫同非留在王府?放心,只要你愿意,我保你后半生衣食无忧。”
  莫二哥这一惊非同小可,险些站立不定,颤声道:“老爷……你这……俺家熊子哪里会是小王爷……他,他就是熊子嘛……”
  陈希夷道:“再过五日,朝中大臣都会到府上为王爷祝寿,到时王爷便会将莫同非的身份公诸朝野。世子年幼,为免寿宴上惹出乱子,你们夫妻两人需陪伴在世子左右,什么话也不用说,看好世子即可。”
  莫二哥道:“那……寿宴之后,咱们便能回家,是不是?”
  陈希夷道:“你既不愿他留下来享福,王爷也不会勉强,事成之后自会有人护送你们回到莫家村。”
  莫二哥连连下拜,道:“多谢大老爷,多谢大老爷!”
  五日里莫家三口便在王府住着,阿难答每日都会去看看莫同非,府中下人不知其身份,只道是王府的贵客,便好吃好喝伺候着。莫二哥与莫二嫂想着寿宴之后便能回到莫家村,倒也安心受用,莫同非便更加认定陈希夷是爹娘的朋友。他一个农户家的孩子,哪里见识过王府的新鲜玩意?既然来了,自然是要痛痛快快玩上一阵才好。
  转眼便是七月初三,安西王阿难答五十岁的寿辰。此番来的或是朝中重臣,或是封疆大吏,阿难答自是不能怠慢,府中仆役、伙夫几日前便已里外张罗,忙得不可开交。这日巳时,已陆续来了不少贵客,御史大夫、枢密副使、平章政事、中政院使皆在其列,阿难答正在前厅于众人寒暄,陈希夷陪侍左右,只见管家急匆匆呈上一张名帖,陈希夷接过,念道:“臣阿忽台恭祝安西王寿比南山。”
  阿难答道:“左丞相到了,咱们快去迎接贵客。”阿忽台官拜左丞相,实已位极人臣,今日亲来祝寿,乃是天大的情面。
  阿忽台年仅四十来岁,身形彪悍挺拔,颇有一番威严,见阿难答来迎,当即拱手道贺,阿难答连忙回礼,道:“不知左丞相大驾,本王有失远迎了。”众臣也都降阶相迎。
  各人一一见礼后,阿忽台笑道:“大都之中尚在传言王爷病重,臣今日一见,分明是风采尤胜往昔,哪里如传闻所言呐,可喜,可贺!”当下使了个眼色,招呼随从将寿礼抬进来。
  管家打开礼单,朗声念道:“黄金二百两、白银两千两、钞十万贯、帛两万端、乳马六十匹……”
  阿忽台凑到阿难答耳边,低声道:“倒是圣上沉疴难愈,倘若一朝宾天,诸位同僚还仰赖王爷你主持大局啊。”
  阿难答向东一拱手,道:“圣上洪福齐天,必无大碍。”又道:“咱们屋内说话,请。”
  正待转身进屋,突听门外一人道:“王叔,侄儿来给你老拜寿了!”
  阿难答心道:“哼,就怕你不来。”
  一名三十来岁的将军大步迈进,只见他一身戎装,满面虬髯,身后跟了一列侍卫,正是怀宁王海山。海山道:“侄儿刚在漠北大破海都叛军,便即闻讯王叔大寿,甲胄在身,不能全礼,王叔莫怪啊!”
  阿难答笑道:“怀宁王哪里话,你镇守边防,为国尽忠,王叔很是欣慰。”
  海山又向阿忽台见了礼,道:“左丞相也在,各位大人,本王有礼了!”众臣鞠躬还礼。
  海山道:“王叔,此次侄儿从沙场赶来,未及备上厚礼,不过有一样物事,你老见了一定喜欢。”
  阿难答道:“你有心来看看王叔,王叔便知足了,哪里还用得着备礼啊!”
  海山道:“此物非比寻常,乃是侄儿豁出性命得来,王叔可一定要笑纳。来人,呈请安西王过目。”
  一名侍卫闻令出列,将手中一只方盒呈上。海山道:“往叔,请打开瞧瞧。”
  阿难答心想:“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还是小心为好。”朝陈希夷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将这方盒打开。陈希夷理会用意,将那方盒接过,放在一旁的石几上,他只恐内藏暗器,于是左手揭盖,右手含蓄真力,一旦暗器射出,立时运劲化解。
  堪堪将盖揭开,登时“啊”的一声,原来这盒中并无暗器,却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众人一见,无不惊出一身冷汗,霎时间哗然大噪。阿难答大怒,道:“海山,你好大的胆子!”
  阿忽台连忙附和,道:“怀宁王,你到底是何居心?竟然在你王叔大寿之日,呈上这不祥之物。”
  海山道:“王叔真是错怪侄儿了,你有所不知,这便是那叛军首领海都的项上人头。几年来侄儿九死一生,为的正是此物。近日我大破叛军,将海都斩于马下,上解天子之忧,下慰黎民之苦,恰逢王叔寿诞,于是将此物呈上,正可谓双喜临门呐!”
  阿难答面色铁青,心想那海都为祸漠北已久,前有宁远王阔阔出铩羽而归,后有驸马阔里吉思战败被俘,漠北叛军早已成朝廷心腹大患,如今匪首被海山处决,实是举国同庆之大喜事,他此举虽然无礼,却着实难以反驳。阿难答有气无处撒,有苦不能言,登觉如鲠在喉,头晕目眩,“哇”的一声呕出一口鲜血。陈希夷急忙上前搀扶,道:“请各位大人稍待,在下先送王爷进屋歇息片刻。”
  阿难答平躺于卧榻上,直气得脸色时红时白。陈希夷道:“王爷,世子将来成败与否,今日至关重要……”
  阿难答恨恨地道:“杀千刀的海山,本王……本王不甘心让他继承大统!”他话虽如此说,但也清楚如今情势,倘若自己先皇上而去,那海山便势必继位,莫同非终其一生都与帝位无缘不说,他“西北王”一脉也将从此衰落。为今之计,只有照陈希夷的法子,将帝位让与海山,迫使他答应立莫同非为将来的皇太弟,到时在朝有阿忽台相助,在野有二十万唐兀卫军坐镇,加之军师陈希夷辅佐,当可保莫同非不受海山加害,顺利继承皇位。不过他视陈希夷为心腹,陈希夷却哪里如他所想那般忠心耿耿?
  便在此时,突听一声“爹爹”,两人朝门外瞧去,原来是莫同非,莫二哥在一旁朝他使了个眼色,莫同非走到阿难答身旁,又喊了一声“爹爹”。
  阿难答凝视半晌,只觉莫同非不仅相貌似极了自己,便是连神态都如一个模子刻出,又见他双眸清澈如水,便如同霏当年一般,心中霎时间交织着怜爱、愧疚、怀念、不舍,不由得流下泪来。
  莫同非道:“爹爹,你身子不舒服吗?”
  陈希夷道:“你爹爹只要瞧见了你,那比什么都要快活。”
  阿难答道:“希夷,扶本王起身,那海山盼着我死,当真要死,也半点不能便宜了他,咳咳,咳咳……”
  陈希夷依言将他搀扶起身,阿难答道:“走,让他们瞧瞧安西王府的世子。”当下手牵莫同非,径往前厅去。
  这时海山与阿忽台等王侯重臣正坐在殿中等候,从二品以下的官吏都聚集在殿外。
  阿难答佯装无碍,尚未进门,便哈哈大笑起来,道:“诸位大人久等了。”
  海山心想:“适才他口吐鲜血,在场之人有目共睹,此刻他越是装作毫发无损,那便越是自知病入膏肓了。”他这般想着,嘴角不禁露出得意的微笑。阿忽台余光瞥到,也不正眼瞧他,冷冷道:“卑鄙。”
  海山听在耳里,竟不理会,只对阿难答道:“王叔,你老人家身子不适,就不要出来了,侄儿替你打点料理,难道你还不放心?”
  阿难答道:“怀宁王办事,王叔自然放一百个心。眼下正有一件要事,尚需劳你相帮。”
  海山心想:“老东西,这十多年来从未大张旗鼓摆下寿宴,今年如此异乎寻常,看来他确是另有盘算。”道:“王叔只管吩咐,侄儿定当万死不辞。”
  阿难答轻轻将莫同非推上前去,道:“来,快叫王兄。”
  先前莫二哥早已向莫同非交代,今日只消对主人家言听计从,明日便可回家。莫同非哪里知道“王兄”是何意,听了阿难答招呼,随即上前道:“王兄。”
  众人听他所言,都大吃了一惊,谁不知他尚无子嗣,今日怎的平白无故冒出一个?海山道:“王叔,这小娃娃是?”
  阿难答笑道:“他叫你王兄,自然是你的兄弟,安西王府的世子,帖赤。”
  海山哪里料到阿难答竟多出一个儿子,寻思:“原本他死后无人承袭王爵,那二十万唐兀卫军便群龙无首,如今横空出了个世子,这可大大不妙。”道:“王叔莫要说笑,他少说也有八九岁,倘若是世子,这些年却去到了哪里?为何大家从未见过,从未听过?”群臣心中也感疑惑,只是碍于安西王的情面,谁都不敢说出来。
  阿难答早料到他有此一问,道:“世子出生时身患怪疾,本来活不过一岁。好在有这位陈希夷老先生,先生当年是长春子丘处机道长的高足,本领高超,神通广大,这十年来,他将世子安置于终南山医治,近日方才根除顽疾,返回家中。只因终南山高道有言在先,救治世子一事绝不能向任何人透露,否则世子性命不保,是以这十年来本王从未向旁人提起过。”他说世子性命不保时,故意看向海山,好像在告诉众人,想要暗害世子的便是怀宁王。
  群臣均想,阿难答这番话听来好似胡编乱造,但他木速蛮的身份天下皆知,身为大食教徒岂会编造一个受恩于道士的谎话?这般想来,倒也多信了几分。何况以他“西北王”的权势,立谁为世子,都不用看旁人的脸色,他又何须欺瞒自己?
  群臣当即连声道贺:“恭喜,恭喜王爷!”“今日真是双喜临门,喜上加喜啊!”“王爷好福气,世子好福气啊!”
  阿难答道:“此番邀诸位大人过府一聚,一来是……”
  话未说完,突听殿外群臣之中,有一人厉声问道:“陈希夷,你就是陈希夷?”
热门推荐
飞剑问道 无疆 我是仙凡 一念永恒 天影 六迹之万宗朝天录 飞剑问道 无疆 我是仙凡 一念永恒 天影 六迹之万宗朝天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