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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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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无边的黑暗中,邦桑迪慢慢行走着,他的肚子不时传来一阵阵抗议的声音,他已经三天没有摄入过食物了,阿曼尼祭司们的追捕一直从阿拉希高地持续到了这里,期间邦桑迪骑着那头偷来的迅猛龙一路狂奔,见识了无数美丽的景色。
  高耸的雪山,壮丽的湖泊,干涸的大漠,邦桑迪头次一觉得阿曼尼帝国的疆域是如此广阔,虽然都已经不再属于他。
  作为阿曼尼曾经的最高督军,邦桑迪几乎参与了每一个新领地的开拓战争,他率领着阿曼尼的大军,与这些蛮荒土地上的原住民进行了无数场战争,才为帝国夺取了这些土地。
  树人,鹰身人,精灵,每一个种族邦桑迪都在他们心头留下了深深的阴影,但是邦桑迪万万没有想到,最后自己的下场会是这样。
  邦桑迪啐了一口唾沫,他的唾液似乎掉入了一个泥潭之中,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邦桑迪抬头看去,发现自己走到了一座非人力所能建造的神庙前,他站在门口扶着一根冰冷的柱子,明白这里肯能就是自己一生的终点了。
  邦桑迪不禁开始回顾着自己曲折的一生:英雄的遗腹子,部族未来的希望,阿曼尼的骄傲,再到反叛者,屠杀者。
  邦桑迪冷冷笑了笑,抬头看着眼前这个巨大的巨魔风格的神庙,抬脚信步走了进去。
  大门无声得打开,不知什么材质的墙壁上以巨魔惯用的雕刻手法密密麻麻浮刻着许许多多的星球,就像邦桑迪在克苏恩巢穴里见到的那颗一样,群星漂浮在无垠的疆域中,看似混乱却充满了和谐的美感。
  阴冷的死亡气息越发厚重了,邦桑迪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被冻结了,泰坦的馈赠不失时机得涌现出来,化作蓝色的盔甲保护住了凡人的躯体,让这个大胆的巨魔有了一次直面这股宇宙中伟力的机会。
  邦桑迪再次穿过一扇内门,一座宽敞的大厅呈现在他的眼前,灰黑色的雾气弥漫在四根巨大的柱子间,这里寂静无声,如同世界的终点一般,在遥远的另一头,那道灰色的身影端坐在王座之上,在另一个世界呼唤着邦桑迪上前去。
  巨魔努力适应着绝对无声的环境,他的心跳,呼吸回响在大厅之中,在这里显得十分突兀。
  “上前来,未死之人。”
  遥远的声音传来,邦桑迪感觉好受多了,这至少证明了他的听觉还完好无损,这可比无穷无尽的寂静好多了。
  “你的身上为什么有泰坦的奥能参数?”
  邦桑迪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凭空出现,飘渺得在大厅里回荡着:“您说的是那个监管古神的泰坦使者吗?”
  “是的,凡人,没有他的保护,你早已化为齑粉。”
  邦桑迪眼前一阵恍惚,发现自己已经处于王座之下,他胆大包天得抬头看着王座上的阴影,灰色兜帽下是翻转的雾气,宽松的巨魔式样的长袍包裹住她的躯体,嗤笑声从这个黑影身上响起:“这个世界的造物实在是太有趣了,也难怪他会对你们刮目相看。”
  “您也是泰坦?”
  “我是泰坦的一部分,留在这里负责平衡生与死,至于你。”
  泰坦顿了顿,继续透过黑雾打量着邦桑迪说道:“我知道你,你是一个巨魔,你们的文明走到哪一步了?”
  邦桑迪斟酌着自己的用词,客观得说道:“巨魔现在是艾泽拉斯最强大的种族,我们创建了强大的帝国,诞生出辉煌的文明,形象一点来说,就是巨魔已经可以按照我们的意愿来改造周遭的环境了。“
  泰坦低头用手扶住了自己的兜帽,脸部的烟雾有些不太平静得翻腾起来,带着整个大厅的雾气都活跃了起来,过了一会才带着笑意说道:“我很久没有这么愉悦过了,凡人,谢谢你们的无知。“
  邦桑迪有些恼怒得质问道:“我只相信我所看到的,伟大的泰坦。”
  “那好吧。”
  泰坦用她的手指骨敲了敲扶手背,发出了清脆的声响,邦桑迪只感觉眼前一片迷蒙,下一刻他便与泰坦来到了来到了混沌初开时的艾泽拉斯。
  这是一个莽荒的世界,元素领主与古神在元初的大陆上永不停歇得斗争,一次又一次改造着大陆的地貌,直至泰坦的降临,这些雄伟的生物驱逐古神,驯服元素,用难以想象的伟力将艾泽拉斯从混乱的边缘拉回,赋予了这颗星球宝贵的秩序。
  在一切尘埃落定后,泰坦们抽身而去,留下他们的观察者们注视着这颗获得新生的星球的一举一动,这些观察者们在世界各地修建了许多神庙。
  在漫长的时间长河中,位于大陆中部的神庙周围诞生了一种四肢修长,长着巨大獠牙的智慧生物,他们自称巨魔,从这些古老的神庙中汲取养分,最终形成了他们的文化,在这个世界各处生根发芽。
  “泰坦们都只能引导这颗星球的发展,你们却自称能改造自然?”
  冷峭的语气将邦桑迪从幻境之中中拉回,他难以置信得看着王座上的黑影问道:“巨魔的文化来自于泰坦?”
  “是的。”
  泰坦挥了挥手,烟雾褪去,阳光重新回到这片土地,芬芳的绿草从邦桑迪脚下一直延伸到远处的山脚,数十只异兽或飞或跑,自由得在这片伊甸园生活着。
  邦桑迪问道:“这又是什么?”
  “荒野诸神,这个星球最初的居民。”
  说话的是一个高大的人性生物,尽管她厚实的嘴唇与粗壮的四肢不太符合巨魔的审美,邦桑迪还是从她身上感受到了惊人的美感,这个美丽的女性泰坦轻轻挠着身边的迅猛龙说道:“也就是你们口中的洛阿神灵,他们最初就生活于此。”
  “后来呢?”
  邦桑迪憧憬得看着这些强大的生物问到,话音刚落天空便昏暗下去,刚刚还温顺舔着泰坦手心的迅猛龙到在了地上,衰败的气息从它鼻子里喷出,泰坦蹲在地上温柔抚摸着这头邦桑迪从未见过的洛阿神灵回答到:“后来他们的有限的寿命消耗殆尽,归于死亡,而我也意识到,只有生的希望并不能带来秩序,于是便将他的墓地作为终焉之处,我镇守在那里平衡着生命与死亡。”
  泰坦再次挥手,幻境散去,美丽的泰坦重新披上了死亡的长袍,单手托腮看着震惊的巨魔道:“好了,小家伙,回去吧,希望这次经历能让你产生一些敬畏之心。”
  邦桑迪晃了晃脑袋从幻境中重归现实,闭上了大张着的嘴,最后看了一眼王座上的泰坦,既然自己命不该绝,那么就应该回到东部王国,继续自己的复仇。
  “你的身上为何会有如此强烈的亡者气息,巨魔,你回头看一看。”
  邦桑迪闻言回头看去,只见自己身后密密麻麻跟着无数亡灵,最恐怖的是邦桑迪几乎都能认出他们属于哪一个部族,而自己的家人,则站在最后面,面带悲恸得看着自己。
  “我的孩子!”
  邦桑迪刚刚想要跑过去,一股无形的力量牵住了他,泰坦的话语再一次传来:“你为什么要带来如此多的杀戮?凡人。”
  邦桑迪稳了稳心神,回答道:“我遭到了氏族的背叛,我的氏族视我为异类,就因为你们赐予我的力量,迫不得已我才杀死了这么多巨魔。”
  “嗯。”
  泰坦点了点头,随着她的动作,一阵水波一样的波动扩散出去,将邦桑迪身后的亡灵全部湮灭不见。
  “你想留在这里?还是想出去继续你的杀戮?”
  “我…”
  邦桑迪话语一滞,泰坦看穿了他的心思,他的确想要留在这里赎罪,特别是在这里能够见到自己逝去的家人。
  “是的,尊敬的泰坦,我想要留在这里。”
  邦桑迪平静得继续说:“外界已经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了,我想留在这里侍奉死亡。”
  泰坦从死亡的王座上走了下来,一步便来到邦桑迪身前,用她冰凉的手骨握住了邦桑迪的手臂说:“你要侍奉的不是死亡,是秩序,在你理解了死亡的真谛后再来和我谈吧,巨魔。”
  邦桑迪感受到周围的空间开始扭曲,伸出手想要触碰化作烟雾飘散的泰坦,他有些惊慌失措,他想要最后在看一眼自己的儿子,千言万语在他胸中激荡,最终化为一句祈求:“您叫什么名字?伟大的泰坦。”
  “你会知道的。”
  遥远的声音从邦桑迪内心的深渊传来,邦桑迪被传送出了诅咒之地,泰坦最后的话语回荡在他的心间:“如果想要和你的家人团聚,就停止你的杀戮,放下一切去感受平衡,感受秩序,等到你真正理解了秩序是为何物,再来这里寻找你的家人吧,小家伙。”
  邦桑迪站在原地,久违的泪水从他的脸颊滑落,他看着渐渐沉落的夕阳喃喃自语道:“秩序,我的孩子,你就是我的秩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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