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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雪夜哨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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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珠衣打开小门,耀眼的雪光刺得她睁不开眼睛。雪似乎下了一夜,天上仍在飘着零零星星的雪花,而地上已是厚厚的一层积雪了。她放眼向山下望去,绿色已是影影绰绰,白色已经成了主色调。第一场雪就这么大,看来今年冬天的雪不会小了。
  看着洞外这厚厚的积雪,再看看自己现在的装扮,珠衣心里有些为难。以往冬天出行,她身上有厚厚的皮毛,身体轻盈,四只脚在雪地上行走如履平地,她一点也不发愁,而且她还十分喜欢在雪地上嬉戏,既洁净又平坦,不像草地上沟沟坎坎那么多。大雪会将所有的不平都抚平的。
  而现在不一样了。以前救治别的动物,她只要根据情况采回草药或吃或敷就可以了,但周源的情况特殊,她只有幻化成人形,这样才能帮到他。从救周源到现在,珠衣还是第一次与人类这么近距离长时间接触,也正是因为这么长时间的接触,让她发现了人类既十分脆弱,又十分矫情的一面。像周源这种伤,如果他肯吃接骨草,也许早就好了,但他嫌苦不肯吃,而这样的事在别的动物身上是不可能发生的。一是受伤的动物对救治它们的珠衣都十分信任,都会听话地吃药敷药;二是很多动物自己就认识很多草药,如果生病了自己就会去找药吃,有的伤口他们自己用舌头舔舐就能治疗。而人类则不同,野外生存的本领极低,如果他们不借助工具,恐怕什么也干不了,这也是珠衣幻化成人形后的深刻体验。在这荒山野岭,如果现在珠衣离开了,周源恐怕就没有生存的可能了。
  珠衣呆呆地望着零零星星飘着的雪花,想起昨天下雪后她在雪地上的经历,知道了人在雪地上行走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特别是她穿的鞋,遇到雪直打滑,可谓举步维艰。如果不穿鞋呢?那简直不可想象了。现在她明白了一件事,人类在自然环境下过冬,要比其他动物要艰难得多。尽管如此,她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以她现在的道行,在人和本相之间的转换还不是特别自如,她前几天变回过一次本相,结果身上的蒙古袍一下就脱落掉在了地上,把她吓得立刻又变了回来,她现在还做不到将身上的穿戴与身体融为一体。不过她细想一下,感觉也非常奇怪,当时她幻化成那个仙女时,可是连她身上的衣服一起变过来的,她现在里面穿的还是仙女的衣服,可惜外衣被她弄坏了。仔细想想,她变化时只是蒙古袍脱落了,仙女的衣服并未脱落,想必是仙女的衣服是仙品,而之后她穿的蒙古袍是凡物吧。又或者是自己道行不够,也未可知。
  珠衣正在浮想联翩,周源重重地咳了一声,把她吓了一跳,忙回头去看。
  周源早就醒了。由于天一黑就睡下了,所以往往天不亮就醒了,他怕惊扰了珠衣,所以每天醒来他都静静地躺着,等珠衣起来他再起来。
  珠衣打开门后他就坐了起来,拿起旁边的草开始研究,他见珠衣站在门口一直发呆,不免有些担心,他把草放到腿上,默默地看着珠衣的背影,不知道她是在那想什么还是外面发生了什么事,见珠衣好半天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他有点沉不住气了,刚想张嘴叫她,却突然感觉嗓子发痒,不由自主地咳了一声。珠衣闻声忙过来看视。
  周源见珠衣走过来,遂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珠衣也以关心的眼神询问着他,不知他哪里不舒服。
  俩人互见对方关切询问的目光,不免相视而笑。周源从身下的草铺上拽了点草铺在旁边,在草上拍了拍,意思是请珠衣坐。
  珠衣感激地冲周源笑了笑,过来在草上坐下。她见周源编的东西还是看不出是什么,但已比前些天的好了许多,起码挺括一些,不像以前那些软塌塌的。珠衣拿起旁边自己已经编了一半的草松鼠,当然,这也只是她自己知道这是松鼠,估计别人也看不出来是什么。周源见珠衣无事,也就放下心来,他见珠衣编的比自己的好多了,虽然现在也还看不出是什么,但编得苏密有致,平整挺括,心想,女人的手就是巧。他见珠衣专心致志地编着,忙也拿起自己腿上的草编了起来。
  珠衣今天没有关门,加上外面洁白的雪映衬着,所以山洞里感觉比以往亮堂许多。
  不知编了多久,周源感觉饿了,他放下草,到旁边找吃的。
  这些天,珠衣一直用一块里边光滑的树皮盛上各种食物和水瓶放在周源的身边,方便他吃喝。这几天周源因为编草,就把树皮挪到了里边,周源回手去拿,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把树皮打翻了,吃的东西撒得到处都是,好在这些干果和肉干烤馕都是又干又硬的,掉到地上似乎也沾不上灰,何况现在这个时候也不是讲究的时候。
  其实以前周源还是挺讲究的,自从这次受伤以后,他已经不那么讲究了。现在,他已经不讲究了,话说回来,在这样的环境里,就是讲究,又能讲究到哪里去呢?
  周源将找到的肉干递给珠衣一块,珠衣笑着摇摇头,她绕过去把撒得到处都是的各种吃的都捡起来放到树皮上,把树皮放到离周源远一点但他还能够着的地方,她抓起一把果干回到周源旁边坐下,和周源一起吃起来。
  周源一边吃一边看着珠衣,他这时才惊奇地发现珠衣吃东西时竟这么美,见她把一颗枣放到嘴边,轻轻地咬下一小块,细细地、慢慢地嚼着,像是在品味着人间极品,又像是在享受顶级盛宴,她满面笑意,十分幸福十分满足的神态,似乎对口中的食物万分感激,那么虔诚,那么优雅,那么轻柔,那么唯美。周源看得呆了。
  周源看珠衣吃东西的样子,心中突然生出愧疚之情。小时候自己什么吃相记不住了,但从上了初中开始,似乎每天都在赶时间,所以记忆中每次吃饭都是狼吞虎咽,速战速决。妈妈做饭的手艺应该说还是不错的,但他现在细想起来,每次吃饭只是感觉很香,却从未细细品尝过个中滋味。上大学以后,吃东西更是随意,囫囵吞枣一样,只是吃饱不饿而已。工作以后,各种聚会和应酬不少,说真的好东西还真没少吃,但也从未细细品嚼,滋味都被各种酒水冲淡了。今天,见珠衣这样认真而又虔诚地品尝食物,令他醍醐灌顶,这才是吃东西的正确方式。一茶一饭来之不易,这些天从珠衣的不停奔波中他深有感触;应该以感恩之心对待食物,他现在从珠衣身上也看到了。
  周源也学着珠衣的样子开始细细地品尝着肉干和烤馕,这些天他一直就吃这个。因为心态不同,所以感觉味道与以往也大不一样,他心中充满了感激,感激珠衣不知如何艰难地把食物给他弄来,感激制作食物的牧民们,他们用聪明和智慧研制出这样一种适合游牧民族的食物,而这种食物,更适合自己现在这种情况,他甚至有这是为自己量身定制的错觉,这一切,都令他万分感激,所以吃起来也别有一番滋味。
  他俩静静地吃着东西,不时地对望一眼,会心一笑,心中都十分愉悦。
  吃完东西,珠衣和周源又开始各自研究自己的草。
  俩人正在专注地编着,突然,一个异样的响动使他俩同时抬起头,向外看去。珠衣本来就耳朵灵敏,周源近来听力也出奇的好,虽是一个轻微的响声,他俩却同时听到了。
  珠衣忙起身来到洞口,洁白的雪在阳光下格外耀眼。
  雪后的天气非常好,空气格外清新。虽然是白雪皑皑,但有明媚的阳光,所以感觉还不是特别冷,但雪后的山上,已经是寒意十足了。
  珠衣仔细观察洞外,雪地平整,没有任何痕迹,那刚才的声音是哪里来的呢?珠衣正在疑惑,突然从山洞侧面又传来一点响动,站在洞口只能看见前面,其他方向都看不到,如果想看到其他方位,必须走出山洞一段距离才可以。珠衣刚想走出去看看,转而一想,看到了又能怎样,现在这个时候,不管是什么,以她一己之力都很难应付,周源又不能动,他们能采取的对策只能是“躲”,只要她把门关上躲起来,不管是什么动物暂时拿他们也无可奈何,除非是狼群强行进攻。但听现在这轻微响动绝不会是狼群,况且狼一般喜欢黑天行动,像这样阳光灿烂的大白天,应该不会有什么事。但一想到狼,珠衣还是感觉有点头皮发麻,她急忙回身把小门关上,但还是留出能透进光亮的一道缝,然后顶上木棍。
  珠衣站在门口,从门缝中向外又张望了好一会儿,见没什么动静,才又回到周源身边坐下来。
  周源默默地看着,他很想问问发生了什么情况,他的心一直悬着,他感觉到了自己的紧张。但他见珠衣镇定的样子,他也渐渐冷静下来,他没有出声,他知道自己问了也是白问,弄不好还会影响珠衣分心,他既然帮不上忙,那就一定不要添乱。他见珠衣关上了门,神态从容地过来坐下,他知道应该没有什么事,有珠衣在,即使有什么事,他也不怕。他冲珠衣笑了笑,拿起草继续编了起来。
  不知又编了多久,周源感觉坐得腰有点疼,他回手拽身后的草,想躺下休息一会。珠衣看见,忙放下手中的草,扶周源躺下,给他盖上被子。
  珠衣走到洞口,打开小门往外看,见太阳已经偏西,雪面如同一张白纸,没有一点痕迹。她猜想上午的动静也许是新雪挂在洞后的树枝上,时间久了禁不住滑落掉下发出的声音。
  珠衣看着太阳,西沉的太阳已经没有热量了,雪的寒意凸显出来,站在洞口,珠衣感到寒气逼人。
  珠衣回身拿起水瓶,她要趁天亮把水打回来,周源现在胃口比较好,也爱喝水了,珠衣看看手中的瓶子,感觉瓶子似乎有点小,这么一个大男人,一天一瓶水似乎太少了,心想头些天应该再找几个瓶子回来就好了,现在没办法,只能是每天多去打几次了。
  珠衣走出山洞,随手把门带上。
  这场雪虽说是初雪,但是非常厚,珠衣一脚下去,已经没了小腿。
  从山洞到泉水处,都是岩石,看似平整的雪面,下面却是凹凸不平的石头。石头上覆雪,那种滑没走过的人是难以想象的。
  珠衣头一次走这样的路。昨天她去打水时,雪刚下起来,那时虽然也滑,但当时能看见路面,知道脚应该往哪踩,而现在,雪是平的,但踩下去却是不平的,你也不知道应该往哪踩不应该往哪踩,只能闭着眼睛往前走了。
  珠衣是头一次幻化成人形过冬,想起以前四只脚在雪地上如履平地,而现在则是每迈一步都是如履薄冰,她不禁苦笑了一下,一脚踩滑了,哧溜,摔了一个大跟头,好在雪比较厚,没怎么摔疼。珠衣爬起来,因为手里拿着东西,一个没站稳,咕咚,又摔倒了。
  珠衣摔了好几跤,好不容易走到山泉的地方,结果山泉已不见了踪影。四处都是厚厚的白雪,泉水不知是被冻住了还是被盖住了,反正是凭空消失了,一点踪迹也没有。
  珠衣特别沮丧,刚才还觉得周源应该多喝点水,可是现在一滴水也没有了,周源怎么办?她不死心地把地上的雪扒开,希望雪底下水依然在流,可是,雪底下的石头很干爽,连冰都没有。她抬头四下看看,是不是自己记错了地方,四下白茫茫的一片,就算自己记错了,又到哪里去找对的呢?
  珠衣觉得嗓子发干,她抓了一把雪放进嘴里,突然她笑了,是啊,只要一下雪,这不遍地都是水吗,每年冬天自己喝的不都是这样的水吗,这些天天天到这打水,已经习惯了,竟忘了雪水这回事了,珠衣突然感觉自己最近好像有点变笨了,她笑着晃晃头,把干净的瓶子装上雪,又把脏瓶子少装了些雪,晃了晃,倒掉了。珠衣想,以后不用再走这么远来打水了,但刷脏瓶子还是得走远一些,最好是山洞的侧面,要不味儿会刮到山洞里来。
  珠衣又不知摔了多少跤,好不容易回到山洞,这时她感觉左脚下面冰冷刺骨,她抬起脚一看,原来裂开的地方口子更大了,而且还灌进了很多雪,难怪感觉这么凉。她在洞口的石头上磕了磕脚上的雪,一阵风吹来,她打了个寒战,从头到脚都感觉刺骨的冷,她感觉自己就要被冻僵了。
  珠衣先把瓶子放下,感觉手冻得好像有点不听使唤了。她用力搓了搓手,把小门挪开,拿起水瓶赶紧钻进洞里,回身把门关上。
  门都关上后洞里黑黑的,珠衣依稀看见周源在那躺着,不知睡没睡着,她轻轻地过去把水瓶放下,回到自己的草铺上。和外面比,洞里感觉很温暖了,但珠衣刚才冻透了,这会儿仍然感觉很冷,她把草向身上拢了拢,全身都蜷缩在草堆里,她感觉暖和了一些。
  早上起来,珠衣来到门前,她扒开树枝向外看了看,雪地上是自己的脚印和昨天摔跤的痕迹,没有异常情况。她回头看周源,见周源支着身子正望向她。她不由自主地笑了一下,以她的目力望他,也只是个轮廓,而他能看到的,不过是一团黑影吧!
  珠衣站在门前犹豫着,不开门吧洞里太黑,开门外面又太冷。昨天把珠衣冻怕了,现在一想到昨天的寒风,她就忍不住打冷战,不知是因为她穿的太薄还是雪后天太冷,总之昨天是把她冻着了。
  珠衣犹豫半晌,最后还是决定把门打开一条缝,不管多冷,她和周源编织,没有光亮怎么行呢。
  编织,周源突发奇想的一个举动,竟给他俩带来了无限的乐趣,如若不然,这寒冷而漫长的冬天,他们该如何度过呢!
  珠衣在周源旁边坐下,两个人编的都非常专心,但相比之下,珠衣手更巧,编的似乎很顺手,而周源则总返工,废的草比珠衣多很多,他不时地扭头看看珠衣的编法,再自己回去琢磨,而珠衣则自顾自地编着自己的,她编的是她最好的朋友小松鼠清秋,她似乎已经看见清秋在向她微笑了。
  冬日的白天本来就短,再加上早晚光线不强,一天当中光线充足的时候并不多,只要外面的光线一暗下来,一条缝则不足以让洞里看清楚东西,所以尽管两个人每天都是全身心地投入在编织之中,但实际的编织时间也没有多少,周源常常感觉天才亮了不一会就黑了,这使他非常郁闷,所以他也更加着急想早点编出他的马灯。
  珠衣的小松鼠编的已经有点像那个意思了,但小松鼠的腿怎样编才能看着浑然一体,这确实有难度,珠衣想了很久也没想好怎样连接才能不突兀,她不能让松鼠的腿看上去像假的安上去的。
  珠衣见山洞暗的快什么也看不见了,她站起来伸了伸胳膊,过去把门关严。太阳一落山,温度立时低下来,虽然只是很小的一个缝,但寒气呼呼地往里进,门一关严,寒气顿减,但珠衣睡在洞口,晚上仍然感觉寒气逼人。
  珠衣站在洞口,感觉还有丝丝的冷风吹到脸上,她想起为了留些光亮,小门的上面她特意做的稀疏,风应该就是从这些缝隙中进来的。
  珠衣过去把周源编废了的草拿过来,把编的扣打开,把草又捋了捋,然后一点点地塞进树枝的空隙中。珠衣以往也是喜欢夜行的,所以在黑黑的山洞里干这样的活她并不感觉费劲。珠衣非常耐心地将看得见的缝隙都塞满了草,她把脸往前试了试,感觉不到风了。
  珠衣在草铺上躺下,但毫无睡意。现在天黑的早,亮的晚,开始几天还挺好,因为前一段时间非常疲劳,身体乏累,所以天一黑她就早早睡了,早晨有时天都大亮了还睡不醒,那样还是觉得觉不够睡,每天睡觉对她来说是非常幸福的事情;而现在,自从大雪封山,外面天寒地冻的,虽说她也必须每天出去打水,准确说是把雪装到瓶子里,拿回山洞化成水。她每天也只是给周源打水和清理秽物时才出山洞,因为虽然她穿着两件蒙古袍,但毕竟是单衣,风一吹就透,正所谓十层单不如一层棉。珠衣也想过再去换件棉袍回来,但他看着周源穿的棉袍和盖的棉被,心想,万一那个牧民就这一件棉袍,就这一床棉被,被她拿来,那人家怎么过冬呢?周源有伤不得不用,自己穿就不能再去换了,万一是拿了人家唯一的衣服,那该如何是好,自己岂不是要寝食难安了?珠衣往身上拢了拢草,没睡着之前总是感觉寒意越来越浓,事实上也是,夜晚的温度要比白天低很多,寒气也是从地下往上升,虽然珠衣后来又割了不少草,但现在看来还是不够多,现在如果有一个大草堆钻进去应该能暖和吧。
  寒冷总是让人难以入睡,珠衣心里默念着:不冷不冷,睡着就好了。可是非常奇怪,越想睡着,可是偏偏睡不着,越睡不着,感觉就越冷。
  周源也没睡着,山洞里黑的时候多,他已经分不清时辰了,生物钟也已经紊乱,开始的时候,只要山洞一黑,他就认为是天黑了,他躺下一会就可以睡着,但是现在不行了,不知是因为觉少了还是天黑的时间太长了,反正是不那么容易入睡了。
  周源听那边珠衣不时地一会儿翻身一会儿弄草,知道她也没睡着,他摸索着坐起来,拽些草倚在身后,黑暗中他冲着珠衣的方向:“喂,你是不是也睡不着?过来坐一会儿吧。”周源的声音非常温柔,他现在越来越温柔了。
  珠衣听见声音,不知周源有什么事,她起来抖了抖身上的草,来到周源旁边。
  周源能感觉到旁边的珠衣,但什么也看不见,他伸手摸到珠衣的衣服,往下拽了拽,意思是让她坐下。
  珠衣顺从地坐下来,扭头询问地看着周源。
  黑暗中,表情只能做给自己,对方根本看不见。
  周源碰到了珠衣的手,冰冷冰冷的,他吓了一跳,想起刚才拽的珠衣单薄的衣服和刚才总听到弄草的声音,现在知道原因了。周源忙把被子使劲往珠衣这边拽了拽,给她盖上,摸到她的一只手,放到他的两手之间帮她捂着。
  虽然被子只是盖住了腿,但珠衣瞬间感觉全身都一下子暖和起来,冰冷的左手在周源的掌心里逐渐变暖,一种幸福的感觉从心底升腾。
  周源捂着珠衣的手,虽然手冰冷冰冷的,但光滑的皮肤似绸缎一样,柔软细腻。周源有点吃惊,他见珠衣天天弄草弄石头的,以为她的手必定又粗又硬,布满老茧,没想到握在手里竟如此光滑柔软,黑暗中看不见,他不由自主地用手指去细摸她的手掌,看看有没有老茧。珠衣感觉痒,忙往外抽手,周源一愣,害怕珠衣误会想放手,又想抓住珠衣的手接着给她捂手,犹豫间,珠衣的手指从周源的掌心划过,手指纤纤,似有东西在心上拨了一下,周源一阵心跳,拽珠衣的手松开了。
  为了掩饰尴尬,周源没话找话地:“你今年多大了?你父母是干什么的?”问完,他自己先笑了,心想,如果珠衣能听见,会说话,那该多好啊,如果两个人能唠唠嗑,这漫漫长夜也就不那么难熬了。
  默默地坐了一会儿,周源突发奇想,“你愿意听歌吗,我给你唱歌听吧。”他见珠衣没什么反应,心想,就算她听不懂歌词,但歌曲的旋律还是应该能听懂的,常言道:音乐是没有国界的。回头一想,他和珠衣的差别是国界吗?他并不清楚。不管珠衣能不能听明白,他现在也特别想唱歌,他这么久了不怎么说话,他感觉自己脸上的肌肉似乎都有点僵硬了。
  周源嗓音浑厚,唱歌很好听,也是一枚麦霸,不过现在张嘴想唱,却不知唱那首歌了。以前出去唱歌,都是照着屏幕上的歌词唱,现在想想,竟然没有一首歌能唱出完整的歌词来,想到这他自己都有点吃惊,他想起高中老师说过的一句话:人一旦有了拐棍,就不会自己走路。当时他还深表怀疑,没想到在这件事上验证了。
  周源翻来覆去想了半天,还是没想到能唱下来哪一首,心想,既然唱不出歌词,那就哼曲吧,正好珠衣也听不懂歌词。突然他想起自己会吹口哨,这使他一下兴奋起来,他已好久没有吹口哨了,这些年尽忙着读书工作了,好久好久没吹,不知道还行不行了。他扭头看看珠衣,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但他感觉得到珠衣安静的样子。
  周源清了清喉咙,开始吹起来。
  虽然周源已经很久没有吹了,但从小跟爸爸学会的技艺已经根深蒂固,他刚开始吹时略显生涩,但没多一会就非常顺畅了,抑扬顿挫,悠扬婉转,十分动听。
  珠衣盖着棉被,渐渐暖和过来,她正想离开回到自己的草铺去,这时听见周源的口哨声,她一下被吸引了,她静静地听着,她第一次听到这么好听的声音,比小鸟唱的歌还好听,她渐渐有点陶醉了,身子不由自主地靠在周源身上。
  周源好久不吹,吹起来感觉十分振奋,他吹完一首又吹一首,不知疲倦地逐个吹着他喜欢和熟悉的歌曲,不知吹了多久,他感觉脸上的肌肉有点酸了,他停了下来,这才发现珠衣靠在他的肩头睡着了。他听着珠衣轻柔的呼吸,心里十分甜蜜,他轻轻地把被往上拽了拽,他不敢大动,怕弄醒了珠衣。珠衣倚在他身边,又柔软又温暖,让他心里热烘烘的,他微笑着闭上眼睛,细细体会着这幸福的时刻,不知不觉也朦胧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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