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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默默整理了一下措词，杜明试探性地引入了那个沉重的话题：
“小张啊，当年你从设计院辞职是不是就因为魏明亮的那起事故？”
听到问话，张扬的情绪一下低沉了下去，他仿佛不太愿意提及这个话题，语气有些低沉地说道：
“是啊，当时太……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他嘴里重复着“可怕”两个字，脸上肌肉都似乎隐隐抽动。
“能和我讲讲当时的事情吗？”杜明的语气变得轻柔，慢慢地引导着他。
“当时我们已经快要下高速路了，魏明亮一边和我讲着笑话，一边开车，一切都十分正常，但是……”
张扬的语气有些颤抖，他深吸了一口气才继续说道：
“不知什么原因，他却突然发起狂来，一边将油门踩到最底，一边拼命地狂按喇叭，嘴里大吼着‘滚开’‘滚开’……”
“我当时在他耳边大叫，并拉住他的胳膊想阻止他，但感觉当时的他力大无比，身体仿佛再也不受他自己控制，好象被什么鬼怪附身了一样……”
张扬的脸色变得苍白，但在杜明这个亦师亦友的兄长面前，他仿佛有了些许勇气，继续说道：
“当时魏明亮的脸已经完全扭曲变形，上面还笼罩了一团浓浓的黑雾，再也没有了一丝人的样子，他出事后的惨状更是……”
说道这儿，年轻人的脸色变得无一丝血色，害怕得再也说不下去。
杜明起身走到他身边，拍拍他的肩膀，一时也找不到话来安慰他。
“出事后的那几天我每天都从噩梦中惊醒，也找心理医生咨询过，或许是当时自己太紧张、太害怕了，所以才产生了幻觉，一直在那儿自己吓唬自己。”
将张扬又带入了当时的场景，杜明心里也隐隐有些愧疚，但有些事情却不得不说，不得不做。
他给张扬递过一支烟并帮他点上，也给自己点上一支，深吸一口说道：
“小张啊，真不好意思让你又回忆起了当时的事情，但这件事我一直觉得诡异异常，所以才不得不问你。”
“没关系杜老师，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也慢慢想通了，那只是一场车祸事故，自己不能永远生活在恐惧之中。”
稍微沉吟了一下，小张又接着说道：
“虽然我不相信什么鬼神的说法，但每次想起当时的情景，总感觉有些邪乎，无论我在心底怎么劝说自己，这种感觉总是挥之不去，所以自己就想着远远地离开设计院，离开J市，再也不回来了。”
“那你这次怎么又回来了呢？”杜明有些奇怪地问道。
张扬有些自嘲地一笑，又接着叹了一口气说道：
“杜老师，您也知道我们家的情况，我一直想着在市里买套房子，却连首付都付不起。”
“MTM公司的薪水很高，如果这个订单能拿下来，光奖金就可以付一套房子的首付了，所以我也算是自动请缨来到这儿。等这儿的事情一毕，我可就真的再也不会回来了。”
杜明有些苦笑地摇摇头，这就是所谓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吗？
或许已经躲开了这个诅咒圈子的张扬却再次踏入其中，一切的发生到底是天意还是人心？
他突然问了个让张扬意想不到的问题：
“你还记得去年T县项目组刚成立时，我们和魏明亮五人在‘迎宾楼’里的那次聚餐吗？”
“当然记得。”张扬有些奇怪地答道。
“当时大家的那张合影照片我还一直保留着呢。”
说完，他拿起桌上的手机，调出那张照片递给杜明看。
杜明接过，将照片放到最大，果然，照片中张扬的背后空白一片，没有任何异常。
看着对面这位工作以来一直跟着自己、如同自己亲弟弟一样的年轻人，杜明将心一横，他决定以实告，张扬是自己相信的人，也知道他一定会相信自己。
管他什么天机不可泄漏，自己再也不能畏首畏尾，让这最后的机会白白错过，大不了陪着他一起出事，反正这也是迟早的结局。
“张扬，我有一些话想对你说，你会相信哥哥吗？”杜明神情严肃地问道。
张扬看他不象在开玩笑，虽然有些诧异但是毫不犹豫地答道：
“我当然相信大哥。”
“好，可能你还不知道，刚才照片上的五人，除了我们俩个之外都已经出了意外。”
“什么？这……这怎么可能，难道刘科长和小丽姐都……”小伙子脸色顿变得煞白，连手里的手机都差点摔到了地上。
自从离开J市以后，张扬心底刻意地回避着以前发生的一切，从来没有主动打探过这边的消息，此刻听到噩耗，心底震惊得无以复加。
“是的，在魏明亮出事后不久的短短地半年时间里，刘建功和胡小丽也先后发生了意外，都已经死去。”
“杜大哥，你的意思是不是说，这照片上的人都要…都要…”
“是的，我猜测大家都要出事。”杜明的话斩钉截铁，毫不留情。
“难道我…我也要…”
年轻人额头上冷汗淋淋，害怕地都快要说不出话来。
“不仅是你，连我一起恐怕也难逃一劫。”
既然决定如实相告，杜明说话也不拐弯抹角。
急病还需猛药治，他要和眼前的年轻人一起商量下一步的对策，自然要先打破他的一切幻想，置之于死地而谋求后生。
他又给自己点上一支烟，缓缓说道：
“其实，以前我也不相信一些怪异的、超自然的东西，但现在事情发生在了我们眼前，也不由得我不相信了，如果我猜得没错，现在我们已经陷入了一个可怕的诅咒里面。”
“或许这一切都是从T县工程开始，一切都源于工地上的那个黑洞。”
说到这儿，杜明突然感到胸口一阵的灼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胸口猛烈燃烧起来。
他探手入怀，只觉得胸口的玉环滚烫无比，仿佛一个通红的铁块一般，但衣服和皮肤却没有一点烤焦的味道。
这块玉是在阻止自己说不去吗？
它是在保护自己还是警告自己？
不管它了，事已至此，自己要抓住这最后的机会，否则即使自己最后能侥幸活下来，也会陷入一辈子的自责之中。
“自从项目组成立以后，我就在刚才我们看到的那张合影照片上发现了一些诡异的事情，当时魏明亮的身后出现了一团阴影，那阴影极为模糊，只是隐隐约约象一个留着平头的男子，但老魏出事以后，我发现……”
杜明狠狠吸了一口烟，继续说道：
“我发现造成老魏车祸的男子正是留着平头，与照片上的那团阴影完全一样。”
“随后那团阴影又转移到了刘建功的身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