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为什么是我?

　　仪式结束后，村长力邀陈离凡来家中吃午饭，陈离凡点头答应。
　　村民们在祠堂中各自散去后，也纷纷回家杀鸡宰羊，为陈离凡去准备丰盛的食物，要走，起码也不会让他做个饿死鬼。
　　他们将做好的食物集中送到了村长家，村长在房前空出一大片场地来，摆了几十桌，饭食丰盛程度丝毫不亚于重要节日。
　　饭中，村长及小楠父母频频敬酒，却不见小楠本人，陈离凡也不管那么多，接过就喝，喝完就敞开肚皮大吃，这具柔弱的身体，急需补充营养，而且他确实饿极了，这样的好饭菜说不定还真是他最后一顿。
　　半个时辰后，众人吃完，纷纷离去，陈离凡私下找到了村长。
　　“我全都记起来了。”
　　“哦，你记起了什么？”村长兴趣并不大，对他来说，问题已经解决了。
　　“这次的山神发怒和以往不一样！”
　　陈离凡和从未出过村子的陈十三不一样，经过互联网信息轰炸的他，能敏锐察觉到魔化和发怒不是一回事。
　　“怎么不一样？”
　　酒后的陈离凡，直白的说了出来：“山神已经失去了灵智，我看见了，它根本就是一头凶恶残忍的怪兽！”
　　“闭嘴！”村长勃然大怒，接着他强压着怒气，叹息道，“十三，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但你也不能这么去诋毁神灵。”
　　陈离凡摇头：“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山神已经魔化，把我献祭给他，也是于事无补，只有举村搬迁，否则会遭遇灭顶之灾！”
　　这是陈十三拼死带回来的消息，他觉得他应该传达出去。
　　“够了！”村长双手用力按住陈离凡的双肩，“这些话我当没听见，渎神罪的后果，你知道的。如果我还听到这些疯言疯语，你按罪论处”，他接着叹息道：“小楠也还是逃不出那个命。”
　　陈离凡转身就走，唯上智与下愚不移。
　　他只有把希望放在另一个方面，在村中到处转悠，期望能碰到那穿黑色衣袍的剑士。
　　坐在门槛上的陈离凡，望着远方的天空发呆，下午，他把村子都走了一遍，也没有看到村外人，村子与世隔绝，陌生人进来的机率实在太低。
　　一抹殷红色的夕阳照在西山上，湛蓝的天空浮动着大块的白色云朵，它们在夕阳的辉映下呈现出火焰一般的嫣红晚霞，宛若凤凰起舞。
　　可是陈离凡再也不会觉得晚霞美了，那血红色的怪异晚霞就是本次穿越事件的始作俑者，对了，还有那可恶的破石头！
　　“破石头？你是在说我？”，四下无人，他却听到了声音。
　　又来！
　　陈离凡第一反应就是被骗了，怒道：“陈十三，你玩我。”
　　“他没有。”
　　“那么，你又是谁？”
　　“你刚刚不是念叨着我吗？”
　　陈离凡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你……是那块石头？！”
　　“是的。”
　　“是你把我带过来的？”
　　“是的。”
　　陈离凡心中燃起了希望，一字一顿的道：“我要回去！”
　　“做不到。”
　　“为什么？能过来为什么就不能回去？你到底是什么？”陈离凡急促地连发三问。
　　“总算切入正题了，我先回答最后一个问题，你仔细听我说，这也关系到你未来的命运。我本是天地间一块普通石头，后来却被娲皇锻造成了补天石。”
　　“女娲娘娘？”陈离凡忍不住惊呼起来。
　　女娲的传说妇孺皆知，她是创造出来人类的神灵，是人类之母，对于这样的神，每个人都有着天然的亲切感和敬佩感。
　　“是的，天地大劫之时，娲皇在大荒山无稽崖，炼成了三万六千五百零一块补天石，但是只用了三万六千五百块，单单剩下我这一块没用。”
　　读过四大名著之一《红楼梦》的人，对这个典故都不会陌生。
　　陈离凡问道：“难道你是那贾宝玉？”
　　“是又不是，就像你不会说你的手是你一样。”
　　陈离凡一心想着怎么回去，不再纠结这个，继续问道：“后来呢？”
　　“没用于补天，我一直以为是我质地太差，不得入选，被抛弃了。后来通了灵性，被一僧一道携入红尘，亲身体验世间万象，境界上有所提升，才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我也有着自己的使命。”
　　当传说变成现实，除了惊愕无比之外就是强烈的好奇。陈离凡接着问道：“什么样的使命？难道比补天还要重要？”
　　“在当时，破败的世界除了需要修补，更有恶兽猛禽作乱，不同于你所认知的，这些都是天地灵兽，个个都是能为祸一方的角色，尤其以黑龙的破坏力最大。”
　　龙，竟然真的存在！
　　“于是，娲皇屠尽世上三千黑龙，但因补天耗费太多神力，无法使之神魂俱灭，便都封印在我的体内”。
　　“所以，我看到的那条血龙，就是黑龙的神魂？”
　　“不错，见微知著，你颇具慧根。它是在我入世时，逃出去的一缕神魂。”
　　“那你的使命就是封印黑龙神魂？”
　　“如果只是封印黑龙神魂这个使命，那么一切在地球上截止了。”
　　补天石继续说到：“虽然破败的天地，都被娲皇修补好，但因此导致的灵气流逝，却无法阻挡。数百万年来，灵兽走向灭亡，灵气越来越稀薄，到了现代，更是已经完全枯竭。”
　　陈离凡觉得很是唏嘘，如果天地之间除了空气，还有灵气的存在，万物依此修行，地球的发展应该会是另外一个更多姿多彩的方向。
　　“逃出去的那缕黑龙神魂，因为得不到灵气的补给而日渐削弱，同样，我也是。”，“我故意现身，它也等不起了。黑龙神魂向我发起总攻的时候，正是你在车上的那天。”
　　“在黑龙神魂的拼命攻击下，我打算与之一并消亡。就在此时，我觉察到了我体内最深处，藏有另外一个东西，居然是是娲皇的气息！我简直不敢相信，反复确认后，才发现是娲皇留下来的一道传承。”
　　“在这一刻，我终于明白我的真正使命，原来，我不是最差的，而是最独特的！”
　　陈离凡放佛能感受到他那巨大的喜悦感。
　　补天石又接着叹息道：“可是在没有灵气的末法时代，在这里，就算资质上好的人，也修不出什么大的成就。”
　　“我赌了一把！不能让娲皇传承因此断绝！于是，使出毕生法力，再以三千黑龙神魂为燃料，撕裂时空，然后我们就到这里来了。”
　　“好在我赌对了。此方世界，天地法则，与地球无二，灵气浓郁的也跟上古时代一样，而且娲皇传承已在你神魂之中，我的使命完成了！”
　　补天石的声音愈来愈小，语速加快道：“现在的我，只是一缕残念而已，你有什么想要问的？抓紧时间”。
　　陈离凡赶紧问道：“怎么习得女娲传承？”
　　“女娲传承蕴含天地本源法则，是为无上大道，总体可分为天、地、人三道，怎么习得须你自行感悟。”
　　“可明天我就会被献祭给一个怪物，怎么办？”
　　“参见上一条回答。”
　　“给我负起责任来啊！你总不想我明天就死掉，然后断掉传承吧？”
　　“种子已经种下，是否发芽，但凭天意。”
　　“你……”
　　看来在自救的问题上，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除却补天石的身份，他还是贾宝玉啊。陈离凡忍不住想问问林妹妹的风采，但转念一想，当着一个男人的面问他所钟情的女人，是件很不礼貌的事。
　　到嘴边就问了红学家最想知道的一件事，也是打算为世间人了却这桩玄案，“你那石身上，后面三分之一讲述的到底是什么？”
　　“你又何必太痴？执问于我的故事，世间之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声音越来越弱，他像是随时会断气的重症病人。
　　“等等！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是我？！”
　　闻言，补天石只顾自的叹息道：“是啊，为什么是我呢？偏偏是我残留万年……”
　　说完这些，补天石消逝不见。之后，任凭陈离凡呼叫，也没有任何回应。
　　一阵晚风袭来，陈离凡打了个冷颤，天色早已暗了下来。
　　这几天不可思议的经历，让陈离凡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有时他也会想到，这一切会不会像《楚门的世界》一样，他是被某个大集团捉去在拍真人秀？
　　不过指尖上的黑线，提醒着他，这一切都是真实的，而且还有一个生死危机正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