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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勃颤抖着执笔的手,似乎用尽了所有的气力,终留下了此生最后一首诗:
滕王高阁临江渚,佩玉鸣鸾罢歌舞。
画栋朝飞南浦云,珠帘暮卷西山雨。
闲云潭影日悠悠,物换星移几度秋。
阁中帝子今何在?槛外长江空自流。
(巍峨高耸的滕王阁啊,你高高在上,俯临着那江心的沙洲,可是你知道吗?佩玉鸾铃般华美的歌舞早已唱罢了……
早晨,栋梁上的画如生龙活虎般,飞上了南浦的云霄;可是你知道吗?到了黄昏,珠帘又将被卷入了那西山的阵阵阴雨中,无法自拔……
悠闲的彩云倒映在江水中,整天都悠悠然地漂浮着;可是你知道吗?斗转星移,年岁易逝,天可知,我究竟已经荒度多少个春秋……
帝子啊!你究竟在哪里啊?你现在,究竟在哪里啊!——你可是看见,我那如浩瀚长江般无以伦比的才华,就这么白白的,一去不返的,流向了那无边的天际啊!帝子啊!你究竟在哪里啊!……)
笔墨停罢,王勃一口鲜血,喷在了熟宣上,如同印下了此生最后一枚字章,不等众人觉醒,便揽上一壶浊酒,独下阁楼,上马扬鞭,向着那大陆的最南边,扬长而去了……
就这样,在过完了短暂的二十五个春秋后,在这瑰丽壮美的滕王阁,王勃,终将毕生那充满波折、积郁难言的艰难历程和那孤寒傲世,烁古旷今的绝世才华彻底点燃;带着醉意,悔意,恨意以及无限的落寞和一息尚存的渴望,即兴挥毫,写下了这篇骈序。
文章固美,书尽了他那无与伦比的天资,却也追悔莫及的,燃尽了他那奄奄一息的,最后一丝生气。
翌年三月,南海,在看望完了父亲后,王勃迎着巨浪,纵身一跃,投入了那蔚蓝的世界,从此,再没回来过……
同年。皇宫。
“咳咳咳——”阵阵凶猛的咳嗽声,传自养心殿。
“皇上!”
“错,错,错啊!——”心机男李治攥着一表考究的文书,懊悔不已的从病床上挣扎着坐了起来:“快,快,快召王勃入宫觐见!”
“皇上……王大人,他已经……投海了……”
“噗!——”心机男怄出一口鲜血,躺倒在了床上。文书“啪”得一声摔落在地,上面约莫写着:奏请重用王子安……附《滕王阁序》……阎伯屿……
同年,长安。
杨炯历经十年,终于如愿以偿的步入仕途,正喜滋滋的看着任免书,门外,突然送来一则丧贴,抬头书:丧太常博士王福畴失三公子。贴后,还附着一篇骈文——《滕王阁序》。杨炯忍痛读完了后,抬起泪流满面的俊额,长叹一口,转身将任免书扔进了火炉,推门而出,从此,不知所踪……
同年,益州。
“老骆……”卢照邻看着发呆的骆宾王,想安慰两句,却连自己都难以平静,两滴老泪溢出眼角。
“咕嘟,咕嘟……”骆宾王豪饮了几口烈酒,佝偻着背,一瘸一拐走到窗边,望着那当年一般的浣花溪,高亢而唱:
“兰阶霜候早,松露穸台深。
魄散珠胎没,芳销玉树沉。
露文晞宿草,烟照惨平林。
芝焚空叹息,流恨满籝金。”
“王老弟啊!——你我胜负未分,你怎舍得不辞而别啊!——你对不起你骆大哥啊!——”骆宾王唱着唱着,霎的痛哭流涕:“不!不!你走得好!走得好啊!……你这一走,我便再难胜你了……关山难越,我拿什么……去胜那失路之人呐……”
同年,开州。
夜色将至,小伍点着碎步,举着灯笼,一路小跑来到一座破屋前。
“杜大人。”
“杜大人?”
“嘎——”见没人应声,小伍壮着胆子,缓缓推开了屋门。
“杜大人?”
“杜大人!”
“杜大人!——”
“杜大人……呜呜……”
满是药味的屋中,破败昏暗的床头,躺着曾显赫一时的杜易简,死了。
死时,手中依然拿着《滕王阁序》,脸上,犹自挂着一丝此生无悔的微笑。
同年,睦州。
梳台前,铜镜里,一个面戴轻纱的女子,细细的,给自己扮上新娘妆,褪去面纱,抿了抿唇脂。一手挽起秀旒,一手捻起身前备好的药茶,美颌一扬,一饮而尽。
朦胧中,阿女似乎又回到了洛水边,身边站着那个俊美的少年,他一边摇着折扇,一边在自己耳边轻轻唱到:
落花落,落花纷漠漠
绿叶青跗映丹萼,与君裴回上金阁
影拂妆阶玳瑁筵,香飘舞馆茱萸幕
落花飞,燎乱入中帷
落花春正满,春人归不归
落花度,氛氲绕高树
落花春已繁,春人春不顾
绮阁青台静且闲,罗袂红巾复往还
盛年不再得,高枝难重攀
试复旦游落花里,暮宿落花间
与君落花院,台上起双鬟
落花落,落花纷漠漠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