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老者

　　“说起来，那个大和尚叫你盗圣？莫非苏大哥你真是盗圣？”
　　卫临脑子里自动脑补了某客栈的某只老白，还有那句“葵花点穴手”……
　　“谣传罢了……”苏千浩淡然一笑，“不过这个‘盗圣‘之名倒真是把我害苦了。”
　　“为啥？”
　　“我此行前去临安，就是为了争夺‘盗圣‘之名。”说这话的时候，苏千浩显得有些哭笑不得。
　　“难道苏大哥你没信心？”卫临用毛笔杆敲打着后脑勺，随口问道。
　　“输赢我倒不关心，毕竟我本来就不想参加这场比试。”苏千浩无奈的叹了口气。
　　“那你为什么要去？”卫临边问边默背着草纸上的内容。
　　“我师尊他……替我应下了这场比试我若不去，便是有违师命……”
　　“喔……这样啊……”已经彻底进入背书状态的卫临也没多想，照着在原来世界聊天打屁的套路顺嘴道，“你以为我会同情你吗？我差点笑出声。”
　　“……”
　　察觉到场间异样，卫临猛然从草纸间抬起头来。
　　“额……那个………不是……其实……我的意思是……”
　　“卫小兄弟无需多言。”苏千浩嘴角带笑的摆了摆手，“我知道你并无恶意……只是卫小兄弟你这脾性多少得改改才好，毕竟不是每个行走江湖的人都爱听人解释的。”
　　“额……是是是……”卫临赶紧陪笑着点点头。
　　改，一定得改，不然总感觉自己迟早要栽在这些骚话上……
　　接下来的时间，苏千浩又给卫临讲述了许多江湖事宜。
　　譬如每年，号称天下武道大家、通读天下武学典籍的王重子都会发布一次武评，收录大离江湖当世十大高手；又譬如每半年，风月楼便会发布一次美人评，收录大离当世五位绝色佳人；再譬如每隔五年，天问山庄会更新一次《兵器录》，收录大离当世最好的兵器……
　　反正各种各样的榜单可谓是层出不穷。
　　对于这些，除开那个美人评，其他的卫临还真的不是特别想去关心。
　　不过话又说回来，以他现在的实力，就算想去搭理也没什么用。
　　再接下去，苏千浩讲的便是一些行走江湖的经验之谈，比如什么“行走江湖，和尚女人小孩惹不得”啊、“无论如何，不要想着以己之力去对抗朝廷”啊、“长途跋涉时一定要注意沿途的黑店客栈”啊……
　　相比于前面的世界观讲解，对于这些在原来世界武侠小说中都看腻的东西，卫临基本上是左耳进右耳出，权当听着解闷。
　　“好了，卫小兄弟，也该歇息了。”苏千浩喝了口酒，润了润说得有些发干的喉咙，“明天还要赶路。”
　　“啊！啥？下课了？”脑袋一点一点的卫临猛的抬起脑袋。
　　“卫小兄弟，困了就睡吧……”
　　“啊哈哈……”卫临抬手挠了挠后脑勺，尬笑两声，“这个……苏大哥你也早些休息哈……”
　　“嗯，我再坐一会，你睡吧。”苏千浩温言道。
　　早已困得不行的卫临闻言直接倒在地上，瞬间便进入意识游离边缘。
　　哈？你说啥？要提防陌生人？别逗了，人家一巴掌估计都能拍飞自己，要对自己不利何必等到自己睡着？直接一耳光过来就好了嘛……
　　这样想着的卫临眨眼功夫便昏睡过去，隐隐还打起了呼噜。
　　“这卫小兄弟，倒是个性情中人。”
　　苏千浩笑着摇了摇头，深吸口气，双手放于双膝，缓缓合上丹凤眸子。
　　周遭又恢复了寂静，只余下木柴在火堆中炸裂的声音。
　　时间悄然而过。
　　“嗯？”
　　犹如一座雕像般坐了一个时辰的苏千浩猛然睁开双眸。
　　充沛气机迅速在他周身萦绕开来。
　　“给老夫冷静点。”
　　一只枯槁的大手按在了苏千浩肩膀上，将对方意欲弹起的身子给压了回去，同时也将那一身外泄的澎湃气机给尽数压灭。
　　苏千浩听得身后的声音，先是愣了愣，旋即一脸苦笑，“师父？”
　　“是老夫。”
　　枯槁大手的主人晃晃悠悠的转到了苏千浩面前。
　　那是个身形高大的老者，白发白须，却面色红润，身上除了一件淡青色衣袍与一只翠绿葫芦外，再无它物，一举一动间，倒是颇有几分洒脱之态。
　　“师父，你怎么来这了？”苏千浩说着就准备起身行礼，却再次被老者给按了回去。
　　“别尽整那些没用的……”
　　不见老者有什么动作，原本挂在苏千浩腰间的葫芦便到了他手上。
　　“先让老夫解解馋。”老者说着打开葫芦，仰起脖子便开始灌酒。
　　约摸半个葫芦的酒，硬生生是让老者一口喝尽。
　　“痛快！”老者将空掉的葫芦随意丢到苏千浩手中，抬起衣袖擦了擦嘴角。
　　苏千浩哭笑不得的收起葫芦，抬头望向自家师尊，“师父……您老人家来……不会就是为了喝酒吧……”
　　“哪能啊？”
　　老者也没嫌弃什么，直接原地坐下，缓缓向苏千浩抬起一只手来，“老夫是为了这个。”
　　原本满脸笑意的苏千浩看见自家师尊手中之物，立刻变了脸色。
　　“这是……”
　　“对的。”老者随意的点点头，将手中之物随意揣进怀里，扭头看了看一旁睡得跟头死猪一样的卫临，“这小子竟然把这么珍贵的东西随意揣怀里，真是……唉……”
　　师父你貌似也差不了多少吧……
　　苏千浩在心中暗道。
　　“嗯？且慢，这是卫小兄弟身上的？”
　　“不然呢？难道是你身上的？”老者没好气道。
　　“可我跟卫小兄弟相处了大半天，怎么什么都……”
　　“还不是你小子整天游手好闲的，搞得现在还是个入微境，能看出来那东西上的气运气机就怪了！”
　　面对自家师尊的责备，苏千浩只是淡然一笑，也没有反驳什么，转身低头自顾自的往火堆里丢了根木头。
　　老者看着苏千浩的侧影，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最终还是没有开口说什么，只是幽幽一声长叹。
　　“师父，你可饿了？”苏千浩拿着一根木头在身前的火堆中捣鼓起来，“我去为你抓些野味来充当宵夜如何？”
　　“你小子就知道逃避。”老者恨铁不成钢的瞪了苏千浩一眼。
　　“师父，你饶了我吧……徒儿的事，徒儿自己会想办法的……”苏千浩满脸讨饶。
　　“老夫也难得管你的破事！”老者抬手擦了擦鼻子，端正了一下坐姿，“谈正事！”
　　苏千浩见状，也是收敛表情，放下手中的木头，转过身子面相自家师尊。
　　“嗯……师父，如果是这样的话……不就是说……”
　　“八成是的了。”老者微不可察的叹息一声，“竟然找了这么个小子……这倒真是老夫没有料到的。”
　　“估计没有谁会料到吧……”
　　苏千浩越过老者看向一旁熟睡的卫临，眼神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