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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战前部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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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仁寿四年八月,杨广帅百官奉梓宫(棺材)还京师,遣车骑将军屈突通手持诏书召汉王杨谅入朝。
  汉王杨谅发现诏书有异,便问屈突通道:“长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屈突通是个老实人,不会说谎,当下支吾的说不出话来。
  “哎,朝中传言我已知晓,将军还是回去吧!”
  杨谅把屈突通放归长安后,便召集亲信,密谋造反。
  总管司马皇甫诞劝阻,杨谅不听,囚于大牢。
  参军王頍劝杨谅说:“大王手下将领士卒的家属们,都在关西,如果用他们当主力,就应该发动攻击,长驱直入,直接夺取京师,是所谓疾雷不及掩耳。如果只打算占据北齐旧有疆域,则应任用关东人。”
  杨谅不能决定,思考一番后,决定兼用两种策略。
  王頍又进言道:“杨素专权擅政,我们可以宣称杨素谋反,要诛杀他,以清君侧的名义发兵。”
  杨谅从之。
  总管府兵曹裴文安献策道:“井陉以西,完全在大王控制之下,山东的武装部队,也由大王指挥,应该全部动员,派老弱残兵驻守险要,但仍命他们随时扩充土地。然后率领精锐,直入蒲津关,我愿充当前锋,大王率主力继进,闪电攻击,挺进灞上;咸阳以东地区,可以从容不迫的把它平定。此时,京师震动骚扰,军队不能马上集结,上下互相猜疑,人心离散。我们立即发号施令,谁敢不听。用不了十天,大事可定。”
  杨谅大喜,遂派五路大军齐出。是哪五路?一为大将军余公理,从太谷出发,前往河阳;二为大将军綦良,从滏口出发,前往黎阳;三为大将军刘建,从井陉出发,夺取燕赵;四为柱国乔钟葵,从雁门出发,夺取云代。又命裴文安担任柱国,与纥单贵、王聃、大将军茹茹天保等率军直指京师。此五路大军,合计兵马二十余万,以晋阳城为中心,攻城略地。
  消息传到长安,京师震动。杨广急召越国公杨素,左领军将军长孙晟,右卫将军史祥,安阳县公崔彭和亲信大将宇文述,郭衍等人入宫,商量对策。
  杨广坐在龙椅上,殿下众将分列左右,朝中大将以越国公杨素为首,东宫元老以宇文述为首。杨广扫视了众将一轮,说道:“汉王杨谅叛逆,其势汹汹,诸卿可有良策破敌?”
  杨素出班奏道:“杨谅分兵五路出击,看似来势凶猛,实则不堪一击。汉王名为并州大总管,起兵后,响应者却寥寥无几,能用者不过太原一郡,所托者唯有晋阳一城。况且力量不足之时,分兵乃大忌,杨谅小儿殊不足惧。老臣愿亲提一旅之师,过蒲津关,直取晋阳城,为陛下生擒杨谅。”
  杨广点点头:“越国公之言条理清晰,足见识略非凡。不知其余四路兵马该如何应对?”
  这时崔彭出班说道:“诚如越国公所言,汉王杨谅之军,实乃乌合之众,只须破其一路兵马,其余四路不足为患,陛下可遣四员上将守备地方,坐等杨公破敌。”
  杨广思索了一番,又说道:“云州总管段文振,朔州总管杨义臣皆为良将,足可挡一路兵马。只是幽州总管窦抗恐有异志,谁可前去取而代之?”
  “大将军李子雄如今赋闲在家,此人治军严谨,素有能名,可起复用之。”杨素举荐道。
  李子雄和杨素亲近,只因获罪被免官,杨素此刻就顺手拉了他一把。
  “井陉为冀州门户,仅凭李子雄一人,恐难以挡住刘建大军。左领军将军长孙晟何在?”
  长孙晟出班回道:“老臣在此!”
  “朕命你为相州刺史,与李子雄共同经略山东(太行山以东)兵马!”
  长孙晟辞道:“有男行布,今在逆地,忽蒙此任,情所不安!”
  杨广劝道:“公著勤诚,朕之所悉。今相州之地,本是齐都,人俗浇浮,易可搔扰。傥生变动,贼势即张,思所以镇之,非公莫可。公体国之深,终不可以儿害义,故用相委,公其勿辞!”
  长孙晟见杨广把话说道这个份上,只好接下任命,拜道:“老臣领命!”
  杨广看了看众将,沉吟片刻又道:“其余两路兵马的目标是河南,一路走白马,一路走河内,右卫将军史祥何在?”
  “老臣在此!”一个老将从班中闪出。
  杨广任晋王时,史祥曾与他在灵武共击突厥,两人相交莫逆,因此与长孙晟地位相当。杨广知其忠勇,出声道:“公才,朕命你为行军总管,督兵于河阴,守备黎阳,拒此二路之兵。”
  此时隋廷人才济济,将星云集,杨广初即大位,满腔的雄心大志正欲舒展。他快速定下平叛方略,即令众将出征。
  却说杨风照例来到长孙晟府上,却寻不见长孙晟。他找到府内总管,张嘴便问他道:“我师父呢?”
  总管知道长孙晟对杨风非常看重,不敢怠慢,便说道:“朝廷有事急召,家主入宫去了。杨公子不妨在此稍息片刻。”
  “长孙无忌可在?”
  “无忌公子拜访好友去了,也不在家。”
  杨风听见俩人都不在家,左右无事,便进了内宅。
  长孙府是长孙稚来长安时置下的,规模不小。长孙晟的哥哥长孙伯謩和长孙炽与他分家,一人分了一片院子,杨风来过很多次了,进的是长孙晟的院子。
  关陇贵族,底蕴深厚。各个大家族都是人丁兴旺,子嗣繁多,广厦林立,姬妾成群,长孙晟也不能例外。他在原配死后,续弦高氏,生下了长孙无忌和长孙无垢。从草原回到长安之后又纳了几房小妾,生下了幼子长孙无逸。
  杨风在长孙晟家穿堂过巷,寻路而走,来到沁芳阁。
  阁中有一粉雕玉琢的少女,正坐在窗前看书识字。杨风向奶娘比了个噤声的姿势,悄悄地走到少女背后,伸出双手,捂住她的眼睛,粗着嗓子问道:“观音婢,你猜我是谁?”
  长孙无垢眼睛一暗,心中先是一惊,听到声音之后,嘴角便轻轻弯起。
  “大灰狼!”
  “不对。”杨风心中一乐,被逗笑了。
  “大笨熊!”
  “也不对,你认真点猜好不好!。”杨风摇着头笑道。
  “小狐狸!”
  “观音婢,我在你心目中就是这个样子啊?”杨风松开手说道。他哪里还不知道长孙无垢早已心中有数,现在不过是在逗他玩,他可没有被小孩子玩的觉悟。
  “谁让你这么长时间,不来看我。”长孙无垢转过头嘟起小嘴,煞是可爱。
  杨风不由地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脸,笑骂道:“真是人小鬼大。来,让哥哥抱抱你。”
  长孙无垢见杨风张开怀抱,她身子一轻,快速的从杨风身边跳走。
  “小白兔是不会轻易让大灰狼抓到的!”
  说好的乖乖女呢?难道是被自己带坏了吗?杨风摸了摸鼻子,腆着脸说道:“观音婢,你怕不是对大灰狼有什么误解?大灰狼和小白兔,相依为命,相亲相爱,最后他们一起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
  “哼,哥哥骗人!狼怎么会和兔子在一起,狼会把兔子吃掉的!”长孙无垢眨眨小眼睛,一脸的不相信。
  杨风小脸一红,心中叹道,爱读书的姑娘不好哄啊!
  不过他老油条一个,岂能败在小丫头手里,当下重整旗鼓,准备循循善诱
  “观音婢你有所不知啊!”杨风忽然换了一副悲伤的表情,用低沉的语气说道:“草原上大灰狼因为杀戮过多,受到了上天的惩罚。当它遇到天真善良的小白兔的时候,患上了厌食症。因为无法进食,很快它就奄奄一息了。”
  杨风看见长孙无垢听得入了神,继续用沉痛的语气说道:“小白兔不忍大灰狼饿死,用自己的鲜血给他补充营养。连天帝都被小白兔的善良所感动,就收回了降在大灰狼身上的诅咒。”
  “后来呢?”小萝莉眨巴着眼问道。
  杨风吐了口气,道:“大灰狼吃肉是因为肚子里没有消化素食的酶,为了生存繁衍不得已而为之。当它被小白兔拯救以后,深受感动,凭借强大的意志力完成了进化,从此它以食浆果和谷物为生。”
  杨风看见小萝莉意犹未尽,便压低声音道:“小白兔在大草原上遇到了狮子,狮子是比大灰狼还要凶猛的肉食动物!大灰狼知恩不忘报,它为了保护小白兔受了重伤,险些丧命。”
  “啊!那它们怎么样了?”小萝莉掩着嘴失声道。
  杨风嘴角一勾,握着拳头,做出奋战到底的表情:“大灰狼为保救命之恩,何惜自己的生命,它咬紧牙关与雄狮搏斗,最终凭借着强大的毅力忽和高超的智慧吓跑了狮子。大灰狼和小白兔互相救了对方一命,从此情愫暗生,离开了大草原,到森林中隐居起来,过上了幸(没)福(羞)快(没)乐(臊)的日子!”
  小萝莉眼睛里全是星星,婉声道:“原来还有这样的故事,这就是爱情吗?”
  “是啊,这就是不求天长地久,但求此生无悔的爱情!”
  杨风偷偷一笑,暗道:“小毛丫头,哥哥我天上地下什么没见识过,糊弄你还不是手到擒来!”
  杨风趁长孙无垢沉浸在童话故事里,便悄悄走过去,正要把小丫头抱起来,门口传来一声咳嗽声。
  “父亲你回来了!”
  “师父你回来了!”
  杨风和长孙无垢异口同声道,他们以尴尬的姿势被长孙晟抓了个现行,脸色通红,站在一边不知所措。
  “风儿,你随我来!”长孙晟脸色不太好看,只说了这么一句话,转身便走。
  杨风见小萝莉有些紧张,便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安慰了她一句道:“观音婢,不要担心,一会儿我再回来看你!”
  杨风跟上长孙晟,进了书房。长孙晟背着手站在书桌前,沉声道:“重镇太原出事了,我需要的你帮助!”
  杨风拱手说道:“但凭师父吩咐!”
  “无乃是我的长子,自幼与汉王杨谅交好,是汉王杨谅的库真。如今杨谅造反,陛下派我将兵平叛。他身在敌营,未来必会酿成惨祸。”
  杨风抬头看向长孙晟,劝慰道:“行布兄吉人自有天相,他不会有事的!”
  “那小子沉稳有余,智慧不足,我怕他干傻事。可我远在相州统兵,无法顾及到他。你和无疾都在晋阳呆过很长时间,我希望你们能去晋阳帮他一把,保住他的性命。”
  杨风见长孙晟相求,心下一软,便道:“师父待我如子,敢不尽心竭力?”
  长孙晟点了点头,又道:“陛下知你在我处,召你入宫相见,你面圣之后就和无疾出发吧!”
  杨风向长孙晟拱手拜别,又去沁芳阁辞别了小萝莉长孙无垢,随后便直向皇宫而去。
  进了大兴宫,杨风通报了姓名,被小黄门带往御书房,再次见到了杨广。
  杨风在殿中偷眼瞄向杨广,只见他端坐于书案后,龙袍冠冕加身,威风凛凛,气势极盛。
  “听季晟说,你是晋阳大叶人,可曾识得王鄂?”杨广眼神深邃,声音浑厚,气息绵长。
  “王家与我家比邻而居,世代交好,他与我父是忘年之交。只是小臣生的晚,未曾见过他。”
  杨广点了点头,说道:“朕为晋王之时,鄂为朕爪牙,勇冠诸臣,后从朕平陈,不幸殁于王事,朕常思其忠勇,若其不死,今当为大将军。”回首起往事,他的语气听起来有些伤感。
  杨风微微低下头,听着杨广在那里怀旧,心中疑道:他今天唱的到底是哪出戏?
  杨广忽然沉声说道:“杨风上前听封!”
  杨风顺势拜倒在地。
  “杨邛,志虑忠纯,死战突厥,殁于王事,追封七品熊烈将军。妻杨李氏,性淑有节,教子有方,封七品诰命夫人。杨家子杨风,公忠体国,孝义无双,从杨公素击虏于塞北,扫妖氛于仁寿,因有功于社稷,赏金五十,加封散骑常侍并赐爵介休县男。”
  “臣,叩谢陛下天恩!”杨风做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心中早乐开了花。
  “真是朝中有人好做官啊!”取了圣旨的杨风,在回家的路上暗想道。“若不是有着王鄂的遗泽,仅凭自己动动嘴皮子建下的拥立之功,赏赐也不会这么高!”
  杨风先到宣平坊联络长孙无疾,相约明日一同赶往晋阳,才回家做准备。
  ……
  常乐坊杨宅,李芸拿着圣旨来回翻看,眉目中尽是藏不住的笑意。
  “风儿,这个散骑常侍主要是做什么工作的?”李芸对朝内的官职不是很了解。
  “就是皇帝的侍从,专门谏义皇帝得失的,算是个散官。”杨风给李芸解释道。
  话一说完,他的脸色变得有些不好看了。他分明记得杨广因为性格浪荡,不喜欢别人谏议得失,登基没多久后,就把这个官职撤消了。也就是说,自己只是一个随时可能下岗的散官?
  “幸好还有个介休县男的爵位,总算不是白忙一场。”心情不佳的杨风如是安慰自己。
  “娘亲,明日我将和长孙叔叔回太原一趟!”杨风把行程简单的说了一下,怕她担心,没把并州大总管造反的事告诉她。
  “路上多听你长孙叔叔的话,不要只顾着玩!”李芸嘱咐道。
  “娘,我已经不小了,别总是拿我当孩子看行不行!”杨风略有不满道。。
  “好好好,你长大了行吧!”李芸这才发现,杨风的个头竟比同龄人高一头还多,已经到了自己鼻尖的位置。
  李芸感慨一番后,自去为他烧制干粮,整理行装,一夜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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