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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柳家往事 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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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晋阳城,始建于春秋周敬王二十三年,军政地位特殊,曾作为赵国初都、汉晋干城、东魏霸府和北齐别都。自北周武帝一统北方后,晋阳城的政治地位下降,但是作为北疆重镇,随着数十年的和平发展,城内越发繁荣。
  北齐幼主高恒在晋阳城内修建了十二座宫殿,其壮丽繁华远超河北邺都。又开凿蒙山大佛,盛况空前,凿晋阳西山为大佛像,一夜间燃灯万盆,光芒都能照到城内大明宫,晋阳宫。蒙山大佛是世界上最早的石刻大佛,大佛所在地为晋阳蒙山净明寺。净明寺本名开化寺,开皇曾为大佛建阁,赐额“净明”。
  净明寺住持通幽乃是隋朝开国法师昙延的弟子,因为开皇杨坚笃信佛教,以弟子礼待昙延,所以蒙山净明寺得到了朝廷的大力支持。这个时候净明寺往来香客络绎不绝,四方僧众互传佛法。
  “姐姐,这里的人真不少呢!”李芸自从把柳氏推销出去后,就以二人年纪相差不大为由,改口称了姐姐,柳氏自无不可。昨日家祭时出现灵异事件,两人就相约来到净明寺求签解卦。
  “妹妹,年关将近,来此求佛还愿的人自然多。听说明天净明寺还有一场佛会,栖岩寺法师玄琬大师和净明寺通幽大师将联合阐释达摩经,附近几个州县有名的和尚都要到场的。”
  开化寺沟山行路转、溪流潺潺。李芸挽着柳氏的手并行,二狗子抱着杨婵跟在后面。至于杨风,因为年纪小没卵用,扔在家中睡觉。走过一段山路,二人驻足大龙桥上,稍歇。
  “这桥修的还真是古朴庄重啊!”李芸手扶着桥栏说道,她刚才看到桥的侧面刻有九条飞龙,桥梁上还雕刻有十个玲珑威武的石狮子。
  柳氏博学多闻,对她讲解道:“此桥长四丈七尺余,宽两丈八,飞架东西,顺通南北,又有佛光普照,未来呐,必有贵人行经此处。”
  “姐姐,我看啊,你马上就能成贵人了。”李芸促狭着调笑柳氏道。
  “妹妹为何如此说?“柳氏不解道。
  ”昨日来我家的那公子是当朝左勋卫骠骑将军,开府仪同三司的长孙晟的亲侄,他对你很有好感,你要是嫁过去可不就成了贵人了“。李芸撮合道。
  ”妹妹,你又在开玩笑了。我们的身份差距那么大,人家怎么可能看得上我,何况我早已立誓此生绝不改嫁,这种话还是休要再说。“柳氏喃喃道。
  李芸不会轻易放弃,于是问她道:”为什么你坚持不嫁呢?你又没有为王家诞下子嗣,他家也没有五服内的亲族,你为什么要守寡呢?“李芸提出了多年来的疑问。
  柳氏的思绪飘回十二年前。那时她还是河东柳氏的小姐,家中虽不说家财万贯,也是富甲一方。却说当时晋阳有北周余党反抗杨坚的统治,准备在晋阳起兵造反。尉迟迥的孙子尉迟谊和宇文达的孙子宇文烁勾结山匪,打家劫舍,谋取钱财,不肯与他们合作的柳家就成了被打劫的目标。
  某夜月黑风高,数百贼人明火执仗地洗劫了晋阳柳庄,除了在外营生的柳家老大老二,柳家上下数百口皆被杀,只有柳氏得到府内家丁的拼死保护仅以身免。
  柳府家丁王鄂,出生在大叶村,日食一斗,力大无穷。这样的人如果只靠种田养活自己的话迟早饿死,于是王鄂出外谋求生计,碰巧赶上晋阳柳府招募家丁。他轻松通过了柳府的测试,成为一名光荣的家丁。然而因为他惊人的饭量,遭受到了府内上下的嘲笑。王鄂作为一个老实人,从不惹事,因此倍受欺凌。
  好在他吃着五个人的饭干着七个人的活,算下来还是柳府占便宜,柳府管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直到那天惊变发生,数百贼人引弓持刀血洗了柳庄。王鄂虽然力气大,但是无人教导,不通武艺,更兼没有趁手兵器,只好夺路逃窜。准备从厕所翻墙逃跑的他突然听到背后一声惊呼,原来是贼人发现了躲藏在此的柳氏和丫鬟。山贼一刀结果了那个丫鬟,却看见柳氏一个娇滴滴的小姐,于是那欲行不轨之事。王鄂平时虽然在府中多受人气,但是柳氏对他还是不错的,有时看他吃不饱还给他偷偷加餐。
  看到这一幕,王鄂如何能忍,胸中燃起一股烈火,跳出来就喊一声道:”放开那个女孩,让我来。~呸!小姐快跟我走!“
  王鄂突然从暗中杀出,一巴掌就把贼人拍得是七荤八素。他劈手夺下腰刀,转身背起柳氏,趁其他贼人没有包围过来翻墙跑了。贼人发觉有人逃跑,唯恐事泄,就一路追击。好个王鄂,也不算白吃那么多饭,背着个人竟然把那些惯会翻山越岭的山贼甩的一干二净。找了个无人的院子,两人躲到天明,第二天出城到大叶村王鄂家避难。
  却说昨夜的事情被晋王杨广知晓,他勃然大怒,竟然有山贼敢在他的地盘上闹事,公然打家劫舍,明显不把他放在眼里嘛。细查之下发现竟然是有北周余孽作乱,心下大喜,正是立功之机。
  杨广野心勃勃,他不满足于区区一个晋王的身份,早有心思谋夺太子之位。因此他不但广结朝臣,又四处寻求立功的机会,把自己的优秀展现给杨坚看,压得太子杨勇喘不过气。朝廷已定下伐陈之策,主帅之位,不出意料已在他的掌握之中。此次来晋阳他是为了征兵和训练水军。
  杨广决定用新征的士兵挫败这起谋反行动,顺便让那些新征的士卒见见血。写下调令后,他让随身主簿去军营传令。
  王鄂原来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现在多出个柳氏,家里直接揭不开锅了。柳氏那经历过这种事情,昨夜发生的事还让她惊魂未定,现在又要面临粮食危机,让还是一个萝莉的她连连落泪。王鄂见不得女人哭,心想怎么也得安顿好小姐。就去隔壁杨家请求他们暂时收留柳氏。就是杨邛他家,当时杨邛还是一个十几岁的正太,他爹老来得子,当宝一样的养着。见王鄂送来一个小萝莉,心想正好和杨邛作伴,就应承下了。
  王鄂安顿了柳氏,又回到晋阳城准备解决自己的吃饭问题,看到城里正在报名征兵。他想军营总该能让人吃饭管饱吧,就报名参军。主簿正好来军营传令,看到王鄂凭着一把傻力气,一路过关斩将,连挑十八个征兵的小校。”是个人才“主簿心下暗道。杨广现在正招天下英雄相助,广纳贤才,如果把这个人引荐给晋王一定能获得赏赐。于是王鄂就被主簿带到了晋王府,引荐给了杨广。杨广见王鄂又能吃又有神力,决定先留在身边当个护卫,再慢慢调教。
  当天杨广带着几千人马就扫平了那些山贼。王鄂知道这是在剿灭柳家灭门惨案的元凶,便使出十二分的本事奋力杀贼。他提着一根刚打造的熟铁鞭,指东打西,指南打北,没有丝毫章法,但在神力加持下,铁鞭所到之处,贼人皆成肉糜。看到王鄂神勇无敌,杨广大喜,当即提拔他为晋王府侍卫副总领。
  剿灭完山贼后,王鄂回到大叶村找到柳氏,告诉她大仇得报。少女心思非常简单,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总有一天他会带着意大利炮来轰我~呸,他会踏着五彩祥云来娶我。王鄂就是她的盖世英雄,于是两人暗生情愫。在之后的几个月里王鄂升官发财,出任王府ceo,迎娶白富美,走上了人生巅峰。
  可惜幸福的时光总是如此短暂,正在两人郎情妾意,如胶似漆,你侬我侬的时候,伐陈之战开启。王鄂身为王府侍卫统领,跟着杨广南下。也许是因为好运气都用光了,好死不死地在建康为杨广掠夺南朝宗室美女的时候,遇到了奉先皇陈宣帝命保护宁远公主的大宗师顾淳风,两人在宫廷内大打出手。王鄂没有练过武艺,只凭一把力气,如何是顾淳风的对手手。两人交手百招之后,王鄂被顾淳风找到破绽轰杀至渣,可怜一代猛人,就此殒命。顾淳风击杀王鄂耗费了太多精力,此刻涌进来的隋军越来越多,他一人难以抵敌,也顾不上宁远公主,独自翻墙头跑了。
  且不说隋军攻略南朝,王鄂担任晋王府大统领的时候,帮柳家哥俩重建柳家庄,他们的生意也渐有起色。还没等柳家重新兴旺起来,王鄂的死讯就从前线传来,柳家哥俩简直是哔了狗了。本想着靠着妹夫打通晋王府的路线,重振家族,没想到王鄂如此短命。他俩现在手上无权无势,如何保住家业,两个废柴思来想去也只有献妹一条路。于是两人一番合计准备把小妹嫁给晋阳豪族王家族长做妾,想以此为资本东山再起。王家族长已经年逾花甲,据说还十分好色,他俩也不怕把妹妹嫁过去再变寡妇。
  柳氏自然十分不愿,立誓绝不改嫁。她变卖了在晋阳的房产,独自回到大叶村王鄂家老宅居住,和那两个混蛋哥哥断了来往。这一寡居就是十余年。
  李芸听完柳氏诉说过往,深表震惊。”没想到姐姐的命这么苦。“李芸心疼地抱着柳氏道。。
  柳氏神情没有多少变化,多年的苦难早已把她的神经磨砺的坚韧无比。把心事儿说出来后,柳氏放下了多年的包袱。”也许可以给长孙无疾一个追求自己的机会。“柳氏暗暗想道。寂寞只有在被挑明的时候才来的猛烈,一如狂风骤雨。
  两个人在桥上歇息完后继续向净明寺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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