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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堡沙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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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沉沉的大漠暗了下来,盘古又望见了久违的月亮。乌稚马的眼里透着一股黑白之色,狼孩浑身冰冷。盘古背负狼孩在马背上吃了些干粮,小道士解开骆驼,给骆驼和马补充食物,骆驼边走边嚼。乌稚马似乎明白狼孩对自己这些天来所走的路深感不满,不时地东张张西望望。
  乌稚马一路走一路分辩周围的环境,他们这样又走了几天。直到一天傍晚,遥远的天空升起一大片黑雾,掩盖了夕阳,渐渐地遮没了整个大漠,天空之墟变得一团漆黑。
  “骆驼,拜托你了,千万别迷路!带我们走出天空之墟。”小道士赶紧下了骆驼,跟在骆驼后面,观察着黑雾的动向。
  “前面好大的雾!乌稚马快停下,我们等等后面的骆驼!”盘古又掉头去找身后的骆驼,担心与小道士失去联络。
  那团雾越来越浓,向周边扩散,大漠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小道士与骆驼之间用一根细绳相接,一头套在骆驼脖子上一头套在小道士头上。
  乌稚马全靠本能和自觉找到小道士,盘古摸了一下狼孩的额头,狼孩惊醒过来。
  “天空怎么啦?全是黑色的雾。一旦坠落马鞍,便被大雾吞没。”
  “咱们跟着骆驼,别走丢了。”盘古忽开一窍用一根鼻绳把骆驼和马勾起来,将左右马镫挂在骆驼背上,学做驼铃撞击。
  “狼孩!就算你丢失了,也能找得回来!”
  小道士和狼孩也在盘古身后跟着模仿,在手臂上套着一个小铃铛。那还是在骆驼商队脖子上取下的铃铛,于是浓浓黑雾里响起一串驼铃之声。时断时续的铃声飘忽不定,伴着风沙之声。
  “凭什么要我丢失?不能是你丢失?”狼孩又重新和小道士言归语好。
  哇,哇,哇哇,……突然前方出现一阵阵奇怪的叫声。声音在天空和大漠之间回荡。
  盘古渐渐听出,那聒噪之声正是那个红色大鸟发出的。他对红色大鸟始终充满神秘的好奇,除了知道它浑身披挂红色的羽毛,幽灵一样来去无踪,其他的来路一概不知。红色大鸟每次的出现都出格离奇,仿佛是个妖巫的化身。
  风声猛然加剧,哞哞哞如狮子吼。前面引路的骆驼接连发出惊恐的吼叫,乌稚马像是撞见了杀人不眨眼的妖魔止步不前。盘古翻身下马,与正在吆喝骆驼转身的小道士撞了个满怀。
  他大声呼问小道士“怎么了?前面到底怎么了?”
  小道士手忙脚乱地喊道“停下!停下!快停下!”
  “咋得啦?”盘古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体,睁大一双眼睛,隐约瞥见黑魆魆的天空中,狼烟滚滚,好象一锅粥陷入了沸腾之中,上下摇动。
  那骆驼地拼命挣扎。乌稚马则如临大敌一般,哀叫着连连后退。狼孩亦扯身急转,向盘古挥舞手掌“主人站住!快站住!别往前走!……”
  可是盘古根本听不见,在风声中继续拍着乌稚马的马鞍伴歌而行。
  “哞哞哞!”那匹骆驼接二连三地陷倒在沙石地。这时候,黑云压顶,沙尘暴如决堤潮水,呼啸而来,陷足的人马骆驼拼命地在风眼里挣扎。
  盘古幡然醒悟,这不是普通的风沙,而是可怕的黑风暴。于是盘古打马急逃,那乌稚马拱动盘古,叼住盘古的手臂向外拉,悲声呼救。盘古怕连累乌稚马,回手一刀,砍断了马尾……。乌稚马把盘古拉出了黑风暴的旋窝。
  狼孩如炸了窝的蜂群,人喊骆驼叫,鬼哭狼嚎。狂风越刮越猛,卷起黑麻麻的沙障,可怜的小道士和狼孩根本无法站立。盘古和乌稚马陷入更高的沙障,一会儿被掩埋只剩人手和马头在流沙中挣扎;一会儿狼孩和小道士又被大风卷成一团团在沙石里乱爬乱滚……。
  天空响起串串轰鸣,一道闪电,一声霹雳,大地也震动起来,倾刻间大雨滂沱,洪水泛滥。天地间似一条河。
  暴雨整整持续了三天三夜。风还在呼呼旋动,盘古和乌稚马被卷到了一片不知名的荒原深处。天地间仍然是昏昏暗暗。他抬头寻找狼孩和小道士,眼前尽是一簇簇屹立不倒的狼尾巴草。
  “狼孩,快出来!小道士,你在哪?”盘古叫着喊着。
  周围有风刮过草稍,呜呜呜呜呜似哭。
  盘古不知道狼孩和小道士是跑散了,还是被流沙吞没了,欲哭无泪。他们已下落不明。许久,那一匹骆驼不知从那里跑了出来,羞愧地耷拉着脑袋,不敢看盘古,盘古和骆驼忽然放声大哭……
  盘古和骆驼,乌稚马哭啊哭,直哭得天昏地喑。风吹干了眼泪,可是那匹骆驼却依然哭个不休。骆驼四蹄蹭着沙子,以头猛撞沙丘。乌稚马也躺在地上打着滚,声声悲嘶,哭得死去活来。盘古曾在荒原上听过山猫的哭声,但却从来没听过骆驼的哭声。此刻那匹骆驼竟像丢失孩子的母亲号啕大哭,盘古听得心碎了……
  盘古又悲又愤奔到骆驼跟前,大声吼道:“别哭了!别哭了!狼孩和小道士走丢了,我与你一样难过!”
  可是那骆驼却更加号啕,忽然骆驼前蹄跪下,愤怒地拍打着凄冷的沙石,仿佛在呼唤狼孩与小道士。跟着,木立的乌稚马也“哞哞哞”的叫唤,再一次发出痛心的号啕。盘古急了,团团乱转一阵,忽地一股热血冲天,他拔出日月剑,双手握紧剑柄,“呀!”的一声怪叫,直直刺入了那风眼。乌稚马长号一声,人立而起,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然后狂风聚然停了下来。经历了如此一场暴雨雷电之祭,苍穹终于露出了一线光明。当人和骆驼慢慢抬起泪眼的时候,一轮旭日正从地平线上冉冉升起。光芒四射,照亮四野八荒,一眼望不到边的沙岭沙丘。
  骆驼仓皇地转身,又发现那只久违的红色大鸟从天际飞来,嘎嘎地鸣叫着,盘古寻声望去,只见遥远的西南方向,赫然矗立着一座城堡,城垛遥远,炊烟袅袅,隐约还有车马行人。
  骆驼和乌稚马大喜过望,连滚带爬向城堡冲去,盘古一声大叫“妈呀…我终于到了红鸟王国…”,他因太激动便晕倒在地上……
  他们渴望见到村庄,见到人群,不管它是什么鬼城,什么歹人,只要是人类生存的地方,哪怕它是凶宅。他们也将哭着喊着扑向它的怀抱。当盘古再一次睁开眼帘的时候,乌稚马和骆驼已经争先恐后地向那城堡奔去。
  “快走啊,前面就是红多王国,终于见着祖玛和夏红!……”
  当盘古真正抵达这片沙丘地堡,他一下子瘫倒在地。“这那里是城堡,简直就是一个个风蚀雨侵的石头窖,风呼鬼叫的魔鬼城!”
  石门石墙,石柱石洞,活像人工凿造一般。尤其是那些岩洞,大的如宫殿,可容一连人住宿;小的如地窝子,也能容二三人起卧。这种地方实在是一个与世隔绝的鬼域。地堡外那片浩大的狼尾巴草丛中,还长着一些蒿蓬、梭梭、沙枣等野生植物,骆驼和乌稚马便有了草吃。令盘古有些安慰的是地堡的西北方向有一座土岭,岭下竟然还有一旺水泽,芦苇丛生、野鸟啁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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