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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魂石崩,暗潮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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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吧嗒、吧嗒”清脆的脚步声响起,殿里突然变得十分安静,仿佛这大殿里有一个中心,这个中心就是朱九的双脚。
  二师兄心中焦虑至极,眼见着师父交给自己的任务无法完成,心里正合计着过一会怎么去把师弟的东西抢过来。
  刘执事在祭魂门多年,不但在门内身处高位,就算在整个祭魂宗内也有相当的地位,如今在自己掌管的偏殿里,尤其是在门主面前,朱九那“吧嗒、吧嗒”的脚步声就像是踢在他脸上,脸色难看至极。
  弘时、弘元二人心中对这个光脚的,打扮的有点儿像小丑的所谓小师弟,是一百个看不上,如果不是钟离的缘故,早就把他拎出去,扔到殿外了,哪里能容他到此时?
  刚才自己二人都不敢坐下,这小子竟然在自己这两位师兄面前坐得有滋有味!
  朱九此时已经走到了那块儿乳白色的石柱面前,石柱足足比他高了一倍。
  站在近处,乳白色的光晕映的朱九脸色白皙,神采奕奕,朱九看到这个石柱表面从上到下布满了一道道圆环凹陷,不似是雕刻而成,而是天然具有一般。
  石柱似乎只是一个外壳,里面莹白的光晕似流光又似液光,感觉纯洁无比,神圣无比。
  朱九站立在这石柱面前,凝视着石柱内的乳白光晕时,恍若置身幻境,被洗练着灵魂,荡涤着污浊。
  朱九抬起手来,双掌平伸,缓缓贴合到面前的石柱上,触手微凉。
  “嗡”的一声闷响,一道光波以光柱为核心,向四周如涟漪般扩散开来!掀起朱九的衣袍,和他披在肩上的乌黑长发!
  红衣老者双目微凝,二师兄心跳的厉害,刘执事则有些吃惊,弘时和弘元则是愣了一下。
  朱九感到两股冰线沿着自己的双臂迅速攀援,经过下颌、耳际,直冲脑海!
  刹那间,朱九已然感觉自己置身于一片白茫茫的世界!
  这里的天是白的!地是白的!空间是白的,他甚至感觉就连流淌的时光也是白的!
  不知这漫天遍野的白持续了多久,毫无征兆的,悄无声息地,远处的,不,或者说他不知道具体在哪里,出现了一个极其微小的黑点,哪怕这黑点微小如芥子,在这片白茫茫的世界里也极为显眼。
  这黑点初时很小,可很快就如微尘一般大小,然后,它继续变大,没有丝毫要停止的意思,最终,它变得如水滴般大小!
  “吧嗒”这黑色的水滴似乎从哪里脱离,飞入了朱九白茫茫的世界!!
  这黑色的水滴,犹如滴入白瓷碗里的墨汁,迅速蔓延,毫无章法,毫无规则,简直就如一片混沌!
  突然,朱九感觉到一阵清风拂面,还带着一些水汽,脚下逐渐变得凝实!
  他看到了家里的灶火,他感觉到了热!他看到了爹、娘和姐姐,他感觉到了暖。
  他看见村子后面的水塘里嬉戏的小伙伴,感觉到了开心。
  突然,画面骤然破碎,又骤然聚合!
  他看到地主前来崔催租的丑恶!他看到了爹和娘的卑微!他看到了姐姐的无助!
  他的心很痛,非常痛,他产生了执念!!
  画面再次破碎!
  血腥之气扑鼻而来,眼前残尸断臂,刀光剑影!血流成河!这里简直就是修罗战场,血池地狱!
  他感到恐惧,震颤灵魂的恐惧!他想到了死!!
  可他没有倒下!!他又站了起来!因为他还有执念未消!!
  他,不甘心!!
  这时,朱九所不知道的是,他面前的荧光石柱上的乳白色光芒已经十去其二!!除了坐在椅子上的红衣门主,其他人尽皆震撼莫名,心神大骇!
  他们看到朱九的表情在不断变幻,时而温馨,时而狠厉,时而平和,时而暴躁,他们的心似乎被朱九攥住了。
  朱九在白茫茫的世界里不停地奔跑,这时,整个天空已经变成黑色!然而,大地却依旧很白!!
  朱九握起一把白沙,但那不是沙!是骨沙!脚下的地,不再是地,而是累累白骨,他看到无数骷髅,无数肋骨,无数腿骨!
  漆黑的夜色突然有了星星,而他的身旁堆满了白骨,画面诡异!
  由执念而生疯狂!!朱九不再是朱九!
  那是一个有星无月的黑夜,他疲惫地正在熟睡,突然肩膀传来剧痛!在自己的锁骨上,他看到了寒冰似的刀芒!!
  他赤手握住了刀锋!滚地而起,手心的肉已经被搅烂,可他却不觉得疼,他抓起一截断剑,这是其他尸蝗不愿意抢的东西,也是他当时唯一拥有的东西,他握着剑刃,刺入了那人的喉咙!
  血,就像夜色那样冰冷,又像岩浆一样炽热!从喉咙里喷溅出的血,就像开在黑夜里的邪恶之花!
  他又看到了一个粗壮的身影,像个孩子般无助!
  阿牛!
  可下一刻,一个狰狞丑恶的脸庞蓦然出现,朱九握着手里的断剑,在恶魔的胸膛里搅动着,恶魔也在他的胸膛里滋长,只是,却再也无法挽回阿牛的命!
  一个身影,如俗世的微尘,行走在茫茫的白地,前面出现一条河流,河里有很多鱼,他看着自己在河面的倒影,却怎么也看不到自己的面容,河面一阵波纹,破碎了一切!
  朱九眼角已经湿润,他的双手依然轻按在面前的石柱上,有些颤抖,石柱的上半部分已经变得漆黑,下半部分依然莹白如玉,和朱九的身高仿佛。
  红衣门主不知何时,已经站起身来,静若深潭的眼神,竟有了些许微波。
  弘时、弘元就像傻子一样站在那里,这一幕已经破碎了他们的认知,在某种程度上,也打碎了他们的莫名骄傲。
  刘执事心里暗骂:“一帮疯子,都是疯子,没一个正常的!”
  二师兄胖胖的身躯竟在微微颤抖,不是因为恐惧师父的威严,而是替自己的小师弟感到开心,无比的开心。
  试魂石灭去小半,十去其四!在他的印象里,这几年来,还没有任何入门弟子可以做到这一步,心里不禁暗叹:“小师弟到底经历了什么,灵魂的承受力竟然如此惊人!”
  朱九依然呆呆地站在石柱旁边,刚才那短短的几个瞬间,他仿佛又重新过活了一遍,但还是那么残酷!
  大殿里的众人都没有说话,门主没有说话,二师兄没有说话,其他人自然没有资格说话,而且,从这个弱小的身躯里,众人似乎看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小家伙,手不要松开,我需要这股魂力,对我很有帮助!!”
  一个清美甜脆的声音在朱九的脑海突然响起!朱九浑身一震!
  朱九嘴唇微动,却没有发出声音,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有些警惕。
  “我还以为你再也不会出现了!”朱九心里暗道,他知道,那只奇怪的白鸟听得到。
  “现在对我很关键,我要吸收这股精纯的魂力,你帮我!”
  “怎么帮?”
  “双手贴紧魂石,胸口尽量靠近一些就可以,不过。。。”
  还没等这白鸟说完,朱九双掌沿着石柱外壁向两边一划,抱住了整个石柱。。
  “这样可以?”
  白鸟停顿了片刻,有点意外的声音在朱九脑海响起:“。。。很好!”
  旁边众人都看到了朱九奇怪的行为,就在他们感到莫名其妙的时候,朱九面前的石柱突然荧光大盛!
  本来上半截已经漆黑的石柱顿时恢复了洁白的荧光,似乎注入朱九体内的魂力被再次抽出,看到这一幕的众人顿时松了一口气。
  因为,每次魂力查探完毕,这魂石便会恢复如初,从无例外,这里面的魂力似乎有一种魔力,不会被真正的吸收掉!
  可下一刻,让在场所有人大惊失色的一幕突然发生,朱九抱着的莹白石柱,上一刻还没有任何异样,可下一刻突然白芒四射,犹如天中烈日,白芒刺目至极!
  弘时,弘元下意识地闭上双目,赶紧用衣袖遮挡,二师兄和刘执事则是眯着双眼,只是他们什么也看不到!
  唯有红衣门主,没有任何动作,依然如常地看着前面的朱九,只是,他也不清楚朱九倒地要做什么!
  突然!红衣门主下意识地向前迈出一步,神色大骇!
  他眼前的一切似乎瞬间消失!他看向朱九的目光被强行切断!他对朱九以及魂石的感应也被瞬间切断!红衣门主心中掀起惊天骇浪,他可是缘起境界中期顶尖高手!在祭魂宗可排前十!修的便是无缘道,如果不是自己的意愿,怎么可能被人硬生生地切断了与朱九与魂石的联系!破了自己的缘法!
  “噗”红衣门主喉头一甜,喷出一口鲜血!在刚才那一瞬,他有一瞬的恐惧,只有一瞬!却似永恒!
  朱九对外面发生的一切浑然不觉,他只感觉到胸口突然一阵炽热,炽热过后,便一切恢复正常,而怀里,似乎变得空空如也。
  待朱九看到眼前的石柱已经化成一小撮碎屑白灰时,心里顿时凉了大半截!
  心里苦道:“死鸟,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这这么惊世骇俗!这可让我怎么办?!”
  “为了保护你我已经尽力了,我需要休息。”
  朱九:“保护我。。。”朱九感到莫名奇妙!
  就在朱九抱住石柱,光芒四射的那一瞬间,那座黒瓦白墙的院落里,坐在石凳上的麻衣老者猛地抬头,眉毛一挑,瞬间消失!
  朱九的双臂依然保持着环抱的状态,无辜地抬头看向前方,他看到红衣门主震骇的眼神和他挂在嘴角的血迹!他看到二师兄无法置信但又闪着极度兴奋的双目!
  朱九喃喃道:“保护我?怎么保护?”
  他看到了刘执事眼中的惊骇、气愤不解和厌恶,弘时和弘元则是没有任何表情,眼神空洞,他们现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红衣门主突然从震惊中恢复神智,厉声喝道:“你身上到底藏着什么古怪!!还不从实招来!!!”
  说完,伸手向朱九胸口抓来,朱九登时觉得被石化一般,不能移动丝毫!
  “你放屁,老子的徒儿不归你管!!”雄浑有力的声浪如平地惊雷!震得众人耳鼓嗡嗡作响。
  朱九只感觉身子一轻,一股柔和的力道瞬间罩住他的全身,同时,朱九感到一股强猛无匹的劲力直直冲向红衣门主通图!
  红衣门主猛地抬头,抬掌疾速前按!“啵”的一声轻响过后,殿内除了朱九、通图二人,其余众人皆在一股狂暴的气流冲击中倒飞而出!砰砰声响中,众人纷纷撞上身后的墙壁!
  片刻后,二师兄和刘执事拍打着后背,从碎石中站了起来,看来并无大碍,可弘时、弘元则被震晕了过去!
  中殿门口,不知何时,伫立着一个威风凛凛的身影!
  “师父!”朱九心中狂喜!
  红衣门主哇地又吐出一口鲜血,今日连番受伤,他心里已经气极,可偏偏又无法奈何殿门口那个存在。
  通图抬起枯瘦的手指,指着门口高大的身影骂道:“傲天你个老匹夫!不要欺人太甚,你还有完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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