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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仁赶在永安坊刚开门就跑了进去,他没有往自己家去,而是直接去了杨老二家。王大仁在杨老二家敲了敲门,师娘赶过来给他开了门。
“怎么了?”师娘看到王大仁涨红了脸,手里拿着湿哒哒的外衣,站在门口有些不敢进去。师娘也不好多问,只能先将他拉进院子。
王大仁进了院子,直直地往杨老二的房间走,走路的动作僵硬,仿佛死人一般。
“大仁,怎么了?”杨老二正在吃早饭,看到王大仁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还没吃饭呢吧,赶紧吃点吧。”说着便把自己手中的粥递给了王大仁。
王大仁一下跪了下来,失声痛哭出来。
“师父,我杀了人。”
杨老二的心里也犹如被人用拳头打了一下,脸色刷一下变白了。
“怎么回事?”
“师父,别问了!这事儿您知道的越少越好。”
“好吧。”杨老二这时才有工夫长叹了一口气。“大仁啊,你也老大不小了,接下来想怎么办你也有想法了吧。”
“师父,我想逃。”王大仁说出这话时有气无力。
“想去哪儿?
“不知道,越远越好。”
听了这话,杨老二又是长叹一口气。
“大仁,我有个堂弟在扬州做造船工,你也在我这儿学了一些工匠手艺,你就去扬州找他吧,应该能让你吃上饭。”
于是找来纸笔开始写信,又让媳妇儿把家里的钱拿出来交给王大仁当盘缠。
“师父、师娘,我对不起你们。”
“别说什么对不起、对得起了,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没用了。”
不一会儿,杨老二就写好了信,装在一个信封里。
“起来吧,大仁。”
这时杨老二的媳妇儿也找来一件杨老二的衣服让王大仁穿上,杨老二把信亲手塞进王大仁的怀里。
“大仁,我的那个堂弟叫杨老六,人不错,就是脾气不太好,到了扬州找到他就给他这封信。”
王大仁点了点头,一想到可能这辈子不会再回长安了便又流下泪水。
“快走吧,路上小心。”
王大仁转身准备出去,突然杨老二抓住他的肩膀。
“大仁,我和你师娘这辈子无儿无女,虽然这几年一直当你是徒弟,但其实是把你当做儿子看待。”杨老二突然有些哽咽。“给我们磕个头,叫声‘爹娘’吧。”
王大仁实在止不住眼泪,跪在地上给师父和师娘磕了个头,叫了一声“爹、娘”。
王大仁离开永安坊直奔安化门而去。
另一方面,西明寺已经乱成了一锅粥,龟兹国的商队虽然知道那人所做的邪恶之事,但只承认是有人要打劫才杀的人。而撞见王大仁的中年和尚也出来指认夜闯寺庙的是寺内做工的工匠。
这个案子便交给长安县衙的捕头张头来办,张头先是到工地上询问情况,虽然杨老二不在,但一问其他的工人便知道夜闯西明寺的工匠是王大仁。
王大仁平常虽然顽皮,但人缘极好,再者他还是杨老二的徒弟,并且这工地上的大多数工匠都跟王大仁的爹王正有些交情,因此没人愿意跟着张头去搜捕王大仁。这可愁坏了张头,要是强制带着几个工匠去搜捕王大仁也不是不行,但万一这些工匠故意指认不出来王大仁更容易放走嫌犯,而寺庙里的僧人对王大仁也不熟悉,仅凭着见过几面也没有太深的印象。
正当张头垂头丧气地离开西明寺时碰见了他的外甥刘柱子。
“柱子,你个小兔崽子,干嘛来了?”
“嘿嘿,舅舅,我听说西明寺出了人命案子,想来凑个热闹,没想到碰到您老人家了。哎呦,这案子是您负责的吧,您给说说怎么回事啊?”
张头一听,自己正头大呢,自己的外甥跑这儿来拿他消遣了,拿起佩刀的刀鞘便敲了一下刘柱子的屁股。
“好小子,你敢拿你舅舅开玩笑。”
“诶呀呀,舅舅,可别打我了,您要是把我打坏了,怎么跟我娘交待啊。”
“你还有脸提你娘,你个混小子,昨天我让你带几个人去西市给西域商队搬东西,讨几个赏钱,晚上给你娘买只鸡补补身子,可你呢?我等了你半个时辰你都没出现,你知道我丢了多大的脸吗?”
“舅舅,这可不怪我,是王大仁那小子...算了,说了您也不认识。”
“等等,你说谁?王大仁?”
“怎么?舅舅您认识?”
张头一听,如获至宝。
“你要是再见到他,能认出来吗?”
“那当然了,他就是烧成了灰我也认得出来。”刘柱子一听,西明寺的命案说不定跟王大仁有关,摸一摸自己的脑袋还疼,并且王大仁还让他跟狐朋狗友输掉了一个月的宵夜,此仇不报非君子。
张头一听,便带着刘柱子去搜捕王大仁。
张头与刘柱子一行刚走没多久便遇到一个差役。
“张头,上面有命,命你带人把守安化门,盘查嫌犯。”
“我刚查明杀死西域商人的凶手叫王大仁,正要去追捕他。”
“张头,现在这事儿已经归京兆尹管了,长安县与万年县配合城门守军搜查嫌犯,张头您现在只要到城门去守着就行了,这不比挨家挨户的搜人强吗?”
“这倒也是,那你回去把王大仁这小子向上面通报一下,一定要告诉上面是我查出来的。”
“那是当然。”
差役走后,张头便带着刘柱子前往安化门。
而王大仁拜别了杨老二夫妇也往安化门前去,但一路上只走僻静之路,生怕别人认出他来。走过一个街角时,看到一个进城的农民正蹲在墙角卖枣,没人光顾生意便打起了瞌睡。王大仁看到他身边还放着一顶破草帽,便捡了起来戴到自己头上。又走过两条街,王大仁把草帽扔到地上,使劲在上面踩了两脚,自己又躺在地上打了几个滚,起来后又把自己的衣服使劲撕扯了两下,这样一番折腾身上的样子便与一个叫花子无异。
王大仁从早上出发往安化门走,一路上躲躲闪闪,走到下午才离安化门不远。
“张式!”王大仁在离城门较近的一个街角看见了张式躲在那里。
“哎呦,大仁哥!”
“小点声。”
“大仁哥,你怎么这身打扮?”
“我要出城去,扮做一个进城要饭的叫花子,这样出城的时候也是个理由。”
“大仁哥,你换个城门出去吧。”
“怎么了?”
“我看见刘柱子和长安县的张头在城门守着呢。”
王大仁急忙探头看了看,果然看见张头在城门搜查出城的行人,并一个一个的让刘柱子辨认。
“不行,等走到其他城门早就关门了,现在在长安城多待一天就会多一天危险。”
“那怎么办?”
“一会儿我往城门走,你在旁边弄点乱子出来,我趁机混过去。”
“那好吧。”
王大仁刚要往城门走,张式拉住了他。
“怎么了?”
“大仁哥,我对不起你。”说着,张式又流下了眼泪。
“别这么说,是我对不起你,是我非要拉着你去西明寺的,再说你也是为了保护那个西域姑娘才踹门的。”王大仁把手搭在张式的肩膀上。“你也不愿意私塾,既然不是读书的那块料,就直接跟你爹说呗,就算是挨一顿揍那也是长痛不如短痛。都说士农工商,商人排在最底下,但没有商人这长安城也不会这么热闹,所以别总在意别人怎么看,将来能顿顿吃上肉,娶个漂亮媳妇儿就让人羡慕了。”
张式听王大仁这么一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兄弟,这一走我不知道要走多长时间,但我肯定会回来的,这段时间你帮我照看一下我的师父、师娘。”
张式点了点头,王大仁放下心,便转身往城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