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启程

　　不知不觉间，三天时间转眼即过。这日清晨，段辛早早地来到酒馆，将一切都打理好了之后，这才拿起行李往背上一背，转身行出酒馆。
　　“掌柜的，您现在这是就要走了么，以后还会回来么？”店小二跑到门口，满脸忐忑地问道，眼神中闪烁这一阵不舍。
　　“嗯，这就走了。以后，可能也不会再回来了，这家店也算是我最后的一点念想，权当礼物送给你了，你要好好经营下去，切莫埋没了它。否则，我即便是做了鬼，也会在梦里面找你算账！”段辛转头看了看身后这家酒馆，笑着说道。这家酒馆对于段辛来说，算是这二十年来唯一一个知己，一个陪伴了他二十年的老朋友。这般离去心中也是千般不舍，但也是万般无奈。说出去的话当然需要兑现，因此也只能就这样离开了。
　　“照顾好她！”段辛说完，拍了拍店小二的肩膀，便头也不回地迈步离去。
　　看着段辛远去的身影，店小二轻轻地道了一句：“掌柜的多保重，这家店会永远为你而开！”
　　生活总要继续，看着段辛的身影消失在朝霞之中，店小二便也是不再留恋，转身回头进到店里开始收拾起来，准备迎接全新的一天。
　　有些人的一生，注定不会庸庸碌碌，真金的光芒也不会因为蒙尘而减淡。那些你没有发现的，只是因为他的光芒被其他人所掩没，当其成为主角的时候便会知道，那些默默无闻的时候，叫做蛰伏。而这位正在忙碌的店小二，他的名字叫做：赵志恒。
　　离开酒馆来到土地庙前时，段辛发现那个叫做龙若飞的年轻人已经在那石桌前等候了，其手中正在翻弄这一本书籍。似是听到了声音，龙若飞微笑着抬起头来，对段辛说道：“前辈，可曾都安排妥当了？”
　　“嗯，一切都已办妥，现在可以启程了。”段辛也未故作矫情，洒脱地说道。
　　“好，既然如此，那我们现在便动身回总舵。对了，”，说着，龙若飞拿起身前的三本书对段辛说道：“这是上次答应前辈的事情，现在已有三本，分别是内功心法，运功的经脉运转图和身法图，此三本记录了这套刀法的前八式，还有最后一式没有完成，等完成之后，定会系数奉上。”双手托着三本秘籍，送到了段辛面前。
　　“居然这么多，还仅仅只是前八式，虽然也不知道那最后一式会是什么样子，但是就这八式招法应该也不会太弱吧。”心里这样想着，手上也没客气，直接从龙若飞手上接过秘籍，拿起了其中的内功心法从第一页看了起来，随着一页页地翻过，段辛心中的震惊却是越来越深，因为这套心法口诀大致路数，竟然与自己所练的内功心法如出一辙，却比自己的更为精妙。四十多年的修炼经历也让得段辛对于自己的所练的内功心法有一点点异议，总觉得有些地方运转起来颇为生涩，但是因为传承多年和对先祖的敬重，也不敢对其进行改动。这本心法之中的一些修改却是直接打破了这个桎梏，将原来的心法修改的更加完善，然而其中还有一些改动的地方，就连段辛一时之间也无法弄明白，看来只能一点点研究了。
　　想到这里，一个更为惊恐的念头由心而生，因为他突然发现，自己这一脉传承的内功心法，眼前这个毛头小子却知道的如此详细。段辛抬起头，一脸戒备地看着眼前一直微笑的年轻人。若是说先前只是对龙若飞能在这般年纪便有如此深厚的武功造诣感到震惊的话，那么从这一刻开始，这个年轻人已经让他开始深深地忌惮起来。
　　似是看出了段辛的顾虑，龙若飞却是淡淡地笑道：“前辈其实不必如此惊慌，这套心法前辈应该也是看得出来，其中很多地方都与前辈所练的内功心法极为相似，这相似之处在前辈使完那套刀法之后，晚辈便已能从中猜出个大概了。”
　　“竟然有这种事情？”段辛惊疑道“那岂不是说，只要别人和你走上几招，你就能知道对方的内功和招式路数？”
　　龙若飞笑了一笑，然后道：“确实如此，即使是不过招，从走路的身形姿势上，也能看出些端倪来，所以对于武功来说，任何人任何武功在我面前都没有多少秘密。”
　　“简直就是妖孽，你这个秘密要是被别人知道，谁还敢和你对招，三两招过后自家的武功便成了别人家的，那岂不是哭都没地儿去？”段辛惨然一笑，看来自己的家当早就被人看穿了，能活到现在看来是真的不想杀他，不然自己在他面前全都是破绽，又岂会安安稳稳地活到现在？
　　“其实知道这个秘密的人也不少于一手之数，只是对此深信不疑的，目前为止还只有前辈一人，因为这确实太过玄妙，说出来就像和人说聊斋一样，几乎不会有人相信。”龙若飞也是无奈地笑道。
　　“怪不得你的武功和内力这么高，看来是偷学了不少家的成果吧？”段辛斜着眼睛看着面前的龙若飞，幽幽地说道。
　　“那倒没有，目前来说能被我看中的武功和内功心法还没出现，而我这一身武功也是一位前辈高人亲自传授，而并非偷学所得。”听到段辛那酸酸的话语，龙若飞却难得的严肃说道。对于自家武功和师承，龙若飞一向是看得极重的，也不允许任何人对其进行污蔑或者轻视。
　　见到龙若飞突然转变的态度，段辛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悻悻地吸了吸鼻子。
　　又随手翻了翻其他两本，另外两本之中的震撼也不少于那本心法，不过段辛现在却也适应了，这三本功法给与他的震撼甚至比这四十多年加起来还要多，不过同样的事情发生地多了，总会使人麻木。将三本秘籍小心地贴身收好，转头对龙若飞说道：“走吧。”
　　不过随即段辛便发现，他们所在的地方既没有马匹，也没有马车，难道是要靠双脚走回去不成，要知道这边离总舵就算是骑马也要走上半个月，若是步行，那岂不是要走几个月？满脸疑惑地看着龙若飞，双手一摊：“你不会是要让我走着回去吧？”
　　“当然不会，马匹正在赶来的路上，相信不久便会到”，龙若飞笑笑说道，“当然也有我不想回总舵的原因，因此回去的路程会相当漫长，前辈也正好可以研究一下这到刀法，若有不足之处，还望前辈指正。”
　　段辛看了看胸前的衣服，那里正是三本秘籍的所在之处，随后问道：“难道这三本秘籍是你写的？”
　　“正是在下这三日所编，其中肯定会有这样那样的不足或者不可取的地方，在其成为完本之前，我也会尽力将其完善。”龙若飞认真地说道，“当然这最后一式没有完成，是因为我还不了解前辈那把短剑，若是只看其型便写着第九式刀法的话，便不能发挥其最大的优势，也会是这最后一招的绝杀招的威力大减。”
　　“妖孽果真是妖孽，连这般深奥的武功招式，都能在三天之内编撰成一套武功秘籍，那这武林之中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到的呢？”心里这样想着，段辛突然非常想知道是哪位高人能教导出这般天才的徒弟，便说道：“不知道哪位高人能有幸收你为徒，以你的聪明才智，他日在这江湖之中，必定能闯出一番天地来。想必这路人，也不会是你最终的归宿，你的世界比这路人要更远大宽广的多。”
　　“我的武功是一位高人所授，但与其却并无师徒之份，不过他老人家早已隐姓埋名不涉江湖，其名讳也不愿再被人提及，请恕在下不便告知。至于加入路人，您是路人中的元老前辈，在下也不会对您有所隐瞒。我加入路人是因为看中了路人收集情报的能力，这能是我更快的寻找到家父家母的下落。”龙若飞一脸正色地说道。如此也道出了其加入路人的真正目的。
　　“路人”对于普通人来说，可能仅仅只是某一个擦身而过的路人，即使是擦得再厉害，吵了嘴打了架之后，还是你不认识我，我不认识你。然而对于江湖中人来说，“路人”却是当今江湖之中最大的杀手组织和情报机构。其依靠着暗杀和情报买卖发展到今天，已经具有相当的规模，其麾下的杀手便有几百人之多，杀人越货，收人钱财与人消灾的勾当却让得路人组织赚的本满钵满；其情报人员更是遍布整个中原大地，即使是关外也有着不少以商人身份为掩护的情报人员，若要计算其中的人员数量，其核心人员与外围眼线至少也是上万人。可以这样说，对于当今大宋来说，边境如若是发生战乱，最先知道的可能并不是身在朝堂的皇帝，而是路人总舵主欧阳胜。正是因为路人的情报组织已经渗透到整个大宋的各个地方，所以龙若飞才会想到加入路人，以其便利的条件去寻找失散了十几年的父母双亲。而其所掌管的天机堂，则是这上万情报人员的最核心机构。
　　“真不知道你是怎样在如此年纪便能坐到这天机堂堂主的位子，天机堂可以算是路人的眼睛，这么重要的位置总舵主怎么可能给一个初入江湖的晚辈呢？想必你踏入江湖不会超过五年，如此少的阅历，对人对事的经验也不会太丰富，重要的决断对于老一辈的人来说，可能不会有信服力，坐在这样的位置，也不可能会有实权在手的。”段辛皱眉思索了片刻后，说道“难道你只是想找父母，而不在乎实权？”
　　段辛最初也在天机堂中担任过堂主之职，知道这个分堂对于路人的重要程度，想来龙若飞能当上天机堂堂主不外乎两种可能，第一便是被他人当做傀儡，被别人控制做一些对其有利的事情，如若东窗事发也可以让他在前面顶着，而自己却可以免于责任；第二种便是龙若飞以自己的真本事一步步走到了这个高度，如果真是这样，那说明他的能力在帮中也几乎是无人能及的。
　　“这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不过在帮中我的话还是有一些分量的。”龙若飞不想在此话题上深究，便一句话带过，对于他在帮众之中的地位，即便是那个栾雄也无法撼动，当然这些也只有在回到帮中，段辛才能够感觉得到，现在看来，眼前的龙若飞也就只是个小孩而已，虽然武功很高。
　　看了看段辛，龙若飞说道：“此次行程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所以我们会沿官道北上，为了不引人耳目，还需要请前辈将除了贴身佩戴的防身兵器之外的所有武器解下，由我派人带回总舵，等回到总舵之后再会还给前辈，不知道前辈是否有异？”
　　犹豫了一下，段辛便爽快地答应了，除了那柄贴身软剑之外，其余的都交给了龙若飞。对于他来说最重要的还是那三本武功秘籍，其他的都好说。
　　龙若飞看着段辛对其如此信任，当下也是异常高兴。双手接过段辛递过来的鹿皮刀鞘，对着身后打了个指响。片刻后，只见一人牵着两匹骏马走了过来，到得近前，躬身行礼道：“堂主。”
　　将手中的兵器尽数给了来人，转身上马对着段辛说道：“前辈，可以出发了。”段辛也是笑笑，然后飞身上马，长鞭一挥跟着龙若飞绝尘而去。
　　看着两人消失在大道上，那牵马之人便闪身没入草丛之中，几个跳跃之后便也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一个身着青色长衫的落魄书生模样的人，步履蹒跚地走到了那家酒馆门前，此人面色泛白嘴唇发紫，但是眼中却散发着精光，不过那一道精光一闪而逝并没有人注意到。颤颤巍巍地刚走到门口，似是体力不支一个跟头栽倒在了门前，店中的店小二看见了连忙跑出来将其扶进店中。
　　这个“落魄”的书生，在店小二的照料下逐渐“康复”起来，身体也一天天转好，为了报答店小二的救命之恩，决定留在酒馆之中打杂，顺便也教会了店小二读书识字。在书生的帮助下，小酒馆的生意也越来越好。当然这些都是后话，稍后再表。
　　五天之后，龙若飞一行人便来到了襄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