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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辰时。
一行车队从许州州衙缓缓驶出,杨光正骑着高头大马,威风凛凛走在最前,薛居正和柳宗以及十几个兵士则跟在后面。车队中间,是一辆囚车,囚笼之中,一个瘦弱的年轻人被上了枷锁,动弹不得。
“都统大人驾到,行人回避!”
车队穿过大街的时候,负责开路的都头扯开嗓子高声叫道。路人见状,纷纷躲到了街道两旁,埋着脑袋悄悄观望。很快,车队中显然的囚车,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那都头暗自窃笑,随着又喊道:“你们都看清楚了啊,这就是偷上私学参加科举的下场,就算是考中头名当了解元,一样给我蹲大牢去!”
这吆喝,如同一声惊雷,在人群中炸开了花。
顿时,大家伙对着囚笼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这其中,不乏一些落榜的考生,看到陈元那副阶下囚的狼狈模样,心头的怨气一下子就被点燃。
啪叽!
不知道哪个冲动的家伙,扔了一个臭鸡蛋砸在了陈元的脑袋上。有了带头的,年轻士子们也依葫芦画瓢,什么烂菜叶、臭泔水之类的,凡是能在身边就地取材的秽物,全都一股脑朝着陈元倾泻而去。
按理说,今天是要赶着去中陵县衙,路途遥远,车队应该快速通过才对。但杨光正一点也不着急,慢慢悠悠地骑着马儿,就跟逛大街没啥两样。
陈元知道这是杨光正故意的,不就是想让自己难堪,把自己搞臭吗。呵呵,这些伎俩,谁还看不出来。关在囚车里巡街,还被臭鸡蛋咂,被臭泔水泼,气人不?陈元也是要脸的人,心头肯定很窝火很没面子。但此时自己能如何?辩解?谩骂?老子偏不!要真是沉不住气,那正好合了杨光正的意。
生活有时候就是这样,在你没有足够的力量去改变的时候,可以选择忍耐与蛰伏,但决不能屈服。这仇,暂且记下!
柳宗看在眼里急在心头。陈元是个难得的好苗子,而且罪名还未落实,要是就这么败坏了名声,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在文人圈子里混。可在这种场合,他只是个州文院院尊,没有任何话语权,于是只好向身旁的薛居正眼神求助。
薛居正是个明白人,杨光正是何用意,他心里清清楚楚。此举,一是先把舆论导向给定个调,让陈元颜面扫地,被万人唾弃。第二则是在做给自己看——你身为一州知州又咋地,还不是被我牵着鼻子走,有本事,你咬我啊。
眼看着场面就要乱成一锅粥,薛居正不得不出面制止。
“杨大人,此去中陵,路途颇远,别误了升堂时辰。”薛居正淡然提醒,脸上波澜不惊。
杨光正故意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赶紧点点头,扬起马鞭一抽,下令道:“加快速度!”
巡街目的已经达到,接下来的重头戏,还没开始呢!
车队离开许州城,拐上了去往中陵县的官道。
站在囚车里,陈元闭上了眼睛,养起了精神。他的心里,还有些隐忧,马上就要去县衙,也不知道刘一邦他们是否安排妥当,万一出了纰漏,该怎么收场,这些他还都没想过。
但愿运气不会一直这么差吧!哎。
巳时一刻,车队停了下来。
陈元睁开眼睛,原来是已经到了县衙门口。
知县魏华朝和县丞万天明早已恭候多时。看到杨光正一行到来,二人大步上前,拱手行礼:“下官见过都统大人,见过薛大人,柳大人!”
杨光正翻身下马,只是稍微点点头。
薛居正和柳宗走上前来,回了个礼。
“几位大人路途辛苦,请到后厅先喝喝茶,歇歇脚?”魏华朝一副奴颜媚骨的样子,嘴巴里说得客气,可目光一直聚焦在杨光正身上,毕竟后者才是他心目中的头号人物。
不待旁人开口,薛居正大手一挥,道:“公务要紧,若是准备就绪,就请魏知县前面带路吧。”
“这?”魏华朝迟疑片刻,尬笑着看了看杨光正。
杨光正蹙着眉头,冷冷一哼,“知州大人都发了话,魏大人还愣着干什么!”
“是是是!”魏华朝当即应着,“几位大人请随我来!”
当官的进了县衙,陈元便被兵士押着,紧跟了上去。
有了杨光正先前的态度,魏华朝这下变机灵了,直接将薛居正引到了主审位置,杨光正与柳宗,则分别在堂下左右落座。
“薛大人,可以开始了。”安排妥帖,魏华朝在薛居正身旁低声说了一句,便和县丞退到了堂下,坐在了杨光正的身后。
薛居正环视一通,左手抚袖,右手提起惊堂木,猛然拍下:“带疑犯陈元上堂!”
威……武!
升堂令下,衙役们杵着手中杀威棒,齐齐喊道。
在两名衙役的押解下,陈元带着枷锁上了县衙公堂。公堂之上,明镜高悬的大牌匾很是醒目,再看眼前这阵势,他忽然想到了一个场景——话说小时候看包青天,不正是和这场面极为相似么。
真没想到,包青天里的桥段,自己居然能亲身经历一番,真是有种莫名的喜感。
不过,陈元这会可没心情去体会这些,现在不是在横店拍电视剧或者演电影,这可是正儿八经的在开堂过审呢!
站在公堂上,陈元没有上演下跪喊冤这一出。大宋朝不是满清,用不着见到官就下跪磕头,而且自己功名并未被剥夺,按规矩,见官只需行礼就行。
“陈元,偷上私学,勾结土匪,打家劫舍,隐藏身份参加科举,这些控告,你可认罪!?”薛居正端坐堂上,严厉问道。
陈元哑然一笑,然后摇摇头:“薛大人明察秋毫,这都是污蔑,我当然不会认罪。对了,如果有人证物证什么的,请大人直接命人带上来,当面对质即可!”
薛居正与柳宗脸色微变,他们不知道陈元为何不辩解一番,直接要求对簿公堂,流程倒是简化了不少,但风险可就大了去了。
所有人都知道,到这县衙来开堂过审,只不过是走走程序而已。见陈元主动要求与人证当庭对质,杨光正和魏华朝几人暗自得意,你小子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原本以为你还会喊几声冤枉,现在居然这么着急,看来真是活腻了。
急着找死,那就成全你吧!
不等薛居正发话,杨光正主动起身,看着他道:“薛大人初到许州,公务繁忙,时间宝贵,就别跟他多费口舌了吧,他要的人证物证,魏大人早就安排好了!”
看着杨光正把握十足的样子,薛居正暗道了一声不妙。陈元啊陈元,你要是没留后手,我真救不了你了。
柳宗比薛居正还紧张,袖中,他双手紧握,手板心里冷汗直冒。
“带人证物证!”
到这地步,薛居正不得不下令。
魏华朝嘴角一咧,冲着衙役喊道:“带上来!”衙役得令,迅速带了两个人上了公堂。
陈元瞥了一眼二人,这二人,他认识。一个是当初毒打自己的衙差,还有一个则是当初那个包子铺的老板!
“你二人若有半点虚言,绝不轻饶!”看到人来了,魏华朝冷冷说道。
二人战战兢兢,躬着身子朝着薛居正揖拜。
衙差先开口了:“禀告大人,小人能证明陈元偷上私学。那日他偷偷去见一私塾夫子,被人举报,便是小人前去捉拿的。”
闻言,薛居正看向陈元问道:“陈元,有何话说?”
陈元淡笑,走到衙差身边,开口问:“那天在那老夫子家里,的确是你抓的我,还差点把我打死,这事儿我当然记得!只不过我问你,你看到我跟着老夫子读书写字了?如果我没记错,老夫子家里的书籍早就被县衙缴去了吧,甚至连笔墨纸砚都没有,既然无书无笔无纸无墨,我怎们学?你当我是天才?”
“这……”衙差吞吞吐吐,随后一口咬死:“反正你就是上私学,不然去找那老夫子作甚!”
陈元戏谑哼道:“这事儿我早就和诸位大人解释过了,不想再跟你说了。来吧,下一个。”
衙差这关算是过了,陈元又看向包子铺的老板。
包子铺老板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显然是在大牢里吃了不少苦头。他连看都没看陈元一眼,便指着他极其肯定地说道:“大人,就是他,就是他,那天他在我铺子上吃包子,还一个人点了十个肉包子!付账的银子就是他去抢的周家的,可把我害苦了!”
包子铺老板一边说着,一边捂着猪头脸疼得龇牙咧嘴。看他这德行,陈元心头有些同情。银子的确是自己给的,这事儿从根本上说是要负一些责任,但你丫也不能说是我去抢的啊!
你不仁,别怪我不义。想要害我,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