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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男人如鼠,女人如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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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车其实不大,发生点事情,很快就会传遍每节车厢。
  但大部分老百姓都信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所以即便涉及人命,围观的情绪往往也胜于帮忙。
  当李野狐和蔡端午在得到孩子第一手消息赶到时,水房边三个男人正在僵持。瘸腿的男人背对着众人,身体恰好将过道挡住,显然以他四肢不全的状态应付两个凶神恶煞的家伙是很吃力的,身体剧烈起伏,破损的衣衫露出数道血痕。
  对面两个家伙,一个正是熟脸,先前还与蔡端午有过过节的黝黑汉子。另一个则是有着一张荫翳面孔的独眼中年人。
  “你怎么样了?”孩子眼泪不停在眼眶里打转。
  “别过来,朋友,帮我个忙,看着孩子。”男人声音急促道。
  就在这时,对面的独眼,身体猛然向前探去,手中刀子一挥,直接向着瘸腿男人的胸口扎去。黝黑汉子也紧随其后,向着男人唯一可以侧身的空间封堵过去。如此之下,瘸腿男子无论是胸口还是肩部,至少挨上一刀,露些红。
  李野狐与孩子乞求的目光相对,一咬牙就打算探身出去。手臂却被蔡端午一把拉住,就听到蔡端午低声郑重道:“小心那个独眼龙,是个练家子。”
  “恩!”
  在李野狐加入战斗后,为瘸腿男人暂时减轻了不少压力。
  可新婚夫妇尚显生疏的你来我往,哪有常年鱼水交融的奸夫淫妇来得流畅。尤其是在空手对双刀,辗转腾挪寻找进攻机会的同时,还要时刻加倍小心如毒蛇般游走的刀子,一不小心破了膛可就真成了条死鱼。四人边打边退,很快来到了火车箱连接的露天平台,李野狐这边已经有些上气不接下气落了下风。
  放下才能得到,其实打架也同样藏着禅机。在战斗中两方处于僵局的时候,如果有一方先舍弃平衡,看似出现破绽,反而可能获得更大的胜算,这是李野狐在山上与牛鼻子们二十来年的斗争中领会的道理。再次躲过黝黑汉子一记斜劈,李野狐就打算硬扛对方紧跟而来的一记重拳,直接奔着缠斗中的独眼和瘸子而去,擒贼先擒王向来是放哪都适用的道理。
  而就在李野狐即将欺身时,瘸腿男人却是猛地大吼一声,将那条瘸腿横扫向黝黑汉子的腹部,轰隆倒飞在了车厢内。同时顺势将李野狐拉到身后,将一个信封塞进对方怀里嘱咐道:“请务必带这孩子去找信上的人,告诉他长白山有个姓乌的找他。”
  还不待李野狐反应过来,瘸腿男人面对着对面径直冲过来独眼龙,竟不躲不闪,任凭对方的刀子狠狠地扎进腹部,突然变拳为爪死死扣住独眼双臂,猛一发力向着平台边缘径直压倒过去。意识到不妙的独眼龙正准备奋力挣脱,却发现双臂像被层层铁链箍紧,脚下一时失去重心,两人一起撞翻护栏,跌下车去。
  谁也没有想到,瘸腿男人会采取如此血性的以命换命的打法,不仅是围观的众人,就连李野狐也木讷地愣在当场,看着火车外不断快速倒退的场景发呆。
  晃悠着脑袋从地板上刚坐起身来的黝黑汉子,就被蔡端午不知道从哪弄来的扁担一扁担再次敲晕。
  “擒拿手吗?”提扁担而立的蔡端午还真有那么点赵子龙的气势,想着先前的情形眼睛须眯,嘴中小声念叨些什么。
  李野狐强行拉住撕心裂肺哭喊着的孩子,将他的脑袋埋在自己的腹部。人群因为不知道哪里发出的一声“死人了!”的惊叫,再次从沉默中炸开了锅。这时候才有这三名乘警打扮的男人,过来简单地盘问了下事情经过,当然有蔡端午这张油嘴滑舌以及众人加油添醋的一通说法后,李野狐他们自然成了受人同情的受害者。
  当然,他们确实也是受害者。看着并没有对自己这方盘问太多的乘警,只是似有深意地看了自己几眼,架着死猪一样昏死过去的黝黑汉子,李野狐已经没有了继续坐下去的意思。下一站的临时停靠点跟蔡端午分道扬镳下了车,在蔡端午的死皮赖脸下留了第一个手机号码。
  “兄弟,照顾好自己,当爸不易啊!更何况还是干爸!”
  这是蔡端午给李野狐留下的最后一句话,现在李野狐终于意识到,养活一个孩子,远远难于养活自己。至于养活一个女人是不是更难,目前的李野狐还不知道。
  半路好不容易拦了辆运送生猪的货车,跟猪待了一路,又走了二十多公里的路,这才在一个落霜的傍晚到达了相同的目的地YZ。
  YZ,这是一座慵懒的古城,说是慵懒,因为早晨七点前,晚上七点后,路上就已经见不到一辆公交。作为地级市的规模,它确实是有些挂羊头卖狗肉的嫌疑,打个的士八十不到就可以绕整个扬城外围一圈。当然,这不能将李野狐他们现在所在的城乡结合部算在内,对于他而言,这座城市依旧很大。
  居住在烟花柳巷里的李野狐,自然是领会不到“天下三分明月夜”,诺大的扬城占尽了几分无赖月色,却能出于下半身的强烈思考,冒天下之大不违地揣摩出些古今骚客们“烟花三月下扬州”的意头。
  最是理解不了“二十四桥明月夜”的不是底层人民情操的不足,恰恰是何处玉人在吹箫的荷包不足。李野狐也正与所有来扬务工的外来人员一样,或许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这座美丽古城还有一种名为“瘦马”的精彩绝艳。
  其实,所谓的烟花柳巷是没有鲜花和绿柳的,有的顶多是花柳。仅仅是几条布满了烟尘的破旧工人村的巷子,阴暗、潮湿、曲折,飘着洗衣粉和某种腐朽的霉味。一间间挂着“足疗”、“洗头”的玻璃门内,不分昼夜地亮着粉色氤氲的灯光;不分四季地或躺或椅着衣着单薄调笑的浓妆女人;不分阶层地挥动着殷切的热情手势招呼每个路过门口都会驻足探头探脑的男性牲口。当夜色笼罩这座古城,便迎来了买卖的高峰,大有酒香不怕巷子深的意思。
  拎着一小袋盐水鹅,轻快走在鹅肠巷子里,此刻的李野狐,头上已经生出了一层细密的青黑色发茬。相比而言,这条巷子在这片城乡结合部里是属于比较亲民的一条,只有间隔着开着零星几家风情旖旎的足疗店。
  时光过隙,转眼间已经来到扬城两个多月了,李野狐也逐渐成了城中村里对这一切见怪不怪的普通一员。其实对李野狐而言,相比于以往在山上最多只是去过十几公里外的小镇,这里显然已经算是滚滚红尘繁华人间。这要是让钱胖子知道,一定会摇着肥硕的脑袋笑骂一句:“土鳖不可教也!”
  是的,李野狐确实是土鳖,这是个把月来连他自己也不得不认可的事实。土鳖即便爬出了深井,依旧要趴在水底,缩着脑袋前行。
  今天,这只土鳖很高兴,因为抠门的老板娘给自己发了第一次工资,除去偿还预支用来维系生活的欠款后,居然还剩五百。
  贴满小广告的电线杆旁倚靠着一个七八岁光景容貌清秀粉瓷,却相对瘦小的孩子。此刻,他正托着下巴,望着被青灰色的屋檐裁剪成长条形的方寸天空发呆。
  “阿满!”李野狐站在不远处轻唤了一声,并且提了提手中装着盐水鹅的袋子。
  孩子立马从发呆中回过神来,眉眼含花,露出甜美的微笑。很多时候,这个孩子会让李野狐想起几千公里外大山里的小城南。这两个孩子在一起,应该能成为互相最好的陪伴。
  孩子跑近李野狐身旁,望向李野狐手中的袋子双眼放光,惊讶道:“盐水鹅?”
  在得到李野狐的点头确认后,高兴地跳着拍起了手掌:“太好了,太好了!要加餐咯!”
  作为扬城的特产,以往在山上大快朵颐惯了的李野狐一直觉得盐水鹅这玩意皮包骨,中间没有几块肉,是有些鸡肋的,但阿满这孩子却喜欢吃。受到孩子的感染,李野狐连脚步都变得轻盈很多,看见熟悉或不熟悉的人都微笑着主动先打个招呼。
  “哟,虎虎回来了?”
  一间挂着“小艳SPA”的粉色招牌下,一个浓妆艳抹烫着黄色大波浪卷的女人,双臂环抱着胸口两团大到呼之欲出的雪白,倚靠着同样写着“SPA”字样的灯箱,媚眼如丝地抖动着夸张的假睫毛冲着李野狐眨眼。
  不认识几个字,因为生计所迫的她们,自然是不清楚李野狐到底是叫“李野狐”还是“李野虎”。在她们除了票子并没有想太多的脑袋里,或许“野虎”更适合那股年轻有力,臆想中能将她们侍候舒服的野蛮冲劲。喜闻乐见,自然就成了理所当然。
  “额,赵姐,忙着呢?”看着面前被岁月打磨得越发圆润,虽然微微发福,却依旧风韵犹存的女人招呼道。虽然忍不住在那两团雪白上多停留两眼,却没有过多邪念。不是故作清高,而是未涉人事的李野狐,还并没有钱科那种欢场老饕品味极品的眼光,更多地还是抱有尝一口像陆非鱼这样天鹅的瘌蛤蟆思想。用钱科的话来讲就是俗,俗不可耐。
  李野狐只知道这个女人姓赵,早年就职于广东某地的某大型夜总会,后来因为一些变故,便一个人来了扬城讨生活,至于什么变故,她没说,李野狐也不好多问。虽然打扮得像个三十来岁的熟女郎,不过从她自述中李野狐猜测应该有四十了,阿满和李野狐私下里喜欢笑称她作“金毛狮王”。
  因为跟她租住在一栋楼,每天回来都要从旁边的狭窄楼道上去,一来二去李野狐也被动混熟了,好在他的脸皮比一般人要厚。
  “忙啥忙呀,这大清早到现在一个生意也没有。这些个臭男人都不知道死哪去了,人家这个月的房租还没交呢,要不弟弟帮姐姐开个张?姐姐一定给弟弟侍候舒服。”女人说着就要伸手拉李野狐,李野狐赶紧后退一步。
  “赵姐,你可别逗我了。咦,姐你这又换指甲油了?”李野狐指着女人穿在拖鞋里的脚趾甲和手指甲都涂着梅红色的指甲油,故意转换着话题。
  “是啊,好看不?”女人用一个妖娆的姿势将手指伸直到李野狐面前。
  “姐,你这模样胚子生得好看,用什么都好看,尤其是这梅红,啧啧,又年轻了十岁!”
  “呵呵呵,好弟弟,你这小嘴巴真甜。”女人笑得一阵花枝乱颤,厚厚的妆粉在眼角绽放开一条条细密的鱼尾纹。
  “来,到姐姐店里喝点茶。”女人说着很自然地上前挽住了李野狐的手臂,丰满的胸口紧贴着李野狐的手臂。
  鼻孔里窜进浓郁到头晕的脂粉香味,感受着手臂传来的温暖柔软的触感,要不是阿满在一旁使劲扯着自己的裤腿,露出一双幽怨的小眼神,一瞬间李野狐还真有些心猿意马将自己的第一次奉献出去的想法。
  “不了,不了。今天加餐,阿满这都等不及了,是吧,阿满?下次,下次一定。”
  见到李野狐冲着自己挤眉弄眼示意,阿满立马皱起眉头揉着肚子哀声道:“好饿啊,能回家吃饭了吗?”
  李野狐向身边的赵姐投去无奈扫兴的表情,同时快速地从对方的雪白中抽离手臂,抱歉地打着哈哈,拉起阿满就往楼道里走去。
  赵姐手掌顺势拍在了李野狐的屁股上,看着一溜烟加速跑开的背影,笑道:“真是个狡猾的坏家伙!”
  转身摇摆着水蛇般的腰肢和浑圆的美tun进了店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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