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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红色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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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南佳丽地,金陵帝王州。”
  彼时的NJ,正处于十月底,风云气象诡谲多变的季节。
  大雨滂沱,雷声轰鸣,黑云压城。雨水咕噜,漫过大街,来不及注入秦淮河。整个NJ古城都昏昏沉沉,一整周笼罩在湿冷的烟雨里。
  出了秦淮河往南的XX功德园的大型吊唁厅外,广场停满了黑色的轿车,与之相对应的是更多的,像木头一样矗立在暴雨中,撑黑伞胸口别白花的肃穆身影。
  灵堂正中一张黑白照片上,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周遭布置不同于正常葬礼的黑布白花,而是醒目刺眼的红布红花,与其说葬礼,更像婚礼!
  吊唁厅二楼的某间休息室里,吴东海整个身影倚在黑暗里,像一位君王一样阴冷地扫视着外面前来吊唁的客人。
  吴东海实际只有五十多岁,面容上却已经过早刻上了枯槁的沧桑,一双鹰目眼含蛰龙。他正是外面照片上女孩的父亲,东海实业的董事长。还有另外一个身份,NJ城的半个王!
  与他在外的名号“吴老鬼”相对应的是,阴晴不定的性子和诡谲难料的行事作风。
  刚取出烟,身后就立马有人上来给点上,吴东海深吸了一口烟,虚眯着眼睛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人都撒出去了,只是,还没有什么动静,多半是有所忌惮。”点烟的高个小眼睛男人在对面坐下,低声道:“如今的南京城风声紧,表面上太平,很多家伙眼睛都在盯着,还是要防着些。”
  平头男人正是吴家的管事,人称谷爷的严麓山。
  沙发上的另一个梳着背头,穿着精致黑色西服,喷着香水的男人,只是自顾自地玩着手中的一套金色扑克,一言不发。
  “哼,NJ这块蛋糕,早年就分了大小,看样子现在有人坐不住了,想要动一动各家的盘子。有人想将脚伸进这潭水里,搅浑了,也未必就能干干净净地抽走吧?怎么也要带些泥。”吴东海鼻子里一声冷哼,继续道:“玄武区的南塘,好些时间没招过新人了吧?”
  “晓得了,稍后会再撒些生瓜下去。”谷爷严麓山面上挂着处变不惊的笑容。
  “桐儿最喜欢红色,陈家既然不想让我过的舒服,我就把这场婚礼走完。十天,十天后就将那小畜生的骨灰撒在墓坑下,给桐儿当脚垫!”森寒的声音几乎是从吴东海的牙缝里挤出来。失去了唯一的女儿吴桐,即便对他这样的大枭而言也是钻心蚀骨的打击。
  一辆黑色的梅赛德斯E500在吊唁厅外一排轿车前停下,车上下来两个年轻人和一个开车的老司机。
  为首的青年男子一身黑色西服,鼻梁高挺,气质优雅,身形英挺,胸口别着一朵白色的菊花。
  相比之下,身后个头稍矮些的青年,面部线条就显得相对柔和、清秀了很多,只是穿着一身黑色的中山装有些老派、怪异。
  至于那个明显有些邋遢,满脸络腮胡,战战兢兢的老司机,就直接被在场的所有人忽略了过去。
  在三人下车的一刻,先前如木头般身着黑衫,胸挂白花立在雨中的众人就已经聚拢了过来,在三人面前形成一堵人墙。快速簇拥聚拢的伞盖,像应了这场大雨,迅速生长绽放出来的黑色有毒菌菇。
  西服青年面色不变,止住脚步,对着人群大声开口道:“王霄,来送吴三小姐最后一程!”
  “王霄?”
  “少帅王霄?!”
  人群中顿时不断传来小声的惊疑声和议论声。
  休息室里,混着铁锈和消毒水味道的房门被推开,匆忙跑进来一个白净的年轻人。
  “爸,王家来人了!”
  “慌什么慌?一点样子都没有,今天是你妹妹的葬礼!”倚靠在沙发上的吴东海怒声斥责道:“来得,是王家的老几?”
  被吴东海呵斥的正是吴东海的小儿子吴术,应了这家伙的名字,真的是不学无术。前些年常年混迹NJ各大夜场,整天惹祸,亏得因为那件得罪官家子弟的事情让他吃了些苦头。要不是这小子还有些自己的狠辣性子,吴东海真怀疑这家伙是不是老天爷派来的催命小鬼。
  吴术强行压下心头的烦躁道:“是王霄。”
  “王霄?”吴东海声音里透着狐疑。
  “来了多少人?”一旁的严麓山淡淡问道。
  “三个。”
  “就三个?这个时候还敢出来白相,他倒不怕有来无回?”严麓山轻笑道。
  吴东海缓缓坐直身形,在桌上的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又重新向后靠去,吸了一口烟冷声道:“王家小子还算是有些胆气,比起他家缩头乌龟的老子,倒是让我高看了些。”
  严麓山放下手中把玩着的打火机,起身走向窗边,路过吴术时,不无深意地看了眼吴术道:“这王霄啊,素来与三小姐有些交情,现在来送最后一程,也说得过去。昔日,金陵素有六朝古都之名,历朝历代不乏高手强人混迹。这小子的名头虽然出自花场,三教九流的地界,多是些为了搏个大好前途,玩黑拿命拼的小家伙,能在这种地方把名声站稳,‘少帅’的名头多少有些斤两。”
  望着窗外雨中被众人一圈圈围住的三人,严麓山突然轻咦了一声,指尖轻轻在玻璃上敲击了几下:“啧!有意思。”
  对于这些所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小家伙,吴东海似乎提不起太大的兴趣:“怎么了?麓山。”
  “你们知道他带了谁吗?”严麓山的嘴角挑起耐人寻味的弧度,似乎楼下来人给他这个眼界颇高的吴家师爷带来了不小的惊喜。
  “谁?”吴东海声音里听不出丝毫波动。
  “步若松根,身备五弓。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吴家小子背后跟着的应该是,岳小楼。”在说出最后那个名字的同时,严麓山微笑着转过身子,同时看了眼沙发上把玩着扑克的西服男人。
  “岳小楼?”一旁的吴术显然是没料到来人的身份,惊讶之余更多地是隐藏深处的质疑。
  “南小岳北无量,疯子西子酒和尚,铁面诸葛探花郎,沪上无敌五虎将。这些年外面一直传着这么一首打油诗,倒是将一些人传得越来越邪乎了。早就听闻这南小岳在王家,却不曾见过。这次王道能让他陪王家小子过来,看来王家是相当看重这小子啊。”吴东海虽然并不觉得一首坊间打油诗能有多少含金量,但常年混迹的老辣却能扒皮去肉,看出打油诗中展现出来的,江浙沪这些年的一些格局。
  “装神弄鬼,不过是……”
  还不待一旁的吴术说完,就在吴东海逐渐紧锁的眉头中闭了嘴:“有没有能耐不是靠一张嘴,当年的疯子武三元,你不记得了吗?不长记性!”
  再次听到这个刻进骨子里的名字,吴术下意识地握了握每逢阴雨天就有些隐隐作痛的,轻微颤抖的右手臂。
  吴东海呼出一口气,转向西装男人问道:“如果对上这些人,有多少把握?”
  “南小岳,擅长二十四法形意拳,重拳顺气和,可敌。”颇为好听的声音第一次从男人口中传出,手中把玩扑克的动作却没有一丝停顿,就连头也没有抬起半分。
  “至于其他人。”男人从扑克中取出一叠牌,在两指间陡然整齐错开,如同完美开屏的孔雀尾羽,露出一手红心同花顶天顺的牌面淡淡道:“不过是价钱高低的差别。”
  人群在遗照旁一名健硕男人示意下,从中间让开了一条笔直通往灵堂的通道。
  名为王霄的青年在周遭或是虎视眈眈,或是蠢蠢欲动,或是等着看好戏的各色眼神中走到了灵堂前,朝着眼前的这位名为吴道的小胡子男人点头示意,同时看了眼二楼某个不知名的角落,就仿佛知道那里也正有人看着他。
  吴道也同样眼神复杂地点头回敬,并递过去三支香,嗓音沙哑道:“上香吧!”
  王霄双手接过香,默默在灵堂前站定,久久地看向照片上那依稀噙着笑容的女孩的脸,只是这一眼便是永别。恭敬拜了三拜,身后的两人也同样曲腰。
  将三支香插入祭台的香炉里,王霄回身从战战兢兢的老司机怀中取过一捧沾满雨水的杭白菊,轻轻俯身放在了灵堂前,口中用他人不可闻的声音温柔道:“小桐,这是你最喜欢的桐乡杭白菊。”
  从XX功德园出来,王霄就一直没有开口过,闭目揉搓着眉心,努力压制着内心的烦闷,他想不通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事情远不止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只是究其所有,始终抓不到关键点。
  坐在副驾驶上的中山装青年,剑眉星目,如同鹰隼般环顾着车窗外的雨幕。络腮胡的司机老周,时不时地通过挡风玻璃前的后视镜观察着后座王霄的表情。
  “开快点,别回头!”听到身旁的青年开口,老周毫不犹豫地深踩了一脚油门。他知道身边这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年轻人,在王家是很受老爷器重的人物,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警觉。
  在加速后不久,他便通过身侧的后视镜发现相对空旷的郊外大道上,朦胧雨幕中,一辆灰色的大众同样紧随自己加速了。
  嘭!
  坡道拐角一辆疾驰而过的混凝土车,将一辆黑色的梅赛德斯E500撞击得侧翻在了护栏上。车尾部分已经严重变形,即便是在滂沱大雨中,车头也开始冒起了滚滚浓烟。
  混凝土车尖锐的刹车声在越过十字路口后才缓缓停了下来,从驾驶座上跳下来一个男人身影。等着红绿灯,慢慢走到侧翻的黑色梅赛德斯前,俯身用力拍了拍变形的车门,见没有任何回应,这才转身吹着口哨离开。
  殷红的鲜血从额头上流下覆盖了视线,将整个世界染成了刺眼的红色。副驾驶的青年费力睁开一丝眼皮,只看到雨水中一双铆钉的皮靴慢慢远离,以及清晰的口哨声在脑海里回荡不去。
  眼皮沉重,脑袋中传来一阵嗡鸣眩晕,陷入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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