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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归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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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在二楼韩阙他们所藏匿的厢房内,武珝像个兔子一样红着眼睛激动得上蹿下跳,而在一旁静坐的韩阙看到先前冷静聪慧的丫头这等疯癫的样子哭笑不得。不过想到后世那些疯狂的追星族少女,她们如果见到自己崇拜的明星在自己面前显露出这等威风,那场景怕是比自己面前这丫头还要不堪了。
  另外,虽说自己装得面无表情,可听到母亲为了自己,不顾一切地说出那番让神佛尽避的话语,他这半路出家的儿子心中亦是滚烫难耐,无法行动的身体都仿佛在肾上腺素的刺激下微微颤抖,同时之前心里认定的事也无形坚定了许多。
  而那武珝,一个人在那激动地蹦跳了半天,好不容易停了下来,脑子里就又窜出张王妃刚刚在楼下,那群油腻臃丑的男人中间那如凤般的身影。那等美艳,威严。往日里自诩龙凤的男人们,在王妃的面前都是土鸡瓦狗,一个个的怯懦不敢言。那种仪态,那种高贵,那种权势,不正是自己所喜欢的,也是自己所要追求的吗?想明白了这些,武珝这早慧的丫头看向了韩阙,想通过他做中间人让自己去见见王妃。
  只是抬头见着韩阙依旧面无表情的坐在那,仿佛刚才王妃那等威势半点都没有感染到他,而她又感受到激动过后,自己那发热的脸颊和满头的大汗。心中莫名的又来了气,哒哒哒的一阵小跑,然后一下就跳上了在韩阙的轮椅,跨坐在他身上,两只小手找准了他的脸就是一顿乱扯。
  韩阙当即就破了功,真是南村群童欺我老无力啊,装逼都不让人装了,但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无奈只得喊着救命,苦求武珝放开他的脸。正当二人闹得正欢的时候,厢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来,贾侍卫经过这一系列的事,再万不敢大意,此刻反应极为快速,门刚露出一条缝的时候,他已经欺身站在房门与韩阙的中间,手中长刀也抽了出来。
  只是进门来的却是陈老管家,见到贾侍卫挡在他面前,点了点头,随后就挥了挥手。见着是管家,贾侍卫也就放心了,抱拳退让开来。只是在场的谁都没想到,他这一退,韩阙和武珝打闹的样子就被管家看得正着。
  见着一个女童在自家世子身上扭来扭去,老管家一时间也没预料到事情是这么个发展法,虽说这楼是自家的产业,可自家世子这身体,还有那女童的年纪。老管家自己一下也脑子抽了筋,都开始天马行空的胡乱想象了。而堪堪反应有人进屋的韩阙和武珝两人也是呆楞当场,一时间屋里的人都没了动作,一个个都成了木头人。而这也是跟在陈老管家后面进屋的张王妃所看到的场景。
  坐在韩阙身上的武珝见着陈管家进来后,已经意识到自己可能丢丑了,只是在看到随后进屋的华衣美妇时,她好像听到自己小脑袋里崩得一下就断掉了一根弦,然后大脑发生了超载整个人一下就晕了过去,一把趴在了韩阙的身上,没了动静。
  等王妃进了屋,看着自家儿子身上趴着一个女童,着实惊讶了一会,盯着她的包子头思考这是个什么发展。一直到她在韩阙身边坐了下来,王妃的眼神都还在武珝的身上。连带着韩阙自己尴尬无比,只得咳嗽两声,见着自家娘亲那打趣的神情,知道不能让她胡乱八卦下去了,在这个十五岁就当妈的年代,鬼知道她会想出什么。为了避免横生枝节,韩阙决定长话短说:“这是武家的丫头,叫武珝,是个挺早慧的孩子,今日早些时候在门外凑巧碰到的,在那角落里站着的是她的仕女。另外,这楼的老鸨和掌柜我叫贾侍卫关在隔壁了,刺客的尸体也叫他扔到后院藏起来了。”
  王妃嘴角含笑的听韩阙说完,看着他像是在看着一块宝石,见着自己的儿子在经历这么多劫难后,虽苦于残疾,但依然聪慧如初,自己的心中满是慰藉。伸出左手抚摸韩阙的脸颊,轻声说道:“阙儿,就凭你今日的表现,如果没有那无边的野心,你将会是我大唐活得最久,过得最幸福的亲王。”
  只是,王妃将手拿回时,却发觉手上粘了点血痂,又看到了儿子头上的绳结,哪里还不知道自家儿子并不是毫发无伤,马上起身端起儿子的脸,仔细查看起来。韩阙倒是摇头挣脱了开来,轻声说道:“母后不用担心,这等小伤,叫丫鬟包扎下就了了。倒是这丫头,今日还就是她救了我,不过也连累着她伤了双手,麻烦娘亲安排些家里的医师,给她治伤,她还小,可别留了疤痕,那就不美了。”
  王妃本来见儿子不让她看伤,心里还有些不满,可听见儿子心系怀中的女童,立马给了韩阙一个白眼,“这风流的本事倒是和你父亲如出一辙。”不过,难得自己儿子喜欢,还是要看看的。王妃便轻轻拿起武珝的手,仔细查看了起来,只是她才看了两眼,咦了一声后在韩阙不解的目光中,王妃竟把武珝的袖子撸了起来,自上而下捏了捏她的手臂,随后又把起了脉。等弄完了这些,王妃又亲自帮她把衣服整理好,向着韩阙动了动眉毛,开口说道:“武家倒是出了个好苗子,行了,我们回府吧,正好你外公明日就到长安了,安排她在王府住上一晚,明日叫你外公给她看。”
  陈老管家进屋后就站在一旁一言不发,听到王妃说回府,躬身行了一礼就退了出去。一会的功夫就回来汇报说安排好了车马,王妃也就起身带着陈老管家先行出去了,韩阙见王妃和陈管家出了门,就轻声说道:“诶,诶,丫头,人都走了,就别装了,起来了。”
  而一直在韩阙怀里的武珝仍旧没有反应,脸埋在韩阙胸口纹丝不动。韩阙见此,没好气到:“我说,丫头,我母后一摸到你的手,就知道你没晕,她好歹是医家出来的,人晕没晕一眼就看得出来好么,别人只是好意不拆穿你,怕你害羞,现在人都走了,就赶紧起来了。”
  那武珝听到这话,猛的将头一抬,脸泛粉红,一双大眼睛,湿漉漉地,凶狠狠地盯着韩阙,小手朝着韩阙的胸口就是一记闷锤,同时,嘴里咬牙切齿的说道:“要你说,要你说,我不知道吗?别人知道难堪,就装作不知道,怎的偏要你多嘴了。”
  韩阙突然一下近距离见到武珝这一副羞挂粉颊,梨花带雨的模样,竟一时失了神魂。虽然她才六七岁,可这魅相天成,已颇有威力了,借着她那芊芊玉手一锤,韩阙的心脏一下停了好几拍。不过好歹经过了九年义务教育,见识过后世的三千花花世界,借助了加藤大木几位老师的力量稳住自己的心神后,看着武珝羞愤的脸蛋,反而借机调笑起她来:“那行,我不多嘴,你就继续趴我身上,等会出了门,让门外那群满口儒言的夫子看见了就好,这样等你长大后,就只能嫁我这个残废了。”
  听到这话,武珝停下了锤着韩阙的小手,大眼睛带着复杂的眼神看了他好一会,嘴里嘟囔了一句“烂好人”。不过还是听话地从他身上跳了下来,拍了拍手,看着韩阙那憋着笑的脸,又一把伸手捏住,使劲揉了一通,留下一句手感不错,就转身走了出去。
  见武珝出了门,韩阙轻声笑了笑,对着自己说:“是啊,烂好人。”随后,脸上的笑意突然散去,对着房间里剩下的人冷声地说道:“今天出门,你们都只带了眼睛和耳朵,如果有谁偷偷的带了嘴巴,那就表示他以后再也不需要眼睛和耳朵了,这件事,贾侍卫你去和陈管家负责,就这样,回府。”
  听韩阙说完了话,贾侍卫握拳示意领命,然后自己就站到了韩阙的身后,亲自把韩阙推出楼,抱上了马车。此事也就至此告一段落了,一行人还算安全地回到了王府,至于余欢楼里剩下的事情,自然会有人做完,韩阙心里清楚,也就不再瞎操心了。等到了王府,王妃就将武珝安排在了韩阙院里的偏房内,关于这点,韩阙心中腹诽了好几句,不过见着王妃带着陈老管家过来,知道又有意料之外的事发生,也就无暇顾及武珝了。
  王妃一进韩阙的院子,随行的侍卫就把韩阙院里所有的丫鬟和护卫都带走了,不过贾侍卫还留在这里,韩阙还未明白是什么意思,王妃以及老管家就一起进了屋,贾侍卫随后把韩阙推进了门,转身自己带上了门出去,守在了门口不让人靠近。
  韩阙心知王妃有话要说,就看着她,只是没想到,却是老管家先开了口。陈管家站立在王妃的身侧,先向韩阙告了声罪,又说是他失职,絮絮叨叨的,弄的王妃都受不了了,挥了挥手,示意他说重点。老管家这才制住了自己,声音略有些低沉的说:“回王妃,世子,余欢楼的老鸨和掌柜都死了。”
  “哦?”韩阙听了这话,眉毛轻挑了一下,老管家又接着说道:“经过老臣亲自查验,老鸨是死于断颈,掌柜则是死于蛇毒,二人都没有搏斗的痕迹,也无他人进来的信息。”听到了这里,韩阙突然出声问道:“老管家,那个守在门口的侍卫呢?”,而陈管家则回复说:“此人没事,他一直站在门口,并没有什么发现。”王妃捏着韩阙的手,点了点头轻声问了一句:“此人可信否?”,老管家则向王妃躬身回到:“绝对可信。”
  韩阙想了想,又问道:“被毒杀的掌柜,是如何死的,老鸨是如何被断的颈”,老管家回忆了小会,还是干脆地回答了出来:“屋内有个茶杯杯沿被人抹了一圈蛇毒,掌柜喝水时与茶水混入,我用了只狗崽试过杯内剩余的茶水,十息而死。而老鸨就简单了,遭外力横扭其头颅,颈骨断裂而死。”
  韩阙点了点头表示知道,闭上了眼,想了想,睁开眼睛后又向王妃问到:“母后,这个掌柜的身份是什么,还有那个老鸨。”王妃见韩阙向自己发问,颇有些惊讶,但还是低头想了想,回忆起来这个掌柜的资料后,她倒是有些犹疑了,不过还是说了出来:“这个掌柜姓张,是我母家出来的人,在府里算是老人了,老鸨是他执掌余欢楼后从家里带来的同乡,两人多少有点关系吧。”
  听完了这些,韩阙并没着急着下结论,只是又向陈管家问询到:“那老管家,你觉得是房间里发生了什么事情?”,陈老管家斟酌一番后,觉得此事并不复杂,就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屋内无窗,门口有人把手,老鸨被人短颈,掌柜是食毒而亡,老奴觉得,应该是老鸨被掌柜所杀,因为二人相熟,掌柜突下杀手,老鸨自然没有防备,被轻松断颈,之后掌柜再服毒自杀。”
  王妃听完,点了点头,自然是同意了老管家所说,随后黛眉斜立,沉声说到:“看来,家里有些人不见得是自家的人啊,老管家,看来你这段时间有得忙了。”老管家则在一旁躬身领命,出了这种事,不责罚他这个内府管家,已经是王妃念了旧情了。一想到别人把暗谍安排在了自己眼皮子底下,自己还这么多年都没看出来,老管事就觉得后怕,同时还有无比的愤怒,多年不混皇宫,很多人都忘了他这老宦官了。见王妃还有话想与韩阙说,他就准备告退了。
  只是此刻,出乎二人的意料,韩阙却突然开了口,说出来的话语也让二人一时摸不着头脑“我怎么觉得,这两人的情况是反过来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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